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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她顺势靠在他肩上:“过几天又要去北京了,还没走就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我也舍不得,”他轻声说着,又问:“你哪天考试?”

    “周六吧。”她说:“已经在网上报名了,明天要去现场确认缴费,拿准考证。”

    江铎说:“周六我要上课,没法陪你。”

    “嗯,知道,不用陪。”她乖巧地嘀咕:“周末你还得上半天课,我们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在一起。”

    他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半天时间也可以好好计划一下。”

    许亦欢抬起脸,在若明若暗中注视他:“我就想找个地方和你待着,什么也不干。”

    江铎笑:“那就待着吧,周末我家没人。”

    “嗯,”许亦欢点头:“你家餐馆开业了吗?是做什么吃的?”

    “烤鱼,开业了,我妈每天去帮忙,已经很久没有给我送饭了。”

    “好可怜,”她摸他的脸:“瘦得下巴都尖了。”

    江铎胸膛起伏,声音异常温柔:“别闹。”

    许亦欢也胸膛起伏,心跳得好快好快,这要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会扑上去亲他的嘴,亲到肿为止。

    想到这里,脸又红起来。

    两人磨磨蹭蹭,直到十二点才不得不分开。临走前江铎把那画本要了回去,说是等全部画满以后再送给她。

    回到城南,夜已经很深了,江铎下车走进巷子里,忽然看见前方路灯下有个醉鬼正扶着墙壁弯腰呕吐,瞧那背影非常眼熟,不是江岩是谁?

    一整个晚上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江铎面无表情走过去,一股酸臭的酒气扑来,夹杂着烟味和女人的香水味,浓烈刺鼻,颓靡混乱。

    最近这人常常如此,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在外面玩得非常荒唐。

    江铎厌恶地扫一眼,像碰见什么污糟似的,迅速走开。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他略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脚,这样方才解气。

    回到家,岳琴竟然还没睡,歪在沙发上呆望着电视,神态颓然。

    江铎知道她在等谁,于是告诉她:“江岩马上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

    岳琴回过神,忙问:“你看见了?”

    “嗯,他在楼下,吐得像条野狗。”

    “他喝醉了?”岳琴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拿外套:“你怎么不把他扶上来?”

    江铎心想我没有趁机把他暴打一顿就算不错了。

    岳琴也懒得废话,匆匆走到门口换鞋,忙不迭下楼接人去。

    第32章

    次日周五,

    江铎照常上课,

    许亦欢领完准考证便去以前的舞蹈中心练功,

    练到晚上九点,

    收拾东西回家,下了车,

    站在晚照西路的街边等着和江铎见面。

    见面的时间仿佛都是偷来的。他们牵手沿街道慢慢压马路,许亦欢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她分心去看,

    引来江铎的不满,

    问:“谁啊?”

    她笑说:“我们班同学,廖依雪啊,班长啊,

    张芸啊,

    知道我明天要联考,给我发短信加油。”

    江铎问:“张芸是谁?”

    “就是那个小跟屁虫,

    她也很喜欢跳舞,

    但家里不让学,所以有段时间缠着我教她,

    一直师父师父地喊。”

    江铎想起来,

    之前她为艺术节排集体舞,那几天有个女生寸步不离地跟在她旁边,

    恭维崇拜,

    亲密无比。

    江铎见她不断低头回复短信,

    心下郁闷,

    忽然伸手夺走她的手机:“先放我这儿,别玩了。”

    许亦欢愣了愣,眨眨眼,然后乖巧点头:“哦。”

    江铎又说:“下午我经过你们班教室,看见你桌上的卷子已经堆成山了。”

    许亦欢闻言倒吸一口气,皱眉嗔他:“坏蛋,别吓我。”

    他轻笑起来。

    许亦欢扯扯围巾,缩了缩脖子,忽而叹道:“这次回来,我妈变了很多,说话小心翼翼,好像怕得罪我似的。”

    江铎并未觉得诧异:“你在长大,她在衰老,这种转变很正常。”

