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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是苏江太守,爹不会那么做!”

    “一直没有跟你说,爹已经不是苏江太守了,你不会以为林家成了这个样子,你娘家能保住吧,他们没有来报复咱们,都是因为不想沾染咱们身上的晦气,唯恐被人一起剿灭在这个泥潭里。”

    谢纯冉不相信:“不会的……不会……”

    “他现在什么身份,你对他做过什么,不会都忘了吧?”

    谢纯冉突然不呢喃了,怔怔的愣在那里,她做了什么她自然清楚,比林河题知道的更多,做的更狠、更绝:“他就不怕天下唾弃他!”他这是刨祖坟!

    林河题虽然没有站那么高过,但不代表不懂上位者的施恩:“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件事真闹到了他面前,说不定他会叹息一声,斥责下面的人胡作非为,然后恩赏林家的下一代,他依旧是不计前嫌、宽容大度的上位者,你我,只有你我,是他人口中的恶人。”

    谢纯冉猛然扶住椅子,不断摇头却也知道林河题说的是真的,就如当年的那对母子在她眼里犹如蝼蚁,现在自已和林河题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想讨好那对母子的人就能一口一口将他们咬死,那些书、倒了的林家和谢家:“他凭什么那么对我的父亲!”

    林河题闻言看了她一眼,去收拾东西了,凭什么?当初他们对付那对母子的时候有问过凭什么吗!所以,何必无谓强喊。

    谢纯冉何尝不懂,越懂越慌,她父亲已经不是苏江太守了?她也不再是林家的长孙媳,那她还有什么!破败的名声?不,不……外面把她传的那么难听,她不能离开林家,她也更不敢回到苏江府,她怕以往都是对嫂嫂颐指气使的她,回去了被人嘲笑。

    谢纯冉不要离开林家,她不走,她出去了那些恶心的目光只会越来越放肆,绝对不行——

    林二少爷、二少夫人,林三少爷带着人已经到了门外,过来‘送’大哥大嫂一程。

    谢纯冉看到他们,下意识想动手,但看着悬殊的人手,生生忍下了冲动。

    林河题、大丫鬟和小厮已经收拾了东西出来。

    谢纯冉往后退,她不能出去……

    林三少爷将小厮拦下:“这是林家的人大哥没意见吧。”

    小厮一脸为难:“大少爷……”

    林河题没有跟老三计较,直接拿出了小厮的卖身契。

    林三少爷又看向不断往后躲的大嫂,突然笑了,直接开口:“大嫂不想走?没关系,我那里正好缺个伺候的人,相信很多人都想试试大嫂的趣味,大嫂也为我林家复兴做点贡献!”

    谢纯冉吓的目光狠厉却不敢出声。

    “对,就是这眼神,够味!”

    林河题:“够了!”

    林二少爷和仅剩的家仆立即上前与曾经的大少爷对峙!

    林河题看着这一切,转身拉上谢纯冉,直接走了。

    林三少爷热情洋溢:“大哥、大嫂慢走,以后大嫂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弟弟,弟弟给她找乐子!”

    林二少爷看三弟一眼:“够了,何必落井下石。”

    “切!”是他们作恶在先。

    ……

    客栈内。

    廖准最近又接了几个单子,都是上京城发下来针对林家的,其中还有安国公。

    廖准并不看人下菜碟,所有汇到他这里的‘单子’他都给出一个全新的方案,绝对不重复使用,糊弄雇主,这是他的口碑。

    ……

    临泽郡最近出了一件新鲜事,林家被赶出来的长孙媳突然得了恶性传染病,不能近身,否则必然会被传染。

    那些知道林家长房被逐出族谱、一贫如洗,早已蠢蠢欲动的人听说了,直道晦气,不敢趁林河题出门做工时,再近林家的门。

    但是,很快传出,坊间驱邪的道土说那不是恶疾,是妖祟,这种妖祟十分怕人,如果能淋她一盆狗血、或者屎尿,能保自已小人退散、百毒不侵。

    据说已经有人试过了,那人身上的脓肿真的好了。

    听说的人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假的吧?”

    “不是,是真的,我就住在他们住的那条巷子,赖麻子身上的脓肿真的好了。”

    “真的?”

    “真的,我亲眼所见。”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林河题落脚地又挤满了想身体康健、听信谣言的人。

    胆大些的趁林河题不在,翻进院子给谢纯冉浇屎盆子,胆小些的浇在门口,保佑也能起点作用。

    不出一天,林家新租住的小院子已经臭气熏天、不能过人,邻里立即不干了,东家也让他们立即走人,否则他好好的房子以后别想租出去!

    395不好不好

    才安生了没几天的林河题,带着妻子儿子再次被赶了出来。

    林清放忍着屈辱,捡起散落的行李,心里的恨还没有落实,一盆狗血迎头浇下,弄脏了所有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早已蠢蠢欲动的人,快速将屎盆子倾倒而下,匆匆逃走,心里捉摸着这么大的量,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了吧。

    围在最前面的一些人见状,忍不住啧啧‘可怜’他们:“真倒霉啊。”

    “可不是?”

