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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去的路上,季欣然望着杜长仑忍不住呵呵地笑:“早知道你声音这么好,咱们就不唱这个了,来个美声唱法,一定技惊四座。”

    杜长仑知道她今天是故意的,“行啊,季欣然,关键时刻给我使绊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季欣然心想,你是没得罪我,但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不要总是高高在上,要贴近群众,你看,我给你选的这个歌曲,让你和同志们的关系多融洽啊。”她摸着毛绒狗边想大家回去指不定怎么笑呢。

    “你怎么不唱?咱们来个合唱效果不是更好?”

    “我五音不全,哪敢张口。”她说的和真的似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歌唱得不是一般地好,关键是对面这个人不知道。

    “什么时候学的钢琴?怎么从来没见你弹过?”她家里倒是放着一架钢琴,他还以为是宁冰弹的。

    “小时候学过整整六年……我爸培养大家闺秀的必修课程之一。”

    “你不喜欢?”

    “再喜欢吃的东西被逼着天天吃、顿顿吃,也要反胃的。那时候,我恨不得把钢琴砸了或是把手指砍了……”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杜长仑“哈哈”大笑,“所以今天你把气都出我身上了。”

    23

    放了寒假,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闲逛的、采购年货的……商场也开始利用这难得的黄金时间大肆宣传,到处是铺天盖地的海报,好像过年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购物。

    季欣然对过年也早没了感觉,小时候喜欢过年的热闹喜庆,偷偷跟着男孩子去放鞭炮,随着年龄的增长,年味也越来越淡了,到后来她对过年的企盼就是因为有一个长长的寒假。可是今年又有变化,她要到省城去过年,结了婚当然要去婆婆家过年了。算起来他们结婚后还没一起回去过,杜长仑倒是经常去省城开会,但一般他都不回家,只有一次尚梅知道了,让他回家带了点东西给季欣然。季欣然这个媳妇倒还没回去过,只是礼节性地打过几个电话。

    季欣然的假期已经开始了,而杜长仑却有越到年底越忙的趋势,他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放假。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季欣然先回去。

    季欣然买了些本地的特产,大都是些海产品,就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出发前她回了趟娘家,宁冰一个劲地嘱咐她去了婆婆家要注意什么,弄得她也有些紧张。

    “唉,你呀,总是大大咧咧的,长仑还有哥哥和嫂子,你可注意点,好好相处,婆媳关系、妯娌关系那都是有大学问的……”

    “好了,妈,不就是去过个年吗?也呆不了几天?你和爸在家里也注意身体,有空多出去走走。”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心里总是有些失落的。

    在杜家第一次见到管颖,季欣然觉得很是意外。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管颖可能是那种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形象,可眼前的管颖一副小巧可人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就生了怜惜之心,站在高大英武的杜长昆身边,很是般配。

    除了杜长仑一家人算是齐了,杜云洲很是高兴,“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呵呵。”

    “长仑什么时候回来?”杜长昆的性格和杜长仑真是不一样,他外向爽朗,很有亲和力。

    “谁知道呢,没个准。”融洽的气氛很好地化解了她的紧张。

    “这个臭小子当初非要跑那么远,可倒好,一年也见不了他几次。”杜云洲是典型的军人性格,一看就知道是脾气很急的那种。

    “爸,他要不跑那么远,怎么能给你领个这么好的媳妇回来?”管颖边说边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吃过晚饭,两父子去了书房,剩了她们婆媳三人在客厅聊天。

    “欣然,做教师有意思吧?”管颖在一家公司做部门主管,对欣然的职业很是好奇。

    “什么职业干久了都有倦怠感,做教师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可以享受两个长长的假期了。”

    “这倒是,像我们每年能休假的时间屈指可数,想和长昆一起出去都没时间。对了,你和长仑有没有计划,这个假期准备去哪儿玩玩?”

    “他恐怕不行,他哪儿有那么长的假期啊。”就是有时间也未必有那个心思。

    “他整天都忙什么呢?我们每次同学聚会他都缺席,都引起共愤了。真不知他怎么想的,当初毕业时成绩那么好,很多大公司都点名要他,谁知他却去了云海……”

    季欣然这才知道,原来管颖和杜长仑居然是大学同学,这个他倒从来没提起过。

    “长仑那么忙也没时间顾家,就辛苦你了。”尚梅满脸慈爱。

    季欣然心想,她要是知道自己只有周末才回家,平日她的儿子都是和单身一样,恐怕就不是这副表情了。

    24

    家里很宽敞,尚梅知道他们要回来,都给他们各自收拾好了房间,杜长昆两口子也住下了。

    尽管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很累,但或许由于换了环境,她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酝酿出了点睡意,手机却响了,杜长仑的。

    “睡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疲倦。

    “没呢,换了地方睡不着。你刚回家?”

    “嗯,刚弄完一个大文件,有点累。你在那儿还好吧?”

    “挺好的,管颖他们也回来了,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能还得忙两天吧,你在那儿好好玩玩,没事出去转转。我明天还得去开会,先挂了。”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杜长仑终于赶回来了。回来后他在房间里睡了大半个下午,季欣然进去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还没醒。

    他睡得很沉,连门响的声音都没有感觉。睡相很好,没有她那些诸如说梦话、踢被子、乱翻乱动的毛病。季欣然端详着眼前这张脸,下巴上有一层青青的胡茬,轻轻摸上去,刺刺的扎手。

    可能真是累了,他是个极爱整洁的人,平日里下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尽管她私下认为留点胡茬好像更有男人气。

    她恶作剧般捏住他的鼻子,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别闹。”

    “懒猪,吃饭了。”

    杜长仑突然把她拉到怀里,用脸上的胡子狠狠扎了她一下,“不是喜欢我留胡子吗?”

