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这一派人之中的为首者是周老太傅,周老太傅是三朝老臣,当年曾是先帝帝师,先帝的天子私印有一部分还是周老太傅亲自刻印的。祝庭玉没有拒绝,抬手将那私印抛给了周老太傅。
周老太傅年事已高,眼睛已经不太好了,但是看见手中私印的时候依然无比严谨。
他左看右看,终于在摸到一处缺角的时候老泪纵横:“没错,没错,这就是先帝私印,老夫绝无可能看错,这小小的一块缺角,正是当年先帝不慎摔落私印时造成的。”
得到了周老太傅的承认,老臣一派立刻对这方私印深信不疑。
眼看他们就要倒戈向祝庭玉,皇帝终于慌了。
“一方私印而已,当年父皇身边那老太监私自盗走私印,这些年来私印流落民间,祝庭玉一时幸运拾得此物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样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样貌相似的人实在太多,这又算什么证据!”
其实皇帝自己心中也已经动摇了。
只是他终究还心存侥幸,觉得当年阿若给先皇后和小皇子都下了蛊毒,没道理先皇后一个成人都死于其上,小皇子一个婴孩却能存活。
现在皇帝就是后悔,后悔当初急于夺得皇位没有派人去追那带着小皇子潜逃的老太监,否则当日就将小皇子烧死在火海之中,也不会落得今时今日的场景。
祝庭玉就知道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早有准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会再让皇帝有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
“当年父皇为避免百年之后后嗣相争,曾秘密立储,那东西现在就放在崇政殿,若诸位有心一探究竟,我可以将其取出。”
周老太傅当仁不让:“请您带我等前去!”
皇帝想要阻止,但现在周围的御林军都是祝庭玉的人,他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被裹挟着一同前往崇政殿。
太子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如今神情复杂的看向皇帝。
“父皇,难道您真的……”
皇帝恼羞成怒:“住嘴!”
太子一怔,目光暗淡下来。
皇后一直注视着这场闹剧,见皇帝事到如今了竟然还对她儿子没有半分慈爱之心,目光愈发冷淡,她嗤笑一声:“我的梦早就醒了,现在看来,你的梦也要醒了。”
太子这么多年来被皇后教导着,比起皇帝而言反而要多几分风骨,明白自己的父皇不仅对下不慈,甚至还对上不孝不忠,太子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不再保护在皇帝身边,反而走到皇后身旁,有些无措:“母后,儿臣该怎么做?”
皇后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尽人事,听天命。”
若祝庭玉想要杀了她们母子,皇后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但若反抗之后仍无法活命,她也要看着皇帝死在她们母子前头。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汤汤前往崇政殿,反而是荣妃这个挑起一切事端的人被落在原地。
荣妃母家就是因为当年帮助皇帝反叛才封侯拜官,如今皇帝即将倒台,她们一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汝阳侯已经面如菜色,反倒是扶姣原身的生父伯阳侯是心中暗喜。
他可没在皇帝登基时出什么力,反而是他女儿如今怀了得势者的孩子,即将一步登天。
伯阳候站在原地,心中已经在想自己未来胜过大哥的场景。却没留意到自己的夫人和大女儿面色阴沉。
这边扶姣跟着祝庭玉一起前往崇政殿,没有一个人提出女子入朝堂不妥。
毕竟扶姣现在身怀有孕,如果弄清楚真相证明了祝庭玉的确是先帝晚年时流落在外的嫡子,那扶姣腹中的可就是尊贵的小皇子了,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正是危险的时候,当然不能放任她在外面了。
崇政殿里,祝庭玉没有动,他告诉周老太傅:“周老只需将此物放在龙椅后的扣手上,遗旨自然会出现。”
祝庭玉拿出一只龙形玉佩,从那玉佩上将龙口中含着的玉珠取出来递给周老太傅。
老太傅当即迈着有些颤巍巍的脚步走上前,跪在龙椅面前,垂头将玉珠放入扣手。
咔哒。
一声触动了什么机关的声音响起,龙椅背后露出了一个暗格,其中装着的正是明黄的圣旨。
周老太傅亲手取出圣旨,展开读过后泪流满面。
“此乃先帝亲笔所书,言及欲立嫡出幼子为太子,请您袒露衣衫,老臣需得确认您是否真为先帝嫡子。”
祝庭玉随手扯开衣襟,肩背之处一道龙形的狰狞疤痕便展露人前。
周老太傅立刻跪下,手中高举圣旨:“老臣周珂,恭请陛下立刻登基,拨乱反正,振我朝纲!”