    “小娘子还是别跟着他们走了,你住在这里肯定没事的。”

    “就是,就是,大冷的天,搬家多麻烦,你放心,你住在这里,兄弟们都会照顾你的。”

    “对,对。”

    谢纯冉躲在林河题身后一动不动,往日稍不顺心就发脾气的她,现在安安静静的,瑟缩在夫君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清放早已怒不可遏,可对方人多,又多是懒汉,如果闹起来,他们讨不到任何好处,可是他们从家里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东西,如今全泼上了脏污。

    可就是这样,林清放也不得不捡起来,否则他们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了。

    林清放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一件件捡着地上的衣物。

    “哦,这还给他亲娘捡xx呢?”

    周围的人瞬间哄堂大笑!

    “不如我们也捡一件,回去做个纪念。”

    “可不是要捡一件!”

    “哈哈哈哈!”

    林清放:“住手!”

    周围笑声依旧,更加变本加厉:“我们可没有动手,我们动的是脚!”

    “对,你爹我们动的是脚。”

    林清放、林河题再也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瞬间冲向人群。

    没有参与斗殴的人看着落单的林大少奶奶眼睛一亮,这小妇人养的好啊,这时候有便宜不占是傻瓜,默契的人们瞬间一哄而上。

    谢纯冉疯了般的尖叫、闪躲,最后被林河题和林清放从人群中拉出来时,衣衫凌乱、瑟瑟发抖:“不……不……”声音弱小的连自已都听不见。

    林清放看着这一切,突然拿起旁边的棍子,眼睛通红的向散开的人群冲去——

    林河题看着躲在积满雪的角落不断颤抖的谢纯冉,慢慢的蹲下身,手放在她肩上。

    谢纯冉吓的躲开:“别……碰我……”

    “你对他们做过这些。”林河题声音平静又肯定,眼底彻底没了希望,他相信那些人会置他们于死地,会让他们痛不欲生,可对女眷下这种手……哈哈哈哈,只能说,那些人不觉得会被事后追责。

    谢纯冉惊恐得都忘了自已,看着林河题。

    林河题也静静地看着她,讽刺、嘲弄,唯独没了怜悯,如果是一报还一报,他们谁有资格怜悯谁!

    谢纯冉瞬间尖叫:“我没有!”

    林河题不知道信了没有,但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如此,一直逃亡在外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养大那个孩子的……

    林河题没有再安慰她,缓缓起身……

    “啊!杀人啦!杀人啦!”

    看戏的无赖们一哄而散。

    林河题、谢纯冉瞬间看向儿子。

    就见林清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捅进了一个无赖腹部。

    谢纯冉、林河题快速冲过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官爷来了!官爷来了!”

    “都让开!”

    巡查的捕快瞬间上前制住了行凶的林清放!

    林河题、谢纯冉见状立即跪下来求情,衙门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去的地方:“官爷,官爷,是他们先动手的!官爷饶命,是他们先动手!”

    “官爷明察,犬子是被迫的,官爷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捕快顷刻间挥开两人的手:“有什么话去衙门再说!统统带走!”

    谢纯冉闻言直接扑过去抱住自已儿子,不是的,她儿子是受害者,她们一家才是受害者!

    “都一起带走!”

    不一会,地上除了乌七八糟的痕迹,一个人都没有。

    ……

    一个时辰后。

    林河题、谢纯冉被从衙门赶了出来,林清放收监关押,外面又下了冷雨。

    谢纯冉不走,一下一下的在衙门口拍着大门,将她儿子还给她!她要救清放!不是清放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让她进去,放了清放吧!一切都是自已的错,有什么冲自已来,清放该有大好的前途,清放不该是杀人犯!

    林河题看着倾斜而下的冷雨,神色怔怔,他没有去安慰纯冉,也没有想牢中的孩子,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谢纯冉跪在地上,一声一声求着,她要清放出来……她可以进去……人是她杀的:“林河题!你说话啊!人是我们杀的与清放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林河题依旧看着越来越冷的雨:“林清远也不是我们杀的……”

    谢纯冉骤然看向他!

    衙门的大门瞬间打开,透过雨幕声音缥缈、阴狠:“还不滚!再拍门,便是扰乱衙门秩序!重打二十大板!”说着大门缓缓关上。

    谢纯冉无声的看着林河题。

    林河题转头看向谢纯冉,目光平静,甚至笑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攻守易位,你没有料到这样的局面?”

    谢纯冉颓然的坐在地上,生无可恋,那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

    ……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炮竹一声声搭起欢闹的舞台,一条条舞龙的队伍锣鼓齐鸣、红绸翻飞,街上喜迎年会的人络绎不绝,孩子们追逐着卖货郎跑过唱戏的舞台,不远处游湖的船只上奏着一首首欢快的曲子。

    林清远牵着儿子和宋初语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笑容满面的和认出他的人道一声新年好。

    三人对面不远处,严不渭赶紧抱过严治准备巧遇,今年过年没有国宴,上街的官员多如牛毛,但他依然要是其中最举足轻重的一根。

    裴五娘手里拿着糖画,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相公已经抱着儿子冲了出去。

    “哎呀,林大人,弟妹好巧啊。”没办法,从哪里论都不是姐姐姐夫、大哥、大嫂,他也只能舔着脸叫声弟妹了,严不渭第一次觉得年长真不好。

    396过年啦

    裴五娘拿过另一支糖画给郡主:“郡主安。”

    宋初语接过来,两人相视一笑:“没在家里守岁?”

