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殷浊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上马走人,她现在有靠山了,还有必要见他?今非昔比的严家大小姐,想‘逼不得已’的离开了?……
一座种了三棵槐树的小院内。
严意看着外面阴下来的天,贪凉的打开窗户,风顿时吹了进来,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还没有来。
严意也不是没有准备,以往她想见他,他也不是次次都来,往往十次求见中,有那么两三次他会过来见她。
窗外雨落了下来。
严意望着窗外,天气不好,他应该更不会来了吧?
心芽从外面匆匆进来,拍拍身上的雨水:“小姐,您不用等了,奴婢刚才去打探过了,殷大人回府了,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最近世子经常去看大小姐,万一没有见到大小姐……
“我再等一会儿。”在这里即便听会雨声也很安逸。
心芽担心她们留下的人拦不住世子,让世子知道了就完了……“小……”
严意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点儿声。”
……
严意等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时,严意戴了兜帽离开。
心芽急的快跳脚了,万一让世子知道了,小姐就完了!
严意却不担心,知道了,她就哭着暗示是那个女人将自己绑走了,正好看看他还能怎么彰显他的‘父爱’。
……
殷府内。
管家带来了一封信,放在老爷的书桌上,正巧见老爷并没有在看折子,试着开口:“老爷,这是伺候严小姐的人,今早在桌子上发现的,是严小姐留给大人的。”
殷浊看着博古架上的一尊砚台,并没有看信:“镇国公那边可查到什么消息了?”好端端的突然对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的女儿如此上心,所图什么?
“回大人没有。”据回来的人报,那天镇国公像往常一样跟几位大人喝酒,几位大人说的也只是一些官场上的是非,没有涉及内宅的事,何况谁人不知镇国公宠爱其夫人,谁又敢在这件事上触镇国公霉头。
“继续盯着。”
“是。”
殷浊依旧没有看那封信,难得今非昔比的她,还愿意演戏。
……
心芽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世子发现没有。
小丫鬟摇摇头,看到小姐回来终于松口气:“世子来后,奴婢说小姐睡下了,世子坐了一会就走了。”当时差点吓死她,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
她们这些奴婢是后来买来伺候小姐的,可世子买她们的时候说过,她们只有一个主子,就是‘大小姐’,她们怎么敢不听话。
严意神色如常,她这个父亲很‘尊重’她啊,她怎么能不回馈父亲:“心芽,让人将我昨日整理出来的东西给世子送去。”他前段时间给她的不单有她母亲的嫁妆,还有那个女人的嫁妆,和那个女人这些年经营所得,她这半个月来‘赔’的可都差不多了,心疼坏了吧,还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安安心也好。
严不予来的很快,如今的镇国公府没有几位主子,六娘生的一双儿女被他降了等,从族谱上划了出去,成了庶出子女,如今族谱上留着的只有严意一个女儿:“怎么了?可是谁说了你什么?为什么送回来?”
严意诧异他来得这么快,好在胆小怯弱的脸不用准备:“爹爹,这些东西不是我娘的。”
严不予松口气,他以为有人给他女儿使绊子,他把能卖的、能打杀的人都处理了,就是不希望有谁在意儿这里嚼舌根:“那也不可能是她的,她娘被抬进裴府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放到现在早烂了,还能留给她当嫁妆吗?至于她手里的嫁妆,以前嫁入宋家的银子是裴府置办的,那就是你外祖母的,嫁入咱们家的嫁妆是安国公府置办的,就是安国郡主的,你若不喜欢要,可以将这一部分整理出来给安国郡主送过去,不是给康府,是给安国郡主送过去。”说完看了女儿一眼,他希望女儿能见见安国郡主,清清从小就是君主看着长大的,最后还嫁给了太子,上好的姻缘。
严意没想到父亲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嫁妆是裴府置办的就是裴府的、是安国公府置办的就是安国公府的,连那个女人的姨娘也讽刺了。
不得不说她‘父亲’最近办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两个孩子移出嫡出家谱,连裴二夫人都开罪了,她在外赔了不少银子,他也不说话,他跟镇国公府‘有仇’了?!
