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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院长是这所医院的实际掌权者,立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她们目前只是发现了他的古怪癖好,对于“疾病之源”还没有什么头绪,若是贸贸然打草惊蛇,轻则被全院的医生护士们敌对,重则被逐出医院。

    在没有拿到健康证明的情况下离开医院,会遭受什么样的可怕惩罚,祝真并没有兴趣尝试。

    见屏风后悄无声息,宋成珂轻笑一声,语气像是在和好朋友开玩笑:“不出来的话,我就亲自动手,把你揪出来了哦~”

    祝真屏住呼吸,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动作尽量轻地复制、粘贴、裁剪,把三个人包裹在薄薄的隔帘布形成的屏障里,饶是如此,依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祝真身子僵硬,抬头求助地看向封绍,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这味道特别难闻,像最炎热的夏天里,猪肉躺在苍蝇乱飞的砧板上,肥瘦分层的组织上爬满了蛆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烂发臭,就算处理惯各种肉类的屠夫,也嫌弃地不肯触碰。

    再结合封绍隐隐渗出汗水的脸庞,她很快明白过来——

    封绍正在加快那颗头颅的时间流速,让它更快地腐烂衰败。

    果不其然,宋成珂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床上,加快步伐走过去,捧起头颅,皱了皱眉头:“防腐剂这么快就失效了吗?”

    死不瞑目的女人喉管中喷出一股腥臭的气体,那是由陈旧的血液、发酵的精液和变质的组织协力散发出的,伴随着长长的“噗噗”声,算作对他问题的回应。

    那股气味太浓太臭,像一筐放了一年之久的臭鸡蛋,带着巨大的杀伤力,迅速穿透屏风,钻到祝真鼻子里,令她俏丽的五官扭曲,一阵阵作呕。

    在翻江倒海的肠胃折磨里,她听见宋成珂发出愉悦的笑声,语调宠溺,像成熟温雅的男人哄着任性娇纵的女朋友:“小淘气,刚才的动静是你发出来的吗?吓了我一跳。”

    “……”祝真几乎要给他跪下。

    这是什么绝世大变态?

    仁爱医院(11)进展(3100字肥章)

    宋成珂一手托着那颗头的后脑勺,另一手抚摸着干燥的发丝,目光在快要腐烂破裂的眼球上停留片刻,叹息道:“又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吗?唉,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近乎迷恋地欣赏着女人破败的容颜,道:“你简直是我所有的收藏品里最迷人的一个……别怕,我会把你封在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里,经常过去看望你的。”

    说着,他解开皮带,褪下西装裤,将腐臭发软的头颅放在腰间,昂扬的性器对准大张的嘴巴,急切地捅了进去。

    男人发着急促的喘息声,浑然忘我地沉醉在和“恋人”打分手炮的无上快乐中,保养良好的腰臀卖力耸动,坚硬的肉棒“噗叽噗叽”地在软烂的口腔里穿梭,搅动出越来越浓郁的恶臭。

    被迫听了一场重口味的活春宫,祝真不只毫无欲念,还更加反胃,更因为此时此刻三人的处境而生出几分尴尬。

    江天策的眼神在祝真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上停留片刻,撞见封绍审视的目光时,若无其事地滑到一旁,认真研究起蓝色隔帘上面的纹路。

    好在,宋成珂爱好特别,时长却很一般。

    过了三四分钟,他闷哼一声,将腥膻的精液射进女人的喉咙,有多的盛不下的,便顺着喉管从颈部整齐的切口处漏出,淅淅沥沥淌在地上,聚成浓白的一小滩。

    他摸了摸那双乌紫肿胀的嘴唇,像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声音比方才冷了几个度:“好了,我们分手吧,是时候把你送回去了。”

    脚步声一步步远去,他提着头颅走到隔间的最里面,紧接着,轻微的“咯啦”声响起,墙壁轰隆隆转动,另一部隐藏着的电梯“叮咚”开启。

    祝真和封绍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激动。

    经此一役,困局总算有了转机。

    三个人屏息沉默着,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宋成珂已经离开办公室,这才略略放松警惕。

    祝真将伪装收起,封绍走向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墙面,很快注意到角落里摆着的一具人体骨架。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掰开骨架的下颌骨,果然在口腔里面看见一个红色的按钮。

    如无意外,这就是开启秘密通道的机关。

    怀着十二分的谨慎,封绍并不打算跟着宋成珂下去,而是回过头对祝真低声道:“我们先出去。”

    祝真点点头,三个人小心清除掉所有痕迹,循原路出门。

    苏瑛正在门口急得跳脚,看见他们全须全尾走出来,愣了一愣,问道:“那个姓宋的呢?你们把他干掉了?”

