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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恶魔虽然混乱无序,可它们分担了世界之恶,对延续世界生命有极大作用。术士生来具有一种力量,如果不成为术士就会将自身点燃,迈向死亡。与恶魔契约是成为术士的第一波。地狱失联后,学院中的许多孩子无法契约恶魔,最终被火焚烧成了灰烬。】

    【尽管在许多人眼里,术士是邪恶的存在。可我们只想活下去而已。我将剩下的力量注入了恶魔之王的卵中,如果你来时它还活着,你又有方法离开,请把它带走吧。作为回报,你可以前去术士沼泽,以我的指骨作为验证,拿走我的所有遗产。】

    显而易见,指骨已经被谁拿走了。取而代之是下一个人的愤怒控诉。

    【既然回不去就毁掉啊!?可恶,被你们这对师生恋坑死了!我成为九芒术士后甚至没睡几个床伴,我的珍珠项链我的钻石戒指我那由十位精灵大师共同编织了整整二十年的漂亮裙子……啊啊啊混蛋啊,要不是你们已经死了,我肯定要拉你们出来谈谈心!啧,我是沼泽术士学院第四任校长I,传送阵已经毁了,但残留的空间气息已被固定,我这边没办法,后来人,你们自己努力一下。卵快死了,我给它修复了一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我再骂一遍上面的傻逼开创者和第二位校长!】

    【我是学院第五任校长,感谢几位的贡献。借助偶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我们成功带回了恶魔之卵,新收的三名术士很健康,由于孵化出来的恶魔对主位面极端不适,下来,我们将会尝试固定地狱。】

    【我是四芒术士...世界固定仪式完成,地狱没有飘走,但现存的术士损失惨重,五芒以上全部死亡…主界面异变严重,机械城的机械兵团暴走…】

    【我是学院现任临时管理者。新孵化的恶魔正在大规模死去,最高占星者在一次对未来的占卜后突然陨落,此后战神发疯,开始疯狂攻击其他正神,掀起了神战。我们只能尽可能保护学生的安全,防止战争的牵连。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到,接下来,人类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是巫师们现在的首领,名字就算了吧,没能保住往日辉煌的人不该与前辈们的名字并列。主位面的正神接连陨落,黑雾侵蚀一切,出现了许多未曾记录过的新怪物。魔法师们接连死亡,魔法元素以离奇的速度消失,恶魔卵根本无法在主位面孵化。现在,地狱已经变成了我们最后的落脚点。这是一条不可挽回的道路,但愿我们能活下去。】

    【.....】

    一段段记录十分简洁,描述着来到地狱后的生活。这个死去的世界环境同样糟糕,没有太阳,没有光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术士们艰难开拓着新的家园,屡遭失败而又坚持不懈,人类的韧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断断续续的坚持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有人继续记录。直到石柱最底层,一个青涩的笔迹模糊记录。

    【我是人类中最后一名术士。根据我们和主位面最后一次联系,留在主位面的术士们毁灭,人类异变,黑雾蔓延,诸神陨落,占星者全部死去。在地狱中的术士也全军覆没,残存的恶魔全部死亡,我是最后的幸存者。抱歉,各位前辈,我们没能对得起你们的牺牲。】

    【老师对我说,曾经的沼泽巫师学院非常辉煌。火焰术士和流水术士总是打架,恶魔术士最喜欢的是背后研究怎么召唤魅魔。阴影术士会偷偷当中间商,一度成为学院中最富裕的学生人群。作为教师的术士们会坐在午后的食人花花园里聊天,将地狱三头犬作为小狗逗。由于一些术士的作风问题,外面一度兴起谣言:如果术士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为其制作永葆青春的秘药。因此许多人来到沼泽外,企图得到术士们的爱情,殊不知躲在沼泽里的学生看到他们就会偷笑……】

    【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笑容很幸福,所以我砍掉异变的触须的时候,老师说她一点都不痛。】

    【好绝望啊,好痛苦啊……我好累啊。】

    【我好想看看老师说的沼泽里的春天是什么样子,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青涩的笔迹到此结束。

    于是,一个时代至此结束。

    青年叹了口气,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漆黑的苍穹俯瞰一切,冷冷地凝视着渺小的火光。或许千年前,那群术士就是如现在这样在黑暗中挣扎生存。

    一次,两次,无数次。

    世界用血淋淋的现实向他低语:这就是人类的末日。

    传送门完成检查:“我找到了!这个门通往的地方应当就是他们当年建立传送阵的地方。虽然传送阵也被破坏,却留下了一个坐标。这些人没有办法离开,但我们却能凭此打开。只要您给我足够的血,三天就能搞定这里。”

    “你的本体没发现这里吗?”