严不予看着女儿安静的不敢应声的样子,心底一阵自嘲,看来,另一件事他也要尽快办了,有了自信心,她才能改变,至于那些生意,赔就赔了,赔多了就懂了,不懂也没有什么,她也该是清清一样无忧无虑的孩子。
严不予起身:“不要有压力,只是一点东西罢了。”他还要去上朝,不是时刻教导她:“等爹爹下朝后,带你去巡视庄子。”
“谢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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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严不予(外祖母)
心芽送走世子后,看向小姐,见小姐脸上没有喜色,忍不住上前:“小姐,这是好事儿啊?”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好事,严意才觉得荒谬,这东西已经晚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也过了需要父亲陪在身边的时候:“裴家那边怎么样?”裴二夫人吃了闭门羹,她的外孙、外孙女吃了这么大的亏,眼看外孙要到手的‘世子’之位,却突然降为庶出,裴二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吧。
“回小姐,裴老爷……‘求’了裴老夫人出门……”
严意脸色难看,她们怎么有脸!
可严意更知道,外祖母会为了她不得不再次向那对母女妥协:“我外祖母什么时候到?”
“回小姐,递的帖子是明日。”
……
“裴老夫人,世子说您来了直接去后院见大小姐。”
裴老夫人面容沧桑,老来丧女,儿子早已不在,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外孙女,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裴老夫人扶着婆子的手下来,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她诧异的看说话的人一眼,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女儿去后,她再没有出过房门,镇国公府不会允许她探望外孙女,那个女人扶正后,她没有踏出过后院。
这次如果不是姓裴的说她能看到意儿,她都忘了自己还活着,可她不出门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些年这些人是怎么欺负她外孙女的,如今会好心的让她来见人?
传话的人见裴老夫人迟疑,再次开口:“世子说让您直接去后院见大小姐。”
严意已经迎了出来。
裴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孩子,眼眶瞬间湿了:好,好,能有这一日,就不枉她一直苟活,像,像五娘。
严意上前扶住外祖母。
裴老夫人紧紧握着外孙女的手,她不想哭,因为没个长辈的样子,可就是忍不住。
严意握着她老人家的手,纵然没有见过,可有些东西不言而喻。
严意将近日严不予的所作所为说给了外祖母。
裴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意儿一眼。
严意点点头,语气里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大快人心,她只是平稳的叙述了这件事,依然给自己留了一丝退路。
严意也不想对亲人如此,但多年的习惯,她恐怕改不了了。
裴老夫人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开怀!苍老的容颜上都焕发了一丝生机:“庶出!好!再好不过!她也有今天!”
“父亲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最近上京城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些传言是她让人放出去的,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也不能怪别人见缝插针,就算计划结束了,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名声了。
裴老夫人安抚的拍拍外孙女的手:“糊涂好,老糊涂了更好,那些嫁妆你要拿好了。”以后都是她嫁人的资本。
严意点点头。
“还有,不要太相信你父亲。”裴老夫人手里并没有严不予直接害死自己女儿的证据,但是在这座府里,不是他还能是谁?两个闺中就搅在一起的恶人:“你要小心。”
严意点点头:“外祖母,您手里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裴老夫人瞬间懂了,再看向孩子的目光欣慰又心疼。
严意垂下头:“我……我就是问问……”
“外祖母懂,都懂。”裴老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外祖母手里没有东西了。”
严意蹙眉,所以就奇怪了,他们到底想从她身上谋划什么?
裴老夫人突然开口:“他可提你的婚事了?”
“没。”
“哼!做戏不做全套,若是真有心,现在就该给你找个好夫家,让你带着这些东西走。”
严意没说话,她对嫁人没有任何期许。
谣木看眼前面的人,垂下头匆匆走过来:“大小姐,夫人说身体不适,想请大夫。”
心芽瞬间开口:“那你就去请啊,跟我们小姐说什么!”
