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却发现，那个男孩的手臂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红疹。

    一个不妙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瘟疫？

    我连忙去找祝鸣绗，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但没多久，军队里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甚至有人死去。

    祝鸣绗只能下令焚烧，营帐里灯火彻夜通明，却怎么都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时候，燕国突然派来使者，说是要和谈。

    使者的第一句话，是要见绮月。

    然而我带着绮月出现时，那个使者的目光，牢牢停留在我身上。

    「阿姐……」许从江神色怔然，眼眸里悲喜交加，「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啊。」

    祝鸣绗霎时起身，长剑出鞘，架在了许从江的脖子上。

    「和谈要紧。」我走到祝鸣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许从江深深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阐明来意。

    燕军那边有治疫良方，可助越军解燃眉之急。

    作为交换，越军要把绮月郡主毫发无损地还回去。

    同时，两方各派主将，到屏山上和谈。

    祝鸣绗和一众属下商议，最后答应下来。

    许从江离开时，他不顾兵刃加身，直直走到我面前，道：「阿姐，和谈那天，你一定要来，我有礼物要给你。」

    我冷漠地瞥他一眼。

    许从江兀自扬起一个笑容来，然后背身离去。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陪祝鸣绗一起去屏山。

    我放心不下祝鸣绗。

    他也答应得顺利，毕竟，我们是这个世上最贴近彼此的人。

    不能抛下，不能离弃。

    和谈日是个阴天，苍白云层笼盖着屏山。

    山顶有一处空地，已经支起高台，在两侧列好桌案。

    我坐在祝鸣绗身侧，陪他等燕军的人。

    绮月垂着脑袋，不时看我一眼。

    「待会儿就要把你送回去了，以后不要乱跑，听话一点。」我对绮月说。

    绮月闷声道：「你以前跟我说，小孩子只要表达出不想去做一件事的理由，可以不听话的。」

    我欲说出口的话堵在嘴边，心里有些复杂。

    「我……」绮月伸手，小心翼翼地抓着我的衣角，「我可以不回去爹爹那里吗？我想留在你这里。」

    我叹了口气：「留在我这里，我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你，我迟早……」

    要回家的啊。

    祝鸣绗捏捏我的手，以示安慰。

    绮月听出了拒绝的意思，径自钻到桌案下面，缩成一团。

    我摇了摇头。看到燕军派来和谈的人是沈讳时，我并不意外。

    大概是许从江知会过他，沈讳见到我，也不意外。

    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裳，本该合身的衣服现如今看着有些宽大，眉眼沉郁，浑身上下鬼气森森的。

    许从江紧随其后，路过我时他抛给我一个锦囊。

    我蹙眉不解。

    许从江侧眸，轻声道了句：「阿姐，我说谎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讨厌你曾经的样子，我只是贪心地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这世上，谁不贪心呢？」

    我听得直想冷笑。

    两方议事，沈讳自斟自饮，一双眼自杯沿上空毫不避讳地看向我和祝鸣绗。

    我努力调整呼吸，让身上那股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惧意不要表现出来。

    祝鸣绗亦是冷脸相视，手下压着长剑，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沈讳轻嗤，目光移向旷远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