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啊。”商雪岚勾唇搭上商砚初的肩膀，“我们小商师傅的大作。”“……”
商虞视线匆匆和商砚初撞了一下，她总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要开口说什么，连忙撇开眼。
“只放在我房间里太浪费了，我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大笑着拍了拍商砚初，豪爽的笑声引来了不少就餐客人的瞩目。
商虞想逃了，她怎么就能精准踩雷，为什么非要多嘴问一那一句？
商砚初看着也不是很自在，显然不想以这种方式成为焦点。
好不容易落座了，商雪岚还在意犹未尽，她招呼姐弟俩动筷，这一桌口味偏清淡，但花样很多，瞧着很丰盛。
“欸，弟弟，趁着你这次休假时间长，也给你姐姐刻一个呗。”
商砚初放下筷子，刚准备应声，商虞就立马抢先道：“不用，我不需要，谢谢。”
“留个纪念啊。”商雪岚说，“这可是你俩第一次同时来陪我，就当是给我留的纪念也不行？”
商虞想好的说辞卡了壳，最后只好妥协：“好吧。”
商雪岚一句“这还差不多”刚出口，商砚初就紧跟着道：“我不想刻。”
谁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商虞愣了愣，抬头看他时表情还是空白的。
“你俩搁这耍我呢是吧？”商雪岚的暴脾气经不得激，她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作势准备揍人。
商砚初神情依旧平静，平静到商虞觉得这人好像真的已经完全放下她了，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潭死水，再也不会因为她而波动。
“刻也可以。”商砚初想了想，“姐拿一样东西和我交换吧。”
商虞直觉不好，商雪岚却来了兴趣，“你想交换什么？”
“还没想好。”商砚初淡淡道，“先欠着吧。”
0070
70、纯情（修）
“那就这么说定了。”商雪岚首先替商虞答应了。
在她的概念里也想象不到商砚初会想要商虞的什么东西，这俩平时说句缓和话都够呛，顶多是想借机敲姐姐一笔。
涉及到钱的都好说，他们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商虞反应没她快，被迫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吃完饭商雪岚就去忙了，姐弟俩各自回房。
说是各自，但回房路线一模一样，两人默不作声地一前一后走着。
正是晚餐的点，不少和他们一样结束用餐的客人乘电梯上楼，商虞站在角落里，身前一臂距离的地方站着商砚初，他胳膊挡了挡，像是将她护了起来。
商虞微微抬眼，视野里是商砚初宽阔的后背，鼻尖隐约飘着些药味，她走神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那是商砚初身上泡过药浴的味道。
山庄二楼是公共浴池，室内室外都有，三楼开始是屋内温泉，顶楼贵宾套房里则是露天的私汤。
楼层越往上，电梯里人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商砚初也自觉离远了些。
商虞下意识松了口气，她的耳根发红，电梯运作的轻微声响和包围着她的气息都高度重合，导致她一闭眼就像回到了被他圈在斗篷里从泳池抱上楼的时候，商虞不得不拼命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她迫不及待地出了电梯，恨不得两步并作一步走。
刚要进门，身后就响起商砚初的声音，“小……那个……”
商虞脑子里已经自动把称呼补齐了，回头看见他迟疑的表情时才想起她发火不让他叫自己小鱼那茬。
想想也没什么必要，商虞叹气，“随便你叫吧。”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她算是想通了，先前完全是在无用功，处处躲着商砚初，自以为已经忘记，但一碰面就打回原形。
等哪天她提起这个人时内心毫无波动，他只是自己的弟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那才是真的放下。
“小鱼。”商砚初从善如流，“我刻木头得画草图，确定一下比例什么的。”
两人各自站在自己的门前，疑惑地对视，商虞在等他的下文，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也在等她的。
“……要看着我画？”
商砚初点头，怕她误会又紧跟着道：“我给姑姑也画了，只是看下全身比例而已，十来分钟就好。”
商虞将嘴边的“用照片效果也一样”咽了回去，他都这么说了，好像拒绝也不太好，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身体已经快脑子一步点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商虞好像看见他眼睛亮了亮。
那是种很缥缈的感觉，也不太好形容，像是他一瞬间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贵宾套房内的露天私汤很宽敞，足够容纳十多个成年人，恒温汤池雾气袅袅，即便是露天池也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商虞换上轻薄的浴袍坐进汤池中，眼前都还是商砚初进房前脸上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摇摇头甩去那画面，仰头靠在了池壁的石头上。
翌日中午，商虞刚吃完午餐没多久，房门就被商砚初敲响。
他一手拿着画本和铅笔，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的细框眼镜，瞧着很斯文败类。
商虞放他进来，“速战速决。”
“嗯。”商砚初也不多话，拉过椅子坐下，指挥商虞找个光线好的地方站，“不用太刻意站直，放松点就行，可以靠着墙，对，就这样保持一下。”
