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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皇帝的声音极为沙哑,其中压抑着的激动与渴求不言而喻。

    扶姣身体一颤,她没有动。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寸的往下看。扶姣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与在柔福宫的时候一模一样,她脱去了一只鞋袜,绣花鞋和沾了血的白罗袜被丢在一旁,露出一只雪嫩的足。

    御花园的假山旁边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泥土,现在少女裸露的赤足沾染上了一点脏污,可皇帝的视线停留在上面。

    他曾用手一点点丈量过,每一寸肌肤都用指尖触碰过。

    就是扶姣。

    他不再纵容着扶姣,手臂用力一扣就将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转过来。皇帝一旦用了力气,扶姣是完全没有抗拒的可能的。

    所以皇帝迎面看到一张惊惶失措的美人面。

    太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随着皇帝的动作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扶姣呼吸时若有若无的香气。

    “为什么躲着朕?”

    皇帝与扶姣鼻尖贴着鼻尖,唇只差一点便要贴合辗转。

    周围好像在剧烈升温,偌大一个御花园,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扶姣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她看着皇帝,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皇帝就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去抚摸自己的脸,从额头、眉骨,到唇峰、下颌,一点点的去感受。

    雪白的指尖在皇帝薄唇上划过的一瞬间好像被擦起了火,皇帝的唇一下就变得滚烫。

    扶姣被他按在怀中,似乎要交融进他的身体里,就这样被抱着亲吻。

    缠绵的银丝在唇间,皇帝的话像是说在扶姣唇畔。

    “你记得朕,是不是?”

    幕天席地,于扶姣而言,烈火烹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毁容宫女vs隐疾帝王22】

    御花园的景色从这一刻开始从扶姣的脑海中淡去,她只记得视线中的皇帝那张动情的脸。

    现实世界中衣冠整肃的皇帝在梦中变得放浪形骸,因为知道这里是梦中,皇帝半点都不会收敛,他额头沁出滚烫的汗珠,在恍惚中跌落在扶姣白皙的肌肤上。

    扶姣手臂环住皇帝的肩,她细白的手指捏着龙袍,似抗拒似依赖,被皇帝扣着手腕彻底放在他肩膀上,承受着他猛烈的吻。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滚烫,他们的距离在梦中被无限拉近。

    不是皇帝和婢女两个身份悬殊的人,而是一对坠入欲望之网的男人与少女。

    被坚实的臂膀环绕着的感觉的确令人沉迷,扶姣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朦胧。

    皇帝实在是太过缠人,梦中的这点时间都被他用来亲密,扶姣之前想到的勾引办法都还没有用到就被他压在假山上吻。

    “回答朕。”

    在扶姣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皇帝终于给她留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但他依然紧贴着扶姣,额头对着额头。

    一双狭长凤眸紧盯着满脸粉雾的扶姣,他不允许她逃避。

    扶姣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皇帝的问题。

    她动了动花瓣似的粉唇,在离开梦境的白光闪烁之前,她的声音飘进皇帝耳中——

    “陛下,找到我……”

    *

    皇帝醒来时天色尚早,他神情晦暗,半倚在龙床上,手掌牢牢捂着自己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

    因为许久都没有与人那般亲密过,哪怕是梦里,皇帝也同样很难回过神来。

    身体颤栗的感觉很真实,甚至因为对方是他所期待的那个人,皇帝比起寻常时候更要兴奋很多。

    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到海信进来。

    海信进门时蹑手蹑脚,看见这个时候本应该还睡着的皇帝竟然独自坐在床头时吓了一大跳:“陛下,到时候了。”

    到了上朝的时辰了。

    皇帝嗯了一声,听见自己沙哑到过于低沉的声音时微微皱眉。

    海信端了一杯早茶来,皇帝润了润喉咙,竟然觉得平时喝的茶今日格外的苦。

    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柔色,许是他昨夜尝到了不一般的甜头才会如此。

    一边穿朝服,皇帝一边问道:“她呢?”

    海信一愣。

    她,哪个她?

    皇帝一个眼神过去,海信一抖:“呃,现在时辰还早,扶姣姑娘应该还在睡,奴才这就叫人去问问。”

    表面上好像不觉得意外,可海信心里却啧啧称奇,这一个晚上又发生了什么?睡一觉的功夫怎么觉得陛下对扶姣姑娘越来越上心了呢?

