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宗景走近了,她便开口说:“小师父,我站不起来了……”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夏泱泱扭了脚,
宗景也只能把米袋放到一旁,背她回去。只待回来再把米袋捡回去。
被男人背这件事儿,与淑女闺秀大相径庭。想那深宅大院,
重楼之后,
关在闺阁之中的女子,
骑马尚要并拢双腿,侧身坐下,以示矜持。
而被男子背着,却要前胸贴着人家后背。扳起手指头数一数,
胸背之间也就隔着两三片布罢了。这男子手掌若是松了,托着的就是两股,
若是紧些近些,那便是不可言说的两瓣儿柔软了。
大概这事儿的旖1旎之处,也就在这与闺阁女子的不同。明目张胆地摆出这般不合规矩的姿态,
却有理有据。
只是宗景清风明月,
双手成拳,
手上缠了佛珠,
又隔着袖子。这样托着夏泱泱,她竟然察觉不到他手掌的痕迹。
夏泱泱心中叫苦,
这小和尚可真个儿是严防死守。
但得了这亲近的机会,她却哪里会老老实实,身子像妖娆的藤蔓,
在宗景身上蔓延。柔软的地方蹭着他的后背,如兰的呵气儿也悄摸摸地往他耳边招呼。
宗景失聪丧语,可这就是这样,
其他的感觉却超于常人。她蹭着他的背,
一分一毫他都清清楚楚。她唇畔的温热气息在他耳后,
仿佛春天刚发的草芽,软软地刮蹭,揉1捏。
他心中是玉洁松贞,可身体发肤,天然所赐,加之他比常人灵敏,耳垂儿俨然染出桃花绽放。血液冲至那处,红得好似美人用了口脂,于其上含过一般。
夏泱泱腰肢柔软,随着宗景的步子摇曳。若他有口能言,或许要说一声,“老实些”,抑或是,“攀得牢些”。可宗景只能停顿一下,手掌微微颠了颠。
夏泱泱见他喘1息比刚从粗1重了些许,倒也怜香惜玉,便不乱动。她便把头轻轻地搁在宗景肩头,双手在他脖颈儿前环着。一头蓬松的软发,随着他步子的韵律,蹭着他的脖子。但两膝之间,把宗景腰身攀得更牢,心中暗暗估摸,这样的腰身,到底是怎么个用法儿才妙。
宗景哪里知道她这些小心思,不多时就到了山腰小屋。
这小屋最早的时候,也有个院墙。但是现在也就只有石块儿和竹篱笆混杂的一圈儿,不过多少也能看出些许痕迹。
才到这院子的入口,竟然有个妇人从斜里蹿出来,哭哭啼啼,铺天盖地得朝着宗景和夏泱泱一阵子拍打撕扯。
她嘴里不干不净,说的净是些不堪入耳的话,什么“浸猪笼”,什么“丢人显眼”,什么“不守妇道”,甚至还有些闻所未闻,不解其意的话,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意思。
这些话,就像一盆污水泼来,简直脏污了人的衣衫耳朵。夏泱泱恨不得用手堵了宗景的耳朵,忽而想起他耳不能闻,居然有几分庆幸。
可这人架势虽大,可是过了片刻,夏泱泱方发觉,这妇人竟然未能沾到她身上一分一毫。她禁不住细细观察宗景,他左闪右躲,看似毫无章法,但十分轻松便躲过了那妇人。
跟人撕扯不成,这妇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宗景将夏泱泱放到地上,她细看一眼,禁不住喊出声来:“婆婆,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妇人是夏泱泱的挂名婆婆,也就是宗明的亲娘。此人刚过不惑之年,本应是风韵极盛的年华,但头发花白,脸上已经显出灰白之气。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似夏泱泱身上要打补丁,但衣料也不是城中铺子的高级货色。
她哭嚎戛然而止,瞥了一眼夏泱泱,却突然朝着她扑来过来:“让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难怪我儿要出家,你竟然在这里养野汉子!是想让我老张家绝后啊!我不活啦,我跟你这小浪蹄子拼啦!”