    裴五娘无奈摇头,低声在郡主耳边道:“林大人出门了,他能在家里待得住?”

    本来睡眼惺忪的严治看到宋岐后,瞬间睁开了眼睛,伸出手要宋哥哥抱。

    严不渭立即拉出小推车,将儿子放在里面送给大公子,只要大公子喜欢,不用还。

    宋岐开心的蹭蹭严治的脸,推着严治去和一群孩子追前面的卖货郎。

    侍从瞬间追上。

    严不渭殷勤的看向林大人:“林大人新年好,郡主新年好,新年真好。”看他穿的多喜庆,红彤彤一片,红彤彤——

    林清远闻言极其不情愿的从袖子里掏出三文钱放在严不渭手里:“新年好。”压岁!

    严不渭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铜板,他辛辛苦苦来拜年,就得三个铜板?!林大人,您对得起对您忠心耿耿的下属吗!

    宋初语褪了手腕上的镯子戴到说完吉祥话的裴五娘手上,新年伊始,侍女们给她配的首饰都是最好的,这一枚玉镯子的水头万里挑一,两人笑着向前方打铁花的桥头走去。

    严不渭觉得,媳妇还是给家里讨了东西的,林大人这里……抠一点就抠一点了。

    可严不渭没有安慰完自已几息,还是觉得林大人太抠,直接绕过他,追着郡主去了:“弟妹,弟妹新年快乐,早生贵子,儿孙康健啊——”

    裴五娘闻言羞于承认他是自已相公。

    宋初语笑的合不拢嘴的转头,转手将头上的钗环摘下来没入裴五娘头上。

    裴五娘羞涩跺脚:“郡主也惯着他,让他得了甜头,他来年更上劲。”

    “适合你,好看。”

    严不渭的脑袋也从旁边冒了出来,笑容谄媚;“确实适合阿治他娘,谢郡主赏。”

    宋初语瞪他一眼:“别想着把我的手炉也念叨走就行。”

    “那不能。”严不渭揽着娘子的腰靠近郡主的方向:“那边应该快不行了……”这么冷的天,死个把人稀松平常:“要不要跟大人说一声……”毕竟是林大人的父……

    宋初语看着桥下的铁花,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光,声音异常平静:“有什么好说的,还要给他收尸不成,等死了扬捧土就是孝顺过了。”清远的孝心在他们死绝后,有的是办法尽,不急于非要在活着的时候。

    “是,是,弟妹说的有道理。”

    林清远带了几个烤红薯过来,毫不吝惜的一人发了一个,他出门带的自然都是铜板,带银子做什么,朱门酒肉臭吗!怪只怪严不渭不会挑时候,只是可怜了他娘子的首饰,都是他看着一个个戴上去的,结果还没回去就少了两个。

    严不渭将剥开的红薯给了五娘,自已接过五娘手里的剥开,一口咬下去:“真甜。”

    自已剥红薯的宋初语顿时看向林清远。

    刚想吃的林清远一脚踹严不渭腿上,剥烤红薯的乐趣都不懂吗!在这里找事!

    严不渭立即跑走:“老弟,老弟,你以前不是这么对哥哥的。”

    林清远觉得以前就是对他们太放纵了,才敢明着跟自已来这套!

    宋初语两人身边立即有侍从填上,在热闹的街头始终让两人保持着与喧闹的距离。

    “郡主?”

    宋初语回头:“大哥。”

    宋石护着快临盆的妻子上前。

    江筝眼里都是如铁花散开般灼灼如春的笑意:“郡主?!郡主!你偏心,出来玩带裴姐姐不带我。”

    宋初语立即想到自已的损失,正愁找不到人呢,“祝大哥大嫂新年快乐、万事胜意,心想事成、仕途广阔。”说完伸出手,嗯,过年呢?

    江筝见状,眼里的笑顿时如落入河流中的铁花,傻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事了,她该先下手的,怎么就让郡主先了!

    江筝恼的想跳脚!郡主就是欺负自已,她手里的灯笼是石哥哥买给自已的才不给郡主,突然江筝眼睛一亮,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糖放到郡主手里:“乖,新年好。”

    宋初语看着手里的糖,扯扯嘴角,看了大哥一眼,就这?又转头看向大嫂:“其实,嫂嫂头上的钗子我也是……不嫌弃的。”

    江筝扭过头,当没听见,郡主话可以这么说,她傻了才敢给郡主她戴的东西,能从身上赏东西的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郡主有糖吃就不错了。

    林清远突然站在宋石身后:“大哥,新年快乐。”

    严不渭也来:“宋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前途无量。”快,表示。

    宋石看眼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的两人,无奈一笑,他什么都没带,就是陪筝儿出来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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