    其实皇帝当然知道这个时间扶姣应该在睡,但是昨夜那个梦,少女柔软的依靠在他怀中,被他吻得眼睛水润润,一副被好生滋润过的娇媚模样实在叫他情难自禁,很想立刻就看到人。

    不过想到昨夜的梦,皇帝勾唇,或许她昨夜也没睡好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梦,但是皇帝却并不在意。

    他曾经东征西战,见过的文明数不胜数,其中有许多部族都信仰神鬼巫妖,托梦一事也实在常见。

    甚至皇帝昨日在御花园的时候都还想过,若扶姣是个花妖好像也很贴切。

    昨夜的梦境更让他觉得这样一个少女不像是凡尘能养育出来的,她就好像是突然出现,披着一层雾蒙蒙的壳子,正等待着能绽放光华的那一天。

    皇帝希望自己会是第一个见证她绽放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海信替皇帝戴好天子冠,正要出去吩咐人打探偏殿消息时被皇帝拦住了。

    “不必去扰她,叫人去柔福宫,把她之前的东西都收拾回来。”

    想起昨日扶姣穿着不合身的衣裳,皇帝当天便吩咐尚衣局的人来给扶姣量身了,但新衣的制作总需要时间,这两天只能先叫扶姣委屈着穿从前的衣裳。

    之前带她回来的时候太过仓促,扶姣又不愿意再回柔福宫,皇帝思来想去叫人去收拾是最妥当的。

    换作从前,皇帝哪里会替人考虑这些,但现在放在扶姣身上,再小的琐事对于皇帝而言都是值得他费心思的。

    皇帝前脚上朝,后脚就有紫宸殿的奴才往柔福宫去了。

    现在还不是嫔妃们起身的时候,就算她们每日都要向太后请安,但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起得没有皇帝这般早,嫔妃们自然也随着太后的时间。

    所以这些人去柔福宫的时候实在把柔贵嫔吓了一大跳。

    天色只是蒙蒙亮,突然有紫宸殿的人敲门非要进来,这跟搜宫一样的架势换了谁都要怕,更别提心中有鬼的柔贵嫔了。

    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头没梳脸没洗的穿着里衣十分狼狈,知晓来意之后脸色极为难看。

    可这是皇帝的旨意,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摆脸色。

    所以只能僵着脸笑,还得吩咐人带着紫宸殿的宫人们一同去之前扶姣住过的那个破屋子里。

    宫中拜高踩低是常事,曾经紫宸殿的人见到柔贵嫔笑脸相迎,可现在,他们一窝蜂的跑到下人房里,没有一个多搭理柔贵嫔的。

    柔贵嫔站在下人房外面,寒风之中,她听见那些奴才们谄媚的声音。

    “轻点!别碰坏了姑娘的东西,仔细你的皮!”

    “诶诶诶!你个狗东西,什么都敢碰,那可是姑娘的衣裳,你也敢乱折!”

    “躲开点躲开点,我手里有一幅画呢……”

    柔贵嫔的指甲陷入肉里捏出深深的红痕,身边的琉璃愤愤不平:“不就是一个奴婢的衣裳,这些人在这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我呸!”

    “闭嘴!”

    柔贵嫔脸色铁青,口中嘲讽:“人家现在是得了陛下青眼了,瞧瞧这些人,平时仗着自己在紫宸殿伺候一个个的眼高于顶,现在都开始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了。”

    琉璃和锦绣都是柔贵嫔陪嫁的丫头,知道扶姣的身世,现在是格外担忧。

    “娘娘,就这么下去,难保那个贱人不会跟陛下告状啊……”

    经历了这么一早晨的羞辱,柔贵嫔杀心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她不再看下人房里的奴才,转身就走:“这一次,本宫绝不会再让她活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毁容宫女vs隐疾帝王23】

    不管柔贵嫔心里憋了什么坏水,但是现在是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去理她的。

    皇帝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归心似箭,他坐在金龙殿,望着殿中一个个大臣,心中却只想着那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少女。

    下朝之后皇帝直奔紫宸殿,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一群奴才头对头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海信过去,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屁股上。

    “狗奴才,干什么呢!”

    “诶呦!”

    那人被踹的一个踉跄,满脸怒容的转头一看,脸上的怒气立刻平息了。

    “奴才叩见陛下!”

    所有围在一起的人都呼啦啦的跪下,皇帝的目光聚集在其中一人的手中。

    那人手中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宣纸,那纸张的材料看起来非常粗糙,整张纸的背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渗透墨迹。

    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像是会出现在紫宸殿的东西。

    海信看懂皇帝脸色,立刻将那张纸夺过来铺开在皇帝面前。

    “陛下请过目。”

    皇帝眼神一沉。

    只见那张制造工艺极为粗陋的纸上画着一个男人的侧脸。

    男人剑眉星目,作画的人似乎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在这幅画中,虽然画工称不上精湛,但却能看出笔触格外缱绻,就连原本冷戾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皇帝第一眼就认出来这画中的男人是自己少年时。

    海信也瞧见了,立刻就是一惊:“这是谁的!竟然敢私自为陛下画像,简直是不知死活,赶紧站出来!”

