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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你干什么!你不能碰我儿子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儿子的东西!”

    两人再次厮打了起来。

    康思贤脑子还有点发懵,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他们呢?以后是白身还是贱民?怎么会这样……

    秦莲秀一把将瞎子推开,蓬头垢面的跑向儿子:“我们必须走,他会影响你的仕途,我们不能再带着他,我知道你心善,可这事关你的前途,他会影响到你!”

    康思贤不走,叔叔养了他十几年,可心里又隐隐不安,没了叔叔官职的庇护,他们以后怎么过……

    “想想娘跟你说的,我们走吧,离开上京城,拿上所有银子,他已经废了,现在唯有银子是最真的,上京城开销多大,咱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在上京城住下去,思贤听娘的我们回去,回原籍去。”

    康思贤脑子还处在震惊中,但他知道如果要走,一定要带着叔叔走。

    秦莲秀见状,又哭又闹,歇斯底里的绝望。她要的不是这些,不是这些。蔡状元能过得那么好,他嫂子能住在那么大的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自己不行?还要在这里看着他耽误儿子的前程!为什么不行?

    秦莲秀再也忍不住了:“康睿!你如果是个人就不要连累思贤!他是你儿子!你忍心就这样毁了他!”

    康思贤不敢置信的看向母亲!

    秦莲秀没什么豁不出去,康睿绝对不能毁了她的儿子!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是叔的儿子!”

    秦莲秀愤怒的看着康睿:“你要还当他是你儿子!你就放了他!”

    康睿不放!他为什么要放开,他过好日子的时候也没见她们放开他。

    秦莲秀看着他还理直气壮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康睿头上砸。

    康睿避不开,被茶壶重重砸在头上,康睿抓起碎了的瓷片就往秦莲秀身上划!秦莲秀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康思贤看着混乱的一切,觉得整个天地都塌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

    南下的队伍整装待发。

    付寿是总负责,从南下的日期提上日程到出发,前后不足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几乎家都没回,吃住都在南下护卫的队伍里,确保不会有任何闪失。

    _温馨小提示:见61章,秦莲秀否认了康睿是康思贤的父亲。后来康睿带康思贤回上京城,有几次写到‘康思贤和父亲’均是笔误,被运营官揪出来后都进行了修改。如果大家追的紧,就有康思贤已经知道的感觉。

    第26章林清远(出发)

    陆嘉书、卢宝珏率领的军队也已经乔装出发,除了沿途护送,还担任与南地六大军营演武的重任。

    文臣之中,蔡夅、殷浊带队,沿途巡视各地各项政策落实情况,翰林院负责收集各地良种、风俗。

    巍峨的宫门外。

    林清远扶着乘撵的母亲换乘上舒适的南下马车,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努力往后面躲的严不渭。

    严不渭见林帝看过来,猛然转身当没有这回事,看不见,看不见。

    林清远转身欲扶郡主。

    宋初语已经下来,一身明黄色朝服,站在人群中,身边围绕着她的亲信。

    宋初语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吩咐如意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林清远收回手,看着上马离开的如意,大概知道为什么不能动如意,如意这个人对稳定郡主的势力有无可取代的作用。

    宋初语走过来:“娘还好吗?”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帮他整理整理腰侧的络子,看了已经可以出发的马车一眼。

    林清远上前一些,让她可以更顺手:“女医一直在随身伺候。”

    宋初语捋捋络子的边:“我先和五娘骑马,到了城外换马车。”

    林清远的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没事。”

    宋岐、宋嚣各自一身劲装从巡视完的队伍里出来,刚刚还是国之栋梁的两人,此时站在父母身边瞬间有些孩子气:“娘,我们真不能跟着去吗?”宋嚣拉住老爹袖子蠢蠢欲动。

    “在家跟着哥哥看家,以后你哥哥北上或者南下都带上你。”宋初语已经跟他说了无数次了。

    宋嚣撇嘴:“那时候娘和爹都有新的弟弟了,当然不介意我们两个一起出门。”

    宋初语阻止欲开口的林清远:“对,说的有道理。”别理他,越哄事越多。

    “娘——”宋嚣闻言可怜巴巴的拉下脸。

    “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确定要撒娇?”

    宋嚣立即收住自己表情,一本正经:“恭祝爹和娘一路顺风,旗开得胜、战无不胜、攻无不——”

    林清远同情地摸摸他脑袋:别调皮。

    宋嚣顺杆往上爬,可怜的看爹:我真不能去?

