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红小生祝星和同剧组女演员深夜密会遭偷拍。视频里,祝星搂着身材姣好的女演员拥吻,在他迫不及待地解开纽扣时,褪去衣衫的女人埋进他臂弯耳语,他才起身将窗帘拉拢。视频很短,却将二人钉在耻辱柱上。
一个出轨渣男,一个知三当三。
祁姝神色颓然,手指松开紧攥的毛毯,戴上耳塞,没什么效果。
她清晰地捕捉到有人提了一句,这件事最可怜的是祝星正牌女友,祁家千金大小姐。
养尊处优的豪门名媛,还不是被人辜负真心。
身旁的人不解,“哪位祁家的小姐呀?”
前者故作讳莫如深,“拜托,值得专门拿出来说的祁家小姐有几个。”
听见旁人提到自己,祁姝睫毛无意识抖了几下。
只是一瞬,睡意全无,索性取下眼罩和耳塞扔在一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眼尾上挑,眼下的乌青透出些破碎,惹得人忍不住侧目窥探两眼。
几个人聊到兴头上,话也越说越没有边界感,不中听。
还吵得慌。
祁姝慢条斯理掀起盖在双腿上的薄毯放在一边,往经济舱走去。
一旁的空姐登机时负责核对旅客的身份信息,认出祁姝就是那群女孩口中祝星的正牌女友,她小步追上前,问她有什么需要。
“不叨扰你,我处理点小事。”
祁姝冷着脸,白皙的皮肤惹眼,她声音平和如过境的风,没把多余的情绪连带给无辜的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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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祁小姐究竟图什么,好歹是豪门养出来的名媛,结果被养成个忍者神龟,被人绿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蠢得不可思议。”
反正名人的私生活只是供人消磨时间所用的谈资,女孩们自然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懒得修饰。
话音落,一个身穿昂贵连衣裙的美人走得慢条斯理,她眼尾有几分疲倦,即便如此却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女孩们望着她,噤了声。
祁姝伫立在她们身旁,掀来一阵温热香风,怒意下仍保持着教养,话没有说的太难听。
“小朋友们,公共场合聊八卦,别影响到旁人休息吧。”
离她近些的女孩化了浓妆,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草,臭三八,管得太多了吧?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滚回你的头等舱好好待着…”
机关枪似的脏话往外蹦,吵得祁姝脑仁疼,没耐心再等女孩把话说完,她已经抬手捏起女孩下巴,强迫她安静。
对方没想到祁姝会动手,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才乖嘛,安静点。”
祁姝摸了摸女孩的头。
注意到她别在衬衣胸前的校牌,树勤中学,原名南城第五中学,为了感谢企业家祁树勤先生四十年前出资重建而以其名字命名。
她念着校牌上女孩的名字,声线没什么起伏,“到圣保罗女子中学的公费交换生?你们校训第一条就是品学兼优,你这满口的脏话,应该没有资格吧?”
对方愣神的间隙,她顺手取下校牌,女孩再伸手要抢回,被她躲过。
“你谁啊你!”女孩气急,大呼小叫。
“我是祁姝。”
她意味深长地扯了下嘴角,冷如冰窖。
女孩大脑嗡的一声停止思考,脸上的神态惊恐几分,做梦也没料到,她讲了祁姝一路坏话就算了,祁姝来提醒她小声点,又被她骂一顿。
祁姝用冰冷的指尖轻点了一下女孩的眉心,波澜不惊。
“道歉还是被学校开除,你可以提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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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结束滑行时,天色已黑透。
空姐将祁姝叫醒,递给她一封信,“祁小姐,这是那个女学生托我转交给你的。”
祁姝随手拈过,信纸背面道歉信三个字,字迹清秀,她唇边的弧度扬起,和校牌一起扔进了她脚边的老花奢侈包里。
走出机场,祁姝才得空划开手机。
登机前她给了祝星解释的机会,结果他跟死了似的不回消息。
祁姝的耐心没剩多少,压抑着怒火拨通祝星的号码,冰冷机械的电子女声重复播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八月,南城空气湿热,祁姝的鼻尖沁出汗水。
祁姝想不通,为什么会和祝星走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她用课余时间修学分,连吃饭都抱着课本钻研,好不容易提前修满学分拿到毕业证,这条视频就像一记耳光,显得她一切的努力都像个笑话。
祝星已经变得快不像他了。
委屈和失望在胸腔堆积成愤怒,情绪作祟,一个荒唐的报复想法在祁姝心中油然而生,原地站定一会儿,根根分明的睫毛眨了眨,拨通了余景知的电话。
余景知是南城人,也是她留学时的学长。
二人在一场泳池派对上偶遇,微醺的祁姝借着酒胆,和其他女生一起在泳池边趁乱摸了下他的腹肌,却被他握住了手,温热,水汽潮湿,声音满是蛊惑,“学妹,今晚一起玩?”
