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特意找了人一路撒花放炮,风光极了。满地红屑的街道上,陈佑安的轿车和公交车交汇而过的那一刻。
突然,他看到了神似黄盈桂的人影,莫名心头猛地一跳。
没过几秒,兴奋感压下了多余的情绪。
肯定是他太想见她穿婚服的样子了。
可等他开到了黄婶婶家门口,却发现空无一人。
平常得毫无要结婚的气氛。
强烈的不安感急速膨胀,陈佑安叩响黄婶婶的家门。
门刚打开,陈佑安顾不上和她打招呼,连忙挤进房间,慌乱地四处寻找黄盈桂。
见他这样,黄婶婶冷声说:“别找了,小桂她回家了。” “盈桂她回家了?回哪个家?”
慌乱在心里发酵,陈佑安眉头紧皱,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一样难受,他一个箭步迈向黄婶婶,神色焦急:
“黄盈桂她到底去哪了?你给我说清楚!”
见陈佑安要伸手抓她,黄婶婶立马后退一步躲开。
看着眼前失态的男人,她冷脸奚落道:
“还能是哪个家?”
黄婶婶眼里尽是鄙夷,她顿了顿说,“当然是真正爱她的黄家。”
意料之外的回答如一把利刃刺入胸口,陈佑安心头震颤了一瞬。
但脑海中闪过昨天黄盈桂表现出的期待样,他很快镇定下来:
“这不可能!黄家可是远在香港,盈桂她怎么会有能耐漂洋过海回家?”
陈佑安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语气越来越坚定,“再说了,我们相爱这么多年,盈桂她不会一声不吭就抛下我的。”
闻言,黄婶婶略显浑浊的眸子中翻滚着隐忍的怒火,她冷哼一声:
“少自欺欺人了。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来小桂在你们陈家吃了多少苦?”
“为了照顾你们一家人,小桂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硬是学得满手老茧。”
“到最后更是吃力不讨好,连未婚夫都为了别的女人给她扣上流氓罪的大帽子,让一个小姑娘在脏乱的监狱里呆了一年……”
这些年陈佑安刻意忽略的事实被再次提起,直截了当地摊开在他面前,像针扎一样刺耳。
一时间,他反驳的话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悔恨感不断在胸口翻滚,陈佑安恍惚了半响才勉强开口:
“不是的,我……”
还没等他继续解释,黄婶婶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打断他:
“你走吧,回家去。别来打扰我这个老太婆了。”
说罢,她弯着微驼的背走到陈佑安身后,用尽全力把他推搡到门口,毫不掩饰逐客之意。
明明只要他想,就能赖在这里不走。
可陈佑安却莫名感到脚步沉重,任由黄婶婶把他推出家门。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他对黄盈桂的亏欠太多。
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身后的铁门被猛地关上,摔门的巨响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陈佑安用力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远远抛到脑后。
他还真是自乱阵脚,黄盈桂爱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突然丢下他离开呢?
想到这,陈佑安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肯定是黄婶婶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害得黄盈桂闹了脾气,自己先跑回陈家。
按耐不住想见到她的心情,陈佑安转身奔向停在门口的婚车。
见新郎自己一个人出来,街坊们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在迎接新娘子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估计是作风不正或者人品有问题,新娘的娘家人才把他扫地出门了呗,这我见得太多了。”
“哎哟,这小伙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不上搭理那些八卦的人,陈佑安一脚油门踩到底,硬是在狭窄的路上飙车回家。
数不清的泥点溅上没洗净多久的车身,车头的红花也沾染了灰尘,整辆车最后都看不出原本的婚车模样。
心急如焚之下,他好几次差点撞到街道上的行人,惹得车窗外骂声一片。
陈家大院门上的大红喜字刚映入眼帘,陈佑安来不及给车熄火,急冲冲地下车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