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352对她小叔她偏要住,有本事给她买个宅子让她搬出去,她也念她一句大气,结果却是让她再嫁,找的都是需要看人脸色的人家,还不如现在的日子好,她为什么要更进一步。
秦莲秀现在也想开了,康睿这里没有指望了,刘小姐如果要打发她,必须要给她找一户她满意的人家,最不济也要比康睿条件好,否则她为什么要走。
刘小姐有本事就全世界嚷嚷她对康睿有不轨之心,看看到时候谁丢人!谁没有脸面!影响谁的官途!
秦莲秀拂拂鬓角,神色纤弱的往回走,她一个‘寡妇’怕谁。
……
驴滚胡同后巷。
楚翩坐在捡豆子的妇人中,看了眼提着菜路过的妇人,又低头继续捡豆子,她在新开的荒地上买了一块地,第一年种,产量不好、出豆率低,还需要继续养。
“看到了吗,刚刚过去的就是康家的大嫂,哎呦,模样好不好吧,走路可会扭了,从后面看是不是扭的像条蛇一样。”
捡豆荚的女人都笑了。
“你们听说没有?”妇人压低声音,仿佛要讲什么惊天秘密,豆荚都不捡了:“很多人都说。”
听说的
一些的妇人给她个懂了的眼神。
没听说的妇人连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开始说话的人也没有瞒着:“听说她对她小叔子有那么点意思……”
“天啊!”
“是真的吗?”
“谁说的?”
“可信吗?”
“他小叔子从来没来过吧?怎么会如此,心这么大?”
所有人都探过头,看说话的人,谁还管簸箕里的豆子。
楚翩也不捡了,跟着人一起探头,康状元她见过一次,长的斯斯文文的,嫂子就……合适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都这么说,所以刘家的小姐才看不上她,要把她嫁出去,说是刘家小姐见过她好几次半夜三更去找康大人才跟她撕破脸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
“呸,痴心妄想,我就说刚来的时候想给康大人介绍一门亲事,她给推了,原来有这龌龊心思。”
楚翩看说话的妇人一眼,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单纯看不上这位婶子介绍的亲事?
“听说她千里迢迢扔下卧床的公公来投奔小叔子,会没有问题?”
“也不看看她自已什么德行,还肖想状元公,状元公的名声都被她拖累了。”
“一个嫂子,真当她自已是什么正经亲戚,她来第一天,状元公就搬出去住了,每次两人单独见面,状元公都开着房门,这个女的好几次想关上,心思不正着呢!”
“谁说不是,孤男寡女,又都不大的年纪……”几人说着说着突然看向楚翩,似乎想到什么。
楚翩正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状元公未过门的妻子怒斗寡嫂,为状元公出头,寡嫂知难而退了没有?
楚翩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茫然看向所有人。
“我们没有说您,嫂子肯定不一样,嫂子一看就是正经人。”
“就是,就是,蔡嫂子别乱想。”
楚翩闻言愣了一下,下一瞬将一簸箕豆子甩两人身上,冲过去就撕对方的嘴:“你跟你儿子一看就是正经人!我们肯定不胡思乱想!”
“啊!——”
“你干什么!”
“快住手,有话好好说,蔡嫂子、赵婶子、老周家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别打了!”
巷子里瞬间乱成一片,巷口捡粪球的孩子们也不捡了,嘻闹着过来看戏。
院子里的婆子们听到动静急忙出来,才拉了自家夫人回家。
“再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当她听不出来那些话背后的意思,正经人谁点她!她们敢点,她就敢撕她们的嘴!谁怕谁!
……
小玉拿出药箱小心的给蔡嫂子上着药,好端端的怎么跟人动手了?
楚翩让她把东西放下,赶紧走:“我不是把卖身契给你了,你又来做什么,赶紧走,慧姑!谁让你开门让她进来的,赶紧走,赶紧走!”蔡夅还没有成亲,一个小姑娘成天上门让人说闲话,打听蔡夅亲事的人家怎么想蔡夅!走!
小玉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翩,她是出去了,可她一个孤女孤苦无依,就算考了等级有了银子,也需要有人走动、有人庇护,蔡嫂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怎么能轻易舍弃。
“听不见我的话是不是!我也用不动你们了,明天你们就拿了月钱走吧!”