【第二百四十四章
侯府庶女vs九千岁49】
周老太傅这么一跪,别说原本就属老臣一派的臣子,就连效忠于现在皇帝和太子的朝臣们的心也是一震。
谁都知道周老太傅与先帝师徒情深,谁都有可能被收买,只有周老太傅,活到了这个年纪,儿子孙子都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如今年到古稀,家中只剩他一人,名利对他而言都是身外之物,如今依然坚持在朝中,为的就是一个忠义。
现在他当先认下了祝庭玉的身份,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
早早受过祝庭玉恩惠的朝廷官员被这个大惊喜砸到头上,跟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区别,立刻便随着周老太傅跪下:“臣等恭请陛下登基!”
祝庭玉登基,他们这些人一下就能从跟随宦官的“乌合之众”变成“新帝心腹”,这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
呼啦一下,朝中半数的人都已经表示了对祝庭玉的效忠,而宫中兵力也完全被祝庭玉所掌控,太子党和保皇党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皇帝没想到先帝竟然还留有后手,把秘密立储的圣旨放在了崇政殿龙椅之中,当初他还大肆重建了养心殿和御书房,却不知道原来东西在崇政殿。
“好,好一个狡兔三窟!”皇帝咬牙切齿。
然而他大势已去,无论文臣武将,祝庭玉已经全面将他压得死死的,而且祝庭玉打的旗号还是拨乱反正,更有桃李满天下的周老太傅为其做保,他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后续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皇帝面对祝庭玉毫无还手之力,他被祝庭玉一刀削去冠冕,又被当众剥下龙袍,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就成了衣衫褴褛的阶下囚。
之前跟随皇帝的保皇党原本就不是什么忠义之人,现在看到皇帝大势已去,一个个都缩着脖子,生怕祝庭玉会注意到他们跟他们清算罪状。
现在殿中最无措的反倒成了太子和支持太子的朝臣。
这些人要说有多大奸大恶倒也不是,他们正是因为不满皇帝昏聩,所以才支持太子,想要让少年意气的太子继位好肃清宫中的迷乱风气。但他们支持的毕竟是太子,现在皇帝都不再是皇帝了,太子又要如何自处呢?
皇后和太子站在一起,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么多年和皇帝这个阴狠之辈相处还能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现在皇帝大难临头,眼看这皇宫之中也没了她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她竟也能当断则断。
“新君登基,我们母子自请出宫,新君乃先帝嫡子,想来有此仁爱之心。”
说祝庭玉有仁爱之心,如果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能受先帝教诲的话或许会吧,可他自幼流落在外,少年时忍辱负重入宫潜伏,仁爱二字与他全然无关。
祝庭玉看了皇后和太子一眼。
周老太傅上前一步:“眼下多事之秋,陛下赶紧登基是大事,至于……至于这二人,不如遵循祖制外封,您看如何?”