    祝真忍俊不禁,一边挽着她的手臂快速离开是非之地,一边小声告诉她前因后果。

    听到宋成珂收集头颅的独特癖好,苏瑛跟吃了苍蝇似的,一脸嫌恶。

    江天策走在她们后面,沉声道:“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收藏品。那么,那些头颅的来源是哪里?”

    是死尸,还是……活体?

    那部电梯通往的隐蔽据点,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些秘密,和她们要寻找的“疾病之源”,以及各种症状古怪的疾病,又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封绍道:“宋成珂家境优渥,受过良好的教育,当院长的这些年又顺风顺水,拥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我认为,以他的身份,不太可能亲自做一些杀人分尸的体力活,所以,他一定有助手,甚至不止一个。”

    “而且,他竟然把头颅堂而皇之地摆在办公室里,就算怀疑有人闯进,依然不慌不乱,显得非常肆无忌惮。我觉得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自认为整座医院都在他的完全掌控之中,有能力处理好任何突发情况。”祝真沉吟片刻,不太确定地看向封绍,“在医院里,和院长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医生和护士。阿绍,有没有可能,他的帮凶就是那些年轻得过了头的医生呢?”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宋成珂,想要利用权力和地位做一些阴私违法之事,一定更倾向于拉拢那些涉世未深又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利益,金钱,名气,是寒窗苦读近二十年的医学生们很难拒绝的诱惑。

    封绍点头肯定她的猜测:“很有可能。”

    几个人这时候已经回到了604病房,他转向杨玄明:“玄明,我之前拜托你查询的医生排班表,有进展了吗?”

    “我正打算跟你说呢。”杨玄明调出一个电子表格,上面红红绿绿地标注着每位医生的值班情况,“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仁爱医院现有医生共计二十六人,全部为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三岁之间,除去正常的轮休之外,每个医生都会轮流外出学习,学习的时长很规律,都是七天,而且,将他们外出的时间拼凑起来,正好是完整的一个月,有重叠,但没有一天间断。”

    那么,“外出学习”的地点,有没有可能就是宋成珂做不可告人之事的秘密据点呢?

    零零散散的线索渐渐有了拼凑在一起的迹象,几个人立刻决定找机会再探院长办公室。

    “这些医生都不值夜班吗?”封绍从表格里发现新的疑点。

    “对,不止是医生,就连护士也没有排夜班,我听到好几个病人抱怨,说每到晚上就找不到人。”杨玄明调出医生们的打卡记录,留神看了看,“玩家在每天晚上的十点钟准时陷入昏睡,而这些医生一般在九点左右下班,最晚的也不会超过九点半。”

    苏瑛皱了皱眉:“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害怕‘疾病之源’,所以早早地躲了起来?可是,我目前还没有听说哪位医生得过怪病呀,按系统所说的,那东西应该只针对我们玩家下手吧?”

    “有可能是做贼心虚。”封绍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有些冰冷,“通过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来看,‘疾病之源’十有八九和院长脱不开关系,而作为宋成珂的帮凶,医生们一定知道些内情,他们在夜晚远远避开怪病传播的住院部,把自己藏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有道理。”苏瑛点点头。

    “那我们今天晚上再去一趟!”祝真眼睛亮晶晶的,“咱们九点半动手,虽然时间紧张些,有绍哥的能力在,应该来得及。”

    几个人一拍即合,定下计划。

    临近中午的时候,所有的玩家们排队跟着护士下楼做检查。

    经过囚禁吴国平的607,祝真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惨嚎声。

    说惨嚎也不准确,因为那声量并不大,有些像猪圈里的肥猪因为饥饿而发出的不满哼哼声,叫几声停一会儿。

    祝真有些不安,转过头问苏瑛:“苏瑛姐姐,吴哥……吴国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瑛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他,闻言不屑道:“管他去死,十有八九是装的,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演戏也不演像一点儿,傻逼。”

    有别于前两天的常规项目,这一天的检查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众人先来到皮肤科,轮流走进检查室,由一个严重谢顶的年轻医生进行发质检测。