周围人都跟着起哄。
祁姝瞬间清醒,利落地抽回手,甩掉了手上的水珠,“不了,我有男朋友。”
“那真是太遗憾了,等你分手记得call我,我们一起玩点刺激的。”他痞痞地伸手想揉一把祁姝的腰,被她躲过。
…
电话只响了两声。
余景知接得很快,他看见祁姝的来电有些意外。
回国之后他才知道祁姝是树勤集团老总祁树勤最疼的孙女,风头正盛的南城名流祁斯吟从小捧在掌心的宝贝。心头一阵后怕,幸好他没敢强迫祁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余景知的声音带着笑,“怎么啦,学妹?”
“我分手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余景知身体过电,头皮发麻,他不敢自作多情,声音却沉了几分,“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玩点刺激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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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想就算了
祁姝这话讲得过于直白,惊得余景知没抑制住偾张的情绪,慌张地低咳一声。
光是听见她声音,脑海里出现那张漂亮的脸蛋和姣好迷人的身材,他心跳剧烈加速,蹦出嗓子眼。
缓冲几秒,他沉声问道,“你认真的?”
“不想就算了。”
“等等!我没有不想……”
挂断电话,祁姝打开软件查看最近的五星级酒店,恒迹酒店跃入眼帘,她抿着唇,意兴阑珊打了车。
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门童替祁姝拉开车门,娴熟地绕至后备箱帮她取出行李箱,祁姝淡声说谢谢,给了小费,往酒店大厅走。
前台员工接过祁姝递来的身份证和黑卡,脸色有细微的变化,抬头抱歉地朝祁姝笑。
“祁小姐,咱们系统出了点问题,请稍等。”
员工叫来了酒店总经理,低声汇报,总经理接过两张卡片,小跑进办公室,给祁斯吟的秘书林芝打了通电话。
问题就出在那张黑卡上。
卡的主人也是这家酒店的主人,祁斯吟。
电话接通,总经理压低了嗓音,“林秘书,抱歉越级找您,实在是有急事找祁总,麻烦您转接一下。”
林芝客气地说没关系,嘀声过后转接到祁斯吟。
祁家宅院。
夜幕黑沉,几盏灯照亮庭院。
茶室窗外翠绿芭蕉叶被假山流下的水珠轻打,蝉鸣阵阵。屋内,檀香燃了半炷,一老一少正执棋对弈。
年轻的那位占了上风,一马一炮将对方的将军逼得进退两难,他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不苟言笑地执着棋子,冷峻利落的侧颜紧绷,显然在认真思索。
电话铃骤然响起,打断年轻男人的思路。
他也不恼。
谦谦君子般放下棋子,气定神闲接起,声音如暖夜里温润的月,低沉磁性,“喂,我是祁斯吟,请讲。”
电话那头,总经理讲话磕磕绊绊,说祁小姐这会儿在恒迹酒店,正要订房间。
听见祁姝的名字,祁斯吟眉梢轻挑,眸中多出些微不可见的情绪。
他神色平静地看一眼祁树勤,示意要离席,起身朝屋外走。
顺手掩住门,不急不慢沿着走廊往回廊亭的方向走,确认四下无人,他才垂眸开口,“她一个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祁斯吟抬手揉了揉眉心,沉默几秒。
恒迹是新开业的酒店,祁姝不知道是自家酒店也正常。只是现下才八月,距离她毕业还有半年时间,提前回国就算了,居然不告诉他。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祁斯吟伸手去拂廊亭灯盏上趋光的飞蛾,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冷几分。
总经理恭敬地端着电话,见那头许久不曾说话,弓着腰又卑微地喊了声祁总。
祁斯吟回过神,情绪不高,淡淡吩咐。
“让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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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姝站在前台,把她的美甲翻来覆去欣赏了好几遍,总经理还没回来。