依据本朝,非嫡长的同宗或外封出京或安置宗府,皇后和太子身份特殊,如果在京城实在不妥,便找个偏远之地外封出去,过了几代也就算不得皇亲国戚了。
看祝庭玉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皇后王氏的兄长王大人硬着头皮:“眼下这位娘娘有孕,不宜过多杀戮,外封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理由还算说服了祝庭玉,事情尘埃落定,众臣已经心照不宣的称呼皇帝为“废帝”,令称祝庭玉为“新君”,一口一个陛下接受的很快。
可能也是废帝之前太过荒唐,朝中大事早就是祝庭玉在料理的缘故,只要是真心希望这个王朝存续的都对祝庭玉是先帝血脉接受良好。
在御林军的护送之下,扶姣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翊坤宫,花茸三个跟着她一起回来,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奇怪。
刘江过来给扶姣诊脉,刚才九公主打了扶姣小腹一下,虽然刚才那个被斩首了的太医说没有大碍,但是祝庭玉还是不放心。
就这么一个还没出生的独苗苗,祝庭玉宝贝的厉害。
在刘江诊脉的时候,花茸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主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祝掌督啊不对,现在应该说是陛下,陛下他的身份其实是……是现在这样,所以才告诉奴婢说马上就要知道答案,让奴婢不要担心?”
当时花茸担心扶姣担心得不行,生怕祝庭玉是个假太监的事情暴露出来会惹上大祸连累扶姣,现在看来哪里是连累,明明就是天大的福气。
扶姣懒洋洋的,但其实花茸这话是问到满屋子里的人心坎上了,不仅几个丫头,就连刘江都竖着耳朵听。
他只是个太医,寻常时候祝庭玉从不吩咐他做什么,最多就是给他手底下那些干脏活的小太监看看病,现在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江也实在是好奇。
扶姣当然早就知道,不过她的人设不允许她说实话,可扶姣又懒得想借口哄骗这几个丫头,就但笑不语。
旁人看她这样,自顾自就给她找好了借口。
小玖:“奴婢明白了!此乃机密大事,是不能随意提起的,往后我们都不提了,翊坤宫的人都不许再说这件事。”
刘江没能听到想听的,只得遗憾起身:“娘娘腹中龙胎并无大碍,从前微臣开的那副药还需再吃几日,娘娘切勿忘了。”
“就算娘娘忘了,陛下也会记得来送的!”贺柔窃笑。
她们一个个的改口都快得很,现在都是叫祝庭玉陛下了。
想到祝庭玉对扶姣那么好,花茸眼睛放光,她从前有多排斥祝庭玉,现在就有多支持。
“娘娘,现在陛下还没登基,您可是陛下唯一的女人,现在更是怀有龙胎,昭仪之位哪里够,陛下会不会封您一个四妃的位置啊!”
一个不受宠的侯门庶女,这侯门还是无实权的,花茸都不敢想自家主子能当上四妃的光景,那得有多体面啊?
然而区区四妃之位又如何能挡得住扶姣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伯阳侯府之女扶氏,温婉贤淑,慧穆孝悌,恭良端持,仪容光之晖,表万芳之昭,华谨秀合,音徽诚肃,且于国脉有功,传嗣得宜,承天命顺意,册封为中宫皇后,钦此!”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侯府庶女vs九千岁50】
登基大典虽然还没有准备完,但是废帝已经入狱,朝臣之中大半都归顺祝庭玉,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并无反抗之心,只是有些无措。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祝庭玉其实已经是实际上的皇帝了,只是还差了一场大典。
祝庭玉在自己的登基大典还没有举办的时候就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圣旨封后,为的就是给扶姣最大的尊荣,让她能够成为天下皆知的中宫皇后。
如此之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祝庭玉有多在意扶姣和她腹中孩子,祝庭玉在朝中积威已久,现在马上登基为帝,敢阻拦他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就这样,无论是朝臣还是世族,都只能认下扶姣这个皇帝亲封的皇后。
接过封后圣旨,花茸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等来宣旨的太监走了,她立刻站起身跑到扶姣身边——宣旨太监说祝庭玉不许扶姣跪拜,所以她甚至是坐着接旨的。
“娘娘,您现在是皇后娘娘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扶姣抚摸着自己的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腹:“是呀,谁又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不被重视的侯府庶女会一步登天,不仅攀上了新帝这根高枝,还成了国母。
花茸还记得当初在扶家时扶姣被老夫人和夫人瞧不起的样子,眼泪婆娑:“娘娘,您总算是熬出头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视咱们。”
的确如此,曾经一门两侯爷的扶家现在成了满京城的焦点。从前仗着荣妃而满门煊赫的汝阳侯府门庭冷落,从汝阳侯本人到其下子孙都被下了大狱听候处置,碌碌无为的伯阳侯府却成了皇后母家,正炙手可热。
虽然祝庭玉还没有下旨册封伯阳候扶云起为承恩国公,但是扶姣是皇后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现在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了消息,扶姣身怀有孕,如果能生下男孩,那就是祝庭玉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了!这可是能保千秋万代的荣华显赫。
扶云起现在每天都红光满面的,在家中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再也不复从前那对扶姣不闻不问的模样了。
他现在对扶姣简直是大肆推崇,从前对两个嫡女的慈爱全都收了回去,每日对着扶棠和扶蓉两姐妹耳提面命:“等皇后娘娘回来省亲,你们二人一定要恭恭敬敬,如果叫我发现有谁敢对皇后娘娘不利,别怪我这个做爹的无情!”