    杨玄明排在前面,“地中海”医生拨了拨他浓密的短发,用放大镜查看毛囊的分布密度,又从后枕部取了一点毛囊组织,交给护士进行化验分析,提醒他道:“你的发量太多,患上‘多毛症’的风险要比普通人高很多,建议你以后多吃一些辛辣刺激、多脂多糖的食物,勤洗头发,洗发水可以换成含有月桂醇成分、清洁力特别强的,加快脱发速度。”

    杨玄明满脑袋黑线,假笑着对医生道谢。

    做完关于发囊的检查,二十多个人又来到位于二楼东侧的呼吸睡眠科。

    医生耷拉着发黑浮肿的眼袋,向玩家们传授了降低睡眠质量的诸般技巧,见到精神格外饱满的,还要额外叮嘱几句,让他们多思多虑,时刻保持精神紧张,睡前多听节奏激昂的音乐,有条件的可以看几个恐怖故事,啰啰嗦嗦了好半天,方才放行。

    今天的检查告一段落,祝真看见张晓楠无精打采地落在队伍最后面,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关切地安慰了几句,询问她纪怀周的治疗进展。

    张晓楠勉强挤出个笑容,眼底满怀忧虑:“我上午刚刚进ICU探视过,怀周还昏迷着,医生说‘电击疗法’的见效并不明显,他已经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右半边的面部神经也不太听使唤,一直在抽搐……”

    她叹了口气,道:“医生建议我试试他们研发出的新药,说是有一位同样患了长眠症晚期的患者,吃过那种药后,症状明显有所缓解,家人在旁边说话的时候,手指还能轻微地动一动……”

    说到这里,想起曾经憨厚可靠的男朋友,如今连勉强回应她的动作都做不了,张晓楠不由得悲从中来,低头拭泪。

    祝真本能地对那些医生的话产生怀疑,问她:“那你同意了吗?”

    张晓楠点了点头,语调哽咽:“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祝真想劝劝她,又觉得交浅言深有些不合适,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晚上九点半,五个人准时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仁爱医院(12)实验室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祝真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几个人钻进幽暗的房间。

    封绍和江天策打头,往里面的隔间走去,经过单人病抠

    抠

    f号:二三0二ff0六九四三0床时,祝真脚步微顿,闪烁的灯光往枕头的方向照了照。

    果不其然,那里躺着一个新鲜的头颅。

    “新欢”的皮肤苍白,五官清秀,被剧烈使用过的嘴唇干裂破口,颈下切口处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呈现出诡魅的暗红色。

    祝真不敢多看,加快脚步追上封绍,悄悄牵住他的手。

    温热的手掌牢牢握紧她,封绍循着记忆按下机关,墙壁转动了九十度,露出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入口,往里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停着一部电梯。

    电梯右侧只有一个向下的按键,按亮之后,有些陈旧的电梯门“叮咚”一声开启,这提示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

    祝真绷紧神经,快速走进逼仄的空间,在封绍的能力作用下,快速降落的同时,抬手照了照头顶。

    电梯的布置彰显了院长的恶趣味,有别于常见的银白色,四处贴满红色的薄膜,她仰脸和电梯顶倒映出的模糊镜像对视,发现几个人的倒影都是红彤彤的,像泡在血池里,心里泛起丝丝寒气。

    又是“叮咚”一声,电梯厢震动了一下。

    祝真回过神,看到右上方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她们所在的楼层——

    负一楼。

    她们前天去负一楼检查过,可那里在明面上只是一个地下停车场,谁能想到背地里还隐藏着别的空间呢?

    电梯门缓缓开启,看清面前的场景时,祝真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面积在二百平方米左右的实验室。

    更确切点来说,这是个——

    人体实验室。

    和院长办公室那面摆满了荣誉证书的墙如出一辙的,左手边也有一个十分庞大沉重的木质陈列架,架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透明玻璃瓶,瓶子里用无色液体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组织。

    这其中,年轻女人的头颅占了大部分比重,约有三四十之数,每一个都是大张着嘴巴,呈现重度腐烂的状态,除此之外,也不乏一些浮肿的手、膨大的心脏、横截面剖开的子宫,在最下面一层,甚至放着几个尚未足月的完整婴儿。

    这个所谓的“收藏架”已经足够骇人听闻,可正前方的实验台上摆着的东西,却更加血腥。

    一具新鲜的女尸躺在纯白色的台子上,手脚禁锢在两侧特别定制的镣铐里,腕处瘀青严重,显然死前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挣扎。

