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玩偶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不知道摔去了哪个角落。

    现场除了戚岁安和陆靳深，没人知道她的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

    但岑知雪敏锐的察觉到了陆靳深的异常。

    她侧眼看了他一眼，转眸打量起戚岁安。

    须臾，她笑着开口：“我第一次见戚小姐，戚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戚岁安今天晚上第一次直视岑知雪的脸。

    对方妆容精致，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与陆靳深一模一样。

    戚岁安垂了垂眼，缓慢又坚定的答——

    “有。”

    这个字一出，温瀚清下意识看了眼陆靳深，生怕戚岁安说出实情，无法收场。

    他想阻止她。

    可还没来得及，戚岁安就已经再次开口：“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周围霎时一阵缄默。

    陆靳深出声打破了沉默：“知雪，回去了。”

    “好。”岑知雪点点头，走向陆靳深之前，还抱歉地看了戚岁安一眼。

    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其他人也陆续散了。

    最后，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温瀚清和戚岁安。

    “岁安，我们也走吧。”温瀚清说着。

    戚岁安却没动。

    她看着白色雪地上留下的烟花灰烬，心里空荡荡的。

    半晌，才勉强撑起抹笑：“嗯，是该走了。”

    戚岁安语气很轻松，可温瀚清却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疲惫。

    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想让戚岁安彻底死心，但这种方式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他缓缓抬手想给她一个拥抱。

    可戚岁安已经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温瀚清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就像将那些不该有的，再度收敛，藏匿。

    他清楚，自己和陆靳深一样，无法给戚岁安一场婚姻。

    更明白就算自己踏出“朋友”的界限，她也不会接受他。

    既然如此，不如只做朋友。

    ……

    温瀚清将戚岁安送回出租屋楼下就离开了。

    数九寒冬里，戚岁安却没立刻上楼，而是站在雪地里抬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彻底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唯有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里是她和陆靳深曾经的家。

    戚岁安记得八年前那天，陆靳深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然后捂着她的眼睛一路把她带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装扮温馨的小屋就出现在戚岁安眼前。

    那时，陆靳深从身后抱住她笑着说：“岁安，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戚岁安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那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他一直在骗她！

    汹涌的情绪猛烈的袭来，戚岁安承受不住的深呼吸着。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她抬步要走进楼道，身后的树丛中却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

    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

    借着微弱的月光，戚岁安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陆靳深。

    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却都没有朝对方走去。

    他们都很清楚，她和他之间的这几步距离，就是他们身份阶级的鸿沟。

    他不会踏过来，她也永远都迈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