    “发现了又怎么样,它的确对这里做了破坏,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奥雷乌斯点了点头,他绕过石碑,向另一处走去。打算趁着这几天将周围区域看完,找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就在这时,青年的余光瞥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发现石碑背面还有两行字。青涩的笔迹用力刻写道:

    【哈!被骗到了吧?我可不是爱哭鼻子的小鬼哦!】

    【如果你看到了这行字,就是我在和你打招呼啦!我是最后的术士芭拉拉·丝蒂,今年十四岁,很高兴看到你,生活在未来的人类朋友。老师时常对我说:我们终将死亡,但人类不会认输。那么,你愿意给我讲讲那些之后的故事吗?】

    红发青年怔怔地看着这些字,特别是最后的符号表情,像是看到了一位极为可爱活泼的女孩,一边擦眼泪一边在石碑上刻着什么。刚刚刻好没多久,她就又后悔起自己的软弱,急忙举起笔想要涂改,又觉得这样过于欲盖弥彰,想了好久后,她决定将剩下的话刻到背面,变成给陌生人的小小惊喜。

    相隔数百上千年,这个小小惊喜如白鸽撞入了青年的眼中,让黯淡悲伤的氛围一扫而空。半晌后,奥雷乌斯忽然笑了起来。他半是叹息,半是感怀地叹了口气,上前坐在石碑旁。仰头望着那小小的留言,好似与那位女孩面对面似的,用极为轻柔温和的语气回答。

    “当然可以,生活在很久以前的术士小姐。我很愿意给你讲讲人类现在的事情。”

    痛苦的是人类,绝望的是人类,不屈的是人类,最后一刻也要笑着的还是人类。

    我们的脚步遍布各个位面,我们的灵魂始终望向头顶的苍穹。

    我们经历困苦、恐惧,有斗争与污浊,孤独满身,无人同行。

    无数次地跌倒,再无数次地站起来。笑中带泪,泪里露笑。唯一不变的是踉踉跄跄的前行。

    在你们逝去后,人类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那么,该从哪个讲起呢?

    ......

    南部,黑雾信徒的领地。

    埃蒙一直觉得,黑雾信徒的上下级其实是非常割裂的存在。

    上级有艾博那样的混蛋,下级依靠中层保持联系。现在这里的信徒们还以为他是上面派下来镀金的。

    想到这里,埃蒙嗤嘲地一笑。

    自从来到南部,他在这里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黑雾信徒与当地贵族和平共处,偶尔出现一些小小的摩擦,不过无关痛痒。就连埃蒙自己都开始适应作为异变者的生活。他会在每天睡觉前给自己身上的鳞片擦油,防止因为摩擦而脱落;他喜欢生肉多于熟食,欣然接受血的行为入喉;定期接受药剂注射,维持机体稳定。

    现在的他回头望向仍作为家族少爷的自己,会有一种隔着雾气的朦胧感。

    原来曾经的我是这样的。他甚至能理解当时的沙肯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毕竟那个时候的埃蒙是个自大狂妄借着哥哥的名号胡作非为的混蛋。

    直到现在,他仍旧生活在艾博的庇护下,否则南部的黑雾信徒不会对他毕恭毕敬。

    为什么会让自己回去?

    埃蒙想了一阵,恍然大悟。反正是艾博那个傻逼说的话,那么理由就不重要了。

    “先把这件事告诉梅森吧。”

    想到这里,埃蒙避开其他黑雾信徒,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曾联络的装置。

    感谢机械城离开前给归乡城架设了通讯设备,哪怕相隔千里,双方仍旧能够毫无阻碍地适时沟通。

    梅森收到联络的时候,归乡城正在下雨。由于地处黑雾中,这里的雨带有轻微腐蚀性。

    突然收到埃蒙的联络,梅森颇为惊讶。在听到对方的来意后,他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这个时间让埃蒙回去,难免让他有点不好的猜测。

    老实说,梅森没有想到手艺人那边居然会让埃蒙回去。先不提实力怎么样,单单距离就算得上一道坎。如今的虫之城位于黑雾深处,想要回去难上加难。他简单和埃蒙通了个气,后者显然也想到了这些。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说不用我担心,会有其他人来协助我。”

    埃蒙扯扯嘴角,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厌恶:“总不会是想我了,特意把我叫回去见见面吧。”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现在的你还不能跟他们撕破脸。黑雾中很危险,需要我为你提供帮助吗?”