    她的脑袋被利器从颈部齐根斩断,流的血却不多,十有八九是有人像杀猪宰鸡一样,提前放过血。

    女人没有穿裤子,光着两条腿,脏兮兮的上衣大敞,从锁骨正中到肚脐处,裂开一道整齐的血口,皮肤和肌肉往两侧翻卷着,透过森森的白骨往胸腔看去,就会发现大部分脏器已经被摘除,残存着的肠管脱垂到体外,打了个仓促的结。

    大抵是实验人员尚未完成工作,便碍于夜晚的到来而匆匆离开,才留下这副烂摊子。

    开膛破肚时,女人或许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毫无人性的医生将她身体里的器官一件一件摘除,这样毫无尊严的死法,比任人宰割的猪狗还要可怜。

    祝真生出共情的强烈不适,连忙撇过脸,不敢再看。

    封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放满了实验报告的办公桌上查找线索,将这边留给他自己。

    脚下铺满了暗红色的地毯,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踩起来软软的,又透着点儿黏腻,像是一脚陷入吸饱了鲜血的海绵,就连墙角和家具的死角处,都无一遗漏。

    祝真打开一本备忘录,低声念出第一页用醒目的红色标注的提醒——

    “注意!在实验过程中,必须保持绝对的干净,不要将任何鲜血洒到地面上。”

    她皱了皱眉,略有不解,继续往后翻看,大致了解了实验员们的杀人频率。

    每个活体的使用时间为两到三天,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用那些无辜的女人来试药、验证病毒和细菌的传染性及致死率,甚至在她们身上做一些外科手术练手,等利用完所有的价值,便将她们绑在实验台上进行活体解剖。

    那边躺着的女尸,看上面的标注,是今天开始投入实验的,所以,距离实验员们再次动手,至少还有一天。

    她们得想个办法,制止以院长为首的疯子们继续杀人。

    江天策在实验室附带的储物间里发现了十几个尸袋,每一个都鼓鼓囊囊,装着残缺的尸体。

    他解开几个看了看,分析道:“都是女人,有十几岁的小女孩,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身上被折磨的痕迹各不相同。此外,她们的穿着打扮都很一般,有的长相也有些特别,看起来像是智力不太正常的病人、流浪者,或者还有被拐卖过来的孩子……”

    苏瑛骂骂咧咧地发泄了几句,冷笑道:“我总算明白仁爱医院为什么在学术领域取得了那么多突出的成就,别的科学家都用小白鼠,他们用活人,能不一日千里吗?就这还有脸叫什么‘仁爱’,确定不是在讽刺自己吗?”

    她想起什么,又道:“江天策,你刚刚说里面有智力不正常的患者?该不会……他们拿医院精神科收的病人做实验吧?”

    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已经很难康复,多数被家人视为累赘。

    再不幸一点,可能至亲都已经不在,只有旁系亲属碍于人道主义照看。

    那样的情况下,就算他们无缘无故人间蒸发,医院也只需要以患者自行逃逸做借口,甚至借口都不必编,亲属们只会觉得如释重负,连找都懒得找。

    祝真想到在这个世界里无亲无故的小年轻,又想起今天开始接受试药的纪怀周,脸色越来越难看。

    杨玄明在储物间的最里面发现一个小门,和封绍合力将门锁打开后,新鲜却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出口开在地下车库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迎面是一辆面包车,想来是方便实验人员们将非常规渠道弄到的“实验品”送进来,再把尸体带出去处理。

    江天策看了眼时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得赶快上楼。”

    祝真点点头:“距离他们杀戮下一个受害者,至少还有一天时间,我们回去想一想怎么救人。”

    虽然仍旧没有破解宋成珂、实验室和“疾病之源”之间的联系,但今天晚上也算收获不小。

    五个人循原路回去,卡在九点五十五分来到住院部。

    从607门口经过的时候,他们听见吴国平仍然在哼唧,声音却越来越弱。

    苏瑛听了心烦,走过去用高跟鞋狠踢了几下墙壁,骂道:“你他妈再敢叫一句,打扰我睡觉,老娘拿把菜刀冲进去剁了你!”

    祝真扭头看向江天策:“队长,你是不是还没预测明天的情况?”

