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娃娃好娘哦。夜幕悄然降临，余子和陆桥头对着头躺在床上，但谁都没敢睡。
寂静在四周蔓延，黑暗像一张密布的大网压得人不敢用力呼吸。
余子的视线一直放在墙壁的时钟上，时针一直没有转动，即时间还没有开始计算。
“滴！”
一声轻响突然让人浑身一震，随即就听到清晰可闻的“滴答，滴答”时针转动的声音。
余子抬起头，看到刹那间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了零点。
他的神经线瞬间绷紧。
四周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了，好像从中场休息瞬间被代入到了真实的情景里，诡秘的气流在转动，压抑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现在，游戏才是正式的开始。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气氛瞬间凝滞。
余子心里一糟，没想到还有直接推门进来的操作。
他僵直着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了翻身上床的声音。
对面两张床其中一张躺着小可，那么另一张空白床……
余子咽了咽口水，试探着睁开一条缝，却忽的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有人在爬他的床！
这个事实顿时让他手脚冰凉。
同时响起动静的还有旁边的陆桥，包括对面的小可。
黑暗中，一个人躺在了他的旁边，冰凉的手臂和他贴在一起，余子头皮发麻的好像要炸开。
他几乎完全不敢想象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就躺在他的旁边，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寸，甚至他只要一偏头就能和对方面对面。
冷汗顷刻间就湿透了后背，绷直的身体僵硬酸麻，可他完全不敢动弹。
身边的人就好像死了一样，连呼吸都听不到，可即使是这样存在感也极强。
保持着不敢轻举妄动的警惕，余子几乎维持着这种直挺挺的姿势躺了一夜，直到他在昏昏欲睡中感觉到了旁边的动静，大脑瞬间恢复清醒。
他屏住呼吸，听着旁边翻身下床的声音，冰冷的手指试探着动了一下，他极其细微的转过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四个相继出门的背影，可惜，千篇一律的校服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骤然响起，余子翻身坐起来，看向身后的陆桥，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清醒。
同样的一夜未睡。
“你们……感觉到了吗……”
小可满脸煞白，惊惧交加的神情还处在昨晚的恐惧当中。
整整一个晚上，谁也没敢动。
“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东西。”余子看向陆桥。
“反正不是人。”
没有人的体温会这么低，也没有人可以维持那种像尸体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几人的心有些忐忑，墙上的时钟在幽幽的转动，而昨夜诡异的一切为这场游戏拉开了序幕。
……
早操是最无聊的东西，一群不知道毕业了多少年的社会人士，挤出了脑浆都凑不出几个动作。
也就一些看着年纪不大的学生东拼西凑的做了一整套。
而游戏里没有真正的高中生，因为青少年模式，游戏仅限十八岁以上的人开放。
让余子有些意外的是，虽然陆桥动作散漫又迟缓，但居然是完完整整的一套中小学广播体操。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陆桥……该不会刚上大学吧……
这年龄差距有点大啊……
陆桥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很快把目光移开，但动作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
看着那只不知不觉中又变红的耳朵，余子心里一叹，大就大吧……
四十个玩家都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学生，哪怕做的不伦不类也是做完了，互相瞪着眼睛一看就是昨天经历了一模一样的遭遇。
唯有一个人有些不同。
余子不忍直视的看着左前方边打哈欠边象征性伸伸胳膊腿的麦拉，估计现场只有他最有学生的状态了。
不过好在站台上盯着他们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举措，可能现实世界里的学生在做早操的时候大概也是他们这样吧……
总之是意外的顺利，顺利的让人有些担心接下来的发展。
“五天后是评选三好学生的日子，在这段时间里，大家的德，智，体，美，劳都要全面发展，尤其是思想品德，这是我们作为学生最应该注重的东西，希望大家能够严谨对待。”
板着一张僵尸脸的男人说话的语调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唯一生动的就是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死死地扫过每一个人。
每一次对上的时候都有一种被针对的错觉，仿佛对方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评选规则。”
所有人立马挺直腰杆，拿出了百分百的专注力。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请问为什么作为高中生背景还会有三好学生这种东西
策划：要你管
采访：……请不要这么拽，会挨骂
策划：咳……虽然背景是高中生，但为了更有内容，其中整合了初中生和小学生的设定，所以无论后面有多么幼稚……咳……有趣的情节出现也不要惊讶（偷偷剧透，我并不是唯一的策划，我也只是个为金钱屈服的打工人罢辽）
余子：澄清，我没这么老，我只是聪明，念书早
娇娇：澄清，我没这么小，我只是会做广播体操
23、五日生存——学校
“课程为公开课，低于五分则失去竞选资格，如果低于两分，那代表你这个人的思想有着重大的问题，以后绝对会危害社会，作为教导主任，我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机械冷漠的声音配上那双阴冷的眼睛，顿时让人紧张起来，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被支配的恐惧。
男人挨个扫视过每个人，绷直的嘴角缓缓展开，露出一个僵硬又怪异的笑，“当然，我不会私自占用各位同学的课余时间，休息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个别同学不要仗着老师不在身边就无法无天。”
话说完，男人的眼睛有一瞬间定格在余子的脸上，那种好像被点名被针对的感觉让他浑身一紧，但后来他发现男人会挨个看向每一个人。
说句实话，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就好像以前上学老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的时候，会把目光扫向你，带着暗含的警告，偏偏又要做出一副‘我不点名但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大度’，往往这个时候，忐忑和难堪会几倍增大。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突然响起，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动，余子最后回头看向男人，却对上一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心里一跳，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阳光明亮却没有温度，面前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周围是拥挤的人潮和来往的车辆。
有一瞬间余子以为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艹，规则还没有说清楚呢，这让人怎么玩啊！”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发泄着不满。
