第18章
“睡不太着,去倒杯水喝。”葛誉神色如常得回道,在说话时已走到了床边,没一会儿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男人闭上眼,似乎打算就此入睡。宁川攥起拳,手心上触及的寒凉感还尚且残存。葛誉本该躺着的地方是冷的,倒像是彻夜都没在这儿睡过。盯着背对着自己的葛誉看了半晌,宁川还是关上灯躺下去。
黑暗席卷而上,只余下起起落落的呼吸声。眼睛适应了当下的昏暗,他目光转向一侧盯着葛誉的后颈。宁川发现自己睡不着,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梦,也可能是因为潜意识中感觉到的男人的反常。总归是有点不对劲的,他能感觉得出来。
过了十多分钟,一直侧身躺着的葛誉动了动。缓慢得掀开了被子,只有细微布料摩擦发出的簌簌声。葛誉坐起身,双脚无声得踩上地板。宁川压着呼吸,已然猜到男人的打算。他忍下几乎快要发作的脾气,在对方正准备起身时出声问道:“去哪儿?”
男人顿了顿,“我去上厕所。”
被子整个被掀到床下,啪的一声房间内骤亮。宁川疑心越发重起来,“你以前没在这儿睡过是不是?你去哪儿睡的?客厅?”他忍不住追问,语气尖锐。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去上个厕所。”葛誉说着,脸上毫无心虚的情绪显露,即便是宁川是真的猜对了他之前做的事。他在和宁川躺在一张床上后清醒了三个小时后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在对方身边入睡,所以之后的每个夜晚葛誉都是等着宁川睡着后自己再去客厅沙发上休息。但出于考虑,这件事总归是不能告诉宁川的,以免节外生枝。
现在的生活禁不起宁川再多折腾。
分明只是个梦,可宁川却将里面的话记得真切。他脱口而出说道:“如果你死了,你爸妈会很难过很伤心。”葛父葛母那里还养着他们的小孩,现在过得平淡安乐。宁川下意识得就将二老当做要挟葛誉的条件。可越是这样,他身上的温度就越是发凉,连带着颤抖都难以遏制。梦里的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般挥之不去,简直像是他真的经历过一样,就算是那公寓里头传出的饭菜味道现在都像是还残留在鼻前。“我不是”宁川回过神,有些烦躁得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他脑袋里还回响着葛誉的死讯,嘴里满是呛人的铁锈味。宁川上前揽住男人的腰,整个人贴上葛誉的后背。“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他语调放软下来有些嘶哑,喉结滚动几番才压下喉口的腥甜味。他埋首在男人颈侧细细嗅着,揽着葛誉的双臂也渐渐收紧。
葛誉有些不自然得耸了耸肩膀,僵硬的背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放松下来。他低垂着视线,紧攥着的双手缓缓松了开来,掌心里留着几个月牙形的掐印。大约是麻木了,如今也感觉不出多少疼痛。每每这种时候,他总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葛誉一如惯常那般态度平和地说:“忍忍就过去了。”这话说得轻,听着犹如是自我安慰。
宁川便以为这是男人态度软和的体贴,越发得寸进尺得紧靠上去。“不行”他喃喃着摇头,忆起梦里的零碎画面都觉着难受得有些过头。“我忍不过去,但想想也还好那也就是个梦。”宁川的手指隔着布料摩挲着男人下腹上那道早已经长好的刀口,浑身上下都因现实的圆满而松懈下来。
“睡吧。”葛誉按下了腹上抚弄的手,低声说道。
颈边的呼吸潮热低缓,葛誉很快读懂了宁川无声的暗示。宁川被按下的手挣脱出来,颇粗鲁得直接揉上男人生过孩子后越发饱满的胸脯。“葛誉”他低低唤着男人的名字。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的。”即便是被下流得摸着奶掐着乳尖,葛誉还是一副冷静清醒的模样,不见丝毫羞恼。宁川舔吮着男人的后颈,动作急躁得像是在迫切证实些什么。“很晚了。”葛誉又一次提道。自一切尘埃落定后,大约是彻底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实则宁川正渐渐调整自己回到以前,他惯来喜欢端高姿态,对葛誉不冷不热。
这很大程度上对葛誉来说是件好事。更何况宁川这段时间都忙于工作,再加上葛誉有意而为的情况下,他们俩的相处时间也不过堪堪每天两三个小时而已,连碰触都鲜少,更遑论是做那档子事。“别拒绝我”宁川平日里找不着话题同葛誉说话,这会儿便借着发梦的事儿一反常态得纠缠起来。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固执得企图让两人回到原本的相处模式。
宁川找不到和葛誉说话的时机,即便一样接着一样将对方注意的东西抽走,男人也依然没有靠近自己。大概是因为快熬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做那种梦吧。宁川死死拥着怀里的热源,“别拒绝我,葛誉”他勃起的阴茎贴着葛誉,手上动作却是与说出的话截然相反的急不可耐。他的手已经摸进了葛誉的裤腰,挤到腿间那处软穴上揉弄起来。
男人的沉默成为鼓动宁川继续的默许。他捉着葛誉的手按上自己勃起的阴茎,“你帮我摸摸”葛誉的掌心方一贴上那根滚烫的肉棍就陡然僵硬起来,他眼神有些发木。还没等他调整过来,早便忍不住的宁川就直接将他的手拽进裤子里,直接裹上自己翘高的鸡巴。“呼葛誉,嗯”宁川低声喘着,含糊的声音被吞没在稀碎的吮舔中。他的鼻息紊乱,细细的呻吟像是讨好的家猫。矜傲的猫偶尔流露出些许的黏人劲儿,都足以令人心软。
大约是那儿被摸得舒服,宁川另一只手也跟着控制不住力道抠挖进男人的嫩穴。那里干涩得很,吝啬得一点儿水都没有。葛誉整个人被压到了床上,“葛誉,老公的鸡巴大不大?想不想要?”他挺动着腰身,胡乱说着不害臊的荤话,肏弄着男人的手掌心。宁川亲了亲葛誉的喉结,“葛誉,说你爱我。”他大概是昏了头,将始终压在最深处的念头就这么脱口而出,甜腻腻的腔调掺着几分娇气。
话音落下后,是一片难捱的寂静。就连宁川原本急促的呼吸声也跟着滞住了。
葛誉的妥协显然并不包含着花言巧语这一项。他一直都觉得宁川很聪明,能够将所有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能会想不透自己的意思。但思及此,葛誉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和对方含糊的想法。“宁川”
只不过男人刚开口便被粗暴得打断,“我现在只想听你叫床!”宁川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别的我什么都不想听。”葛誉余下的那些话便都咽回到了肚子里。他视线淡淡,宁川不小心对上刹那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避之不及。人总是贪心太多,宁川最开始想着报复,后又念着将人禁锢在身边,到了如今也愈发想要更多。
想要葛誉如曾经一样对他的爱情。
正因为得不到,才想要。
看着他的葛誉那双眼睛与之前天差地别,那簇似乎始终燃烧,淬得双眸熠熠的火光如今灭去,只余下枯冷的残灰。即便是匆忙瞥见,都似烙进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宁川放开了葛誉,“你先、先睡吧。”
“你也早点睡。”葛誉并没有对宁川这副反复无常的作态抱有任何情绪,“我去洗个手。”他从床上坐起身,走出卧室。宁川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随即打开了手机,调取出储存其中的录像。
藏匿起的镜头以旁观的角度记录下了一切。镜头中的男人低声喘息着,像是砂纸上擦过的糖粒,“宁川轻点、轻点”他哀求着,双腿委委屈屈得挂在另一人摆动的腰身上。
“你贱不贱?被这么肏都能高潮?”彼时他还颇趾高气昂的,嫌恶着葛誉的身子骚浪。可现在葛誉委实从头到尾都不给他丁点希望,如果不用上药,男人的穴再怎么摸都是不出汁儿的,他方才玩过葛誉小穴的手探进裤裆,贪恋得瞧着画面中葛誉被肏得汁水声四溅。
“唔呃慢、啊”男人被肏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是勉强得迎合扭动。“宁、宁川噢唔鸡巴插太深了太深了”他的胸脯都跟着颤晃,满脸的欲色勾人的性感。可撞击声却越发重,直到葛誉受不住便本能得想逃。
“还没榨出精呢,你跑什么?”画面中的人冷笑着,抬起眼朝着镜头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便换了个姿势,令葛誉的正脸都暴露在了镜头前。“想不想要精液?说啊!想不想要?”