没错,因为如今皇宫诸事都未处理好,祝庭玉每日都要忙着处理废帝留下的那一堆烂摊子,废帝之前要炼制还魂丹,暗地里搜罗来的孩童要送回各家,还有内务府里困着的药人也要处置,还有登基大典,都等着祝庭玉定夺。
这样多的事情再加上每日不断的奏折,祝庭玉分身乏术,于是扶姣自请回扶家省亲。
“宫中还有许多废帝的妃嫔和子嗣,臣妾在宫中,总有人想要找臣妾向您说情,不如先回扶家,一来能在清净之处养胎,二来……陛下不是说要补给臣妾一个洞房花烛夜吗,臣妾总不能从宫中出嫁。”
这两个理由最后说动了祝庭玉,他安排了足足五百御林军跟随扶姣,又调派了许多自己的心腹充当宫女太监伺候,这才同意她出宫回扶家。
祝庭玉已经给扶云起下过圣旨了,为了迎接扶姣回来,扶云起还把主院腾出来,硬是在半个月里建了一个暖楼给扶姣。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皇后省亲,如果不是时间仓促,扶家建一个行宫出来都是应该的。
花茸和小玖凑在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花茸还有点不开心,她不明白扶姣为什么要回扶家。
在花茸看来,扶家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一样,笑里藏刀的大小姐和脾气暴躁的三小姐都一样坏,至于对扶姣不闻不问的老夫人和侯爷也同样可恶。
但扶姣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她那个还剩下百分之十进度的支线任务。
静心苑跟万灵儿对峙之后,祝庭玉已经把他自己身上的秘密、包括蛊毒的来源都跟扶姣说了,剩下没有完成的百分之十一定就是原身身上的秘密了。
其实也不难猜测,大概是阿若和原身生母都是楼兰孤城里的饲蛊者,原身身上的蛊毒应该就是因为血缘传承才出现的。
原本不应该会对原身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的,因为作为孤城出身的女人,原身的生母一定知道如何抑制住体内的蛊虫躁动,只可惜原身生母死得太早了,恐怕是还没来得及教会原身,这才导致原身多年来一直受蛊毒侵扰。
但即便如此,扶夫人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可她送来的充满血腥气的补药却能引起原身体内蛊毒爆发,针对这件事,扶姣觉得只有重新回扶家调查才能知道真相。
这件事情也用不着隐瞒花茸,只是花茸毕竟年轻,还沉不住气,万一被扶夫人看到了什么端倪反而不妙,所以扶姣才闭口不答。
反而对贺柔,扶姣曾问过她关于蛊毒催动的事情,所以她成了除了扶姣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扶姣此行真正目的的人。
当日,扶姣上了皇后仪仗,带着五百御林军,从皇宫正门一路出宫前往伯阳侯府,京城街上的百姓自发排成长队叩拜,明明扶姣轿辇四面都被围得严实,他们还是充满了对皇后娘娘这位国母的崇拜,口称千岁。
扶姣仪仗前后有御林军守卫,又有奴仆宫婢数十人,周围百姓又簇拥着不肯离去,这阵仗架势绝非寻常大员世家可比,就这么风风光光的到了伯阳侯府。
扶云起和老夫人站在前头,身后跟着扶姣那个便宜嫡母和两个嫡出女儿,最右边站了个小男孩,那是扶云起养在外面的外室所生,藏了许久,后来见府中再无男丁,这两年就抱了回来,记在了扶夫人名下。
他们远远听见扶姣仪仗的声响,早早就出来站着迎接,寒风之中等了许久也不敢有半分怨言,看到扶姣出现,立刻跪地磕头:
“臣、臣妇、臣女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二百四十六章
侯府庶女vs九千岁51】
扶姣被小玖和花茸扶着,从轿辇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扶云起面前,右手轻轻抬起。
“祖母,父亲,起来吧。”
没有亲自弯身去扶他们,扶姣看着扶云起有些费力的搀扶着老太太起身,眼眸弯弯:“本宫前些时日被太医叮嘱,说如今胎儿月份小,要小心不能弯身,还请祖母、父亲勿怪。”
