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祁姝清丽沉冷的嗓音如花瓣,落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池面。她眼角上扬的弧度,带着点傲,不笑的时候,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锋利。
谢子珩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让所有人都误会了。
过于冒昧。
他后悔得要给自己一拳。
伸手拦了下祁姝倒酒的动作,她手背柔嫩,带着点凉意,他触电般缩回手。
眉目间有很浓的歉意和羞赧。
“抱歉,祁姝,我不该问这个问题,酒我来喝。”
谢子珩垂着头。
见他态度好,苏沥棠将刚开的啤酒递到谢子珩跟前,“喏,别倒杯子里了,你直接吹吧,好好和我姝姝姐赔礼道歉。”
谢子珩一饮而尽,眼尾发红。
缓过劲了,才认真地看着她,眼神真挚,“对不起。”
是他钻牛角尖,听见刚才祁斯吟的答案心乱如麻,才会逾矩地对她问出这么失礼的问题。
祁姝又开了一瓶酒,递到他跟前,“我还没解气呢。”
谢子珩点头,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
散场的时候,从包间里走出去的人没几个清醒。
人离开得差不多,祁姝起身,笔直的双腿迈开,走到祁斯吟身边。
“还起得来吗?”
他今晚喝得不少,一贯温润的眸子染上醉意,半靠在软沙发里,默默盯着她。
“拉我。”
干净修长的手指懒懒搭在半空,他抬眼,眼眸是浓稠的黑。
回栖玉湾的路上,祁斯吟没讲话,脑袋沉沉倚在祁姝的腿上,呼吸间的酒精味混杂他身上好闻的香气,睡着时的神色乖得不行。
进了玄关,她将祁斯吟扶坐在换鞋的椅子上,去喂鱼缸中饿得摆尾的薄荷仙。
鱼缸中,循环的水声澈澈,被脚步声占据。
祁姝没来得及回头。
身后笼下阴影,祁斯吟猝不及防将她压在冰冷的玻璃上,不稳重的呼吸暴露他情绪,吻疾雨般落下,吻她脖颈,敏感的耳软骨和绯红的侧脸。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块,像两根风筝线,若即若离,将各自越捆越紧。
祁姝的长发如瀑布,香气萦绕。
他吻到意犹未尽,俯身,下巴放在她肩头,手指把玩她的发丝,声音微哑,“把头发颜色染回来,好不好?”
粉色在祁斯吟视线中越发刺眼。
只有把她与谢子珩的共同点抹掉,才能让他稍微好受点。
祁姝被迫仰着脸。
迟疑了几秒,还是应了声好。
她原本在考虑,该不该把今天和谢子珩的对话告诉祁斯吟。
窥见他此时的态度,也知道他嫌谢子珩烦。
不能说。
祁姝抿了唇,得出这个结论。
听到她的回答,祁斯吟轻轻退开了。
祁姝的下颌得以从玻璃上挪开,她伸手去揉,祁斯吟刚刚动作粗暴,抵得她下巴一片皮肤生疼。
视线随着祁斯吟走,她眸中带些小小的嗔怪。
祁斯吟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玻璃窗。
深夜的冷风裹着雪和雾,翩跹落进屋内,祁斯吟性感地低头咬烟,伴随呼吸,唇齿间烟头猩红,一抹白雾在风中消散得很快。
他很少喝到上头。
距离上一次还是四年前,他亲手将祁姝送出国。
整个人躁得慌。
一根烟抽完,心情不见好转,回过头去看,祁姝靠着鱼缸,静静地回望他。
祁斯吟缓步朝她走,脱掉外套,顺手扯松了脖颈上的领带。
他与祁姝十指交扣,忍不住摩挲她温软的手指。
蛊惑人心的意味十足。
就在祁姝以为祁斯吟要吻上来的时候,他反手让祁姝转过身,将她的双手绞住。
她如待宰的小羊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祁姝,你不听话,我说过要你离他远一点。”
他蓦地开口,拉扯开领带,动作熟练丝滑地从脖颈处取下来,牢牢捆绑在祁姝娇嫩的手腕上,让她双手动弹不得。
祁姝话都来不及说,唇瓣被含住,任凭祁斯吟抱着她往二楼卧室走。
身体坠入柔软的床垫。
祁斯吟紧随而上。
他尽力克制自己因过度兴奋而颤栗的呼吸,粗暴地啃舐她饱满欲滴的红唇,像是要弄出血来。
顽劣不堪的惩罚。
大掌覆盖住祁姝半张脸,用力捏起她流畅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边狠狠抵住,一边不容拒绝地命令她。
“憋住,不许喘。”
祁姝听话地咬紧唇,不敢让声音溢出来,眼里是一汪柔媚富有生机的三月水。
她疼得厉害,分不出力气和祁斯吟争辩。
白皙的腿蜷起来,踢着,抵着,男人有所保留的力道,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手无缚鸡之力,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过于强烈的痛感席卷而来。
“叫我。”他低声诱哄。
“…混蛋。”祁姝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
“不是这个,叫我的名字。”他被她惹得轻笑,嗓音里多了几分散漫。
“…祁…斯吟。”
只听见祁斯吟“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记住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句话轻轻落在耳边,她心弦被震,整个人颤了颤。
灵魂跟着紊乱。
雪停了。
祁姝侧倚在枕边,闭上了眼睛。发丝凌乱湿腻,贴在她娇媚的脸侧,有温热的指腹替她整理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祁姝手腕被束缚出红痕,赌气没睁眼。
祁斯吟今晚好过分,她暂时不想同他讲话,只想捱到他睡着,然后回房间洗澡。
良久。
手腕被松开,身体猛然腾空,祁斯吟抱着她往浴室走,很温柔地将她放进浴缸,开了热水,缓缓浸过她肌肤。
