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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姜氏目露精光:“她是不是怀孕了!说!”

    郎中支支吾吾,还是刘嬷嬷怒斥:“你若是实话说了,我们夫人自然不会拿你如何,还会重重赏你,但你要是敢说谎,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你家人的小命可都捏在我们手上!”

    “回夫人,姨娘她,姨娘她有孕已经一月有余了!”

    在姜氏的威胁之下,其余两个郎中依次上前给扶姣把脉,得出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一个月不满两月,正好是扶姣在宝华寺的那段时间。

    姜氏心中堵着的郁气一下便通畅了,她一声令下,从屋外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像曾经把扶姣按在雪地中那样,再一次将扶姣按倒在地,姜氏语气阴恻恻的:“扶姣啊扶姣,我看你这次该如何脱身!”

    她抓到了扶姣的把柄,看见扶姣惨白的脸,病都好了大半,带着扶姣一路去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正研读佛经,听闻姜氏押着扶姣过来,皱眉:“她这又是在闹什么。”

    但念及姜氏出身,终究还是出了小佛堂。

    “请母亲安。”

    老夫人摆摆手,看着衣衫凌乱形容狼狈的扶姣:“扶姨娘这是干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的跑一趟?再如何,也得给她留几分体面,这样子被下人看见了,国公府还有没有规矩?”

    姜氏此时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着在所有人面前揭穿扶姣的真面目,不顾屋中大大小小丫鬟近十余人,开口便道:

    “回母亲,实在是事出紧急,媳妇不得不如此!”

    她指着扶姣,心中无比快意:“扶姨娘为人淫荡,品行败坏,竟然在宝华寺侍奉您期间私通,现在更是怀了孽种,妄图污染我国公府血脉!”

    如天降之雷,姜氏这番话掷地有声,所有听见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老夫人震怒:“你说什么!”

    陈老夫人笃信佛法,对于宝华寺是格外尊敬,听闻扶姣竟然在佛寺做出私通之事,还怀了孽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更恨她玷污宝华寺清净,还是更恨她背叛陈仕淮。

    两怒并冲,陈老夫人竭力控制住情绪:“如此大事,慧娘,你可有证据!”

    刘嬷嬷立刻带上三位郎中,姜氏胸有成竹:“母亲,儿媳已经叫郎中问诊,确定扶氏的确身怀有孕,且有孕不满两月,算算时间,正是在宝华寺时!”

    郎中不敢说谎,跪下发誓,说他们敢保证,绝无半句虚言。

    陈老夫人闭上双眼,急喘几口气后目光锐利的可怕,姜氏强忍住想要笑出声的狂喜,进言道:

    “母亲,依儿媳看,扶氏有辱我陈国公府门风,如此娼妇,理应杖打至其落胎,随后将人捆了浸猪笼!”

    扶姣泪水落了满脸,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直到姜氏说出落胎二字,她几乎把嗓子喊哑了:“姜氏!你若是敢碰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叫你好过!”

    【第二十九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29】

    “放肆!”陈老夫人被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做出如此无耻的事,竟然还有脸在这大呼小叫!”

    姜氏提出如此残忍的刑罚时,陈老夫人也是心头一跳。

    她常年吃斋念佛,本来心里是有些犹豫的,想着杖打就不必了,只把扶姣扭送到一处僻静之地沉塘,了结了她一条命。

    可扶姣不求饶也就算了,竟然敢说出这种话,陈老夫人实在是气上心头。

    姜氏把握住机会:“母亲,这贱人毫无悔过之心,竟然还为了一个孽种诅咒我们国公府,实在是罪无可恕天理难容,如果不能严厉处罚,日后我们陈国公府还能有脸面在京城立足吗!”

    为了能将扶姣一击毙命,姜氏有意带着许多人来陈老夫人院中,再加上没屏退出去的下人,林林总总共有十几人之多,如今事情闹开,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姜氏怕陈仕淮会赶回来为扶姣求情,所以就用陈国公府的名誉向陈老夫人施压,想让陈老夫人下令处置扶姣。

    只要扶姣死了,就算陈仕淮愤怒,她也能将责任推在陈老夫人头上。

    下人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面露惶恐。她们害怕陈老夫人为了封口将她们尽数处死。

    陈老夫人环视一圈,长叹一口气。

    姜氏说的对,陈老夫人心道,站在这儿的,有伺候了她许多年的老人,也有尚还年轻的丫头,扶姣总归是一定要处死,不能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白白搭进去十几条人命。

    家丑不可外扬,为了震慑其余人,处置扶姣的手段越残忍越好。

    “既然如此,就按慧娘的意思来办,我累了,你把她带出去,别叫我听见。”

    立刻便有婆子过来将扶姣手脚捆住,姜氏看着被拽倒在地上的扶姣,居高临下,声音阴狠:“上一次是我一时不察让你跑了,我倒要看看,这一回还有谁能救你。带走!”