慧姑、蓓姑急忙把人拽走了,她们怎么敢给她开门,谁知道她哪一会趁乱钻进来的。
……
傍晚,蔡夅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急忙扔下公务去楚翩房间看她。
慧姑姑看到他进来也不惊讶,垂头退了出去。
楚翩淡定的纳着鞋底,不等他问已经开口:“赢了,小事,她们两个脸更好看,我跟她们打能落了下风!”
蔡夅心放了一半,人也冷静下来,找个位置坐下。
她的房间里没有讲究的熏香,也没有鲜亮的布帘、床幔,屏风、隔断等摆件也以沉色为主,并不是她丧夫需要避嫌,而是她不喜欢,那些东西会让她有不好的记忆。
但她底子很好,亮不亮色反而不重要了,他模糊的记得长辈说她在楼里的时候有点愣头青的劲头,经常得罪人,得罪同行的姑娘们不说,还得罪客人,得罪了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往往被老鸨打的遍体鳞伤,可下次还犯,傻兮兮的犯错,要不然楼里也不会打发瘟神一样打发她。
蔡夅反而没见过她横冲直撞的性子,相反,她懂周全会忍让,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同情心的人,当初见他几次转手,无家可归后才收留了自已。
蔡夅想到林大人跟他说的话,再看看现在心平气和纳鞋底的她,突然不想考科举了,就这样没什么不好。
如果他不科举,他的家人就不会想起他,就不会找过来,他们只要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一点脏水都到不了她身上:“嫂嫂……”
“嗯。”
“我如果不科举,你会不会失望。”
楚翩闻言放下布箩看向小叔子:“怎么了,压力大?不会,不会,咱们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你看,这么大的院子,还有婆子伺候,嫂子做梦都没有想到,你别怕,我还给你攒了不少银子,你平日给我的银子我都没有花,有一大箱子了,你别心思那么重,放松点,好东西多了,能都是你的,差不多就行了,考不考的上都行。”
353出事了
蔡夅闻言闲散的靠在椅背上,突然就不想考了,遇到闲言碎语只想到跟人动手的她活的光明磊落,谁都没有资格挖开她的过往构陷她,用她拼命挣脱开的泥沼重新让她回忆过去。
楚翩见蔡夅不说话,担心的走过去,轻声细语:“怎么了?遇到麻烦事了?”还是上京城有本事的人太多,让他觉得取试无望?
蔡夅看着她走来,不自觉的放下戒心,就想跟她说说:“如果我的几个哥哥嫂嫂知道我考中了,会不会到上京城来看我,会不会也想有婆子伺候有大把的田地?”
楚翩在他旁边坐下,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你因为这个所以不想考了?”
“都有吧……”
楚翩沉默着。
蔡夅伸出手,慢慢的捏住她落在椅臂上的袖子:“怎么不说话了?”只敢捏了一角。
“在想我的好日子和你的好日子之间该怎么选。”你放心考不用考虑嫂子,楚翩说不出来。
蔡夅笑了:“你也想到了?”那些人不会让她占着他‘长辈’的位置,虽然他一点也不稀罕楚翩在长辈的位置上。
楚翩气的够呛:“我就算不享受这些,就算我走了,也轮不到他们受你的好名声吧,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忘了吗!”还有脸找蔡夅,找到难道不是跪地磕头,还想着占便宜,怎么想的!
“我也这么觉得……”蔡夅松开她的袖子。
“这些人怎么就阴魂不散,你说当初好好养你哪有那么多事,就那点束脩,他们又不是缺?”
“是啊……”
“鼠目寸光、目光短浅,狗眼看人低!有了骨头就是娘!”
“嗯?……嗯……”虽然不知道最后一句骂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里嗯什么嗯,吃晚饭了吗?”
“刚回来就进来看你了,你觉得我吃了吗?”蔡夅不想动。
“先吃饭,烦心的事吃完再想。”
……
蔡夅还是参加了科举,楚翩说当天有福就要当天享,还能让别人阻了他们的路?
