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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此刻,能坐在安国公府书房的都不是傻子,这里没有傻子。

    所有人都没有盲目的坐下,除了几个愣头青试探着开口后,大公子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马将军一眼。

    马将军立即带着大公子上前,从高到低一一给大公子介绍在场的人。

    介绍到谁宋石也不托大,恭敬问礼。

    至于刚才开口的两个愣头青,就在那里愣着没人理会,宋石不给他们台阶下,所有人也不会贸然给他们台阶下。

    只是心中不解,大公子区区一个庶子,竟然真的就这么晾着敢先说话的几人了?0302

    宋石没什么感觉,有人杵在那里就杵在那里了,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会和颜悦色给足他们面子,但他现在要的是他们怕,他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虚以委蛇,这些人愿意被他用就用,不愿意,不过是费些时间练新军。

    他现在每天在做的就是这些,新军拉上战场练几次也差不多了,犯不上跟这些人周旋,识时务的自然有幸跟着郡主,不愿意的,爱去哪里去哪里。

    他不是嫡子,也不与在场所有人家的子嗣一起长大,没有情分,只讲能力,只看运道,如果看不起他一个庶子,估计也不会看得起女子掌家,白白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而已。

    众人也察觉到了大公子对他们恭敬之外的疏离,甚至,初登上这样的位置,他却完全没有要拉拢他们的意思!这反而令他们心中不安,庶子乍富,不该战战兢兢的讨好他们?怎么他站的仿佛比世子还高?

    众人的视线很快转到陆将军和马将军身上,这两个人在他们中也算人物,尤其陆防也曾率八百铁骑横扫过敌军无数,国公爷对他也多有倚重,他现在却对大公子十分恭敬,但他绝不是溜须拍马之人。

    第193章

    不服气

    聪明的人立即开始重新衡量眼前的大公子,待到自已见礼时,更加恭敬谦卑,国公爷选定的继承人,如果摸不透他的深浅,就听国公爷的绝对没错。

    观望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但大公子一副扔下他们就扔下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些急,出于对老陆等人的信任,决定还是先扒上大公子,总比没有少主强,态度也下意识恭敬下来。

    只有个别觉得自已是国公爷左膀右臂的大将军,态度倨傲的敷衍着大公子,等着大公子降下身段三顾茅庐。

    纯粹看不起大公子庶子出身的人没有,但想用他庶子身份拿捏他的绝对有,毕竟国公爷不在,给小辈一点颜色看看又如何。

    可不管各方心思如何想,总体下来,书房内的气氛尚算和乐,结果大致美满。

    ……

    宋初礼不用杜桑说什么,已经摔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父亲什么意思!叫庶子去书房议事,他这个世子爷却无人通知!

    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他的位置了!

    杜桑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又觉得世子应该如此,国公府是世子的,今日公爹明显召集各大将军议事,就算不让世子爷去也不该让一个庶子去!

    就算事情不得不让庶子参与,是不是也该叫上世子旁听,哪有家里有事,庶子知道,身为未来家主的世子爷不知道的道理!

    杜桑现在已经从婆母那里拿不到好处了,怎么能不看好世子该有的,郡主一次次从中作梗是什么意思,莫非不喜欢她这个嫂子还不喜欢她大哥吗!为什么要举荐一个庶子,现在庶子还爬到了世子爷的头上!

    一旁长随见状,急的团团转,赶紧让人收拾地上的东西:“世子,您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我还怕人听见!我爹就是这样做的!这个家里还有我的位置吗!母亲呢?在哪里!”他就不信他娘不管了!

    杜桑冷哼一声,坐在唯一没倒的椅子上:“娘能在哪里,还不是急着听郡主的,郡主让庶子上桌吃饭,娘就让他上桌了,郡主想给庶子说个嫡女,就说定了,这中间能没有郡主牵线搭桥,没有娘的功劳!我看今天的事娘肯定知道,只是懒得跟咱们说!否则娘到现在会一点反应没有!”庶子登堂入室抢的是世子的权利!婆母没道理不闹!结果婆母一点动静没有!

    长随不这么觉得:“世子,稍安——”

    “闭嘴!”宋初礼想到母亲想到妹妹,想到她们联手夺取属于他的地位就心寒,他哪一点没有为她们着想!

    宋初礼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转身向外奔去:“我要见我娘!”