    林清远收回手:不能。

    宋嚣立即收回有损自己形象的表情。

    宋岐笑着:“爹娘放心,家里有我,娘一路注意身体,娘和爹都不要随意更改路线,更不能到危险的地方停留、观景。”

    “有危险的地方吗?知道了,小小年纪话这么多,照顾好弟弟,自己也别太累,多注意休息养养你的脑子,笨一点招人喜欢,要不然没有小姑娘喜欢你。”

    “不喜欢我哥才好,省的我哥心烦,。”

    宋初语咬咬牙忍了,等着宋嚣有一天求自己赐婚时,看她怎么嘲讽回去。

    前行的号角吹响。

    宋岐、宋嚣各自送父亲、母亲出行。

    严不渭见林帝走过,赶紧背过身数自己马身上的毛发。

    林清远嗤之以鼻,元夏朝多几个他这样的王爷,距离‘国富民强’就更近了:“镇国王?”

    严不渭顿时生无可恋,完了,去不成了……他还没有背完那些书:“林帝……”垂头丧气。

    “让你背的书背完了?”

    “背……背……”放弃挣扎:“没……”

    “背了就行,跟着吧。”

    严不渭顿时——早知道不考一考,他就说他自己背完了。

    严不渭顿时觉得自己又活了,赶紧追上主子:“林帝,臣最近这段时间研究书本发现,书,实在太有用了,林帝让微臣读书简直英……”

    林清远顿时转头看向他:“你再多说一句话,就把所有让你背的书背一遍。”

    严不渭立即闭嘴,他还有事,先过去数马毛了。

    ……

    南下的队伍缓缓驶出城门,雄伟的城门厚重、威严,高大的城门上镶嵌的铜钉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光。

    远处的山峦与天边相接,道路缓缓向南铺去。

    林老夫人的马车上。

    林清远刚刚上来查看母亲的情况。

    林老夫人摒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马车上,眼里有对故土的思念,也有几分茫然:“为什么想南下?”林老夫人声音很轻。

    林清远将茶壶从中间燃着炭的炉子上取下来,给母亲倒一杯茶:“想去看看。”

    林老夫人已经想不起自己家的样子了,她家住在哪来着,是村东头还是村西头?好像又都不是。

    她有几个弟弟妹妹来着,有三个妹妹五个弟弟,还是四个妹妹五个弟弟?记不清了,非常模糊,她从来没有说过去看看她们,怕给儿子添麻烦。

    大妹妹她还有印象,跟自己年龄相近,她去码头等货,大妹妹天不亮就去打柴,最大的弟弟也有印象,常跟在她们身后。

    有的时候跟着她,有的时候跟着妹妹,他扛不动麻袋就将麻袋放在地上滚,非常聪明,要不然就跟着二妹去山上捡柴,只是有一次大弟弟不小心将脚踩到了尖锐的枯枝上。

    回来后,草草包扎一下后人就发了烧,等人醒后就不会说话了,慢慢的就显得有些憨,只知道做活。

    知道做活就行,会不会说话也不重要,做活才能活着,如果他们还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林老夫人神情恍惚,她知道自己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他们,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林清远将茶推给母亲:“娘,有些人有些事,永远过不去……喝茶,别想不开心的,现在元夏所有人都有户籍,母亲不想知道我外祖家的情况?”天灾、动荡冲散了很多人,‘他’一直在找,也找到了,只是没有带他们认亲的打算,母亲的父母已经过世,剩下的弟弟妹妹都各自成家,平平常常过下去没有什么不好,‘他’治理下的国度,可以让他们生活的很好,但他们永远不会成为外戚。

    ‘他’赌不起母亲对她兄弟姐妹的怜悯,对小辈们的偏爱,但不会让母亲孤单。

    或许‘他’也计划着带母亲南下,找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从那户人家经过,告诉母亲,里面住的是谁谁,母亲会进去喝口水。如果母亲愿意,还可以每年都过来喝喝水,应该也只是喝口水的关系。

    第27章林清远(浮萍)

    林老夫人瞬间看向儿子,激动的抓住儿子的胳膊,眼泪瞬间盈满苍老的眼眶,埋藏的浑浊一点点的晕开,不知道该悲痛还是伤怀。

    她这一辈子,犹如浮萍,带着孩子,也终究没有在夫家落根:“何必呢?何必呢?”牵一发动全身,她懂:“你好,娘就好,再说,很多事,娘都不记得了……”清远也忘了吧。

    林清远看着娘,认真虔诚、掷地有声:“我替娘记得。”

    林老夫人抓着他:“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

    “郡主说她怀孕影响了孩儿的情绪,所以就有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他们……还好吗?”

    “好。”

    林老夫人笑了,抓着儿子的手慢慢的不抖了,突然整理整理花白的头发:“娘是不是老了?”