等待放榜的日子对楚翩来说,就是每天问小叔子:放榜了没有,什么时候放榜,考完放平心态,别担心,没事。然后第二天把第一天的话再重复一遍。
楚翩连续问了三天后,蔡夅决定走动走动关系,看看能不能给自已弄个状元当当。
同一时间,林清远和宋初语利用‘宗教’一起给齐王‘凑’了十万兵马;上京城的文大人前段时间靠‘借贷’笼络了一批官员,宋初语又让孔广挖了一座古代的皇墓,古墓旁边连着一座金矿,就差明着告诉齐王‘时机已到,再不动手天理难容’。
宋初语将安国公府被裁掉的四十万大军从元疆调回了二十万。
林清远归拢了上京城他的势力,准备与齐王碰实战!
纪司业看着小小的工部分衙来来往往的人,神情越来越严肃,而且他还发现,宋岐在口齿不清的念他给他念过的书,虽然吐字有问题,但他念过的书他能记住!
纪司业惊讶宋岐孺子可教的程度,还没有广而告之,就觉得这个分属衙门有问题,有一次实在没忍住,直接拉住了要出门的陈历:“最近出什么事了?”没听说上京城有什么事。
陈历看先生一眼,先生给小少爷念书时,也带着他儿子,压低声音:“齐王要反。”
纪司业一惊,再次拉住他:“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有根据吗?”上京城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最近科举才是大事,如果齐王有举动,上京城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问蔡夅,我还要去办事。”陈历匆匆走了。
纪司业急忙找蔡夅。
蔡夅很忙,各地通报都汇集在他这里,他又调了一批人上来用,所以纪司业问他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这么闲,直到看到他身后的小少爷,才从旁边的架子上找了一份文书给他:“解释起来有点难,看看吧。”
……
一个时辰后,纪司业带着宋岐要找龚西成喝茶。
龚西成非常忙,顾不上他,直接摸了摸了宋岐的头将纪司业推了。
纪司业一个人茫然的抱着宋岐站在繁华的上京城街道上,一时间感慨万千,这是他熟悉的上京城吗?!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他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说给谁听?皇上还是太后?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对上齐王又各自有什么胜算?!
还是说敲掉林大人的势力,皇上和太后就能阻挡齐王叛乱的脚步,而且,他抱着谁?谁会相信他是无辜的,谁会觉得他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先生……”
而且,若是赢了呢?若是赢了……
纪司业立即打住心底疯狂的想法,他从不觉得自已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他忠于大夏、忠于他的君主,可如今,站在茫茫人海中,比以往更繁盛的民生,没有了三十年盐灾的当下,他反而看不清该忠于什么!
宋岐无聊的摸摸先生的胡子,他们在这里站很久了。
纪司业恍然回神,看宋岐一眼,小心的给宋岐戴好小帽子,鬼使神差的抱着宋岐去国子监了。
“先生,这就是您新收的学生吗?”
“先生?”怎么带着孩子来国子监了?
纪司业没理他们,一眼看过去,将宋岐交给他最得意的门生抱着,多抱抱,对仕途有益。难怪龚西成说他学生的事他没有开口,他现在是宋岐的先生,想卖他面子的人何止一个。
从他成为宋岐的先生起,可以说他学生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元疆啊,如今是齐王,这是要彻底架空太后,掌控大夏了。至于皇上,恐怕从龚西成出现在皇上身边起,皇上就没了成事的机会。
郡主和林大人?
纪司业又忍不住看向宋岐。
宋岐安安静静靠在先生的大弟子胸前看着自家先生。
得意门生无措的看着手里的孩子……
……
镇国公因为调防回京了,齐王动,镇国公就要动,他一直等待的机会马上就可以实现。
镇国公将梁将军和徐将军叫到书房,这是他们赶超安国公府的绝好机会,未必不能一搏。
354图什么
书房内。
严忠海带着长子,心有感慨的看着下面坐着的两位大将军:“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出生入死过来的。”
徐老将军听着,心思却在大公子身上,他有段时间没有见大公子了,总觉得大公子不比从前,莫非是很久没见?还是看二公子看久了,觉得正常的公子们反而太过端正?
梁将军见徐老没有附和,急忙拱手:“我等能跟着国公爷是我等的福气。”
严忠海点点头:“大夏积弱久矣,太后又把持朝政不肯还位于皇上,国有两声,终归不是上策。”
徐老将军看梁将军一眼,然后呢?支持皇上?成为一个声音?可皇上就真是一个声音了?一个在龚西成手里任由两派人随意拿捏的皇上,就是最好的人选?
