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祁斯吟走到沙发边,祁姝把脸凑过去,示意他替她擦掉。太阳已经没有中午那会儿刺眼了。
但祁斯吟还是到窗边,周全地将深色的遮光布拉得严严实实。
祁姝疑惑,“这样待会儿我就看不见日落了,祁斯吟。”
“不碍事,明天再看。”
喂饱她的小肚子,该喂他了。
他用指腹掠过她的唇角,奶油都落到他指尖,送到薄唇边抿一口,甜的。
“你不是已经跑过步了吗?”
祁姝支吾开口。
“那只是热身准备。”
话音落,祁斯吟搂过祁姝,抵着她往沙发角落亲。
他刚洗过澡。
用的是酒店自带的沐浴露。
一股陌生好闻的清冷檀香,裹挟着柔和幽微的茶味,连带着他的吻一起,闯入她的呼吸。
距离吃晚饭还有三个小时左右,有足够的时间和她缠绵。
祁斯吟慢条斯理,像在拆一件礼物。
又像在品尝一颗夹心巧克力。
香槟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倒了满杯酒,祁姝还没来得及喝。
祁斯吟正经地举杯酌一口。
淡粉色液体倾斜。
他又低头去吻祁姝,甜腻的酒精在嘴里蔓延,没咽下去,在两人的唇齿间交融。
这个吻是酒味道的。
祁斯吟似乎从中找到乐趣。
一口酒,一个吻,消磨时间似的,不急不慢将一整杯喝光。
或许是缺氧,或许是微醺。
祁姝被灌了好多好多酒,舌尖都被祁斯吟吻麻了,她与祁斯吟在沙发一角旖旎,被他吻到失去思考能力,开始捧着他氲上粉色的脸,一味地迎上去,配合他。
“好乖,姝姝。”
祁斯吟很满意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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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混蛋
祁姝的腰塌成漂亮的曲线。
她勾上祁斯吟的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送,仰着脸,呢喃着叫他的名字,“祁斯吟,我们去楼上……”
小猫叫似的。
他装作没听清,问她,“你讲什么?”
祁姝这时候的脾气好极了,半跪在他身边,重复了一遍,“去楼上……”
她的眸子里,隐隐有流光在作祟。
“去做什么呀?”
祁斯吟循循善诱,不满足于此,手掌覆上她滚烫的蝴蝶骨,来回摩挲。
祁姝很小声地将话说完。
银质桶里的冰块融化了不少,空气里的湿气因为物理作用,在桶边淌成一滩水。
祁斯吟承认温润只是他一贯伪装的做派。
他有时候坏极了。
放开祁姝,忍着紧绷感,从冰桶里抽出酒瓶,抵在杯口,不急不慢地倒酒,淡粉色的液体充斥着气泡,顺着杯口流淌进杯底,祁姝难受地小喘,下巴靠在他肩头,看他在做什么。
满满一杯。
他捏住祁姝精致小巧的下巴,用她恰好能吞咽的速度,往她绛红色的唇里灌。
杯口抵得很紧。
她口红印烙在杯口,柔嫩的唇瓣被挤压,像一颗被揉烂的樱桃,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祁姝的头绳落了,发丝如绸缎般在肩头扑散开。
雪艳刺眼的肩膀不安地摆动了一下。
祁斯吟的双眸再深沉几分。
连续的吞咽,让祁姝快要跟不上他倾倒着杯子的角度。
有种几近窒息的痛快感。
祁斯吟适时地停下来。
剩下的那半杯酒被他一饮而尽。
再去看祁姝,她眼角都氲出泪来,泪痕落在脸旁,可怜极了。
短短的一分钟,漫长不已,很多种微妙的情绪裹挟在一起,酒精充斥在口腔,下巴被强制地捏住,她除了乖乖吞咽什么也做不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演化出止不住的羞赧,然后才能感受到他侵略性的挑逗。
他在使坏。
意识到这一点,祁姝凑过去,在他下颌上咬了一口。
“你个混蛋。”她说。
祁斯吟很闷地哼了一声,头偏开,反问她,“不喜欢混蛋?”
