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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要带着人搞生产,忙的像个陀螺,平时基本不在学校里,而宁清茹课业繁忙,经常要抱着一大堆书,从这个教室赶到另一个教室。

    俩人明明相隔不远,却已经很难见到面了。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树叶开始转黄,慢悠悠的从树上飘下来。

    这天放学,正下着倾盆大雨,操场上扬起一片烟雾,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水。

    教学楼门口,一堆学生站在那,看着雨幕犯难。

    也有些有先见之明的,一早拿了雨伞雨布,擎着伞也就过去了。

    方雅站在楼门口,把书护在怀里:“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真倒霉!”

    宁清茹拉着她往后站了站:“要不冲过去吧,反正离宿舍也不远。”

    “人湿了也就算了,书湿了怎么办?”

    方雅宁可自己掉水里,也不想自己的书有事。

    宁清茹叹气:“今早上青青还说,下午可能有雨,最好带一把伞,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就在这时候,一把伞忽然撑到她头顶。

    宁清茹回头,就见齐梦川朝她笑,修长的手指握住伞柄,伞很厚重,需要用些力气,他的手背上浮起一条青筋,一直延伸进了袖口。

    “没带伞吧?把我这个拿去。”

    “这多不好意思。”宁清茹眼睛瞟向别处,方雅却大大方方接过来,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俩先回宿舍,然后再带伞出来,把伞还你。”

    雨大,风也大,风一吹,伞左摇右摆,雨水全被吹进来了,打着伞也是聊胜于无。

    方雅跟宁清茹俩人低着头弯着腰,好不容易才回到宿舍。

    “哎呀,我的书啊!”

    护在胸前,还是湿了半本,方雅哀嚎。

    宁清茹把书包摘给她,笑说:“麻烦你帮我的也烤干了吧,我给齐师兄送伞去。”

    “小心啊。”

    风更大了,天空雷鸣爆闪,宁清茹两只手死死握住伞,眼看着快到教学楼底下了,一个不留神,在要迈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

    惨烈的筋骨错位声。

    宁清茹整个人往前一扑,狼狈的摔在水里,那把大伞也脱了手,被风给吹走了。

    齐梦川正等在台阶上,看见这一幕赶紧下去,把宁清茹扶起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伞,伞!”

    “都到这时候了,还管什么伞!能走吗?”

    宁清茹试着站起来,刚动一下,脚踝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我扶你上去,小心,我看看怎么样了。”齐梦川道了一声得罪,在大雨中把宁清茹打横抱起。

    第54章

    齐梦川抱着宁清茹一走到他做实验的实验室里。

    教学楼还有人,都是被大雨困住,在这等着雨停的。

    齐梦川跟宁清茹所过之处,引起哇声一片。

    有人认识齐梦川,嘻嘻哈哈的开起了玩笑:“青天白日的,你们当众耍流氓啊?”

    宁清茹脸红到脖子根,咬着牙说:“快放我下来。”

    齐梦川好似没听见,朝着嬉皮笑脸的人解释:“你胡说什么呢!宁同学是摔倒了,脚扭伤了。”

    “我们懂,我们懂!”搞对象嘛,不丢人。

    齐梦川脸更红了:“懂个屁,都滚都滚!”

    脚步一顿:“诶对了,咱实验室锁门了没有?”

    “锁了,我给你拿钥匙?”

    “不用,我有钥匙。”

    穿过走廊,就是生物制药的实验室。

    军绿色的大门上挂了个锁头,屋子里拉了窗帘,透过缝隙,隐隐能看见好几个白色立柜,以及锁在柜子里,琳琅满目的药品。

    几张大方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零零星星的几张椅子错落有致。

    “我看伤的挺严重的,只能先带你过来上药,你别担心。”

    到了这时候,宁清茹也顾不上扭捏,只能任他抱着。

    心里只觉得丢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

    齐梦川一手抱着宁清茹,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开了门。

    “你力气这么大!”

    宁清茹有些惊奇,她不是那种娇娇小小的姑娘,也不瘦弱,身高都快追上一些男同

    志了,除了顾安城,还真没有谁能一只手就给她抱起来的。

    齐梦川笑笑说:“之前下放到农村,干农活练出来的。”

    说话的功夫,门也开了。

    外头狂

    风

    暴

    雨,屋里也暗。

    齐梦川把宁清茹放在一张椅子上,又提了煤油灯过来,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脚踝处。

    脚踝已经肿起,几乎是另一只的两倍大。

    宁清茹自己脱了鞋袜,稍微检查了一下,万幸没伤到骨头,估计是关节有点错位。

    这么暗,屋子里又没有别人,齐梦川不敢在看了,为了避嫌,他离宁清茹八丈远,在她脱鞋的时候,更是跑到门口去,说:“怎么样?严重吗?要不要帮你叫老师?”

    声音打着磕巴。

    宁清茹被他的局促逗笑了,说:“还行,我自己能处理。”

    闭着眼睛,咬着牙,两只手使劲儿放脚踝上捋着,把错位的骨头复位。

    真疼啊!

    “宁同学,你需要什么药品就跟我说,我帮你拿。”

    宁清茹抽着气转过头:“啊?这些药品你都能拿吗?”

    齐梦川抓了抓脑袋:“一点点没关系,登记就行。”

    “那,帮我拿一下跌打肿痛膏吧,要是有纱布就更好了。”

    齐梦川在白色立柜里找了找,一翘脚,从柜子顶上拿了钥匙,拿出好几个药瓶。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用我制得药。”

    局促中,还有点跃跃欲试。

    第55章

    宁清茹朝他扬唇一笑:“你试吧,我信得过,就是做坏了也没事,治不死人!”