男人跪趴在床上,整个人被肏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只昏昏沉沉得应着话:“想要、想要精液宁川宁川,我不行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随即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含混的呻吟。
肏他的人却更是发狠,伴随着狠狠捣进深处的鸡巴,葛誉吃足了苦头的小穴却因着早已习惯的疼痛而迎来了高潮,痉挛着好一会儿后,他的腰身激颤,被肏开的雌穴失禁一般淅淅沥沥得淌出汁来,淫糜的画面被毫无遗漏得记录了下来。
宁川粗声喘着,自慰的动作加快了些。眼角余光瞥到了卧室门口伫立的人影,男人神情晦涩得站在那里,他似乎是想笑的,可最终还是没能露出合适的表情,两边嘴角不自觉得下撇,反倒显得有些苦闷。葛誉垂着视线,可那些含混的声音却不断钻进他耳朵里。他往后挪动脚步,却听见宁川沙哑着声音喊他。
“葛誉、葛誉”床上的人坐起身,面颊上还染着艳红,越发衬得姿色夺目。
手机里传出男人含混不清的说辞:“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宁川”
宁川有些恍惚,他眼尾勾着一抹红晕,眨眼间皆是潋滟风情,犹带着几分迟来的欢喜。“葛誉,你过来”
可葛誉脸上的表情却适时敛起,“如果你忙的话,我在外面客厅睡也可以。”说罢,也不管宁川的反应,转身走向客厅,链条窸窸窣窣得跟着晃动。难得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是有些情绪失控,甚至是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怠。卧室里的人跟着下了床,葛誉听见宁川的脚步声渐近。
那人身上携着淡淡的腥膻味,方一靠近过来就让葛誉有些反胃。被宁川这么一折腾,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多,葛誉按着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只感觉心烦意乱。而宁川却直勾勾得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自觉间被地上的链条绊了个踉跄。他这一下没有站稳,反倒是直接跪到了地上,宁川手臂撑了两下地都没站起来,只哀哀唤了声葛誉。
他甚至是爬到葛誉脚边的,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裤子轻声啜泣,倒是可怜。他的手在发抖,以至于几秒后整个人都似是不可抑制得打颤。鬓发被汗水打湿,鼻头有些发红,看着没了平日里的光鲜夺目,反显狼狈。宁川沉默了很久,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后才终于出声说:“我认输了好不好?”
“我错了。”他额头抵着男人的膝盖,声音夹杂着委屈的哽咽。他以为自己是能受住的,不过就是葛誉的熟视无睹与冷淡罢了,男人甚至都在自己身边忍过了两年,宁川就觉得自己也能做到。但现在算算时间,也不过才半年,他却觉得日子难熬。“我该早点承认的是不是?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怔怔着自言自语。
明明想和葛誉说话,却不知道怎么挑起话头。以前男人主动同他聊天,宁川只知道较劲。现在却连话也不知怎么说,葛誉越是反应冷淡,他的情绪就越发焦躁,两个人搭上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宁川忙于工作,即便是早出晚归出门应酬,都不见葛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即便始终压抑着去忽视葛誉的态度,但日积月累下来反而加重了宁川那藏起的患得患失感。今天发的噩梦就像是一个预兆,将表面的平静彻底撕开,他真切得害怕,怕葛誉真的有一天会丢下父母,不顾所有得从自己身边逃开。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他会被毫无留恋得丢下。
大概是深夜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也兴许是积压太久之后的一次爆发。宁川想着他不要骄傲了,他什么都可以丢掉了,就换葛誉的原谅,换男人跟以前一样的笑,一样暖洋洋瞧他的目光。“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葛誉,你原谅我行不行?”
迟来的忏悔对葛誉来说不痛不痒,他抽出了被宁川抓住的手,缓慢却果决。他没有被宁川凄楚的眼泪打动,眼里只看到宁川方才摸过私处的手弄脏了他裤子又害得他刚白洗了手。“宁川,别这样。”葛誉动了动腿,却被宁川攥得更牢。“宁川!”
“我也喜欢你的,我们该是两情相悦的葛誉,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两情相悦葛誉嘴里咀着这四个字,没能尝出一点甜味,反倒是从喉咙口返上来一股苦涩。“不管是真是假宁川,你知道我留在这里的理由。”这大概是宁川从葛誉生下孩子后听男人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我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
“我和你之间的事,谈不上爱情。”
“充其量也就是交易。”
葛誉平心静气的将宁川的手指慢慢从自己裤子上掰开,“去睡吧,你只是做噩梦了而已,今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他和宁川之间在先前纠缠不清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葛誉并不太想让之后的日子也过得不太平。他顿了顿,说道:“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结果这一个彻夜,宁川只是死死得抱着他不停说对不起。
叫人厌烦。
作者的话:
这篇我也不知道为啥好像写得就不是很爽,爽点有点抓不准。
所以很烂,非常烂如果能看完的话还是感谢。
第6章
7.