    江天策险些忘了这回事,闻言对她笑了笑,目光专注:“谢谢你提醒我。”

    他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时,表情多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祝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刻发问。

    江天策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美艳女人,低声道:“明天早上,苏瑛不见了。”

    带着无限生气的鲜活面孔讶异地挑挑眉,苏瑛指着自己,啼笑皆非:“我?”

    仁爱医院(13)苏瑛的失踪

    听到江天策的预言,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苏瑛反而成了其中最平静的一个。

    她宽慰众人:“你们愁眉苦脸的干什么?预测到的事情不是可以改变的吗?既然已经有了防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姑奶奶倒想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先进去检查检查有没有可疑的道具!”祝真如临大敌,皱着小脸急匆匆跑进605病房,排查危险元素。

    是失踪,而不是得病,很大可能来自于人为。

    她们在明处,具备杀人条件和动机的十几个玩家在暗处,根本防不胜防。

    苏瑛面不改色地催促封绍等人:“时间快到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省得昏睡在走廊上,倒给我添麻烦……”

    她忽然听到了交易请求的“嘀嘀”提醒声。

    杨玄明有些焦急地看着她,道:“快拿着,这个说不定能帮上点儿忙。”

    苏瑛的心里当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闻言问道:“什么?”

    她接受了请求,收到一个【失眠药水】的道具。

    【道具名称:失眠药水】

    【道具等级:3级】

    【道具介绍:想不到吧?世界上还存在着这么反人类的药物?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嘛~设想一下,当你考上大学,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在自由自在的成人世界里浪到飞起,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到了考试周,只剩下一个夜晚的时间来突击学习,焦头烂额之际,如同天书的课本却成为催眠的大杀器。这时,你就需要这么一瓶药水来刺激困乏疲劳的神经,抵抗生理本能,救你于水火之中。】

    【道具功能:一次性物品,服下该药水,可保持头脑清醒,持续十二个小时,不过,所有的药物都有副作用,药效过去后,使用者可能会出现肌肉酸痛乏力、精神浑浑噩噩等不良反应,请谨慎服用~】

    【使用方法:选中目标,双击使用,即时生效。】

    在当前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件救命的道具。

    苏瑛心下稍安,毫不客气地服下药水,对杨玄明道:“谢了。”

    封绍对苏瑛的能力一直是放心的,向她点了点头,和江天策走向604病房的方向。

    杨玄明难掩关心之色,踌躇了几秒,道:“不要轻敌,万事小心。”

    “知道啦,啰嗦。”嘴里说着吐槽的话,苏瑛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容。

    苏瑛走进病房,见祝真翻箱倒柜,急得满脸是汗,就连林芳也被惊动,拥着被子不安地看着她们俩,不由失笑,道:“好了,真真,剩下的交给我吧。”

    还没来得及将自己服用了药水的事告诉她,耳边便听见十点钟的闹铃响起,同一时间,林芳倒在枕头上睡了过去,祝真则抱着床头的矮柜陷入昏迷,白嫩的脸硌在尖锐的棱角上,印出一道红痕。

    苏瑛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还是来到这个游戏之后,第一次有机会观察夜晚。

    看起来和别处的晚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窗户敞开一条缝隙,微风从外面吹进来,将蓝色的窗帘掀起一个角,露出夜空漆黑的底色和几颗有些黯淡的星子。

    苏瑛意识清醒,谨慎地召出吞噬兽防身。

    宠物随主,乌黑的兽这会儿也神气活现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喷嚏,精神抖擞地在屋子里嗅来嗅去。

    她将沉睡的少女抱到病床上,帮人脱掉运动鞋,盖好被子,带着吞噬兽将病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一无所获。

    她很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特殊的害人道具。

    难道其它病房的玩家,通过某种方式,也获得了在夜间活动的特权,即将闯进来对她下手吗?