祁姝:“……”
缓过疼来,祁斯吟将她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
晚饭定在酒店靠海的餐厅,椰树沙滩在夜风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日落后,巴洛克风的珍珠烛台上,蜡烛点亮。
风很轻缓,吹不灭那点柔柔的星光。
二十余人分了六桌,祁姝没挨着祁斯吟坐。
祁母坐在她身旁,优雅从容地将一整块波龙切成小块,耐心地分给每个人。
虾肉上洒满了马苏里拉芝士,被喷火枪融化,洋葱碎和海盐都只放了很少量,还能尝出龙虾肉本身鲜甜的口感。
祁姝嚼了两口,咽下去。
吞咽。
这个日常最简单的动作,突然勾起祁姝下午某些不适合在此刻想起的回忆,她仿佛被蛊惑,不自在地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故作淡定,目光不由自主地偏移,越过人群去找祁斯吟。
今晚他穿短袖衬衫。
米白色,很衬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墨镜随意地挂在领口。
看惯了他平常工作时穿板正精良的西服,偶尔穿得这么清爽,也很养眼。
这会儿,他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沉雅。
侍应生托着酒瓶替他倒酒,他扶着杯子,很有教养地认真说谢谢。
嘴角的笑很浅,沉稳又柔和,丝毫也找不出下午那个混球样。
这种隔着人群偷看他的举动。
让祁姝心情微妙。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她与他在这样的氛围中,尽职地扮演好原本的角色。
只有偶尔的一个眼神交汇。
犹如过电,让身体肌肤都酥痒。
隐秘地提醒着对方,他们之间是特别的,是秘而不宣的,是让对方喉咙发紧发涩的。
祁姝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收回目光。
祁母将橙汁往她面前推了些,“呛到了吗,姝宝,喝点水。”
她听话地端起来喝一口。
没再回头去看。
吃过晚饭,祁姝和祁母一起沿着海岸线散步闲谈。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
几步一盏的小地灯照亮整个岛屿,管家给了母女俩一只手电筒,说鱼喜欢待在亮的地方,被光照过的地方会有鱼群聚集,可以看鱼。
她们顺着木地板整齐排列的道路,走到码头边缘。
手电筒打开,黑沉的海面,被照亮成清透的蓝色,像透明的果冻,在眼前幽幽地晃。
不一会儿,果然有鱼群游过来。
祁姝和祁母埋了好一会儿头,指着小鱼辨认种类。
连脖子都埋酸了。
她才仰头看天,缓解下僵硬的脖颈,天幕黑得通透,光亮点点的繁星格外醒目。
像洒在黑暗中的碎钻。
每一颗都熠熠生辉。
她想辨认哪一颗是瑶光星,北斗七星中的第七颗恒星,传说中象征祥瑞的星星。
夜风中,祁母柔和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姝姝,”她替祁姝整理头发,顿了顿,还是决定开口,“回国这半年过得开心吗?”
南城热闹繁华,有祁姝喜爱的名利场,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和酒局,有见不完的小姐妹,有聊不完的八卦。
还有祁斯吟。
她毫不犹豫点头。
“开心,跟南城比,曼彻斯特简直是无聊的修道院。”
祁母笑笑,“这么说,你哥当初送你出国,是把你送去当修女了?”
经她这么一说,祁姝眼睫半阖,觉得奇妙,明明刚回来时,她还那么讨厌祁斯吟。
怎么短短时间内,会和他走到这个地步。
以为她还对祁斯吟有小情绪,祁母拍拍她的背,宽慰道,“不管怎么说,你哥哥总归是希望你好的,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的,妈妈。”
这个称呼叫出口,祁姝多少有点难过,未来的某天,自己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资格这样叫她了。
她别过脸去看祁母。
仍记得初见她时的惊艳。
在八岁的祁斯吟那张略带稚嫩又淡漠的脸庞后,祁姝看见一张和他很像的脸。
但更为精致、温柔。
女人端庄纯善,耳边的珍珠耳饰闪着温润的柔光,不刺眼,像她的笑容。
她俯下身看了眼祁姝,又看了看祁斯吟,郑重地问,“我们阿吟,在这里交到好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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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爱的人看烟花
“没有。”
被叫做阿吟的男孩淡声开口,“她算不上我的好朋友,要做朋友的话,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她相处。”
“我想带她回家。”
祁母微顿,在他提出这个提议后沉默了几分钟。
那时候祁斯吟才八岁。
已经意识到谈判需要筹码。
“作为条件,如你们所愿,我以后会跟爷爷学习集团管理的重要事务。”
他对祁家如帝国般庞大璀璨的产业没什么兴趣。
当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下了决心。
他只想带她走。
在这颗星球,两个人能碰面的概率介于0.00478%到0.00487%之间。他不敢保证,回家之后如果想起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会后悔。
祁母:“你确定吗?”
“我确定。”祁斯吟的语气很淡。
人的大脑似乎会对记忆做筛选,只记得自己想记住的。
祁姝两岁前的回忆,被祁斯吟牵她手走出福利院时,刮起的那阵风吹散,消失殆尽。
她没有生日。
没有名字。
没有身份。
祁家就给她名字,给她生日,给她身份。
接她回家那天,祁老爷子惊喜得很,见到软香如玉的小丫头,想抱她进怀里,又怕吓着她,欢喜地拉着她,不自觉揉她手背,“小丫头,饿不饿呀?渴不渴呀?吃不吃蛋糕?喜不喜欢芭比娃娃?想不想去迪士尼?”
小丫头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笑起来弯成了一弯月,也不怕他,甜甜地喊爷爷。
老爷子跟捡到宝贝似的欢喜。
祁母对她,爱意只多不少。
旁人提起祁姝的身世,她只说从前将孩子养在国外,如今大些,才带回国来养,绝口不提福利院的事。
和别家阔太太聚餐喝茶,祁母会特意请教有女儿的太太们,小女孩之间现在时兴什么,喜欢什么,流行什么,别家孩子有的,祁姝统统都要有,还要更精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