与期望相驳番外(1)
自打被接回林奉雨的家里之后,鲁昌便越发乖了。因为方桐的缘故,林奉雨索性搬了家,带着人住进保全森严的高档别墅区里。鲁昌会打扫卫生或是做些简单的饭菜,林奉雨想要肏他时也总顺从迎合,一时倒将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伺候得林奉雨倒是很少再惩戒男人。
林奉雨背后的资产远比鲁昌想象中要多出许多,他能寄生于网络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其不愁生计。最开始林家父母给他的阔绰生活费被他用来买了两套房向外出租,后又因地段选得出挑,没到六年就被看中拆迁,一下便跻身成为富人,手上的钱定期理财下来,再供挥霍两辈子怕也是够的。这令林奉雨根本无需出门工作,几乎一天下来的所有时间都与鲁昌呆在一块儿。为了解闷,林奉雨便总会在鲁昌身上寻许多花样消遣。
为了方便肏穴,鲁昌只有在晚上林奉雨睡后才能吃东西,隔日早上起来就必须做好清理放入肛塞,充分发挥身为免费飞机杯的易玩性。男人又会伺候林奉雨早上起来洗漱,甚至全程都无需人动手,连刷牙都是鲁昌小心照顾的。只不过难免总会碰上林奉雨有起床气的日子,届时鲁昌也只能忍着对方掐揉他身子虐玩发泄,将自己的动作放得更轻些,来哄人高兴。
晚上若是林奉雨要洗澡的话,也是鲁昌一手包办。他偏爱泡澡,以往都因为懒于放水准备的事而作罢,如今有了男人照顾自然方便许多。现实生活的如意开始令林奉雨脾性温和不少,甚至渐渐从网络中脱离出了一部分。
可这对鲁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意味着林奉雨投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且根本容不得拒绝。鲁昌这会儿正用假阳具插着自己的后穴,在泡在浴缸里的林奉雨面前做自慰表演。他身上的朝气已经被磨得发软,整个人都透出股与样貌相反的怯懦劲儿,眼见是不情愿做这种下贱事的,却迫于林奉雨的威慑而乖乖顺从。
张力十足又极具力量的身体如今瑟缩着,反而透出股颇具肉感的任人蹂躏的软弱。他看上去总是有些委屈的,不见一点男人应当有的骨气,这会儿只卖力骚浪地扭动着臀好向林奉雨讨欢,低低叫着嘶哑的调子。“再叫得骚一点。”林奉雨懒洋洋地睨着人,被热气熏出几分血色的脸瞧着秀嫩清隽,过白的肤色也衬得双眸如被浓墨勾勒出冷情刻薄的轮廓。“过来。”他靠在浴缸边的手对着鲁昌招了招。
男人乖乖靠过来,由着林奉雨的指尖勾上他颌下,似摸着宠物狗那般捋他。鲁昌双眼紧闭,大约是因后穴自慰与这种狗一般的顺从而倍感羞耻,这令他脸颊充血发红得厉害,甚至是抿着唇被林奉雨摸得发颤,深怕对方什么时候又冷不丁掐得他疼。他一边低低叫唤着,一边又讨好似的拿烫热的脸颊去蹭林奉雨的手掌心。鲁昌已是被教得很会拿捏自己沙哑低沉的嗓子来勾人了,又知趣得耸起那对饱满的雄乳贴上冰凉的浴缸边沿缓节奏缓慢地晃动,这令他被玩弄肿红高翘的乳尖在白色的瓷边若隐若现,很快便如愿勾住了林奉雨的注意。
鲁昌这才敢直起身来,将被冻得有些发凉的乳尖送到人面前。这务必不能太过莽撞,否则奶子肉都得撞上林奉雨的脸,到时候惹得人不高兴,遭的罪可就不止在人面前后穴自慰这般简单了。男人这般想着,后知后觉因自己如今的处境而尝出些许哀切的苦味,即便如此,迟钝的鲁昌却仍抱着点乐观的奢望,是唯一令他苟延残喘至今的念想。他想再熬一熬,兴许哪一天林奉雨会玩腻后放过自己,到时候他就到乡下去过安安生生的不会再被鸡巴肏的安生日子。
可这事儿即便是鲁昌也知道提及不得,只能日复一日顺着林奉雨,看尽人脸色生活。这般乖顺的模样只让鲁昌不知不觉中争得更多林奉雨的注意。生活在正常家庭的鲁昌根本无法理解林奉雨,并非是独生家庭出生的林奉雨只是个意外,在他之前已有一个被父母精心培养的兄长,对于这个小儿子所有人都抱持着宽待纵容乃至溺爱的方式,没有要求没有标准没有目标的生活令林奉雨感到迷失,更因为父母对他的态度而感到不受重视。
这样的生活令他日渐封闭自我,又渴望被他人重视。
如今全心全意只会关注他的鲁昌几乎令他愈发餍足,比起在网络中那般更令人上瘾。他偶尔也会看鲁昌以前的视频,多少会有些莫名的成就感,更是糟蹋着鲁昌的尊严来建立起自信成为所谓的一家之主。他冷不丁坐起身,激起哗啦一阵水声,亦是惊得鲁昌往后缩了缩。“过来帮我擦干。”林奉雨说道。
这意味着泡澡的时间结束了,可鲁昌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还记得林奉雨之前嘱咐的事儿,是要他在人泡完澡之前用按摩棒自己插后穴弄到高潮的,可鲁昌迟迟高潮不了,方才拿奶子往林奉雨面前送也是想借此蒙混过去。他穴里还插着按摩棒,这会儿便老老实实上前替人拿毛巾擦干身子。两人挨得极近时,本就心头惴惴的鲁昌就听见挨在耳边的林奉雨开了口:“你胆子大了。”
鲁昌拿着毛巾的手都在颤,这会儿绞尽脑汁的只想着讨好林奉雨。他被磋磨得早忘了如何反抗,即便如今林奉雨赤身裸体的没有任何能钳制他的东西,可长时间的控制下来鲁昌早已经忘了自己健身房锻炼出的身体能够将人一把推开。他更像是应激下的动物那般僵着手脚不知动弹,到后面被林奉雨的话吓得开始不住抽噎。
即便怕得不行,鲁昌也依旧好好的帮林奉雨擦干了身子。他哭得凄惨且不好看,颈侧遭受长时间频繁电击所留下的雪花状扩散开的疤这会儿都充血起来,显出清晰又狰狞的痕迹反割裂开男人完美的体格,绽开虚软到由人拿捏的内芯。鲁昌是色厉内荏的典型,一个被健朗包裹的软骨头,六神无主下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骚穴没有好老公的鸡巴肏真的高潮不了”他嗓音沙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甚至没有去看林奉雨。这的意义林奉雨经常让鲁昌看黄片学出来的,让男人这会儿无意识跟着就把老公张嘴唤出来了。这蠢男人自己还未察觉过来不对劲,还想着抬起手去拿吹风机给林奉雨吹干头发。“我不是故意勾引老公吃我奶子的就是、就是高潮不了”他嘟嘟囔囔着,委屈得直抽噎。
“你把我当老公啊?”林奉雨眯起眼,耳边是吹风机隆隆的运作声。鲁昌这会儿正小心得给他吹头发,闻言时面上的凄苦色都跟着凝滞住了,蓄泪的双眼瞠大着瞧他,看起来像是不明白林奉雨在说什么。这叫鲁昌看着有些呆蠢,他摇摇头像是在回忆自己之前说的话。
紧跟着像是短暂失忆了那般否认道:“没,我没我没叫你老公。”他想不起来方才说了什么,大约只该是些糊涂话,怎么可能会叫人老公的?