谣木一副想顶嘴的姿态,又很快收住,看向大小姐:“夫人,想见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扫这个丫鬟一眼:“谣木?”女儿很……
严意握住外祖母的手:“祖母可要去见?”
裴老夫人收回在谣木身上的目光,想起来时,裴仁的交代,裴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他们怎么会以为,她会为他们办事:“为什么不去。”
“孙女陪您。”
……
主院内。
裴六娘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
严意发现几日不见她瘦了很多,又很快垂下头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像往日一样做个隐形人。
裴六娘一心扑裴老夫人,看都没有看眼角落:“母亲……”
裴老夫人恨不得从来没有嫁给过裴仁:“不敢当。”
“娘,我知道您怨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呀。”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裴夫人了,她母亲连府门都没有进来,世子竟然让人说她母亲是小娘,世子这是要毁了她啊!“母亲,我什么都没有做,您让父亲和世子说一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什么都没有做,您让父亲和世子说一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不见——”
裴六娘突然不说了。
裴老夫人也不回了,就站在床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有四
第11章严不予(乱说)
裴六娘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动怒,她现在只有见到世子,或让世子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才能自救:“意儿年纪不小了,到了说亲的时候,女儿想拜托娘给意儿说个好人家。女儿也会将嫁妆如数奉上。”如果自己一直这个样子,严意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裴老夫人冷笑:“是那些东西已经不在你手里,你才这么说的吧,若是还在你手里,你怎么舍得拿出来,你姐姐的东西很好吧,所以无论是人还是嫁妆才都舍不得放手。”
“母亲!”她怎么知道东西已经不在她这里了!她让谣木去的那么快,她们不该有时间通气才对。
裴老夫人对她突然的呵斥,不痛不痒:“我就奇怪了,以世子对你的痴迷程度怎么就收了你手里的权利,你是做什么了?真偷人了?”
“我没有!母亲,您不要乱说!您外孙女还要嫁人!”
裴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着急,往日她和她那个娘都是看她和五娘这么急的,难怪她们喜欢看,确实好看:“她若有嫁妆,怎么也嫁的出去,若是没有嫁妆,嫁谁不是嫁,意儿的婚事成不成跟你的名声都没有关系,反而是你,看你这态度,是真偷人被他抓了?要不然能将他惹的如此恼火?你呀,怎么就耐不住呢,相公死了赶紧另嫁,嫁的人老了又赶紧再找一个,你说说你——”
裴六娘瞬间恼羞成怒:“休要信口雌黄!”
“有吗!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现在的下场?”
裴六娘拳头紧紧握在被子里,让自己克制:“母亲,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给姐姐修坟,没有好好带意儿,以后我一定规劝世子,让他对意儿好一些,母亲,求您帮帮我……”
裴老夫人看着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意儿,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裴六娘闻言瞬间找人。
严意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外祖母……您别这样说母亲,父亲刚刚将弟弟妹妹削为庶出,母亲心里定然不好受,您有事好好跟母亲说。”
裴六娘顿时看向严意,眼珠险些瞪出来:“你说什么!严在怎么会是庶出!他怎么会是庶出!”为什么没有人跟她说!裴六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她的一双儿女怎么可以是庶出,那个见不得人的身份,绝对不会落在她子女身上!
严意见状,吓的躲在外祖母身后。
裴六娘跑到门口,瞬间被人推进来!
裴六娘发出尖锐的喊叫,不可能!她的子女是嫡出!是嫡出!
裴老夫人笑了,笑的十分痛快:“忘了,你的软肋,你就是庶出。”
“我不是!我不是!我母亲现在是裴二夫人!”
裴老夫人当然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是镇国公夫人了,你那个娘还是不是二夫人?”
裴六娘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裴老夫人突然想到:“你儿子现在成了庶出,是不是你也被移出族谱了,你已经不是镇国公府继夫人了!”裴老夫人受不了的摇头:“别,可千万别被送出来让我养你,我怕我养着养着忍不住就想扇你们,所以你可要赖在镇国公府,别回去落我手里,否则夜路走多了只会遇到鬼。”
“我不是庶出,我的儿女不是庶出,我要见世子!来人!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
谣木上前拦自家夫人:“夫人,夫人,您冷静点,您出不去——”
裴六娘不,她的儿女怎么可能是庶出,怎么可能!“你出去!你这个老太婆满嘴胡说,你滚出去!”