    他拿了个坩埚放在酒精灯上,又将药粉称好重量,依次倒入坩埚中慢慢加热。

    转头又寻了个烧杯,和一托盘的瓶瓶罐罐......

    接下来的操作宁清茹就看不懂了,反正几样叫不出名字的药粉被他一鼓捣,最后倒出来的,是还差冒着热气的灰黑色粘稠泥状物。

    说是膏药吧,比膏药稀,说是药水吧,还比药水稠,宁清茹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齐梦川看着成品,也抓了抓脑袋。

    从表情也看得出,正常的成品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像......好像比例不大对......”

    宁清茹笑了几声,说:“没事,配方没错就行。”挖了一坨抹在患处。

    齐梦川下意识的顺着她的手落在她的脚上。

    细细嫩嫩的脚丫,白的能看出上面的经脉,脚趾个个圆润可爱......

    齐梦川只觉得一股血涌上来,脸红的没法看,蹭得站起来,慌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我......我去看看雨停了没有。”

    宁清茹抿嘴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敷上药还真不疼了。

    她试着撑下地,在地上踩了踩,还行,能走,就是有点瘸。

    “雨好像快停了,你......你怎么下地了?”齐梦川一回头,吓了一跳。

    “师兄妙手回春,制的药效果好得不得了。”要不是还疼着,她准得跳起来证明一下不可。

    天也越发黑了,再不回去,方雅一准儿得找过来,宁清茹可不愿意她再折腾过来。

    “今天谢谢师兄啦,咱们革命友情就不闹虚啦,改天请你吃饭!”

    齐梦川支支吾吾的,好像说了句什么,宁清茹没听清,再问他就不说了。

    正要锁了门出去,宁清茹忽然留意到,门边的进出记录上,最前边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她下意识问道:“这串号码是什么?”

    齐梦川道:“噢,是制药厂的电话,实验室需要的原材料都是从这家厂子里订的,你在药店买的药,都是从这家制药厂出的。”

    “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清茹动了点心思,默默记下了这串号码。

    ......

    工人们生产一直很紧张,这么久了都没放个假,突然下了这么一场雨,作业不方便,也只能早早收工。

    “回去喝点热汤,再买点药品,在学校周围的巡查队尤其要注意......”

    “顾主任,你看,那不是嫂子吗?”

    一块过来的保密科的同

    志有一个是先前在漳县救援时候相识的,认识宁清茹,人还在大操场上就喊起来了。

    顾安城下意识回头望去。

    就见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男一女两个人打着一把伞,姿态亲密,有说有笑的。

    顾安城上前一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错开视线,接着道;“保密科在巡查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任何可疑人士都要排查,哪怕是学校里的学生,这一点不能马虎。”

    “是。”

    工人们结伴对了宿舍,顾安城落在了后面。

    目光追着宁清茹,又垂下眼皮,看向了手臂上那一条歪歪扭扭的长疤,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追上去问问:你不知道你是结了婚的?这个人是谁?

    想起夏敏慧的存在,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第56章

    该说不说的,齐梦川是真舍得下猛药,宁清茹肿得跟萝卜似的脚踝,到了第二天居然已经消肿了一半。

    除了还有点不太敢活动之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事她没跟方雅说,但方雅已经从别人那儿知道了消息。

    下了课,一根葱白的手指头直直戳向她得太阳穴。

    “跪下,我要审你!”

    方雅看着气冲冲的,嘴角却压不住的上钩,宁清茹没忍住,食指一弯,在她头上砸了一下:“又看什么不正经书了?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句‘你们瞧,雅丫头疯了,你要审我什么?’”

    “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方雅左右看看,见左右无人,小声说:“你是不是在跟齐梦川处对象?”

    “怎么会!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是纯洁的社

    会主

    义战友情好不好?”

    宁清茹瞪圆了两只眼睛:“谁跟你说的?你从哪听来的?”

    “我还用从哪听说?整个临床大楼都传遍了,齐梦川抱着你,从教学楼下走到他实验室,哎呦,那么多人看着呢!”

    方雅又戳了宁清茹一指头:“你胆子肥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我可跟你说,不管你跟顾安城说了多少遍离婚,只要离婚证的小本本没到手,你就不许想七想八的,这事一旦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宁清茹握住她的肩膀摇了又摇:“我已经在男人这儿吃了大亏,我怎么可能再给他揪我小辫子的机会?你看我像是色令智昏的人么!”

    “你太是了!”方雅鼓着脸。

    宁清茹叹气。

    又是上辈子的锅!

    怎么看不出,她其实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

    宁清茹解释道:“那天我去给他送伞,在楼梯上滑了一跤,骨头都摔错位了,还是我自己正回来的!”

    “当时你又不在,他除了抱我去看伤上药,还能怎么办?”

    方雅哼了一声:“你不用替他分辩,就算你对他没那个意思,你能保证他对你也没那个意思?”

    宁清茹一怔。

    她倒也没有自恋到,一个男同

    志抱了自己,就觉得他喜欢自己的地步。

    可感情这回事,要怎么保证呢?

    她抓住方雅的手,一脸诚恳道:“这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方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宁清茹道:“你找个时间,跟他说,说我已经结婚了,男人是钢铁厂的主任,我跟他感情特别特别好,让他别打我的主意。”

    “反正现在传言喧嚣尘上,正是说清楚点好机会。”

    方雅一噎:“他要是说,根本不喜欢你呢?那岂不是自作多情?”

    “所以我要你帮我去说呀!”

    “好,我去说,记着,你可欠我一顿饭啊!”

    宁清茹狠狠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摸出两块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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