林奉雨攥住了男人的双手手腕,盯着人双眼一字一顿道:“你叫我老公了。”
“你听错了,我没、没叫你”鲁昌后背上出了层冷汗,尚未平息的哭腔被吓得哆嗦。他甚至真的以为是林奉雨生了癔症,如若是乖些,鲁昌无论怎么都该认下这事儿才对。可他是被强迫着玩成这样的,怎么可能会叫林奉雨老公?可他怎么都想不起之前到底说的什么话了,反而显得辩驳苍白无力。这让鲁昌心口咚咚直跳,竟然直接甩开了林奉雨的钳制,往卫生间外逃去。
林奉雨的情绪陷进说不清的混乱中,那种感觉难以描述,只逼得他呼吸粗重起来,可脑袋却十分清醒又冷静。他甚至觉得脚下步伐有些发飘般不知轻重得踩不稳地面,现在已经挺晚了,如果这会儿肏他的话恐怕之后这人就得饿着肚子挨上一天了。他这么想着,却张口呵斥道:“你再逃一步试试!”林奉雨嗓门有些大,一下就让鲁昌不敢再跑。林奉雨眼眶发胀,心里想法却矛盾得很,既想狠狠肏一顿男人,又念着想好好摸摸对方。
权衡几番后,林奉雨还是舍了刚洗完澡的爽利,上去将人按到在客厅地板上,抽出那根湿淋淋发烫的按摩棒后就直接肏进男人软乎乎的肉穴里。比起以前泄欲一般的冷静肏穴,林奉雨这次却有些失了控制,仿佛发情的公狗一般发出粗喘,只顾用鸡巴在男人穴里来回抽插。鲁昌可乖得不像样,知道被肏了还努力撅起屁股来迎合,整个强壮的身子蜷成一团,老老实实让人往穴里深处肏干。
“你他妈的骚穴飞机杯哦呜”林奉雨掴打起男人高耸的屁股,“仗着骚穴就想当我老婆!就这个骚穴是不是!就这个破骚穴想给我肏一辈子是不是!”他可知道自己有不少钱,如果和他结婚那恐怕就是吃穿不愁的享福一辈子的命了,他养着这男人也不过就是权当解闷,哪能真的为了这么个伺候人的东西搭上几十年呢?可他却在发现鲁昌作势要从胯下逃跑时猛地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腰拽近。
“我没、我没”鲁昌平日里不敢唤林奉雨的名字,那里会把人当成老公。可遭调教透了的身子却是在尝到对方那根大鸡巴时便高潮得一塌糊涂,只能一边抖着腰喷精一边辩解:“我没要你当老公、我是男人我是”他尾音被林奉雨陡然加重的肏弄撞得失声,到最后只能埋首在臂膀间,被干得眉头紧蹙得哀哀叫唤。
“你算个屁男人,嗯?”林奉雨语调稍扬起了些,“男人会叫人老公?会把奶子喂给人吃,把屁股给人肏?”他伸手摸上男人的胸脯抓捏,那乳肉拢了一掌心沉甸甸的重量,林奉雨便是伸手颠拍得鲁昌一对雄乳乱晃,“男人奶子会晃得这么厉害吗?嗯?会吗?”
鲁昌只一味抽噎,可却没有回答林奉雨。
“你就是我养着玩的知道吗?别成天抱着痴心妄想的事!”林奉雨警告着,肏人的鸡巴却比以往都来得胀硬。他甚至觉得这男人有些下贱了,被这么玩还会念着想给他当老婆,可那股痒却似从心口一路烧至四肢百骸,分不清是怒还是燥,让他肏人的力道越来越重,又忍不住去胡乱摸着男人的身子揉捏。“还想给我当老婆你个骚东西”他不轻不重的骂着,喉咙里却滚出低笑似的含糊颤音,有些微扬的调子。鲁昌胡乱点着头答应,甚至这会儿难得想到了点子上,林奉雨养着他就是为了玩的,玩腻之后就该会放他走的,会放他走的。他摇起屁股主动伺候起穴里的鸡巴,又是一番讨好的顺从。
哪怕那鸡巴干得他都有些疼了,鲁昌也小声叫床般软软唤着。
林奉雨还在不干不净的数落鲁昌的不是,鸡巴却怎么都肏不够男人的穴似的插个不停。他要男人就这么被他一路肏得爬进卧室去,又在床上弄了几回。鲁昌在做这种事儿时并不多话,到后面被肏得受不住了也就哭个两声讨饶。这回却是换了话,他以为林奉雨是厌他叫老公,便再三保证起来:“我不叫了,我再也不叫你老公了对不起呜”林奉雨比以往都肏得狠多了,可见是气极。
这事儿给鲁昌长了次记性,之后日子里无论怎么林奉雨怎么逼着迫着都不肯再喊一声。即便拿出些过激的手段将人折磨一通,鲁昌都生怕是人故意作弄,再怎么害怕都不愿张口。
可此时的林奉雨却尚不知道这一遭埋下多大的问题,仍沉浸在作弄可怜男人的愉悦中难以自拔。
第7章
8.