祁姝眼皮忍不住轻颤。
终于快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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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让玫瑰陪你
祁斯吟的指尖,覆过祁姝细腻嫩滑的皮肤。
不讲道理般游走。
温热的水声徐徐,腾腾的热气很快熏得她眼下和鼻尖的皮肤绯红,湿腻。
因为闭上眼睛看不见,所以她对祁斯吟的触碰格外敏锐。
一片黑暗中。
祁斯吟指腹的薄茧停留在她的耳软骨,来回摩挲,而后顺着脖颈来到锁骨,两片软软的薄唇落在她下颌线附近,祁斯吟的头发扎着她皮肤。
她被痒得一双睫毛不住地轻颤。
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祁斯吟知道她在装睡,也不喊她,沉住气,不厌其烦地逗她,等她自己露出破绽。
她的肌肤有一股特有的冷香,近到需要鼻尖触碰,才能嗅出一两丝。
他贪恋,忍不住漫不经心蹭她的锁骨,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慢条斯理揉她的小腹,他今晚作弄得有点粗鲁,得好好替她缓缓。
“祁斯吟,好痒,你别蹭了。”
祁姝终于忍不住了,故作冷声地开口,手推了推他的脑袋。
祁斯吟似乎不明所以,抬了头,眸中带着不解和几分歉意,“宝宝,我弄醒你了?”
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笑眯眯的。
眉眼里温柔得都要掐出水来。
“对不起哦。”
他很温和地道歉,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吃得很通透。
祁姝:“……”
她的唇微张,嗫嚅一下,别过脸不看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感觉被他调戏了。
洗过澡,祁姝披着浴毯回了自己房间。
祁斯吟提前帮她留了小夜灯,她跌入枕头,关灯,没过几分钟呼吸变得匀称。
第二天要上班,祁姝清早醒来,祁斯吟不在。
小腹仍在隐隐作痛,她有点失落,坏家伙,把她弄得这么可怜,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垂着手,走到玻璃缸边喂鱼。
看饲料在水波中飘散开,思绪也起落。
叮咚的门铃声拉回她的注意力,祁姝一边往玄关走,一边问了一声,“谁呀?”
“小姐,有你的快递,麻烦开门签收。”
祁姝开了门,快递小哥捧着一束巨大无比的红玫瑰花束,红的很正,娇绯欲滴。
在小哥的脚边,还放了一个奢侈品礼盒。
祁姝签收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束花搬进屋内。
房间里开着地暖,很快,就将玫瑰馥郁娇媚的香气烘得满屋都是,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花瓣浓郁的香甜,祁姝快醉在花香里。
她收拾完准备出门上班。
临关门前,才在玫瑰花缝隙中发现一封信,来不及读,揣进兜里就往公司赶。
信的内容寥寥数十字。
“姝姝,昨晚很抱歉,今日着急出差没机会好好哄你,先让玫瑰陪你。花凋零之前我会回来,等我赔礼。”
落笔缱绻,落款是他的名字。
祁斯吟。
钢笔的尖头在硬卡纸上刻下槽痕,祁姝的指腹拂过。
感受他提笔时的力道,还有那颗赤诚温润的心意。
哼,算这个老古板偶尔还能玩点浪漫。
祁姝将卡纸放回手提包。
她仍没有消气,一整天的工作,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去看祁斯吟的消息,等下了班,坐进车内,才点开他的头像。
“姝姝宝贝,花收到了吗?”
“落地了,这边下雪了,不过没有南城的雪景漂亮。[图片]”
“开会,总是忍不住想你。”
“吃午饭,这边连辣椒炒肉都是甜的,不喜欢。[图片]”
“宝宝,怎么不回消息。”
“还在生气?”
“下班了吧,我还要去一场会议,哥哥不辛苦,挣钱给我宝宝花。”
她不理祁斯吟,他就自问自答,也不觉得无趣。
祁姝很冷淡地回了个“收到”,挪开眼,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
回到家。
才有空看早上没来得及打开的礼盒。
盒子是红丝绒材质,和玫瑰花瓣是同一个手感,绒绒的,触感很柔软。
里面装了一条很对祁姝风格的礼服裙,香槟粉色,肩带缀满了大小不一的珍珠,裙子两侧垂坠的丝带上,有细看才惹眼的亮片,如星辰璀璨的夜晚,如漾起的雾光涟漪。
像祁姝这个人一样。
漂亮得过分了。
礼盒里同样也有一张手写的卡纸。
“为你之后参加公司年底晚会准备的,我的宝宝要做最最耀眼的那颗粉红宝石。”
难得祁斯吟会这么腻歪。
祁姝咬了下唇,垂眸,看着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
“礼盒打开看了吗,裙子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给你重新准备。”
祁斯吟像是在祁姝的身上安了监控,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猜到。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保证这样能哄好祁姝,这小孩性子倔,脾气上来了不狠狠闹一场是很难哄好的。
果不其然。
祁姝关掉手机,将礼服和信放回盒子,扔在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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