    林清远摇头:“不老。”

    ……

    广袤的平原上,一望无际的麦田随风摇曳,金色的波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勤劳的农夫在田间劳作,城镇的大门日夜敞开,为忙碌的秋收打开通道。

    官道上偶尔有几只野兔从旁边的草丛穿过来,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足迹,风吹过甬道,带着一种淡淡的青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

    森林的绿色变得越来越深,树木也变得更加密集,小溪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水流撞击着石头,呢喃的小调在山峦中回荡。

    队伍从群山而出,碧波荡漾,青砖小瓦,碧绿的采荷船穿梭而过。

    好奇的水中小童新奇的看着官道上行进的队伍。水面上的青蛙跳到了船头,又跳到小童的头上,引的水中小童一阵追逐。

    ……

    一个月后。

    南化郡皇家别苑的栏杆旁,宋初语轻纱薄衫,伸手将窗下吊着的小花苞揪下来,扔在从楼上走来的林清远头上,阁楼下水绕走廊,走廊上男子如画。9638

    林清远抬头,看着他的小郡主站在了他的地方,笑盈盈的对他招手,将花苞从头上取下来,放在手上对她招手。

    南化郡,他认为的故乡,也是他的‘老巢’,至少上京城的人这样称呼这里。那么现在算不算,凤凰来栖?

    “林清远!”

    “嗯。”

    “没事儿,就是叫叫你。”风儿吹过,柳抚百楼,从这里看过去,整个郡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清远。”

    “嗯。”

    “没事儿,也是叫叫你。”

    “宋——”声音很低:“初语——”提高了声音。

    “嗯。”

    “我也没事,叫叫你。”林清远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地方,他的国土走入了他的人……

    宋初语趴在栏杆上,歪着头头看着他:“想什么呢?”

    林清远也看着她,肆无忌惮、盈满温柔,这一切都是因为楼上的她,手里的花,喜欢这里吗,他的郡主……

    能看到她出现在南化,真好,天蓝水碧……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翌日清早。

    宋初语一个人坐在阁楼上,看着远方错落连绵的房屋,目光悠远。

    南化郡原本只是一个小县城,因为走出了林清远,更名为南化郡,如今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

    昨晚他的手第一次放在她的肚子上,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他要带母亲去一个地方。他问,她可以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宋初语一手放在栏杆上,探头看向城门的方向,又慢慢的收回目光,他……

    ……

    临泽郡。

    廖准换了当地的短衫,跟在林帝身后,走在崎岖蜿蜒的村庄小路上。

    偶然路过的村民,看到是陌生人,停下来问一句:“谁啊,找谁?”

    廖准操着当地口音说:“找林老头家。”

    林清远脚步未停,一步步向前。

    廖准慢慢跟上。

    “你找林老头啊?林老头这个时间在地里伺候庄稼,只有他那个臭婆娘在家,不要脸的狐狸精,老不死的一张脸,你们最好别去。”

    “谢了,大娘。”

    林家的院子收拾的很整齐,低矮的房屋,但挂了门帘,窗户上糊了一层宣纸,虽然有众多修补的痕迹,但也修补的十分讲究,院子的墙根处堆放着残破的铁锹,几个旧了的竹筐,院子里东面扎着一排篱笆,里面种了一笼绿油油的青菜,旁边的篱笆里圈了几只鸡鸭,见到有陌生人进来,都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谁呀!?”谢纯冉听到动静,不情不愿的从屋里出来,苍老的面容,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像这里所有老妇人一样,一眼看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太:“你们找谁啊!走错地方了吧。”

    林清远看向她,眼底刹那间天昏地暗!过的真好啊!

    廖准立即在林帝耳边低声解释,他,他……也没料到是这样,“回林帝,他们二人刚分到这里的土地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周围山林环绕,晚上还有狼叫:“只是十多年过去了……

    富庶了起来。”都怪地方官员太为民做事:“但这老妇人有病,他们一年下来剩不下几个铜板……”

    “你们谁!问你们话呢!不说话我报官了!”

    林清远笑了,伉俪情深:“把人带进来。”

    “是。”廖准急忙出去。

    老妇人心生警觉,但她不怕,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没人敢作奸犯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林少夫人的脾气,依旧不减当年。”林清远转动着手腕,心情慢慢低沉。

    老妇人立即警觉:“你是谁!你是谁!”

    不一会,廖准拎了一个人进来。

    林清远神色更加不错:“不认识我没关系,地上的人总该认识。”

    谢纯冉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人,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儿子,拖着年迈的双腿,一拐一拐的冲上去:“清放!清放”

    地上的人茫然挣开妇人的手:“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嚎啕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怎么了?清放,我是娘,是娘啊……”

    “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林河题驼着背,满脚泥泞的走进来:“听说有人来……”

    _有三,晚九点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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