    长随急忙追出去,这如何是好。

    ……

    安国公府后宅主院内,宋夫人正在院子里修剪自已最喜欢的长春花,金丝缠绕的剪柄在她保养得宜的手间更加精致金贵。

    “世子,世子,世子奴婢还没有通报——”

    宋初礼已经闯了进来,他不怕母亲,从小到大母亲最宠爱他们,所以杜桑一次又一次在他耳边唠叨母亲给妹妹的太多,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都是母亲的孩子,给妹妹有什么不对,就是把家里的产业都拿去打理中间贪墨一些也没什么不可!

    但今天算怎么回事!他的脸面在哪里!那些将军他都没有见全过,为什么庶子去见了!都说那个庶子长的更像他爹!

    怎么!他们这些没有长的五大三粗的就是他们的错了,他们就不是爹的孩子了,他就不是世子爷了!

    “夫人,世子硬要闯——”

    宋夫人表示没事。

    这长春花她早些年也不是多喜欢,后来发现它们好养活,又讨巧,稍微浇点水就舒展叶子,不浇水就像孩子一样蔫吧着,觉得逗趣,越养越上心,这些年来也就真喜欢上了:“怎么了,看你气呼呼的,没个样子。”说着剪下一截枯枝。

    宋初礼脸色难看:“娘!我爹什么意思!娘又什么意思!今天我爹在上书房见了谁!”

    宋夫人转头,看儿子一眼,见儿子眼睛通红,气呼呼的,梗着脖子,像小时候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顿时放下剪刀,又心疼又可气:“看看你,发多大的火,再把自已气到了,还不心疼死娘,都愣着干什么,给世子煮点清火的汤过来!”

    “是!”

    “娘!我说的不是这些!”

    宋夫人赶紧让儿子坐,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疙瘩,虽然都不争气,那也是宝:“那是什么事!你爹在书房议事?那也要找得到你呀!我一大早就派人去通知你了,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后来让你梁姑带着人把几个赌场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你现在大吼大叫的干什么!让人看见了笑话!”

    宋初礼不相信:“娘找我了?”

    “你现在跟我说你上哪里去了!”

    宋初礼顿时有些心虚:“我……我……”

    宋夫人提起这件事更生气:“你说说你天天天不亮就出去,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还不报备,我去哪里找你来,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不在,就非要议事吗!”

    “难道你不在你爹就不议事了!你去把这话跟你爹说说看你爹打死你吗!”张口就来不嫌丢人!

    宋初礼不气母亲了,可:“现在怎么办,家里都知道我爹带着众将领在书房议事没有带我,以后出门别人怎么看我,而且我才是家里的世子,爹这样做,不是打您的脸吗。”

    宋夫人没被他带着走:“你先说你一大早去哪了,还是根本没有回来!”

    “娘——现在是关心我去哪里的时候吗!现在我们该一致对外,对付那个庶子!”

    宋夫人直接看向阿江。

    阿江吓的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说,世子去哪了!”

    “世……世子去了烟柳胡同,昨……昨天没有回来……”

    宋初礼气他不争气,又赶紧安抚母亲:“娘!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但爹他重庶轻嫡是事实!”

    第194章

    针眼大

    “重你!你起的来吗!”宋夫人又生气又恼恨,她当然察觉到今天前院有大事!一天都没有往前院走!

    知道国公爷派人找大儿子没有找到,就立即派人再去找!结果还没有找到!烟花柳巷!她都想打断儿子两条腿!不争气的东西!

    “娘——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娘!您要为孩儿做主啊,不行了让爹再开一次议事会,娘!我是您亲儿子!”

    宋夫人看着长子,心里又疼又怨,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再议事一次!这样重大的事情能是他想做就做的吗?!

    可又觉得孩子还小,说不定长大了就好些了。

    “娘!娘!——”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她娘家纵然实力可以,但这些年跟国公府比差的太远,她若想给长子争取权利没长子想的那么简单。

    宋夫人想到今天宋石向她请安时候的姿态,不得不说的确是个人物,尤其跟自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儿子比——

    宋夫人都没脸看,但宋初礼才是她的长子。

    “娘!娘,您是不是我娘了,我好,还能委屈了娘吗!娘不疼我们了吗!”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娘,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娘会帮孩儿的是不是?娘,孩儿只有娘了,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娘,娘是我们最好的娘!”

    “走,走,走。”烦心!