    苏瑛不止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

    兴奋到,她跃跃欲试着想要主动出击,走到走廊里察看情况,再往每一间病房里搜查一番。

    可开门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若是之前单枪匹马的时候,她一定会选择速战速决的方式,哪怕冒点儿风险,只要没死,过程中的惊险反而是种有趣的刺激。

    可现在……

    她忽然想起杨玄明忧心忡忡的表情。

    还有祝真清澈干净的眼睛。抠

    抠

    号:二三d0二0dd六九四三0

    好像……心里突然有了牵挂,多了羁绊。

    这滋味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但已经足够绊住她的脚步。

    苏瑛思考片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吞噬兽的脑袋,道:“算了,咱们还是保险一点,以不变应万变。”

    坐回自己的病床上,她先开始还认真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到后来便觉得无聊,懊恼道:“他妈的怎么还不来?早知道应该问那呆子把笔记本要过来,这会儿还能玩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药水实在很提神,苏瑛从晚上十点熬到凌晨,期间和吞噬兽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没有营养的话,又唱了无数首荒腔走板的歌曲,愣是没有半点儿睡意。

    到了天色发亮的时候,她的精神微微放松,骂道:“该不会犯怂不敢来了吧?妈的,敢耍老娘……”

    医院对面,隔着条马路的地方,是一所中学。

    日头一点点爬上去,学生们也背着书包走进学校,大喇叭里传来集合的口令,过不多久,小广场上响起嘹亮的国歌,一面红旗冉冉升起。

    虽然明知道学校里稍显嘈杂的动静、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鸣笛声,都是游戏的背景板,可这些元素还是给了苏瑛危机已经过去的心理暗示。

    她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耳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有些紧张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时,又松懈下来。

    “到九点了吗?”苏瑛第一次觉得白天如此可爱,带着媚意的眼睛弯出弧度,脸上又浮起自信与得意,“我就说没问题的……”

    她下意识抬起左腕,看清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身体忽然变得僵硬。

    八点十二分。

    那个人走到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几乎是一瞬间,肩膀连同整条左臂都变得透明。

    苏瑛本能地伸出右手去捂,却摸了个空,手指探进一片虚无里,很快也消失不见。

    “你……”她满脸惊骇地看向对方,又看了看后面的床铺,意识到什么,抬腿就往外跑。

    跑出去没两步,脖子、躯干、双腿,都隐没于空气中。

    最多也就四五秒的时间,就连长发,和盛满难以置信表情的漂亮脸蛋,也人间蒸发。

    和她紧密相连的吞噬兽,也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

    苏瑛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如随着晨光消逝的露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梦中星仁爱医院(14)头部肿胀症(3500字大肥章)仁爱医院(14)头部肿胀症(3500字大肥章)

    祝真醒过来,第一时间看向苏瑛的床铺。

    那里空空如也。

    她“腾”的一下翻身坐起,将房间包括卫生间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不止没有发现苏瑛的身影,就连一丁点儿打斗挣扎过的痕迹都看不见。

    战斗力超强、有勇有谋又提前做过准备的苏瑛,竟然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祝真正在发愣,听见外面有人急急拍门。

    杨玄明第一时间冲进来,往四周环顾一圈,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哆嗦着嘴唇看向她:“苏……苏瑛她……”

    祝真摇摇头,声音里带了哭腔:“苏瑛姐姐失踪了……我昨晚把病房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道具,可她怎么还是着了道?都怪我睡得太死,我……”

    封绍走过来抱了抱她,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先别急着自责,也别把情况想得太坏,我们坐下来,把前因后果理一理。”

    杨玄明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嘴里不停念叨:“不应该啊……我给她的道具不可能失灵,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谁能近她的身?”

    “房间里没有任何反抗过的迹象,有没有可能是苏瑛被什么动静引到走廊上,落进了别人的陷阱?”江天策推测道。

    “不,我特意提醒她不要轻敌,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了些,却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太可能会冒这种风险。”杨玄明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林芳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听着,这会儿插话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在门上粘了一个叫做【痕迹记录仪】的道具,上面显示,她昨天晚上没有出去……”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似乎是在内心衡量忖度了一番祝真等人的人品,这才压低声音道:“也没有人进来。”

    气氛陷入死寂。

    没有人出入,房间里又不存在害人的道具。

    那么,清醒状态下的苏瑛,是怎么连挣扎都没有地彻底消失的呢?

    这不合常理。

    江天策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林芳。

    林芳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我知道说出这个发现之后,最大的嫌疑人就变成了我,但做人总不能昧着良心。再说,如果真是我干的,我何必把不利于自己的证据主动提供给你们呢?”