    那些奴才吓得不行,这拿画的人跪地磕头,大声求饶:“陛下饶命啊!这并非奴才们的,这是咱们从柔福宫找到的,奴才万万不敢做出这样要掉脑袋的事啊!”

    这也是他们几个凑在一起看这幅画的缘故。

    说出去谁敢信啊,私藏皇帝画像乃是死罪,他们就是觉得实在稀奇才会这样看的。

    “柔福宫?”

    皇帝心底的怒意一沉,他有些怔愣,从海信手中将那幅画拿走展平,仔细观察着笔墨走向。

    越看他心中便越是畅快。

    这的确是他几年前的样子,皇帝甚至看出了画中的他额头和脸侧都有细小的伤痕。

    第一次的梦境,他便是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少女面前的。

    皇帝慢条斯理的将画卷起来,动作堪称轻柔,看得人是一愣一愣的,海信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

    “这画是你们从扶姣姑娘房中找到的?!”

    那奴才就连连称是。

    他们拿回来的时候也没仔细看,后来是到了紫宸殿时那张纸太薄了不慎被风吹开,他们这才看见了。

    本来还以为能凭借找到东西领赏,现在倒好,不会掉脑袋都是好的了!

    奴才们战战兢兢等候发落,听见的却是皇帝平缓的声音。

    “赏,寻到此画者,赏十金。”

    “!”众人目瞪口呆,眼看皇帝拿着那张画就回了正殿。

    海信连忙跟上去,其实发现这画是扶姣画的之后,海信就知道今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毕竟皇上对扶姣姑娘的稀罕劲儿实在夸张。

    但是他有一件事是想不明白的。

    他们陛下作为一个帝王是还年轻,正值壮年,但比起扶姣姑娘这才十几岁的少女来还是要年长些的。

    按理来说,陛下几年前的模样连柔贵嫔都没见过,扶姣姑娘一个跟随柔贵嫔入宫的宫女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了,因为无论是皇帝还是扶姣都不会为他答疑解惑。

    回到正殿的皇帝将这幅画卷好放入一个沉香木的木头匣子里,妥帖的安放好。

    昨夜的梦中确认了一次,现在猜测又一次得到验证,皇帝的心里自然高兴。

    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梦中美人与现实中牵肠挂肚的少女是同一个人的滋味实在很好。

    “海信。”

    海信弯腰:“奴才在。”

    皇帝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不在现在对扶姣摊牌。

    扶姣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与他相认,大抵是因为担忧她容貌不能恢复。皇帝也不愿意她因为此事对他躲躲闪闪。

    他可以给她时间,只要确认她还在他的包围圈里。

    “再过两个月便入冬了,叫人去汤泉行宫,朕要在年关前去一趟。”

    因为王都在北地,本朝历代皇帝都有冬日避寒的习惯,就在一处天然温泉所在地建造了一座汤泉行宫,方便皇帝带着妃嫔宗室一同前往避寒。

    不过自打皇帝登基之后他就没去过,汤泉行宫也渐渐有些荒废了。

    皇帝突然有了去行宫的想法,肯定不是真的突发奇想。海信想着汤泉行宫里的东西,眯着笑眼:“奴才遵旨,这就去吩咐人。”

    那汤泉行宫里有一口鸳鸯池,乃是和田白玉做成的汤池,鸳鸯池鸳鸯池,听名字就知道是鸳鸯戏水的好去处。

    算算时间,两个月可不就是扶姣姑娘的白玉珍珠膏用完的一日吗?

    海信退出正殿,口中还嘟囔着:“这圣恩啊,浩荡的时候是真叫人接不住哦。”

    “海信总管,陛下在吗?”

    迎面撞上了正往这边来的扶姣,海信心脏突突跳。

    “诶呦,扶姣姑娘,您来得巧啊,陛下刚回来了,奴才这就进去给您通报?”

    扶姣正要点头,就听到殿中传出皇帝的声音,是能听得出来的愉悦:“进来。”

    有些害羞的冲海信一点头,扶姣抬脚走进正殿。

    她身形窈窕,这两日在紫宸殿中过得舒心,整个人就更是容光焕发,可人的很。

    皇帝只看着她莲步款款就觉得喉咙干涩,想把人抱过来像梦中那样肆意对待。

    扶姣恍若没注意到皇帝炽热的目光一样,她规规矩矩的请安,只是动作间的僵硬被皇帝全部收入眼中。

    “这是你头一回主动来找朕。”

    皇帝从座位上起来,亲自拉着她走到桌旁,将扶姣按在椅子上坐好:“伤口不是还没好?总站着做什么。”

    他自己泰然自若的站在扶姣身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扶姣不安的捏捏裙角,她欲言又止好几次,才终于在皇帝揶揄的目光中问出声:“陛下,您叫人去柔福宫替奴婢找东西了?有没有……嗯、有没有找到除了衣裳以外的其他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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