    “不用,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他派了人来接我。”

    “一切小心。”

    埃蒙“嗯”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他心里沉甸甸地悬着一块石头。

    其实埃蒙没有告诉梅森,他总觉得,就算他们的事情在艾博面前暴露了,后者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那个男人像是在意他,可又从不掩饰自己的漫不经心。埃蒙对他来说,既是重要的兄弟,又像是能够利用的工具,两种矛盾相互冲突。令人搞不清艾博究竟想做什么。无论想做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埃蒙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艾博的掌控。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论各方暗自有什么样的小动作,时间仍如流水般飞快前进。

    等传送门终于联通了空间坐标后,梅森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奥雷乌斯身上。

    黑曜石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黑雾凝结的道路通往另一扇大门,前方有幽暗光芒若隐若现。

    奥雷乌斯踏出门外。视野还未恢复。一道腥臭冷风迎面袭向他的眼睛。红发青年面不改色,抬手直接抓住那条柔软异物。以此为支点狠狠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那东西在空中旋转半圈,奥雷乌斯手中一轻,柔软异物竟在空中断开。连带主人直接飞了出去,伴随刺耳惨叫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复杂,实则在数秒之间就已结束。这时,奥雷乌斯的视力才从黑暗中恢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天地昏暗无光,黑雾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只见一条人鱼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不远处,旁边还有半条血迹斑斑的断舌。

    而周围的沼泽中不断涌出新的人鱼,虎视眈眈地盯着奥莱乌斯。他独自立于沼泽中央小小的支点,上天无处下地无门、

    “......”

    青年嘴角抽搐,默默望向飘在身旁的传送门。

    传送门很是无辜:“的声音在他心里若响起。我的力量用光了,没办法,现在把你传送出去。”

    他很努力了好不好?

    本体不仅关掉了离开的门,还在门的世界里下了禁锢,要不是憋着一股气儿。传送门肯定要在里面好好磨上十天半个月,而不是选择硬碰硬。

    感受到某处不断靠近的气息,污染物不得不为本就糟糕的局面泼上一盆冷水。

    “还有一件事,本体已经发现咱们跑出来了。正在往这边靠近。奥雷乌斯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奥雷乌斯转身就跑,传送门急忙指路:“东边!”

    看着人类冲向自己。东边的人鱼有点懵逼。比起同族,它们的实力更强,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自寻死路。

    短暂迷茫后,人鱼们如炸了锅的鱼似的向奥雷乌斯扑来。

    人类心中如止水,他没跑错,他们要去的是深处。自然要选怪物更强的方向。

    黑压压的人鱼犹如潮水般堵住前路,密密麻麻的鲨鱼牙交错,简直到了令人密集恐惧的地步。奥雷乌斯跨栏式地挨个跳过去,右手被一对交错的牙齿咬住。鲜血洒了对方一脸,而那条人鱼很快产生了反应。它放开雷乌斯,转头朝曾经的同伴咬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十分好用。

    只是人力怎么能够快过门中的穿行。眼看本体越来越近,传送门一咬牙。黑色大门在空中展开,吞下了奥雷乌斯。

    只要不被本体抓住,万一出了什么事,奥雷乌斯大人肯定会兜底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传送门再度进行了转移。它只能保证方向正确,却无法控制具体的落地。这一次,奥雷乌斯降落在了半空中。

    高空的失重感席卷周身,红发青年措手不及,连骂传送门的功夫都没有。

    他可不会飞啊!不行,回去一定要想办法给这具马甲弄个翅膀。哦,不对,好像在奸商没了之前他就在说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实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连人类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大心脏,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

    重物落地,砸出滔天泥浪沼涌。

    沉在沼泽底的生灵被此惊动,猛然冲出了波涛未平的深池。

    “——”

    尖啸冲撞空气,肮脏泥水顺着灰褐色的躯体滴落,八条腿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

    潜伏者转过头来,十二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打扰者,下腹骤然喷出了一张雪白的蛛网。奥雷乌斯急忙闪身躲过,蛛网落地后发出来滋滋的腐蚀声响,竟连厚重淤泥都没能逃过侵蚀。

    这片沼泽附近没有一只人鱼,红发青年的表情因此更加严肃。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蜘蛛比周围的人鱼更强,所以才能在独占这片领域。