    婆子拉着绳子,扶姣就这么被拖在地上走,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调整自己的姿势,尽量不让腹部接触到地面。

    院子中的残雪都被扫的干净,裸露在外的地面布满碎石,扶姣右侧身体的衣裳被磨破,手臂和腰侧都渗出血来。

    扶姣忍住痛意,她控制着白璧无瑕的技能没有开启,这一次的痛必须要受,只有让皇帝看见她的惨状,看见她和孩子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姜氏的下场才会更惨。

    好在有系统在,好孕体质的作用会被拉到极致,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伤害到腹中龙胎,不至于到最后弄巧成拙。

    姜氏有意折辱扶姣,挑着大路走,路上来来往往的奴才都看着,等终于又回到了正院,躲在正院墙外往里窥探的人不知凡几。

    姜氏不仅不阻止下人们看,还叫人在正院门口立起了一个巨大的木架子,扶姣被人吊起来捆在木架上,小腹处被绳索绞紧。

    “啊!”

    扶姣疼得惨叫,姜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你肚子里的贱种和你一样,命硬的很啊,不过没关系,我这儿还有很多手段等着你。”

    “姜慧,”扶姣嘴角溢出血迹:“自从我入国公府,从未与你相争,世子冷待我,我从无怨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不肯放过我的孩子!”

    姜氏冷笑出声:“笑话,我身为主母,为维护陈国公府血脉纯正,今日将你这个私通的淫妇拿下,如何能算是残忍!你腹中孽障本就该死!”

    扶姣身上处处都疼,她有孕之身,虽然有白璧无瑕技能和好孕体质的保护不会死,但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她想将这出戏唱的更完美,却没了力气与姜氏对峙,气若游丝。

    姜氏见状,以为扶姣受不住,立刻吩咐人拿木杖来。

    她见不得扶姣就这么轻松的死了,不见扶姣活生生受刑受苦,姜氏难解心头之恨。

    想起陈仕淮对她说的绝情之语,姜氏对扶姣早已经是恨之入骨。

    两个小厮手上拿着足有成人小臂粗的木杖,一左一右站在扶姣两侧,只等姜氏一声令下,就要打在扶姣小腹。

    扶姣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眼泪和血迹在脸上模糊,她近乎绝望,只能无助的叫着,让这些想要伤害她孩子的人滚开。

    “你们、你们谁敢,不准碰我,不准伤害我的孩子!”

    小厮不为所动,扶姣声音都在抖:“听见没有!滚开,给我滚开!”

    姜氏大笑出声,她少有这么畅快的时候:“扶氏,你还以为自己是陈国公府的姨娘吗,你现在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就算世子现在回来也绝不会给你撑腰,他们怎么可能还听你的!”

    笑的尽兴,姜氏收敛眼中的兴奋,扬声开口:“不必理会她,去,给我打,打到她腹中孽种没了为止!”

    两个小厮是姜氏院中人,此时听命,蓄满了力道扬起手中木杖,木杖破空之声响彻,听这撕裂空气的巨大声音就看得出,一旦这木杖落下,扶姣必然受到重创,孩儿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小厮重重挥动木杖,扶姣哭着,拼命挣扎却也挣脱不开绳索的束缚,眼看木杖即将落下——

    “尔等找死!”

    正院墙外偷看的下人扑通一声跪倒一片,对扶姣动刑的小厮此时被三支箭矢射过,穿透了手腕、胸膛,最后一支箭刺穿了他咽喉,当即毙命。

    “啊!”

    姜氏大叫一声,被小厮喷溅而出的血吓得面色惨白。

    那小厮倒地之时,眼珠通红,死死盯着姜氏所在之处。

    刘嬷嬷拉着吓惨了的姜氏跪下,她们不敢去看正院门口的那人,只有扶姣听出了这道声音,艰难的侧了侧头。

    皇帝一身玄黑龙袍,腰间还挂着她绣了许久的游龙戏珠荷包,一贯冷淡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暴怒的神情,额角青筋迸出。

    那双拿着御笔的手此时将弓拉满,弓弦被巨大的力道震动,正是那射杀小厮的三箭来处。

    所有人都匍匐磕头,皇帝却一把将弓扔开,他站在扶姣面前,看见她鲜血淋漓的身体和被勒紧的小腹,手都在抖。

    内劲涌动,扶姣无能为力的绳索在皇帝面前形如虚设,她终于被放开,柔软的身体倒在皇帝怀里。

    “朕来晚了。”