    ……

    林府内。

    烛火照亮了整个内室,床帐放下,里面蓝光微亮,自成天地。

    宋初语揉开手里的香膏,抹到半躺着的林清远手上:“我明天去我娘那住几天。”

    “住?”他自已来。

    “嗯,三四天吧?”她没想到爹用那么高的规格给大哥洗尘,还将他引荐给了他的那帮老部下,她娘现在肯定觉得所有的家产都在她这里,自然什么都不计较,可等回过味来,涉及到权利的事,她娘肯定会心里不平衡,她回去看看,安抚下母亲,不能让母亲误会了父亲。

    林清远给郡主涂脚:“我可以跟着去住吗?会不会女婿住岳母家不好?”

    “你说呢?”宋初语笑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忙的怎么样了?”

    林清远坐正:“我是问真的,我可以去住吗?如果你不介意别人说,咱们就一起去岳父那里住几天,外面的事就那样,收了一部分商贾手里的地契、矿物,只是有些世家不想放手。”

    宋初语换了一只脚:“我派人去收,他们手里的染坊、织造、土地只会更多,我这里收了一部分,杨叔说回来时候碰到陶掌柜了,他那里遇到了些问题,你把他手里收不上来的东西给了杨叔,我让杨叔要回来,我这里也有一些商贾家的私产,你拿去。”这样他也不吃亏。

    “什么你的我的,你都拿去。”

    宋初语将两只脚放在一起,看着它们白白嫩嫩的十分贴心:“不用,你用钱的地方也多,我这里因为这次盐苛也进账不少,反而是粮食,夏收快到了,你手里必然要多囤一些。”她手里也不能少粮:“我最近听下面人说,招了不少做干粮的师傅,你看要不要借去用用,干粮储存要久一点,行军带着也方便。”

    “多谢娘子体恤,那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住岳父家?”

    “你要是不怕别人说我们两个吃岳父家白饭,就去呗。”

    林清远满意了:“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住,下了衙,我就过去。”

    宋初语瞥他一眼:“羞不羞。”

    “不羞,娘子去哪我去哪。不过,你去国公府做什么,有什么讲究吗?还是家里住的不舒服?”

    宋初语见他真不懂,点点他额头:“女人的心眼针眼大。”

    “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心眼一丢丢,什么都会往心里去,也会为了我的子女往心里去。”

    林清远想到宋石的事,恍然,捉住她欲收回去的手:“我也是,我也会为了我的子女往心里去。”

    “你还想有别的子女!”

    “没有,没有,你想什么呢。”他是说,以后……就是如果万一郡主……以后,他……也会不惜一切为了他的子女争取。

    宋初语看他一眼,莫名其妙,最近总怪怪的,宋石回来以后更黏人了:“睡吧,明天还要去吃岳父家,不得养精蓄锐。”

    “夫人说的对。”

    ……

    翌日,宋初语带足了东西回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管事一看到郡主的马车先笑了:“我去通知夫人,夫人知道了肯定高兴。”

    “夫人,夫人,郡主回府了,郡主回府了!”

    宋夫人头疼,不想说话,她今天才打听到,昨天国公爷将宋石带到了人前,她心里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说起来宋石还是女儿推出来的,想想更来气:“喊什么,郡主来了而已,又不是没来过!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

    宋诚义什么意思,将一个庶子推出去,是终于发现庶子的好了!以后是不是还想把这个家给一个庶子!

    管家见状,小心的退出去,碰到要进屋的郡主,小声道:“郡主小心些,夫人正在气头上。”

    宋初语点点头,示意管家无碍,母亲这是回过味来,恼自已呢!说不定连爹爹都怨上了。

    “女儿见过母亲,母亲万福金安。”

    宋夫人不说话,安什么安,现在安不了了,虽然让她在宋石和宋初礼之间选一个,她也更偏向宋石,但——现在不是谁的事!这安国公府初语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不定是谁的!

    宋初语坐过去,歪着头看眼母亲:“谁惹我亲爱的娘亲生气了,跟女儿说说,女儿让太后公报私仇,给母亲出气。”

    宋夫人看她一眼,见女儿红光满面,眼角含笑,活脱脱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一脸粉里透笑的样子,没来由的更气了:“你自已的日子可是舒坦了!”