她失了耐心,喊来刚刚为她办理入住的员工,托着腮问,“还要等多久,腿站酸了。”
“实在抱歉祁小姐,很快就好。”
祁姝没为难她,看了眼手机,祝星还是没回她消息。
混蛋。
她不爽,将手机摔进包里,发誓要让他后悔。
得到祁斯吟首肯,总经理挂着职业的微笑走过来,亲自刷卡结账后将房卡递给了她。
“祁小姐,抱歉久等了,已经为您免费升级为总统套房,房号8888,直走左转是电梯,入住愉快。”
祁姝抬头瞥了眼前台电子屏上的房价入住牌,她要定的奢华套房和总统套房相比,一晚的价格差了不止十倍。
进了房间,她将包甩到一边。
柔若无骨地倚在沙发上俯瞰南城的夜景,给余景知发了酒店地址和房号让他来。
做完这一切,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祁姝意识到她把事情推向了失控的边界,可是无所谓,愤怒已经淹没了迟疑,落棋不悔,如果忍着什么都不做的话,她也快要疯掉了。
没过几秒钟,手机铃声响起。
祁姝一激灵,迈开长腿,快步小跑去拿扔在床上的手机。
来电者她没有备注名字,一条盘起的小绿蛇图标在手机屏幕上闪烁。
祁斯吟?!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就吓得祁姝心一沉,连按下接听键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祁姝眸中波澜四起,推算出北京时间晚上9:30是英国时间下午2:30,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图书馆啃专业书,视死如归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带些冷意,能想象他微眯双眼的样子,正言厉色,“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哥,我在图书馆学习呢。”
祁姝尽量保持淡定,连自己都快骗过去。祁斯吟似乎没起疑心,闲聊几句后叮嘱她注意休息。
祁姝乖巧应着。
挂了电话,心却仍然跳得很快。
像是动物世界的生存法则,祁斯吟一直处于食物链顶端,一个斜睨就能震慑住她。
留学四年,祁姝没回过南城,也没见过祁斯吟,她以为她不怕他了,没想到听见他熟悉的声音,还是下意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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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吟回了茶室,见祁树勤手边一盏茶见了底,妥帖地提起茶壶替他沏满。
“什么事,脸色这样不好。”
祁树勤用茶盖撇去茶盏上的浮沫,盯着祁斯吟,觉得奇怪,他向来波澜不惊,很少情绪外露。
“工作上的事,小问题。”祁斯吟没说实话。
“那就放宽心,你难得回来,陪爷爷下完这一局。”
祁斯吟低低嗯了一声,从容坐回祁树勤对面,几个回合后,他捻着手中那枚棋子,迟迟没有走棋。
明明再走一步就赢了,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此处。
很好。
看来是他太久没有管教祁姝,她居然敢对他撒谎了。
祁斯吟失了对弈的兴致,总觉得不太对味,决定亲自去恒迹看看,“抱歉,爷爷,我有事得去趟公司,下次让你先走三步。”
祁斯吟找了借口离开,他没有真打算赢下祁老爷子这一局,将棋子摆回棋盘,收敛锋芒,淡然地起身离席。
即将输棋的祁树勤原本焦头烂额,因为他的让步豁然开朗,笑着说,“说话算数啊。”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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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再开快些
夏风裹挟着潮湿水汽。
智能门升起,一辆黑漆亮面的迈巴赫开了大灯,在夜色中驶出庭院。
驶过祁宅大院外蜿蜒闲静的私人道路,两侧红豆杉枝叶葳蕤,层叠泛着细碎的绿意。
后排的祁斯吟将车窗调下,身体倚着靠背,两条长腿舒展,整个人温文尔雅。
路灯投下光影,从男人比例极好的身段中起伏掠过,他穿熨烫妥帖的西服,肩背线条流畅,手臂搭在车窗,斯文地点燃一根烟,指尖猩红时亮时灭,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