    季欣然一愣,他怎么知道?

    杜长仑放开她,坐了起来,“年后要开两会,我们都忙了几个通宵了,否则今天哪能回来?”

    “你们呀,尽干些劳民伤财的事。”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捏了捏她的脸,“看样子这两天过得不错?”动作里居然透出些许宠溺的意味。

    季欣然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大家都等你下去吃饭呢。”

    两人下楼后,大家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

    季欣然发现杜长仑和大家在一起时话很少,只是偶尔会给她夹夹菜,在家里她可从没有这个待遇的。

    “长仑,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么体贴。”管颖打趣。

    “疼老婆是我们家的光荣传统,是吧?爸?”没等杜长仑说什么,杜长昆在边上笑道。

    杜云洲不做声,尚梅敲了杜长昆一下,“就你嘴贫,看,把欣然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这兄弟俩的性子真是南辕北辙,一个总是闷声不响,一个到哪儿都是笑声。

    吃过晚饭,杜长昆建议打麻将,“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热闹热闹。”

    杜长仑刚要说什么,管颖拉住他“不准推辞,你就当陪欣然玩一会儿,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你也不能让人整天干坐着?”

    季欣然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但上大学时她们宿舍有两个东北女孩特别爱好此种娱乐,那时有规定禁止在宿舍里打麻将的,她们就常常把门关起来,悄悄在里面打,偶尔人手不够的时候,季欣然就被拖上场,时间久了,水平倒还可以。

    大家坐下来,稀里哗啦的就玩上了,几圈玩下来才发现,原来季欣然居然是高手。

    “唉,长昆,看来今天我们就是来点钱的了。”管颖一副难过状。

    “就当是扶贫了吧”季欣然乐呵呵地,管颖的薪水是她的好几倍。

    “想不到欣然的水平这么高,长仑,平时你们是不是经常去玩?”杜长昆问。

    “杜长仑不喜欢打麻将,他是玩扑克的高手,上学时只要打扑克大家都抢着和他一伙。”管颖看来很了解。

    “几次同学聚会你都不回来,大胖他们都等着和你玩扑克呢?”

    “大胖还好吧?”杜长仑难得的开了口。

    “好啊,已经当爹了,他闺女真可爱,粉嘟嘟的,……”管颖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忘了上学那会儿他看上了生物系一个女孩,天天到人家宿舍楼下去等,为了能接近人家,在宿舍里苦练‘舞技’好参加舞会。”

    杜长仑也忍不住笑了,“谁说不是呢?一个人对着凳子比划着跳,着魔似的。”

    听的其他两人也忍不住笑了,“真有这样的,最后追没追上啊?”

    “哪儿呀,整个一个单相思,最后弄的茶饭不思的,倒是减肥了。不过……”管颖接着又说,“我见过他媳妇了,挺不错的,大胖也算有福了。”

    或许因为是同学的缘故,季欣然发现杜长仑至始至终都没有叫管颖一声“嫂子”。

    睡觉的时候,季欣然活动了一下脖子“哎呀,真累。”

    杜长仑伸手过来轻轻给她捏着,“看你兴致挺高的样子还以为你爱玩呢?”

    “我总不能扫大家的兴吧,难得和你哥哥嫂子凑一起,来的时候我妈都快把我耳朵嘱咐破了‘一定要和婆婆妯娌搞好关系’。”

    她学着宁冰的口吻,把杜长仑都逗乐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妈人很随和的。”

    “嗯,这个倒是,管颖也很好相处的。”尚梅一点也没有做婆婆那种威严的架势。

    “对了,你和管颖原来是同学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和你哥哥怎么认识的?不会是你介绍的吧?”

    放在她身上的手停了一会儿,“我们大学一个班的,她和我同学来家里玩,认识我哥的。”

    季欣然转过身,“那你也算得上是半个媒人了,不过,管颖那么漂亮,连女人看了都动心,别说你哥了。”

    在灯光的掩映下,季欣然觉得杜长仑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怅然。

    “别说他们了,麻将打得那么好,不会是在学校里经常打吧?”

    “我们学校明令禁止教师在校园内打麻将的,我的水平是在大学里练出来的,我们宿舍里有这方面的行家。”

    “哦,女生居然也有好这个的?”

    “她们岂止是爱好,简直就是痴迷。那时宿舍里不准打麻将,抓着是要受处分的。有一次,她们偷着在宿舍里打,管理员上来敲门,其实是来查电路的,她们以为是有人举报打麻将了,慌乱之中把麻将牌用床单包起来从窗户直接扔到楼下了……”那一次真是惊心动魄,事后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总算有所收敛。

    “真是够疯的,你那时喜欢做什么?”

    “我比较喜欢运动。”季欣然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想起杜长仑说的那种‘运动’了。

    杜长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贴近季欣然耳边,“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25

    第二天,他开车带季欣然去了滑雪场。

    尽管还有一天就过年了,滑雪场里还是很热闹,尖叫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滑雪场的雪是人造雪,感觉不是很冷。换上租来的滑雪服,戴上帽子、手套、滑雪镜,看起来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季欣然只滑过旱冰,没玩过这个。杜长仑没有请教练,“我这个教练很称职的。”

    上去后,他先滑了两次,动作熟练,姿势优美,真是不错。

    不过看别人做起来简单,轮到自己就困难多了。在杜长仑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试了几次,当然摔跤是不可避免的,倒也不怎么疼,就是有点狼狈,杜长仑笑着拉她起来,“小心晚上回去屁股疼啊”。

    好在她协调能力不错,算是比较有运动天赋的,慢慢地也找到了感觉,在初级道上很熟练后,杜长仑又带她上了中级道,这个高了很多,也陡了很多,站在上面心里是有些打鼓的。

    “别怕,放松点”杜长仑帮她整整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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