    双方左右对峙,蜘蛛盯着奥雷乌斯看了一会儿,颚间缓缓流下丝丝可疑的液体。它没有任何动作,周围平静的沼泽却如潮水般翻涌起来。从中露出的不是沼泽人鱼。而是无数缠绕在一起的蛇群。

    它们群星拱月般围绕在蜘蛛四周,两者关系极为融洽。看着这一幕,奥雷乌斯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仔细打量这只蜘蛛,才发现对方左边第三只眼睛与众不同,本该是瞳孔的地方镶嵌着一枚极其细小的碎晶,让这只眼睛充满了神圣与邪异。

    与此同时,奥雷乌斯意识海中的神格星辰微微发热,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因此雀跃不已。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红发青年哪里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嘴角抽搐,终于认清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地狱难度。他不仅要躲开传送门本体的追逐,从沼泽海中找到两位神明的遗产。最重要的是,这些遗产很有可能已经被各种怪物瓜分了。他还得一路打过去。

    这分明就是无底深渊!这活不干了行不行?

    青年暗叹一声,愁眉苦脸地撸起袖子。

    ......

    当传送门本体赶到之后,沼泽中静悄悄的。本体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到处蛇尸遍野,青青绿绿的液体与原本的淤泥融在一起。已经辨认不出这片沼泽原本的模样。而在沼泽中央,一具巨大的蜘蛛尸体半浮半沉,死状凄惨

    红发青年喘息着靠在蜘蛛尸体上。红头发湿淋淋地贴在额头。看起来狼狈不堪。传送门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巧,刚好撞上了这只蜘蛛。

    其实手艺人早就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并一直在此秘密收集。但两个神器的神格碎得太彻底。他们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将那些怪物杀死后取回碎片,再一小块一小块地黏在一起。

    直到现在,手艺人也没能收集起所有碎片。这只蜘蛛其实没有多么强大,可它继承了双蛇之神隐匿和阴影的神职碎片,再加上能够操控蛇类,因此极难捕捉。传送门也和这家伙打过,它将对方传输到了各个稀奇古怪的地方,但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没有光的地方就是黑暗。这家伙就死死地藏进去不肯出来,难缠得很。

    不过想到人类的能力,传送门本体不再惊讶。只要给那个人类机会,无论多么难缠的对手都能被解决。按照它的感知,那个复制品就在附近。它稍作思考立刻作出决定,拉开了与红发青年的距离。

    “你们这样未免太看不起我了,难道我看起来是个傻子吗?”

    作为优秀的污染物,它绝对不会犯类似的错误,这背后肯定有陷阱!

    传送门本体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展开传送,将面前的一大堆东西放逐到了门内。连着那一池厚厚的淤泥、蜘蛛、蛇群和奥雷乌斯一起砸在了地上。传送门则第一时间闪入虚空,全程不曾让本体看到它现在的真实面容。

    青青草地顿时被泥水染成黑色,奥雷乌斯想要爬起来又跌坐回去,气喘吁吁地闭上了眼睛。

    奥雷乌斯本来打的的确是设陷阱的主意,但这只蜘蛛比他想象的难搞太多了。堪称出神入化、潜行之王。它隐约感知到奥雷乌斯的危险性,全程不曾正面对决。红发青年一靠近,这只蜘蛛就果断遁入了阴影。

    为了杀死它,奥雷乌斯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若是传送门本体当时出手...估计还是要中计。他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半死不活的蜘蛛慢慢站起来,露出腹部妖异的猩红花纹。

    传送门本体见状冷哼一声,自诩早就看穿了人类的阴谋。它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近身战的绝境呢,至于剩下的事情,当然是让【永恒】来解决了。

    传送门本体迅速抽离力量,同时向草地深处大喊了一声:“永恒!”

    没有回应的声音,只有一个人影向这里走过来。

    他须发皆白,目光炯炯,身材高大,看起来极为眼熟,正是杜克。

    什么情况?杜克不是应该已经死了,连尸体都烧成灰了吗。

    奥雷乌斯皱起眉头,没等他继续想下去,杜克手中燃起一团光芒,盯着红发青年背后的怪物厉声道:“居然有人和怪物私通,闯入我主的圣地。你是应被惩处的叛逆!”