天命难违番外(1)
麦昶胜已经成功受孕一段时间了,他的肚子鼓起圆滚滚的弧度,原本结实紧绷的腹肌也绷得完全不见线条,反而坠着沉沉的重量。随着被播种成功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麦昶胜的那点骨气就仿佛被硬生生压垮了,他如同疲累再对遭受的事情做出反应,只一味麻木消极的沉默抵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好似肚子里真的多出了一块软乎乎的嫩肉,他的后穴开始变得莫名湿润,稍微摸一摸就止不住的淌出黏腻的汁水来。
怀孕前期他是不能挨肏太激烈的,顶多也只是用嘴来做。若是实在心痒了,也少不了用手指往男人穴里弄两下过过瘾。也可能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麦昶胜的情绪也随之受到影响,他哭的次数比起以往都要频繁许多,男人哭起来总显得有些过于可怜,总摆出那副又是不甘又是难堪的模样。如今大着肚子也依旧苦闷着脸,越发像是个遭受逼奸的良家汉。
他的胸脯愈发鼓胀,饱满到似呼吸都能带动着乳肉发颤,两粒奶尖也被吮得终日消不了肿的高翘,泌乳的道儿也早早就被玩通了。麦昶胜有时候甚至会承受不住如今的处境而央求李沁河将他杀了,得来的却只是心黑的对方温和却残忍的安抚。“胜哥,现在世道就是这样的,人丁稀少,你现在也算是在用自己在出一份力啊。”
“就是,我们胜哥该多生几胎才是”
男人身上如今已被养出一身奶香味来,眉眼间戾气都被磨去不少,反而显得有些木呆呆的可怜相。受到戒指制约已经彻底融进他的生活,渐渐的连麦昶胜自己都不清楚一些行为到底是出自他自己的意识还是遭受控制。再如何抗拒的事情,过去许久之后也总会陷入麻木。麦昶胜如今也总算学会了张开嘴同人唇舌交缠,随着时间推移,他遭受的对待也愈发破格。
因为他总需要些活动量,两人便会在晚上时将人带出去稍微走一走透透气,但大多也都是想玩些新花样的由头。自从怀孕后,麦昶胜反而对外出十分排斥,生怕被基地中的人瞧见如今他的模样。若是稍微再欺负欺负,男人就会忍不住满脸通红,露出欲哭却兀自忍耐的表情,他的唇瓣会用力抿到发颤,垂着眉眼不敢与人对视。
或许是因常悦最开始便是瞧见李沁河在外头命令麦昶胜做些下流事的缘故,他颇热衷于在外头玩些花样。他酷爱让男人在树林子里赤身裸体的露着后穴让人指奸,看着对方分明想要求饶却碍于尊严的欲言又止,到最后被玩得后穴瑟缩着湿泞不堪了才撑不住示弱。麦昶胜很少会再说些针锋相对的话了,发呆出神的时间开始日渐增加。
“胜哥这个时候走神可不太好哦?”常悦的手指正在男人湿漉漉的穴里翻搅。那里毕竟不是能够正常生产的地方,如果不好好趁这段时间做足扩张,恐怕他们胜哥就得在临盆的时候吃足苦头了。麦昶胜的情绪隐隐陷入焦躁,这会儿便忍不住反复咬着自己的下唇。他身体上的异样唯有自己清楚,男女的差异令如今沉重的肚子压迫着骨盆,生出一阵阵被迫拓开的酸痛,也无疑是提醒他如此怪诞的发展却是现实。
随着月头渐渐大了,麦昶胜甚至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异动,这种感觉会令他忍不住的开始犯恶心或是浑身发冷。他屡屡做起鲜血淋漓的噩梦,惊醒后便止不住的颤栗。这会儿遭常悦提及,麦昶胜便又开始觉得恶心反胃起来,脸色也跟着愈发难看。“又想吐了?”李沁河上前安抚着拍拍男人的背,“我兑点灵泉水给你喝。”他轻缓说着,却引得男人试图躲避的反应。
这人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举动,反而开始选择嘴对嘴的哺喂。而这期间如若麦昶胜不好好主动吮吸讨好,那之后的事儿就难免不好过。那点属于男人凶狠的锋利劲儿如今也被一点点舔化开来,露出软嫩可欺的芯子遭人拿捏。他会乖乖吞咽下李沁河渡到他口中的灵泉水,舌尖卷过对方口中每一寸湿濡的软肉,只是动作再如何小心黏腻,麦昶胜的表情也总显得不太好看,带着股惹人欺辱的不情不愿劲儿。
他会皱着眉头,引颈就戮般抬着下颌供人哺喂,偶尔唇齿间嘬出轻微的水声带着含混的呜噎。这种行径俨然无法缓解麦昶胜的反胃感,只是日以继夜的控制让男人知道抗拒根本无济于事。大概是见不得麦昶胜与李沁河之间唇齿纠缠的亲密,常悦手上的动作跟着加重许多,硬生生将人的注意逼回到他身上。“缓一缓就好了再亲下去可就要出事了。”常悦语调绵软轻慢,话里却似乎掺着另一层意思。
过去散漫的小痞子如今倒是真的在暗中干出了些名堂。李沁河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私下与旧党有接触的事情,而如此不着调的常悦也不知是如何说动了那些曾经掌握权势的高官将领,隐约已有意图纠集势力翻身的倾向。
如今看似平静的基地实则早已暗流涌动,两拨势力私下针锋相对发生冲突已是屡见不鲜。只不过谁都不会想到这二者的领头人倒是日日沉浸在私欲中给一个男人做产前准备。“胜哥,说说话嘛,你话真是越来越少了”常悦轻言细语地哄着人,手上的动作却愈发不给人留情面。
李沁河倒是没罢休的意思,他来回含吮着男人的唇瓣,足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有理会在场的常悦,温声询问道:“今天晚上胜哥和我一块儿睡好不好?”如今麦昶胜月份足够大了,偶尔也会被惦念着滋味的两人弄到床上肏。只不过好歹如今也顾及他怀孕的事儿,顶多也只是晚上陪一个人睡。已算是各自阵营小头目的两人在这事儿上倒步调统一,很少在麦昶胜面前表露出嫌隙。
因为次数受限,原本不知节制的两人每次都会弄得过头,反倒是比起之前还令麦昶胜不堪承受。男人极不喜欢自己如今会流水的屁股,他们就颇爱让麦昶胜听着那点搅弄出的声响。那块多出来的软肉生的地方不浅,恰恰似是为了迎合肏弄的位置,那是只有鸡巴才能顶到的地方,如今稍微碰一碰就会止不住的痉挛。
还不等麦昶胜反应过来,常悦倒是先开口拒绝:“今天怎么说也得轮到我了吧。”他这段时间因着外头旧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都未找胜哥亲热过几回。这次憋得不轻,说什么都得把人搞到床上去好好尽兴的弄一弄。
第8章
9.