宗景伸出手臂,隔开那妇人,佛珠不知何时已经缠到了他的手上,好让他不碰触那妇人的身。
可宗明那娘却浑然不觉,还在张牙舞爪,挥动手臂,做些无用功。
夏泱泱一瘸一拐走到她旁边:“婆婆,这是宗明的师弟。”
“宗明又是哪个?!”
那妇人停了手,一脸怒气,“我是来找我儿,那是你的郎君,叫刘陶!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宗明,宗暗。”
她现在站着说话,宗景便能读出她的唇语。只是她说话时口沫横飞,且对寺里法号不敬,宗景绷着一张脸,不禁频频皱眉。
这妇人却打量起宗景来,对夏泱泱喝道:“你这小浪蹄子也莫骗我,瞧瞧这满头的头发,又怎么会是和尚?这又是哪门子师弟?!什么师弟不师弟,明明是你的女并头!”
她突然抬手至夏泱泱头顶,捻下一枚草叶儿来,“啧啧”叹了几声,又指着宗景:“你把我当傻子?你瞧瞧你,再瞧瞧他,你们俩连头发上的枯草都生得一模一样,一丛草上的两根叶子。你倒是给我说说,不是滚到了一处,怎么齐刷刷把这沾到头上的?”
说起来这有些人,真是长了叆叇镜在眼眶里,有些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本事在身上。只可惜没能得了机会去当个青天大老爷,否则真是明察秋毫的一把好手。
她又忽然鼓起眼睛,双手捂到了嘴上,然后说:“你们两个……天,真是不要脸……啊!……竟然连嘴巴子都啃破了!”
上嘴皮儿下嘴皮儿这么一碰,什么话就都能说出得来,且还不用负责。但这次却还真给她说中了。夏泱泱唇上的那处破损,可不就跟宗明脱不了干系么?
他这次看得清她说的话,身子一震,呼吸也有些乱。
夏泱泱瞥了他一眼,心中嗔怪这小佛子脸皮子也忒薄。脖颈儿红得跟什么似的,微醺一般。明明是白白嫩嫩,像刚出炉的豆腐,染了些红晕,倒也可爱非常。
但她总不能纵着宗明的娘再胡闹下去,就对她说:“婆婆,我刚刚才见了郎君,还是郎君叫这小师父来送我回来。我路上又摔了一跤,多亏这小师父帮我。婆婆,这位小师父是带发修行。他家是京中大员。你再这样说下去,官府降罪下来,郎君可要倒大霉了。”
原主本是个逆来顺受,唯唯诺诺之人。宗明的娘只听到“京中大员”,倒也不去想这童养媳怎么有胆儿跟她说这么多,还这么的有条有理。
夏泱泱这些全是胡说,为了应付原主婆婆罢了。她背对着宗景,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虽好奇,却也不爱打听。
只是这妇人竟然安静许多,不再撒泼,宗景就跑回山上拿米。等再回来的时候,夏泱泱已经劝得宗明的娘在小屋子小憩。
夏泱泱自己却站在院中,从井中汲水上来,见宗景回来,她把嘴角井水用手后背一抹,又舀了一瓢水,问宗景:“小师父,你渴不渴?”
她眉宇间有些疲惫,但是笑得真诚,贝齿洁白,粉嫩的唇角被水润得晶莹闪亮。
宗景一上一下,是真的渴了。他舔了舔嘴唇,却摇了摇头,不接那瓢水。
夏泱泱有些失神,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把那水瓢用水涮了两下:“小师父,都怪我思虑不周。现在可干净了。”
她再递水给他,他若不接,未免太过矫情。宗景只好从她手中接过水,和她同用了这一个瓢饮水。水瓢湿漉漉的,水也清凉甘甜。宗景本来就口渴,不禁捧着水瓢一饮而尽。其实他并非嫌弃,但是那水瓢碰过她的唇,马上又递给他饮水,叫他心中略有不安。
他饮得无声无息,样子也十分文雅,小口小口,一滴水也未曾洒落,只在唇上不小心留下一滴。宗景递还水瓢给夏泱泱得时候,眼睛几乎不敢看她,十分拘谨可爱。
夏泱泱忍不住嘴角勾起,却从腰上解下一根麻绳儿来:“小师父,让我给你量量身子可好?”