严忠海叹口气:“先帝对我等有知遇之恩,当初他老家人属意的太子人选也不是皇上而是齐王,幼主登基,乱局之源,先帝那样英武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让一个孩子继承衣钵……”
徐老将军闻言,突然有个荒谬的想法,镇国公不会是想说……
梁将军显然也想到了,一头冷汗,齐王的人都快废了,还提什么齐王,这件事世子知道吗?世子怎么说?不让国公爷好好‘休息’两天?
严忠海看着他们:“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大夏皇室名存实亡,长公主的名声尚且不如安国公府的郡主尊贵,成何体统!”
徐老将军听严忠海提郡主不说话。
梁将军也不说话,他疯了议论郡主。
严忠海等着他们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然后一举剿灭太后的势力,揭竿而起势如破竹!可他说完,下面一个声音都没有,他的两个大将像突然睡着了一样。
严不予见状,看了徐老将军和梁将军一眼,见他们两人只是等着父亲继续说没有附和的意思,急忙开口:“父亲说的对!皇室怎么可以掌控在外姓手里。”
严忠海勉强找到落点,只能继续游说,往武将的痛点上踩:“北疆都能一统是我大夏最大的败笔!当初倘若我们出兵,北疆怎能有如今的局面,我们与北疆征战多年,他们何种品性我们焉能不知,太后与北疆妥协无异于以身饲虎,等北疆做大,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我们焉能不防!”
徐老将军觉得,不用北疆做大,大夏应该就要倒霉了,动大夏在林大人眼里甚至不用北疆帮忙,而且……听镇国公这意思,他是要跟齐王反了?
徐老将军有必要提醒他慷慨激昂的主子一句:“国公爷,您属意齐王?”挑明吧,别铺垫了。
严忠海看老将军一眼,没有被揭穿的尴尬:“老将军觉得如何?”
“然后呢?继续做齐王统治下的镇国公?”毫无寸进,国公爷都不能更进一步,他们下面的人更不用说了,也就是说他们拿命去填现在就有的生活,成,保持原样,不成,万劫不复?是不是哪里不对?
严忠海怔了一下。
梁将军克制着才没有笑出来。
下一刻!严忠海顿时怒了:“徐老!本国公敬重你,想不到你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我等如何有何重要,重要的是大夏!是家国!只要大夏能够回到正轨,我等有什么要紧!”
“国公爷觉得大夏哪点没在正轨上?”
“太后把持朝政、国力积弱、饿狼一统!还有什么在正轨上?!”
“太后把持朝政,想办法让太后还政就是。”徐老声音不急不缓:“北疆一统不好,国公爷再派人去离间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再次分裂,至于国力积弱,近两年来大夏修建河堤、休养民生、开荒截地,控制豪绅,不是在一点点变好?”
镇国公一时语塞,气恼又不得不控制的盯着徐老将军,想不到他竟然……竟然:“徐老,你老了!”
徐老将军觉得自已只是正常疑问:“大公子觉得呢?”
严不予看着他,这个老家伙最近一年惯是对他阳奉阴违,一点孝敬都没有拿上来过:“徐老将军,大夏该姓夏!”
“大公子的意思是与我这等姓徐的没有关系,属下最好不要开口了!”
镇国公、严不予顿时被一句话堵在胸口上:“我们是为了大夏的长治久安!”
“齐王难堪大任。”敌人都找不准是谁!他就死了一半:“国公爷,容属下说句越矩的话,你我年龄不小了,折腾来折腾去又能怎样,属下尚且这样想,下面的人又怎么想,兵卒家谁人没有几个家人,如今又能吃饱穿暖,寻得一处庇护所,现在却让他们争战,动力何在?军饷何在?”
镇国公没想到在老臣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他豪情万丈的谋划,未来的锦绣蓝图,还没有开始就撞头:“梁将军!你如何看!”徐将军老眼昏花了!
梁将军突然被点名,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属下和徐老将军一样看。”
严忠海闻言险些没有气死:“鼠目寸光!你们的血性呢!南地的堤坝那是堤坝吗!还不就是一个形式!土地说是在种田者的手里能在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