秘密(3P傻子受结尾甜)
楔子
林中有湖若圆月,湖心中央有一小筑,四面围水,待月色当空,水面倒映如仙境,远离尘嚣无人知晓。只可惜美景却无佳人相衬,只有不解风情的傻子坐在栏边踢开满湖夜色,搅得波光粼粼,涟漪阵阵。欧阳骞不知从何来,他自清醒后只觉得脑袋空空,前尘都似一阵云烟散尽,只留下一个匮乏又无意义的名字。
月色朦胧中,有人立于竹筏上缓缓靠近。
欧阳骞抬起头,嗅着了那一点软糯的煲饭香。他连忙站起身,双眸发亮得看向竹筏上的人,那距离实在不近,欧阳骞甚至都瞧不见对方那张好看的脸,索性便扬声喊道:“阿千你快些!”他心脏咚咚跳,只觉得一天的百无聊赖都是烟消云散了。
竹筏上的人像是听到了,本就修长纤细的身影毫无重量一般几下轻掠便从湖面上飞过,眨眼就到了欧阳骞面前。那一层模模糊糊的轮廓乍然在眼前清晰起来,勾勒出来人温和清隽的眉眼,他当真是极好看的,像话本里惹妖精青睐的俊俏书生,又多几分武人才有的飒然风骨。这张面相虽是好看,可欧阳骞也是瞧多了,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对方怀里的油包上。
香味儿越发浓了,欧阳骞抽抽鼻子,只听玉公子耐心道:“是你想吃的糯米鸡。”他神情有些无奈,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在这儿放了不少话本给欧阳骞解闷,小小一隅本就没什么可消遣的,这傻子索性把花样全使在一日三餐上,见着话本上什么东西都心念得很。
他对欧阳骞也无苛待的想法,一来二去倒迁就得有些习惯了。
“阿千真好!”男人喜笑颜开的,哪有曾经叱咤武林时英勇模样,傻憨憨得捧着糯米鸡便心满意足。杨千钰摇头失笑,随着欧阳骞进屋。湖心小筑搭了两层,下层摆着一方餐桌,靠墙的则是放得满满当当的书柜。玉公子舍了在外头端着的矜贵模样,神态自然得捡起地上的话本放置一旁。欧阳骞记着名儿,记着年龄也记着识字说话,偏偏是忘了武林江湖,忘了纷争厮杀,忘了一身武功,壳子里的魂成了张白纸,心性也跟着简简单单,一眼便能瞧个透彻。
傻,却没傻到底。
并无法排除欧阳骞装傻的可能。毕竟一朝失势,欧阳家灭门,武功尽失哪怕是欧阳骞也该知道收敛低头的道理。不过如今距离风波已过去半月有余,按照欧阳骞的脾性,恐怕这么一段日子装疯卖傻也该是忍耐不住了。
可这人偏生活得无忧无虑,反倒是弄得他多疑的毛病越发严重。
“说了你别唤我阿千。”玉公子在外何等清高,就连父母都未曾这般亲热唤过他。即便听多了,可还是有些不习惯。可语气还是放得温温柔柔,不像斥责,倒似劝哄。“你唤我千钰或是玉公子都可。”
“千钰、玉公子念着怪里怪气!”欧阳骞念叨着,“阿千多好!同我名儿念起来一样,多好!”他舔掉手上沾着的糯米粒,冲玉公子眯着眼睛笑。杨千钰只得放下这个话题,生怕这人到时候又得与他纠缠起称呼的事儿。
他沉默片刻,挑了个话头:“今晚月圆,镇里办了集会。”欧阳骞果真被勾住了注意,
鼓着腮帮子慢吞吞得咀着糯米鸡听外头发生的事。之前欧阳骞也问起过,杨千钰却迟迟没有满足过男人的好奇心。他忌惮于或是欧阳骞有心试探,总不自觉带出几分凉色,每每总冷落男人些日子。
欧阳骞冥冥中也察觉出他的意思,久而久之不再提及外头了。如今杨千钰主动提起来,反倒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只闷头吃着心心念念的糯米鸡。眼角忽地瞥见一抹艳色,欧阳骞的眼珠子跟着瞧过去。
是个小花灯。
“外头世道混乱待太平些我便带你出去看看。”杨千钰存心这般说着,为的就是试探欧阳骞的反应。男人却似出神,只用干净的手背碰了碰桌上的花灯。“欧阳?不喜欢吗?”
男人的声音放低着有些沙哑,听着是天生的深情。“喜欢的,阿千给的我都喜欢的。”他笑起来,一双眸子看向杨千钰,“我最喜欢阿千了。”杨千钰心中疑虑似是被扫去大半,甚至越过礼数摸了摸欧阳骞的脑袋。对方丝毫不介意被这般轻待,反倒欢喜得迎合着杨千钰的手,满心的依赖昭然若现。
片刻后,杨千钰才抽回手,方才发觉多思多虑的自己之前那一会儿竟然什么都没想,以至于这会儿神智归位时携上股陌生的松缓感,叫人忍不住叹出口气。“我该回去了。”他看向满脸惬意的欧阳骞,恍惚间像是瞧见摇尾巴的家犬。
“嗯”短暂的欢欣像是立刻从男人身上抽了出来,他不加掩饰得流露出低落的情绪。但欧阳骞也并不会过多要求,他跟着杨千钰站起身朝门外走。
随即,也不知杨千钰从哪儿又掏出一小个油包来。“集会上的糕点。”他笑意温柔,手段张弛有度,对付拿捏一个傻男人轻而易举。欧阳骞这才露了笑,伸手小心接过揣到怀里。不得不说,无论男人这一遭是真是假,但能见人这般珍重得对待他赠出的东西,哪怕是心机深沉如杨千钰也不免生出几分真切的纵容来。
他踏上竹筏,朝男人摆摆手,心中思忖明日来该带的东西。和五大三粗的外表不同,欧阳骞意外喜欢那些做工精致的糕点,尤其偏爱甜的。杨千钰记着邻镇开着一家远近驰名的糕点铺,若是明日来得及就去带上两盒过来。
在杨千钰回府后,在街道上逗留的乞丐才起身踉跄着离开。
乞丐一路走出城镇进了郊外的树林,林内夜蝶飞舞,萤虫犹如四散的星火。他颤巍巍得伏下身,道:“杨家大公子,这半月以来早中晚都会出城,似是去见什么人。”
书生打扮的美人眉目艳丽,实属难辨雌雄的秀美姿色。他弹指驱赶停留指尖的萤虫,眸中碎光潋滟皆被掩去。过了良久,他才出声道:“这样啊。”
如今武林大乱,那人选择避之不出这种做法他能够理解。
但为什么是杨千珏呢?