第58章
夏泱泱细眉细眼,
嘴角含着笑:“弄破了小师父的僧袍,想要给小师父做一件才好。”
宗景头摇得像拨浪鼓。
夏泱泱早知道他不会欣然接受,垂下手:“小师父可是嫌弃了?”
她虽然没再说什么,
可是眉梢眼角,
写尽了委屈。
这个世界线中的童养媳夏泱泱,
相貌并非倾国倾城。可她眉眼儿生得动人,一颦一笑都好似会说话一般。
她头垂得低,后领儿处就露出一截儿粉颈儿来。
宗景心思单纯,就想起那刚出锅的豆腐来。原先厨房里的老和尚点的豆腐又滑又嫩,
到嘴里,吸溜一下就无影无踪。老和尚圆寂之后,
厨房里接替的和尚手艺不精,豆腐就又糙又硬,那样鲜嫩水滑的豆腐,
宗景很久都没吃过了。
夏泱泱低着头,
手里拧着那条麻绳儿出神,
鼻子底下突然出现一块石板。这石板被一只白净手掌捏着,
指甲修得圆润争气,手腕子从僧袍的宽袖子里露出来,
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儿,在手腕上微微鼓了出来。
夏泱泱接过石板看,那上边儿画着个圆圆的秃脑壳儿,
旁边儿整整齐齐写着,“不嫌弃”。
她看了一眼宗景,小和尚眼睛亮晶晶,
乖觉地瞧着她看。他不会说话,
可是夏泱泱看着那几个字,
就好像听见他说话瓮声瓮气的语调来。
她心尖儿一颤,却嘟起嘴巴来:“小师父骗我。”
可惜宗景听不见声音,不然就会听出夏泱泱这句,又是娇嗔,又是埋怨,还带了一丝哭腔。不过尽管听不见,看一眼夏泱泱颦颦的细眉,红红的鼻头和眼眶儿,还有她用贝齿牵扯嘴角的哀怨模样,也知道,她委屈极了。
他拿过石板,认真写着:“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世界上的老实人莫过如此,事事一板一眼地守着规矩,可免不了被那没规矩的人占了上风。
他这字还没写完,夏泱泱却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将拇指和中指抻到最长,然后软软地搭在宗景的肩后。
宗景身子微微一震,夏泱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眯起眼,浅浅一笑:“让我量量肩宽。”
宗景是个老实人,她已经开始,他也只好由着她。
“一拃,两拃……”
芊芊素手从宗景肩头,滑到另一头儿,蹭着他身上薄薄的衣料儿,把薄布都带出些褶皱来。她的手指很轻,很软,腻在宗景肩上,像春蚕啃食桑叶,一点点,安安静静。
她停下来,咬着手指尖儿,走到他跟前儿,偏着头笑得羞涩:“小师父,这衣裳做出来,怕是会有些宽大。我怕是量得不会太准呢。”
宗景稍稍低了头,挑起眉毛,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夏泱泱想,这人不会说话倒也不是件坏事。他想问什么,只要是不写出来,全都凭她乐意怎么想,怎么答。
她掩着口,噗嗤一下笑了:“那……隔着衣服,薄了厚了,多少有些不一样吧。”
其实还有半句话,要真说出口就有些露骨了——“要是脱了再量,那就准了”。
她也不把话说尽,脸色微醺地看了宗景一眼,让他自己去想。自己袅袅婷婷地走到宗景身后,又去量他的身长。
其实给宗景做的是僧袍,宽宽大大就很好,原本也不用量那么多。但夏泱泱得了这机会,怎么可能不量个全套儿。
用手一拃一拃量过,心里这些数儿,却只对应她自己拇指和中指的长度。旁人哪怕知道,也不顶用,只有她才成。
夏泱泱惯会看美男胚子,心里把刚量得的数字砸摸了砸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思飘起来,心口扑通扑通地跳,脸颊都有些发烧。
可还有那重要的地方,她还没量过呢。
夏泱泱绕到宗景身前:“小师父……劳烦……”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把手臂打开一下……”