    宋初语示意庄嬷嬷带人下去,连带着让梁姑姑也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她早上来的匆忙,没有吃东西。

    梁姑姑丝毫没有耽搁,笑着应了声出去了。

    第195章

    我的

    “你让梁姑出去做什么?”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要把梁姑支走。

    “我就是饿了。”

    宋夫人看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她现在也没有力气跟别人计较了,回头慢慢的回过味来,知道国公爷欲把手里的兵权交给庶长子,少不得老婆子们相聚时,阴阳怪气的影射她。

    虽然国公府不在对方手里,但也都明白这是一个空爵位了。

    说起来,庶长子还有一门嫡出的婚事,事事都配的齐全了,就等着别人看吧,她就是再强调家里的东西都在自已手里,想看她笑话的也看得见。

    尤其自家孩子不争气,她就是给宋初礼争取过来,能做什么!可这心里……

    宋夫人重重的叹口气:“我当初给你哥选妻子的时候就该再看看。”娘家势大这时候多少能帮上忙,最不济出身也能和江筝一争高下,还是她自已想简单了,以为没有人能越过她儿子去。

    宋初语给母亲倒杯茶:“嫂嫂当初就是您看了又看的。”

    “可惜看走眼了。”只想图对方一个乖巧可人、清贵人家,结果还图错了。

    宋初语将茶杯递给母亲:“看走眼就走眼了,嫂嫂而已,母亲还盼着嫂嫂给您教养儿子、撑起家门吗,儿子您都没教养好,家门您都给了女儿,怎么让人家撑,您现在怪不着嫂嫂的啊。”

    “我!——宋初语你也知道家门都给了你啊!”

    “没齿不忘,娘,您快接了茶去喝吧,手臂都酸了。”

    宋夫人又气又恼!气他们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恼他们就会拿捏她!这些小心思都冲自已使了,有本事冲国公爷去啊!

    老大不敢找爹麻烦,在她这里哭哭啼啼;女儿不去哄爹,就会哄她这个娘,也不看看她这娘还有没有地位!他们以后还哄不哄的出东西!不争气的东西们!“不喝!”

    “娘——”

    宋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怀着身子,不甘愿的接过来,又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

    宋初语吓了一跳,平日里千娇玉贵的养着,很久没人跟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猛然听一下,也吓一跳:“娘,爹那么做是女儿的意思。”宋初语将撒出来的茶水用手帕擦干,担心沾到母亲衣袖上。

    “你说什么!”宋夫人几乎要拍案而起!

    “娘先别恼,听我说!”

    “我听得下去吗!你是我女儿,向着别人算你哥哥——”

    宋初语见母亲到了气头上,反而冷静下来了,慢慢的擦着桌上的水:“算是吧。”即便不是她也有一部分兵权,就算不是很多事还掌控在她自已手里,她也会支持庶长子接替爹爹手里的权势。

    所以,她确实背弃了血缘凝聚的小团体,就像后来,大哥二哥也觉得更好的出路在康睿那里,放弃了她。

    他们之间的凝聚力从来没有坚定的根系。

    失去了生机的安国公府,就像一株被冻死的花,想让它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嫁接,甚至可能留不下自已的特性,可唯有这样才能给主根系留一丝血脉,等待它有一天重新复苏,否则连这份等待都没有了。

    宋初语从来没想过自已要做到什么地步,她是一个女子,自始至终都是很传统的女子,最狠的时候也无非是和康睿对抗,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女人手段!

    即便是重生后,她也没觉得自已能做什么,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全力弥补一些错误,给一些她觉得不错的人、对更多人有益的人一个契机,让他们能事事顺利,做更多的事,至于这些人回不回报她什么,甚至林清远会不会感恩,有什么要紧的。

    她上辈子都不在乎,这辈子还会期待别人涌泉相报吗,她又不天真。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坏无非是再死一次,因为没有期待,也死的没有冤屈。

    但昨日看到大哥哥,今日面对母亲,还有江筝、还有父亲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好像知道不一样了,有些东西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必须握住!撑起他们的希望,达到他们要的高度,护住他们的明天。

    宋初语慢慢松开手帕,悠悠然看向母亲,无形中,逼人的气势已开:“娘不如跟我说说,给了世子又如何?”

    宋夫人看着女儿,到了嘴边的埋怨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咽了回去:“如……如何……”给了她儿子能如何,被她儿子赌钱时……输掉?

    宋夫人突然觉得很有可能,以宋初礼嗜赌成性的劲头,甚至偷家里的古董、字画去卖,一天天不回来,在外面被人激一下,说不定真能把宋家军押上赌桌!

    就算不如此,长子又能如何?国公爷不是没压着他去军营磨过性子,结果他跑回来了,跪在自已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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