    言罢,这位视信仰如生命的老祭司毫不犹豫地打了过来。

    这次,奥雷乌斯没有留手。在火力全开的情况下,区区杜克根本打不过他。他丢掉杜克的尸体,目光四顾寻找小花女和虫之女王。这片草地如记忆里一样,连小木屋的摆设都如出一辙,除了没有小花女和虫之女王的影子。

    传送门适时传来坏消息:“离开这里的路被本体封锁了。它这次很警惕,估计不能像之前那么轻松的离开了。”

    奥雷乌斯苦找了一天,仍旧没有找到她们两个。

    入夜,草地上的空气泛起圈圈涟漪,从中掉出了几只沼泽人鱼。奥雷乌斯将它们全都杀了。第二天,熟悉的祭司走入屋中,看到他时眼神诧异:“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主的教堂里?”

    红发青年将他杀了,当夜,几只人鱼掉在了草地上。它们懵逼地看了一圈四周,很快被亮着灯的木屋吸引,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无论是杀死多少遍杜克,杀死多少次人鱼,烧了木屋与草地,只要第二天到来,这片草地就会恢复原样。

    期间,传送门曾尝试将奥雷乌斯带走。可后者踏入门内,出来时仍是这片眼熟到令人恶心的草地。

    传送门本体时刻监控着他们,只要有一丝离开的迹象就会被立刻摧毁。封印物不需要饮食也不需要睡觉,在传送门能够打过本体前,他们很难离开这里。

    红发青年算是彻底理解杜克的话了。这两个封印物一个掌控门的权限,让人无法逃跑。另一个则固定了范围,长时间处于同一状态下,迟早会让人心理崩溃。

    在奥雷乌斯看不到的地方。

    传送门本体躲在门的世界内,正在幸灾乐祸地看着团团转的人类。

    “只要不碰到他的血,这家伙完全没什么好在意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嘛。就算没有黑雾信徒的帮助,我们也可以将他困死在这里。”

    “不要掉以轻心。既然莉莉丝大人让我们等待援兵,我们不必做多余的事情。”

    “好吧,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我暂时把她们关在了另一处。”

    【永恒】心念一动,传送门本体眼前出现了虚幻的场面:小花女和虫之女王呆在另一处草地的小屋里,杜克正在祈祷,而她们两个互相敌视,躲在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是污染物的一大局限。

    人类可以依靠各种方法补充战斗力,但污染物不同,它们生来就被注定了上限与下限。人类可以成长,可以学习,而它们只能永远维持最初的姿态。传送门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却不能拥有强大的杀伤力。【永恒】可以将所有东西安置于这块空间中,却无法插手其生死。如果想要解决掉红发青年,就需要新的污染物来帮助它们。

    为此,失控级污染物们才心甘情愿地协助手艺人,制作出一个个复制品,再交给后者,去研究具有生物特性的污染物。

    只有生物才能成长,污染物们深知自己只是一件受人使用的【物品】。在得到智慧后,它们不敢于只当一件物品。好在它们有漫长的时间来等待结果。

    在两个失控级污染物闲谈的同时,一个人踏入了黑雾中。

    西部的黑雾总是十分干燥,灼烧着肺部。在最开始的时候,埃蒙时常感到不适。而如今,在再次踏入西部的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对黑雾产生了亲近。

    这代表着他逐渐脱离人类的行列,开始向怪物靠拢。埃蒙抛去脑袋里多余的想法,尽可能维持冷静。接下来,他要去见艾博安排给他的临时盟友。

    【亲爱的埃蒙,一个人在南部的生活如何?希望你能原谅我暂时让你离开西部,这里对你来说过于危险,而沉睡的我难以保护你。】

    【不过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我这里有一件工作需要交给你,黑雾信徒已和手艺人合作,他们委托我们去一趟沼泽海。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一次散心的机会,希望你在那里玩得开心。别担心,为了你的安全,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位守卫,只要你来到西部,对方会自己去找你的。那是一个有趣的人,相信不会让你感到失望。】

    【你亲爱的兄长】

    埃蒙拿着这封信,站在西部凛冽的寒风中。他已和艾博说的人提前搭上了头,来到了要求的地方。手中染着淡淡香味的金边信封已被手指捏得紧皱。想到信里的言辞,埃蒙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就是埃蒙先生吧。”

    那是一个娇俏的陌生声音。埃蒙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那是个看起来更适合出现在酒馆中的妩媚女人,年龄介于女人与少女之间,身穿缀有细碎金箔的蓝色丝绸长裙,涂着蓝金色艳丽眼影,令人联想起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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