    祝真抿了抿唇,道:“谢谢林芳姐姐告诉我们这些。”

    她有一种直觉——对苏瑛出手的人,不是林芳。

    可真相好像就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近在咫尺,影影绰绰,却又偏偏看不清楚。

    祝真的心底浮上莫名的怪异之感,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一二。

    几个人毫无头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约而同地变得焦急起来。

    杨玄明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挨个敲其它病房的门,随便抓着一个玩家便追问对方苏瑛的下落,把别人问得一脸懵逼,满头雾水。

    一无所获之后,他又神神叨叨地抱着笔记本电脑,说要做一个探测人体信号的软件,整个人陷入半躁郁状态,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祝真不死心地把605病房又检查了一遍,甚至动用能力将地板拉开一道裂缝,又在墙壁上开了几个口子,勾着脑袋往里看。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嘈杂的声响,凌乱纷杂的脚步声从门口匆匆跑过,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好像出事了,出去看看。”封绍拉住祝真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江天策紧随其后。

    刚到走廊,便看见迎面跌跌撞撞奔过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装,脑袋像充入过量气体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膨大,眼睛、鼻子、嘴巴都被拉扯得变了形,滑稽地贴在圆球上,显得分外夸张,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只有下巴上长着根黑毛的粗大痦子,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是第一天差点儿被小年轻拖下水的,住在617的痦子男。

    他一步步走近,那副可怕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地映进祝真的眼睛里。

    说气球其实并不准确,整个头颅更像是充斥了大量肿胀液的水球,膨胀到原来的三四倍大,皮肤被撑得隐隐透明,黄红相间的组织液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在脸颊鼓起一个包,旋即又拱到后脑勺,让人担心这颗“球”随时都会破裂,爆出一大滩浓浆。

    “怪……怪物啊!”穿着病号服的普通病人害怕地连连倒退,把刚接满热水的保温杯掷到他身上以自卫,痦子男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声,捂着手背上烫出的一溜水泡,往前趔趄几步,跪倒在祝真和封绍面前。

    他仰着脸,在肿胀的圆脸上显得小得可怜的一双眼睛绝望地看着他们,嘴唇一张一合,口齿不清,沙哑的声音里和着液体晃荡的水声。

    祝真勉强听懂了他的请求。

    他在说——

    “救救我。”

    祝真环顾四周,撞见许多张或惊骇或冷漠的面孔。

    和前几天早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第一天,小年轻出事的时候,这个痦子男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紧接着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

    第二天,因为史斌的死,她们五个人被众多玩家怀疑敌对,如果她没有记错,当时,痦子男也站在人群里,事不关己地说了许多风凉话,跟着别人一起煽风点火。

    她知道,有不少像他这样的人,讥笑她们的“圣母”;怀疑她们的好意;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健康存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灾难来临之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幸免。

    直到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即将落下,他们才会惊慌失措,才会痛哭流涕,才会后悔——

    在别人受到制裁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敢地站出来?

    痦子男也觉得羞愧,却很清楚,这一批玩家中,只有祝真她们有可能也有能力对他施以援手,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痛哭流涕着趴在地上磕头,还没磕两下,便被封绍扶了起来。

    将人带进605病房,江天策出去请医生,杨玄明不感兴趣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敲代码。

    封绍隔着手套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对方的情况,转过头问祝真:“真真,你有没有办法?”

    祝真紧皱眉头,过了会儿没什么把握地摇了摇头:“他的头部充满了液体,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液体的来源和成分,如果贸然进行压缩或者剪切,很可能破坏掉原有的组织,我担心会对神经造成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痦子男闻言有些着急,翁翁地哼哼着,因过于沉重的头颅而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现象,哼一会儿喘上半天。

    有什么信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祝真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她困惑地挠了挠头。

    封绍下意识往她头上撸了一把,又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这时,江天策带着年轻医生走进来。

    和诊断纪怀周、胡翔的,是同一位。

    医生摸了摸痦子男肿胀的脸,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和口腔,做出诊断:“头部肿胀症晚期,需要立刻安排手术。”

    出于对这所医院和这群医生不靠谱特质的了解,封绍问得很详细:“请问这种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手术的具体操作流程是怎么样的?成功率有多高?”

    对于成因,毫无意外的依旧是语焉不详。

    至于后两个问题,医生的回答令痦子男的情绪更加紧张:“你们放心,关于这种病症,我们医院的治疗手段已经非常成熟,实现了全程由机器人独立操刀的技术突破。具体的操作流程嘛,我说得太专业,你们也听不懂,用通俗易懂的说法来形容,就是机器人在他头顶这里开个口子释放压力,紧接着用引流管把所有的液体抽出来,再把切口缝好,手术就完成了。至于成功率嘛……我只能说,存活率在百分之百,成不成功的,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我觉得成功,你们不一定这么觉得,这个没办法做保证。”

    痦子男着急地“唔唔”两声。

    祝真替他发言,问道:“医生,术后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吗?”