别说扶姣还搬出了腹中皇嗣,就算她没有怀孕,以扶姣今时今日的地位,扶云起等人也万万不敢有怨言。
这可是皇后。
本朝讲究君臣父子、忠孝两全,可那也是君臣在先父子在后、忠在先孝在后,如今扶姣贵为皇后,她和祝庭玉就是天底下唯二的主子,扶云起是臣子,哪怕是扶姣血缘上的父亲也万不能造次。
“臣岂敢有劳娘娘,娘娘身怀龙胎,本就是要以龙胎为重,谁若是拿今日之事做文章,臣第一个不答应。”
扶云起也不算笨,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扶夫人一眼,其中隐含警告之意。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从前扶姣在扶家的待遇,只是一直装聋作哑罢了。
扶姣想明白这一层,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进去吧。”
“是。”
扶云起恭恭敬敬的让开路让扶姣先行,四个御林军开路,其余御林军进入府中后迅速四散而开,瞬间就在伯阳侯府里面形成了人桩,无论是谁,现在想要靠近扶姣三米之内都绝无可能。
扶姣走在前头,被一路引到为她紧急修筑而成的暖楼,面露诧异之色:
“这不是父亲的主院吗,这是?”
扶夫人早就心生怨气了。
她拿捏扶姣习惯了,哪里受得了现在自己变成下位者,所以打从一开始扶云起让她带着三个儿女出府迎接扶姣的时候就有一口气憋在心里。
不过就算她再不服气,扶姣也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她当着外人的面只能忍着,现在进了伯阳侯府,扶夫人就憋不住了。
一听扶姣问起,扶夫人立刻说:“这原本是主院的,只是你父亲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应该住在最开阔的地方才是,如果不是你祖母身体不好轻易挪动不得,恐怕就连你祖母的院子也得叫你父亲让出去了。”
这话里有多少酸气就不说了,就听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就知道扶夫人是有意这样说来气扶姣的,明里暗里的说她不孝。
她还以为扶姣是曾经那个没有人护着的孤女呢,现在的扶姣可不是原主那样从小被她打压长大的,都用不着扶姣开口,自有人收拾她。
贺柔毫不客气:“夫人,奴婢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尊称你一句夫人,但实际上夫人并无诰命在身,虽然是皇后娘娘嫡母,但天家对外从来只论君臣不讲嫡庶,你回皇后娘娘话竟然口称你我,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扶夫人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她没想到一个奴婢都敢给她脸色看。
“扶姣,你别太过分了!”扶蓉先炸了。
她原本就是个鲁莽跋扈的性子,看到扶姣一步登天早就心里难受了,现在看扶夫人都吃了亏,就更是沉不住气,口不择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呢,这个皇后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要另说!”
啪——
扶蓉捂着肿痛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扶云起。
扶云起用那只扇了扶蓉一巴掌的手指着扶蓉:“你这个孽女,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扶姣好惬意整的看着这一家人反目。
或许扶蓉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她很好的父亲会因为一句话下这么重的手打她,但是扶姣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