    【第三十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30】

    秋水出了府,几乎是片刻不停的到了宁远侯府。

    宁远侯府上下都知道自家夫人跟陈国公府上的妾室私交甚好,见秋水拿着陈国公府的牌子,二话没说就放行了。

    彼时宁远侯夫人正在逗着笼中鹦鹉,她这些时日心情甚好,自从皇上在宝华寺得偿所愿,宁远侯府便深受皇恩,宁远侯也不再天天待在府上无所事事了,被皇帝指派了个差事,从副职做起,明摆着是皇上有意调教。

    孙氏想起来便觉得心情愉悦,她这夫君虽说资质平平,但也不是扶不上墙,有皇帝派人带着,早晚有一日能独当一面,到时候宁远侯府在京中的地位自然能水涨船高。

    听说陈国公府来人时,孙氏还以为是扶姣心情不错,派人来请她一块儿出门解闷,谁知秋水一见了面,立刻跪下磕头:

    “夫人,请帮我们姨娘这一回吧!”

    吓得孙氏心头一跳,立刻把秋水扶起来:“怎么回事?扶姣出了什么事了?”

    秋水便掏出怀中信件递给孙氏,孙氏拆开一看,信封之中除了一封信,还有一个上上品相的红玉扳指,扳指上有麒麟踏云的图腾,正是皇帝曾经的贴身之物。

    孙氏打开信纸,只见上书:

    孙姐姐,我近日身体欠安,郎中诊脉说已有一月身孕,如今被府中主母看出端倪,恐有不测,望姐姐传信于陛下,救腹中孩儿一命,妹妹感激不尽。

    “天啊!”

    没忍住叫出声来,孙氏看见身怀有孕这字样时简直是心惊肉跳。

    先是震撼于扶姣竟然有了皇帝的孩子,后是惊惧于姜氏竟然敢对这样来之不易的龙胎动手。

    她来不及跟任何人交代,立刻就叫人从马厩中牵马出来,连轿子都不坐了,策马直奔宫门而去。

    如果扶姣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孙氏都不敢想宫中那位得有多震怒。

    这可是皇帝盼了许多年都求而不得的皇嗣啊,若是个皇子,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姜氏她怎么敢!

    宁远侯夫人当街策马,这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当时正在皇后宫中,安宁公主闹着要他过来陪着,皇帝不忍拒绝唯一女儿的要求,只是即便到了皇后的未央宫,他也只是对安宁公主说说话,对皇后却无话可讲。

    父女二人对坐闲谈,反而是皇后,只能添添茶,像是个局外人。

    安宁公主皱着眉头,她不懂为什么父皇总是对母后这么冷淡,刚要闹脾气,王晃就进来了,安宁公主一下就冷下脸:“王总管就这么说进就进,还有没有规矩!”

    王晃道了一声罪:“回公主,实在是有要事,请陛下、公主恕罪。”

    皇帝道了一声无妨,安宁公主也只能把火憋回去,王晃凑在皇帝耳边将孙氏策马赶往宫中之事说了。

    从今日晨起,皇帝心中就总是觉得闷,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让他很想出宫看一眼扶姣,如果不是安宁公主缠着,此时他说不准就去了,现下听说有这样的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皇帝哪怕知道安宁公主会不高兴,还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皇帝走后,安宁公主气哼哼的摔了杯子,皇后却一脸无所谓,她看着安宁公主,满脸慈爱,摸着女儿的头安抚:“安宁何必急呢,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女儿,以后还有大造化,无论什么事,都不值得你动气,只要你争气,母后什么都不在乎,知道吗?”

    安宁公主平静下来。

    没错,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唯一的血脉,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尊贵。

    安宁公主得意的笑了。

    而这边,宁远侯夫人凭借着手中红玉扳指,一路畅通无阻的入宫,正要赶往御书房时,被匆匆赶到的王晃拦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孙氏急得面色通红:“王总管,快,快去告诉陛下,扶姣她有了身孕,现在……”

    王晃大惊:“你说什么!”

    孙氏哎呀一声:“总管,此事千真万确,扶姣如今身怀有孕,正是陛下的血脉,可现在陈国公府的主母姜氏认定扶姣私通,要将她和腹中孩儿一并处死,您快些去叫陛下啊,否则就来不及了!”

    王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皇帝面前将这一切都说出来的,但他眼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脸上露出堪称恐怖的表情,拿起那把许久未曾见血的弓,骑着战马冲出宫门,他顾不得如鼓的心跳,赶紧召集了一队禁军追随而去。

    皇帝一路堪称风驰电掣,终于在紧要关头赶来,这才有了方才射杀小厮的一幕。

    “陛、陛下?”

    姜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抱着扶姣一脸怜惜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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