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4那晚就像下了一场狂风暴雨,
自那之后,顾时辞就调整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细微变化,以前他的周身满是阴云,现在反而还有点曙光。
这是好事,因为医生说他的恢复速度加快了。
加快了我就能早点走。
在怎么把他治疗好这件事上我还是不遗余力的,我没想到有天我还能掌握一项技能,
就是怎么给一个瞎子喂饭。
我和他大多时候都挺沉默,他不是爱说话的人,我是不爱跟他说话。
他眼睛纱布拆除的那天。
也是我走的那天。
他跟医生说他能看见了,医生说挺好的,我站在他床边,跟他说:
「我签证快到期了,得先走。」
他就坐那愣了很久。
然后,轻声问我。
「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别再不告而别了好吗。」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然后又是沉默。
我盯着他的手,他在下意识地攥紧床单,又松开,反复揪抓着,
然后他笑,问我。
「是不是又见不到你了?」
「我们是什么非得见面的关系吗?」
我打断他的话。
其实这样的句式,顾时辞以前经常对我说。
「蒋竹,你非得让我陪着你吗?」
「蒋竹,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完不成吗?」
「蒋竹,这件事到了非得让你哭的程度吗?」
如今我能顺畅地说出这句话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拜顾时辞所赐。
他听着我说,然后就发怔,走神,这几天他经常这样。
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永远也搞不明白。
我转身走了,他在我身后问我。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我没回答,关住了病房的门。
我想起了当初加他微信的时候,我发了十几个好友请求。
那时的他估计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想要加回那个他拒绝了十几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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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飞机回了英国。
小型客机,回去的路上有点颠簸,我撑着下巴看窗外的流云。
却觉得这近一个月,像场兵荒马乱的梦。
再见到顾时辞内心怎么可能不会有波动,毕竟是年少时拿一腔真心爱过的人。
就像又硬生生把好不容易结起的痂掀开一样。
愤怒,孤寂,悲伤,像酝酿好成片的阴云,却又不像以前一样容易哭。
就硬捱着,然后消化。
想着反正他在德国我在英国,一千公里,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第二面。
结果,在我回到英国住所三个月后。
邻居搬来一名中国人。
那名中国人叫顾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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