这之后屋内就安静了下来。
商砚初在纸上勾勾画画，时不时抬手用笔对着商虞测一下，商虞看见纸上面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
她没见过商砚初画画的样子，垂着眼，略长的头发垂在脸侧和脖颈边，很专注也很温顺，完全看不出来在公司里的魔王样子。
两人一站一坐，倒有些说不出的和谐，这还是两人撕破脸之后商虞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她视线百无聊赖地落在商砚初头顶的发旋上，轻声问：“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商砚初笔尖顿了顿，但没抬头，“没学，自己瞎鼓捣的。”
有人开了头，两人之间那点奇怪紧绷的氛围就彻底散了。
“一开始是姑姑随手捡了个木头打发我让我自己去玩，然后我闲着没事做就刻了，结果她非说那丑东西好看，第二年的时候又让我刻。”
十年前商砚初也上高中了，还被商雪岚用对付小学生那套应付，商虞想象了一下半大少年那时候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商砚初也笑，“一年年的，我也习惯了，谁知道她发什么疯，突然全摆到了外面。”
“这不挺好的，到时候我这个也摆上去好了。”
或许是气氛太好了，商虞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亲昵。
商砚初偷偷抬头睨她，抿了抿唇，“小鱼……我……”
“画完了么？”商虞心乱了一瞬，立刻打断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分钟了，远超过了他昨天预估的时间。
“……画完了。”商砚初自觉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商虞看着他的背影，又犹豫着把人喊住。
“你……你说要我拿东西和你交换，你想要什么？”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些紧张，毕竟商砚初有“做一次”的前科在，她总觉得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商砚初回过头来看着她，商虞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而对方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如果我刻好了，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么？”
走廊的灯背光打在他身上，商虞看见他期待的眼神和微微发红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非常纯情。
“……”
作为回应，商虞“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她靠在门板上，耳朵上的红和商砚初如出一辙。
0071
71、亲我
再之后两天，商砚初就又像是消失了。
明明就住对门，商虞却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她本以为对方又会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连拒绝的话都想好了，但现实却打了她的脸。
商砚初没有动静，她反倒开始在意起来，又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自信难堪。
商砚初……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吗？
但两人对视时，她明明还能感觉到有些东西没有变，难道是她的错觉么？
商虞趴在床上，烦躁地掀开笔记本，屏幕上面是她看了半小时也没看进去的电影。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两人都回归本位，像一对正常的姐弟一般亲近但不越界，明明是她的目标。
她之前分明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她锤了两下枕头发泄，混乱的思绪却一点没有改善。
丢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商虞接起，商雪岚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房间，“我带了烤野山鸡回来，快下来吃！”
商虞没有胃口，但商雪岚这人热衷于强行分享，如果她不下去，十分钟内对方必带着烤鸡杀上门，还得把她一通数落。
“唉。”商虞叹了口气，认命换衣服下楼。
餐厅里人不少，门口的展示牌写着“今日限量供应烤野山鸡”，旁边还画着一个似鸡似鸭的生物，一看就是商雪岚自己的手笔。
她虽然是老板，但一向亲力亲为，温泉山庄早已打出了名头，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但她却始终没有扩充规模的意思，对此商虞一直很费解。
烤野山鸡是她从山脚的农家乐带回来的，客供限量十只，她另给姐弟俩留了只整的。
鸡是用炭火烤的，原汁原味，没有多余的腌制，皮脆柔嫩，沾着椒盐吃非常鲜美。
但商虞却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没过一会儿，身侧坐下一个人，是那阵熟悉的淡淡药味，余光能瞥见他深灰色的衣袖。
“快吃！刚烤好的，冷了就不好吃了。”商雪岚说。
身边的人“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异常的哑。
商虞眉心一蹙，忍着没有转头看他。
商砚初没能安生吃东西，连着接了两个工作电话，第二个电话挂断时，他掩唇咳了两声。