宗景乖乖地把手臂摊开,比成了一个“一”字。
这样乖巧,谁不喜爱。夏泱泱心中道了一声“罪过”,走到宗景面前,双手从他手臂下伸过去,一根儿麻绳儿,一个手上攥着一端,在宗景的腰身上环了一圈儿。
这要是从远处看,简直是搂住了。
夏泱泱也确实搂着了,脸将将靠在宗景心口,都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他肌肤上浸染的佛香从薄薄的僧袍上透出来,干干净净,还有些被阳光晒过的淡淡的汗味儿。
她双手一紧,不等宗景反应过来,已经在麻绳上做了记号。这才后退了一小步,面如桃花地说:“我量好了呢。小师父。”
宗景点点头,朝她比划,就要走。
夏泱泱又把那绳儿绑到细细的腰肢,指了指小屋:“小师父,你回了寺里,叫宗明他明日来这里。他娘闹着要去寺里找,我寻思,还是叫他来的好。”
那根绳儿恰好是宗景的腰围,却在夏泱泱腰上环了一圈儿,打了个花结儿,还垂下了一段儿。
宗景展颜笑了笑,对夏泱泱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
此时天光敛去,只在西边一个小小的隘口留下一片霞光。
宗明的娘在小屋里安分了一阵儿,这会儿嚷了一声:“泱泱,该做饭啦。”
夏泱泱应了一声,送宗景走到小院出口。他却突然伫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片布,递给夏泱泱。
那是一片僧袍的布片,她放在手里看了看,细眉颦颦,对宗景不解地笑了笑:“小师父,这是什么呀?”
宗景抿着嘴,拿出石板,写:“李三袍子上的,找住持。”
夏泱泱心里明白了几分,却佯作不懂,想看宗景怎么说,就笑着摇了摇头。
宗景只好又写:“他欺负你,扯了袍子,这是证据。”
夏泱泱这方睁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扯了宗景的袖子:“小师父,你对我真好!”
但她却垂下头,又抬起头看着宗景的眼睛说:“可是我不想给宗明找麻烦。何况,这李三若是被赶出寺里,就更容易找我的麻烦了。”
宗景怔了怔,也不再说话。
他离开了小院儿,却没直接回白云寺,而是走进一处林子里。林中早有个黑衣人在等他,见了宗景就马上跪下行礼。
“殿下,贵妃叫属下禀告殿下。京中一切都好,皇后母家的罪证也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日子,就能接殿下回京了。只是彩虹之前怕有风雨,叫殿下多加小心。”
宗景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那黑衣人面色微暗,咬牙切齿地说:“那皇后实在是该千刀万剐。掉换太子,又下了毒药。万幸主子命大。到时候贵妃禀明圣上,召集天下名医,主子这病,假以时日,肯定是能治好的。”
宗景静静听他说话,面色甚是平静。过了片刻,他从怀里拿出石板,写了几个字交给那黑衣人。
第59章
那黑衣人看石板上写着“我不想看见李三”简简单单几个字。他虽然不知这李三是何人,
但也不多问。主人交待下来,只要去做就好了。
宗景见他领命离去,双手合十,
清清淡淡地行了个佛礼。至于他母家那位暗卫怎么让李三消失在他眼前,
不是他关心的事。
宗景最烦这种进了寺里,
却满心污秽之人,扰了佛门清净。
他本来觉得宗明的童养媳也扰人清净,但是她还没把伞还给他。
……
夏泱泱再看见宗景却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那天,她正在院子里洗衣裳。洗的不是她自己的衣裳,
这是山下揽来的活计。
洗完了好洗的薄衫子,夏泱泱的手已经被井水冰得发红。她这手生得漂亮,
手掌纤秀,手指修长,像是嫩生生的春葱。
可惜常年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