严意怯生生的指指自己:“庶出的事……是……是我说的……”
裴老夫人瞬间将外孙女拉到身后:“谁说的又如何!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你喊呀!你喊的来人吗?如果不是为我女儿的名声,我何须将你们一对恶心的母女放在眼里!”
严意绕出来,心疼的维护母亲:“外祖母您别说了,父亲都是乱说的,母亲怎么可能偷人,父亲怎么会就要休了母亲,休书已经写好了,但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外祖母您要帮帮母亲,父亲只是一时受了蒙骗!千万不要让父亲拿了休书去盖印章,若是做实了母亲的名声,母亲可怎么活啊,母亲会死的。”
裴六娘想抓住严意,却没有抓住:“他写了休书!他怎么能写休书……不,不,母亲,母亲,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裴家不能没有我镇国公夫人的位置,裴家会散的!”
裴老夫人甩开她的手:“那就散!你现在吓唬谁,你敢用你一双儿女发誓,说你和严不予在你成婚前没什么,说起来,你那个前相公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严意摇头:“外祖母!不要将外面传的事说给母亲听,母亲不知道,母亲,都是假的,是外面的人乱说,母亲您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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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严不予(请封)
“不知道啊?”裴老夫人把地上的裴六娘拽过来:“那就让她知道知道,抛夫弃家一心攀高枝的贱人说的是不是你?”
严意‘心疼’的扶住母亲:“母亲,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裴六娘挥开严意:“不,你胡说!不是真的!”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传闻,不可能,她做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根本没有人知道!
严意倒在地上,手腕触到地面的一刻,仅仅一瞬间,她果断的磕断了手上的镯子,用尖端划过手背,又将伤口藏在了袖子里,才心疼的看着‘母亲’起身,眼里都是‘母亲’的委屈:“外祖母,别说了……”
裴老夫人笑了,笑容更老:“是满上京城的人用嘴胡说。”
“世子不会相信你,他不会相信你……”
“休书都给你写好了,信不信,谁说的清,你说,没了世子的宠爱,你又被休回去了,你那个爹,还那么疼爱你和你娘吗?”
裴六娘不断后退:“不会,不会……”
严意将碎了的镯子往前踢一踢,又蹲下身要扶‘母亲’,另一只手却将镯子锋利的边角竖了起来。
裴六娘后退的手一下按到了镯子上。
严意率先大叫:“母亲!母亲!快!请大夫,请大夫——”
结果没有世子允许,丫鬟根本无法出去裴六娘的院子。
严意急的团团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裴老夫人看着外孙女,紧绷的心松口气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她的外孙女长大了:“六娘,看到你落魄成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意儿,我就先回去了,我回去等着看她被休回家!”
……
傍晚。
世子回府。
心芽顿时紧张不已,世子夫人受伤,世子就是再装,若是看到夫人受伤必会发难,小姐到时候就惨了。
严意却神色平静,将手背上的伤口描画的再夸张一些,将它盖在袖子里,不知道能不能用到?
事实证明,严不予一进房间就看到女儿盖着的手背,不等人说什么,直接上前掀开了她的袖子。
严意缩了一下:“爹爹……”
“岂有此理!”严不予火冒三丈,他当然知道小意跟着岳母去了裴六娘的院子,他没想到都这样了,裴六娘还能伤了他女儿:“来人!把那个女人扔出去!现在就扔出去!连着休书一起扔出去!意儿你的伤怎么样?去请大夫!都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
严意闻言,眼中含泪:“父亲,我……没事……”
严不予看她一眼,本想说她几句,比如遇到危险要跑,比如这时候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就要卖了,可看着女儿毫无主意的眼睛,语气又温柔下来,唯恐吓到了她:“有事没事要等大夫看了再说,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