玩家都被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地方，但离的都不算远。
骂骂嚷嚷的男人就在余子的侧前方。
对方边低声咒骂边往前走，突然有个正要过马路的老人倒在了他的旁边。
在这个情景发生的时候，余子的心里就一个咯噔响起，不会吧……
“妈的，真晦气。”男人暼一眼老人，径直越过他离开，只是他刚刚踏出一步，原本正在行走的路人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将目光对准了他。
千百张一模一样的脸纷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男人身子一僵，无形的压力让他头皮发麻。
他嗫嚅着唇，试探着将抬起的脚落下，那些眼神纷纷像带了刀子一样变得尖锐又阴森。
男人顿时一动不敢动，这个时候，身后的老人突然响起了“哎哟哎哟”的叫唤声，回过头，同样长着大众脸的老人也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离的近的几个玩家同时抽了抽嘴角，无语又恶寒的看着这一幕。
A：扶
B：不扶
两个选项一出，顿时感觉到了来自道德的考验。
面对诸位压力山大的目光，男人选择了扶。
他刚要把老人搀起来，老人立马死死地抓着他，用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嚷嚷着说：“撞人了，撞人了，哎哟，我的胳膊腿儿啊！”
余子：“……”
众玩家：“……”
四周僵硬不动的人立马围拢在一起，开始交头接耳的响起悉悉索索的指责声。
男人显然是没经历过什么社会的毒打，面对这种情况，当下就开始慌乱无比，甚至用力的掰着老人的手要把他挣脱。
“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干！”
“咔擦！”老人的手因为他的暴力举动，折了。
——“叮，不合格，扣三分。”
“为什么啊！”男人不服气，初始分十分立马就被扣了三分，还差两分就到了边缘线。
余子也没想到分数扣的这么重，突然隐隐的就明白了这场等级为A的游戏为什么会安排这么多的玩家了。
果然，接下来面对同样选项的玩家选择了不扶，同样也是被扣了三分。
一时间面对这个无解的题，几乎立马就有三分之一的玩家丢了分。
“哎哟~”
听到声音的余子后背一麻，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老人正面对着他缓缓倒下，透过那双看着他的眼睛，余子感觉到了这场游戏深深的恶意……
他刚要往反方向踏出一步，四周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的身上。
余子深深的扶额，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戴红帽子穿绿衣服的npc已经来来回回的过了四次马路了吧。
突然，他感觉到了头顶一道强烈的目光，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他心脏一缩，他回过头，又立马抬头，原本明亮耀眼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滴溜溜直转的眼睛。
余子：压力好大jpg
他走向躺在地上的老人，对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随着他弯腰，他甚至在那张千篇一律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兴奋。
“哎~”
他躺在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老人：“……”
围观群众：“……”
头顶的那只眼睛眨来眨去，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判定。
扶了被讹要扣分，不扶没有公德心也要被扣分，余子选择躺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僵直着身体的围观群众开始四散退去，躺在地上的老人自食其力的爬了起来。
余子幽幽的叹出一口气，“哎，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老人的背影好像僵硬了一瞬。
头顶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转而投去了另一个方向。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目睹全过程的玩家纷纷打开了新世界，一个接一个的效仿。
——“叮，不合格，扣两分。”
——“叮，不合格……”
——“不合格……”
“凭什么！”被扣分的玩家立马发出抗议。
头顶的眼睛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余子顿了一下，随即一脸严肃，这次游戏结束后一定要去买彩票！
测试进展大半，有将近三分之二的玩家被扣了分，甚至没有人把游戏走出下一步，而这很可能还是第一个测试，谁也不知道如果低于五分会发生什么后果。
大家都开始变得焦虑起来，面上纷纷带着烦躁。
“哎哟~”
陆桥看着面前倒下的老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向前一步，自然而然的就要去扶起对方。
余子神情一顿，紧紧的看着陆桥的动作，而其他人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都等着他被扣分的提示音响起。
“你没事吧。”陆桥半蹲在老人的面前，冷硬的面部轮廓在阴影下凶狠阴郁。
一句“没事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种“你想有事吗”的威胁感。
老人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往后缩了一下。
陆桥伸出的手一顿，继续往前挪了一步。
老人继续往后缩，陆桥抿着唇抓住对方的手臂，定定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老人：压力好大jpg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支着拐杖自己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他自己爬起来了……
旁边的围观群众立即呈鸟兽状四散离开。
陆桥站在原地，茫然的环顾四周，原本还在等着看好戏的玩家也迅速收回目光，一副和他们无关，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余子抿唇一笑，在他眼里，现在的陆桥分明就是真的茫然无措。
真善良啊……可爱的小大哥……
远远的，陆桥对上了他的视线，看到他眼里的笑意，略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伸手摸了摸耳朵。
只是过不了多久，又欲盖弥彰的偷偷用余光看他，对上他笑意加深的视线，那张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绷的更紧。
他控制不住的弯起嘴角。
明明垂落到身侧的手紧张的都快把裤腿揪破了。
……
十字路口发生了变化，前方的红绿灯在倒数计时，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在绿灯亮起来的那刻，所有人都像阵风似得往对面走，余子被带着走上了马路。
他想要往后退，却突然发现地上的斑马线随着他后退的动作变红，而只要他前进就会变成绿色。
心中一顿，他试探着往前走，斑马线逐一变成平和的绿色，不知不觉中，斑马线只剩下他一个人，唯有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走的颤颤巍巍。
眼见着对面的绿灯开始倒计时，余子立即加快脚步，可脚下的斑马线突然变成了红色，他急忙往后一退，直到和老人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斑马线才恢复正常。
他眉心一跳，不会是要扶老奶奶过马路吧。
前方的绿灯已经只剩下最后五秒，情急之下，余子来不及想太多，连忙搀扶着老人想把她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