    医生见搪塞不过去,这才轻描淡写地道:“这么跟你说吧,他的脑浆、血液,包括一部分肌肉和脂肪,已经融化在了这些黄色的液体里,我们现在的技术没办法做分离,只能全部抽出。术后患者的面部会变得非常干瘪,脑细胞受损也会影响认知和记忆,但我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嘛!”

    说得残忍一点,手术之后,痦子男的脑袋会变成皮包骨头的骷髅头,人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听到这个噩耗,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祝真的错觉,总觉得头颅的膨胀程度,又严重了几分。

    医生有点儿不耐烦,催促道:“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到底做不做手术,你们赶快做决定。这种病可拖不了多久,我看啊,以他的情况,过不了半个小时,脑袋就会爆炸,到时候神仙也难救。”看po文企鹅-230薯2069条430

    惨死还是赖活着,谁都没有权利替痦子男做决定。

    十分钟之后,痦子男“哎呦哎呦”着醒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到底还是出于对头颅爆炸的恐惧,选择做手术。

    被几个顶着方形脑袋、手长脚长的机器人推进手术室之前,他吃力地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塞给封绍,眼神无望又悲凉,喃喃说了句——

    “我可能……没办法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是……我一路记下来的东西……希望能帮到你们……谢谢……”

    封绍接过,态度温和地安慰了他几句,目送他进入手术室,这才翻开笔记本。

    短短几天的交集中,祝真一直觉得痦子男是个粗俗恶劣的人,这会儿凑到封绍身边,往内页里扫了几眼,惊讶地发现他的笔记做得非常详细,说是日记也不为过,将一路经历的副本如实记录了下来,有些地方,还穿插了几句随笔。

    “日,这鬼游戏里,没有一个人的话能信,操他大爷。”

    “小丫头看着挺可爱,老子总觉得如果在现实中娶过老婆生过娃,闺女就该是她那样儿的,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买了根棒棒糖递给她,没想到丫的是个丧尸,差点儿咬我一口,妈的。”

    ……

    原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会心软会难过的人啊。

    ————————

    头部肿胀症这个脑洞来自于我之前玩过的《主题医院》游戏(暴露年龄系列),不过做了一些改动。

    《主题医院》游戏里面的头部肿胀症,脑子里充斥的是气体,治疗方式是医生用针把脑袋戳破,再往干瘪掉的头颅里充气(很魔幻hhhhh

    梦中星仁爱医院(15)透明症(2800字)仁爱医院(15)透明症(2800字)

    几人跟没头苍蝇似的找了苏瑛一整个上午。

    有两次,祝真生出种古怪的直觉,好像苏瑛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的,可扭过头时,却只捕捉到被微风扬起的窗帘。

    临近十一点半的时候,护士过来安排众人接受新一轮的身体检查。

    他们先是排队进入消化内科,回答了医生关于近期饮食和消化情况的几个问题。

    “要少吃饭啊,病从饱处来……吃个三四分饱,勉强能活命就行了,肠胃太健康可不是什么好事……”瘦得跟麻杆一样的医生发表着不知所云的建议,挥挥手放行。

    紧接着,一行人又走进隔壁的神经内科。

    头型有些尖、面色暗黄的年轻医生挨个摸了摸玩家们的头颅,用软尺测量记录了头围长度,遇到脑袋有些大的,便耐心叮嘱道:“你的脑袋太大,患‘头颅肿胀症’的风险很高,回去最好找些软布把头包进来,再用绳子绑住,使劲收一收……”

    “能管用吗?”那名玩家早上恰好目睹了痦子男的惨状,闻言怕得面无人色,颤着声问道。

    医生故作深思状,过了好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多多少少是个心理安慰吧。”

    祝真:“……”

    医生又打开明亮的检查灯,让每个人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小伙子不错,肤色比较黑,对比度很高……姑娘你有点儿白啊,回去喝点柠檬汁,多晒晒太阳,实在不行去激光科照一下紫灯……”

    这项检查很快,走完过场,刚好是中午十二点钟。

    玩家们一哄而散,转眼间只剩下他们几个。

    祝真跟着封绍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

    抱着笔记本的杨玄明没看路,一头撞在她身上,两个人都差点儿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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