“着凉了啊？”商雪岚看着手机随意问了一声，转眼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弟弟，你脸怎么这么红？”
商虞立马抬头，商砚初脖子到脸都红红的，眉心微微拧着，眨眼和吐气都很慢。
两人同居了那么久，商虞对他头疼脑热的样子已经有了条件反射，立马伸手按向他的额头。
热度直钻手心，“你发烧了。”
商砚初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倦怠地掀起眼皮看着她。
商雪岚第一次在自己这遇见感冒发烧的，纳闷道：“我这四季温暖如春的，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房间空调坏了。”商砚初说。
他这两天熬夜刻木头，为了保持清醒一直把落地窗开着道缝。
其余二人无语了片刻，又齐齐开口。
商雪岚：“那你她妈怎么不早说？！”
商虞：“你给我回房间躺着去，姑姑，把医生叫来。”
“不用，我吃过药了，晚点睡一觉就行。”
商砚初说着起身，站起来后眼前突然一片眩晕，他晃了晃，立马被商虞抓着手腕扶住了。
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对望，看见她脸上的气急和担心，商砚初不自觉松了口气，总算是舒心了那么一些。
眼底的愉悦一闪而过。
商雪岚打电话安排人去看他屋子里的空调，接着跟商虞一起扶他上楼。
“先让他去你那吧，等会儿师傅进进出出的吵他休息。”商雪岚对商虞说。
“嗯。”顶楼套房每一间都是三室一厅一卫的配置，多一个人也不影响。
两人一起把商砚初搀到床边躺下，商雪岚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步，就见商虞已经拿来了套房里备的医药箱，用额温枪对着他“滴”了一下。
“38.6。”商虞“啧”了一声，用湿棉签给他润了润嘴唇，“先降温看看，不行的话还是得找医生。”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且做着这些照顾人的事时商虞全程表情都很自然，像是早已经做过无数遍，就连商砚初也是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这会儿他突然变得异常乖巧，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眼睛水润润的，还点了点头。
商雪岚在一边稀奇地看着，觉得自己有点见鬼。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怀疑自己刚踏进门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跨进了另外一个时空，在这里她家这俩小孩是非常相亲相爱的类型。
直到用毛巾沾水放到商砚初额头上后，商虞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身体还没直起来，懊恼地低骂了一声。
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回头面对商雪岚看透一切的表情时她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姑姑，我……”
“不用解释了。”商雪岚夸张地伸出尔康手，“我都明白。”
商虞：“……”
不知道商雪岚自己脑补了什么，走的时候双目含泪，一脸感动，两手抓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商虞眼尖地瞥到那是一个群聊，在追上去解释和随她去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后者。
但她仍感觉到有些麻烦，微微抿着唇。
“小鱼……”手指被人勾了勾，商虞回身，商砚初正定定地看着她，声音虚弱，“对不起……”
商虞又想，好像也没什么麻烦的。
“受罪的又不是我，还是跟你自己说对不起吧。”
商砚初扯了扯嘴角笑了，商虞最见不得他这幅逞强的样子，在床边坐下了。
“头疼？”
他现在应该已经停药了，之前胃炎住院，现在又受凉发烧，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点。”商砚初放在身侧的手磨磨蹭蹭向前伸，直到勾住了商虞的小拇指。
商虞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甩开他。
商砚初眼里亮起一抹光，“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
等待的时间很短也很漫长，商砚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都已经忍到现在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对不起，我开玩……”
沉默着的人突然俯下身来，未尽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间。
--来自弟弟发动技能苦肉计下章差不多能吃上肉了嘿嘿咱终于熬出头了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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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告诉
商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唇上已经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准确地说，她这两天都是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度过的，眼下更像是在本就乱成一团的纸上又胡乱添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