那个一手将欧阳家推至灭门境地的始作俑者。
欧阳家曾经立足武林之首,可谓是一令号天下。而出自世家的欧阳骞自然已是天生比寻常人高出一截,更遑论其天资卓越,无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自小就名声远扬。欧阳家素来高调,仗着家底雄厚行事作风肆意妄为,早已惹得明里暗里诸多窥伺。
正因如此,一旦把柄被抓,那就是被倾巢而出的鬣狗围剿的猎物,即便爪牙犹在,也抵不过一波接着一波的撕扯。偌大的宅院被烧,欧阳家除去欧阳骞一人之外上下百余口人全数被杀,其中腌臜事更数不胜数。
即便是平日不踏足牵扯江湖事的王柘,只是轻易探查一番就能找出杨千珏在其中插手的痕迹。他不得不往更坏的发展上去揣测,去考虑欧阳骞的杳无音讯,会否是被人扣押拘禁起来。在欧阳家灭门后,武林中不少人都在四处搜查其的踪迹,但都毫无所获。
按照欧阳骞的性子,哪怕是就剩下半口气,那一根筋的脑子恐怕也不会选择躲躲藏藏,而是直接出来拼命。
更何况,如若真的要求人,欧阳骞最该找的人应该就是他王柘,怎会求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杨千钰那儿去。这武林间承他救济之情者不知凡几,饶是比起几大世家都多两分脸面,只要他出手庇护,绝不会让欧阳骞沦落到毫无反抗能力的地步。
不巧的是,欧阳家出事那段时间他正在邻镇,因此迟了些日子,也错失了欧阳骞的消息。
只知男人从灭门之灾中侥幸逃出,却在几乎是整个武林的搜查下下落不明。
“王柘先生,老叟斗胆想问”乞丐俯身垂首,一副规规矩矩的尊敬模样。“您不是极不喜那欧阳骞的做派,如今又为何?”江湖中谁人不知欧阳骞那厮仗着身家对断袖之癖不加遮掩,更是对王柘屡屡纠缠。
欧阳家事变前,正是因王柘对其纠缠烦不胜烦,这才避去了邻镇。
王柘眼中光芒明明灭灭,“一桩归一桩罢了。”老乞丐这一问倒是给了他另一条思路。怕不是欧阳骞无脸求到他跟前罢了。想来也是,在此之前那人已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若是真掺手进去,恐怕是与欧阳骞再难撇清关系。“若是他不要我帮,那便罢了。”
以往都是那些人求到跟前也不见得多瞧一眼,谁能想到如今王柘先生会上赶着帮忙?老乞丐暗中思忖慨叹,却并无再多规劝的意思。自王柘回来后,已经在找欧阳骞一事上走动不少人脉,已是明摆着挂心的态度。
“去将粉末洒在杨府门口。”王柘递上小纸包,“我自会找到他的去处。”
“是。”
第一章
糖心酥、红豆糯米糕、糖蒸酥酪杨千钰打包了几样受欢迎的甜食,每份都只取了两个,心中暗忖欧阳骞吃着喜欢的就总不知节制,到最后积食难受得吃不下晚饭可就麻烦了。他想着忍不住失笑,还记着那次自己晚上带去了鹤花楼出名的三鲜蒸鱼和白切鸡,可吃糕点吃撑了的男人蔫头耷脑的可怜。光是吃进去两口鱼肉,就再怎么都塞不下了。
素来胃口浅的杨千钰难得幼稚,在男人眼巴巴的视线下将带去的饭菜细嚼慢咽得吃完。
可欧阳骞学不到教训,每每总是如此,只得他这头减去些分量,好让对方空出肚子吃上晚饭。杨千钰温声同店家道谢,这才提着糕点离去。他走到半途步伐才换下来,稍稍平复下心绪考虑起正事。如今领头的欧阳家倒台,武林势力溃散人心不齐,他得花些功夫逐一解决。江湖势力过盛并非好事,更何况良莠不齐。
人总是有野心的,只不过杨千钰天生野心较之旁人要更大些罢了。
为此,总会有所牺牲。欧阳家的灭门在前,其遗孤欧阳骞在后。只不过唯一算漏的就是欧阳骞这个变数,若是以前那个欧阳家的大公子,杨千钰自认绝不会心慈手软。可如今这个是杨千钰也拿捏不准。
他那时候在滂沱大雨的夜里找到欧阳骞时,不免慨叹连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一边。湖心小筑原本就是为其准备的囚牢,一个除杨千钰外无人知晓的地方。欧阳骞高烧烧了三天,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发炎感染。若不是男人命硬,恐怕早早就一命呜呼了。
杨千钰更早早盘算过了等欧阳骞醒来之后的事,欧阳家明面上的家产不知凡几,但相对而言不过冰山一角,只待最后尘埃落定时将欧阳骞祭出去,无论如何都能平息下非议赚得个好名声。
但一切在欧阳骞醒后都付之一炬。杨千钰还记得那时候对方醒来时迷迷瞪瞪打量周遭的模样,扯着伤口时还会吃痛得抿抿唇,直到受不住疼了就伸手去抠抠伤口上裹着的纱布,那双眼睛直直看向在旁的杨千钰,低着声音唤疼。那会儿男人还颇有些拘谨,可行为举止却已经与曾经大相径庭,杨千钰都看在眼里。
一开始仅仅是觉得有趣而敷衍了事地应对,但事到如今杨千钰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欧阳骞身上放的心思越来越多,甚至偶尔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就像现如今,他甚至会考虑到糕点的温热而放下那些城府计谋,只念着加快些步伐赶到小筑去。
屋内一片寂静,杨千钰放轻了推开门的动作,无声走近。欧阳骞趴在桌上,手上虚揽着那个他昨日带来的花灯,脸颊也挨着一小瓣绢布,睡得正酣。杨千钰见状眼神已软了几分,却不急着上前,反倒是慢条斯理得拆开油包,捻出一块还温热的糖糕悄然放到男人鼻尖前。
欧阳骞眼睛尚未睁开,却是被甜香味勾得哼哼唧唧,半会儿就将糖糕叼进嘴里。他半梦半醒间咀嚼得很是缓慢,腮帮子跟着鼓起来。杨千钰忍不住轻笑,“还想吃的话就该醒了哦。”
男人含糊应了一声,这才睁开眼来。那双眸子里刚映上杨千钰的模样,就弯出欢喜的笑弧。“阿千,你来啦”男人坐起身,还有些迷糊得揉着眼睛,满脸睡意惺忪。待咽下了糖糕,欧阳骞才似清醒过来些。
杨千钰将糕点放到桌上,“困?”男人却摇摇头,一手拿着糕点吃一手则还轻戳着花灯。“好好吃东西,之后再玩。”杨千钰抽走那花灯,温声劝道。
“那、那阿千不要碰坏了,”欧阳骞紧张兮兮地蹙眉,“我的花灯”
这稀罕劲儿惹得人不禁想要逗弄,“这么喜欢啊”
“阿千送的!”欧阳骞甚至放下了手上的糕点,神情有些急切得重复道:“阿千送给我的。”杨千钰满腹戏弄男人的话无用,哑然半晌后掩唇笑起来。冷凉的心口像是忽然滴入滚烫的热水,熨帖出几分暖意。
男人见状也跟着笑,讨好似的将糕点递到杨千钰面前,“阿千吃。”
若是在欧阳骞身上的秘密被掘干挖尽了之后呢?他能否将人再重新带回来?杨千钰考虑起这个可能性。如今的欧阳骞对外充满着好奇心,只要他稍微推波助澜一番,就能让男人落到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手上。
到时候欧阳骞一定会被折磨得很惨,直至被确定毫无利用价值后便弃如弁髦。他会在那个当下恰巧找回欧阳骞,届时恐怕男人就再不会期望出去了。
会比现在更加依赖自己也说不一定。
“太甜了。”他眉目含笑,将嘴里的糖糕咽进肚子里。
“甜的才好吃。”欧阳骞应了一句,低头专心地舔掉了手上的糕屑。
杨千钰考虑片刻后才开口,“最近镇子上镖局当家的女儿比武招亲,听闻要办擂台,若是谁能赢下比试就能入赘当个上门女婿,已是几天闹得都沸沸扬扬了。”这都是之前从未说过的话题,轻易就勾起了欧阳骞的注意。但他还惦记着之前谈及外界时杨千钰的冷落,这会儿仍没有轻易搭话。他偷睨着杨千钰的神色,颇有些纠结地拧紧着眉头。杨千钰装作没瞧见男人的踌躇劲儿,自顾自得往下说:“听闻那大姑娘虽是女儿身,却习得一身好武艺,镖局便是她的陪嫁”不过是坊间一出趣闻,从杨千钰口中娓娓道出的却格外生动勾人。
时间缓缓流逝,屋内气氛缓和宁静,让人不觉便放松下来。
“阿千”欧阳骞欲言又止,他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沉得说着:“你不用哄我开心的。”他视线落在那盏花灯上,神情认真的模样几乎让杨千钰错以为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公子恢复过来了。直到那双眸子看向杨千钰,“阿千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你每天都来看我,很辛苦”他话说得多了,就显得有些迟钝,话尾拖长颇吃力似的。“你要开心。”
即便人傻了,可那股敏锐劲儿却有增无减。杨千钰心中感慨,面上还是端着浅笑:“我没有不开心,”他顿了顿,软声补上一句:“也不辛苦。”
“阿千骗人!”男人沉声凑近,“你不开心。”杨千钰笑意微敛,整个人都因过分接近的距离而紧绷起来。他不笑时便多出疏离的冷色,浅琥珀色的眸子中如同沁着冰。然而欧阳骞还是无知无觉,“你看,你不开心还要笑,笑得丑丑。”男人皱鼻嘀咕。
生平头一回被人说丑的杨千钰只感觉哭笑不得,但也并未生气,反倒顺着对方的话问:“哦?那你还看出什么来?”
“阿千累。”欧阳骞说着:“我不想你累。”
获得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杨千钰累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很少听人这么说。这种生活犹然已成为常年的习惯,如今提及起来才发觉疲倦。他的话音低得像是叹息,“你说得对。”杨千钰的手被蓦地攥住,鬼使神差得被牵至二楼的寝室。
二楼的寝室只有一张红木床,相较楼下要空乏不少,但胜在清净。欧阳骞终于找到了表现的契机,邀着杨千钰去睡。那是杨千钰送来的床铺,因着在湖心住,为免受潮阴冷,这里铺着厚实干燥的绒被,看着就柔软暖和。
惯性使然,杨千钰不由自主得开始怀疑起这有别于之前的对待,欧阳骞就像是哑火的弹药,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恢复记忆砰然爆炸。为什么欧阳骞会这么做?打算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手?他看着欧阳骞踢掉了鞋子,动作利落得爬上床后那些漫无目的的疑窦才霍然散去。“阿千,来!”男人张开怀抱,神色中藏着忐忑。
习性与本能相较,令杨千钰稍稍迟疑了半晌,足足磨得欧阳骞面上流露出不安来。被褥被掀开,只不过顷刻就已被男人的体热捂得暖暖和和。杨千钰嘴角噙笑,轻声叮嘱:“欧阳,记得日落前叫醒我。”欧阳骞毫不迟疑得答应下来。
呼吸声渐渐平缓,欧阳骞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忍不住打起哈欠,随即小心得伸手捻了捻杨千钰颈边的被角。但眼皮越来越沉,睡意更是愈发浓重,欧阳骞被子下的手轻攥住杨千钰的宽袖,几乎挨着对方蜷曲着身子打起瞌睡。
而杨千钰这才睁开眼看向对方,疑心的毛病带来的疲倦感更甚,他按了按眉心,最终还是秉持谨慎得点下男人昏穴。挨得近了,杨千钰闻得到欧阳骞身上那股甜腻腻的糕点味,被窝里则混着淡淡的皂角香。在确保没有任何威胁后,杨千钰才阖眼陷入浅眠。
湖外,零星萤虫自树林中陆续飞出,在湖面上萦绕不去。
第二章
欧阳骞醒时,床边已经空了。他猜到杨千钰走了,忍不住在被窝里懊恼得敲敲脑袋,想着怎么会那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下了床推开窗望出去,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估计是睡过了大半日。男人跑下楼,果然见着早上还没有的东西,偏都是他喜欢的菜色。“阿千”他推门出去,自然见不着那人的身影。
月色下万籁俱寂,还是剩他自己一个了。
点点萤光跳动,在夜色中缀上异色。越发繁密的光点在湖面上跳动飞舞,牵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萤光细线,逐渐靠近湖心小筑。远处的湖畔泛开涟漪,正是有人乘舟过来。那儿距离小屋有些距离,欧阳骞眯着眼也只得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可会来这儿的只有杨千钰,也只会是杨千钰。
欧阳骞不疑有他,自以为是阿千去而复返,自然兴高采烈。“阿千!”他抬起手臂,高声呼喊。
回音荡开,小舟渐近。
待离着小屋只有一丈距离时,月色下乘舟人的模样才叫欧阳骞瞧了个真切。那人与杨千钰的样貌截然不同,甚至乍然会错认成姑娘家的端丽姿态。这人的眼神颇冷,一双凤眼睨人时天生带着讥屑劲儿,看得欧阳骞骨缝间都冒出寒意,不自觉便从栏边退开,有些怔怔得打量面前的陌生来客。
对方穿了身月白的袍子,越发衬得容貌艳绝。
舟沿撞上小屋围栏,发出不轻不重的叩响,连带着欧阳骞心口也跟着突跳几下。他退后两步,看着那人踏上来。对方发髻只随手一挽似的束得松垮,鬓边散下几缕,可丝毫不损其风骨,只添不羁。欧阳骞并未在对方容貌上注意太久,他的声音轻微下去,带着谨慎与不安:“对不起我认错人”男人讷讷的声音沙哑得模糊,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咕哝。
“欧阳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