    许亦欢面色认真:“可能我太钻牛角尖吧,审时度势的母爱太廉价了,我根本就不需要。”

    江铎心想她又说傻话,怎么可能不需要呢,分明是失望太多,怕再受伤,所以先把自己保护起来,说服自己不需要罢了。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许亦欢调整呼吸:“虽然你父母离婚了,但至少姑妈对你很上心,没有忽视也不会嫌弃,作为一个母亲她可能有不尽职的地方,但在情感上绝对没有亏待过你。”

    江铎一时没有回话,垂下眼帘,沉静片刻才说:“她是很善良的人,只可惜遇到了江岩。”

    许亦欢怔怔望着他:“老实说……我一直很难想象姑父暴力的样子,他看起来……完全不像那种人。”

    江铎的脸色转为漠然:“何止是你,我家里所有亲戚都觉得他是好人,而我妈因为嗜酒成性,大家认为她才是婚姻里有问题的那个。”

    许亦欢听完默了会儿,接着迟疑地开口:“那,你爸现在还有对你妈动手吗?”

    江铎目光晦暗,摇摇头,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他虽然和许亦欢一样,期盼着逃离原生家庭,远走高飞,但心底又没办法就这样扔下岳琴。虽然他说过,如果她死性不改,还要继续和江岩纠缠,那他以后走了就绝不会再回来。这种话他说过很多次,可终归是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真的弃之不顾呢?

    当然他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城南深巷的旧楼房,江岩又一次醉酒回家,这回比昨晚醉得更狠,也不知怎么上楼进门的。

    “啪嗒”一声,钥匙被扔在鞋柜上,江岩摇摇晃晃摸进房间,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岳琴惊坐起身,立刻开灯,咬紧下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夜里这么静,房间这么暗,岳琴不敢呼吸,害怕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这段日子为了弥补过错,她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无论江岩如何冷嘲热讽、尖锐刻毒,她都心甘情愿受着,只愿他能够消气。可现实情况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而逐渐好转,反倒愈演愈烈。

    她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分明感到心力交瘁。突然想把他叫醒,问个清楚,究竟要报复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别复婚的好……

    正想着,忽然江岩微微一动,翻身平躺,嘴里胡乱呻吟:“阿琴、阿琴……”

    那声音哑哑的,像孩子般呢喃,几乎瞬间击中了岳琴,刚刚硬起来的心又软做一滩水,她迟疑地挪上前,问:“怎么了?”

    江岩迷迷糊糊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寻她的手:“难受……”

    “嗯?”

    “好渴,难受……”

    岳琴急忙殷勤地出去倒水,扶他起来,咕噜咕噜喂下大半杯,然后又拧热毛巾给他擦脸和脖子。

    江岩躺在那儿呆呆望着,光线昏黄,眼睛里温柔四溢,深邃无助,他忽然又说:“你别走。”

    岳琴一怔,咬咬唇:“我不走。”

    她放下毛巾,上床躺在他身旁。江岩撒娇一般蜷缩起来,脑袋枕着她柔软的肚子,手臂紧抱,嘴里喃喃说:“只有你对我好,阿琴,我只有你了……”

    岳琴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身心酸软,丧失了招架的能力。

    江岩于她来说等同于疑难杂症,无药可治。

    很久没有这么抱在一起入睡,难得一夜好梦,她最爱这感觉,肌肤相亲,依偎温存,可以快乐好久好久。

    次日天微微亮,岳琴起床时江铎早就出门上学去了,她到厨房做早饭,煮了清粥和鸡蛋,还蒸了包子,等江岩醒来热热就行。

    她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推开门,发现原来他已经醒了,盘腿坐在那儿,右手缓缓按压额头,神色不明。

    “再睡会儿吧,”岳琴上前,把柜上的水杯递给他,温柔道:“现在还早,天还没亮呢。”

    江岩一言不发地转头看她。

    数秒后伸手接过杯子,忽然一笑,扬起胳膊,把水泼了她满脸。

    岳琴惊呼一声慌忙退开。

    “你……”

    江岩随手将水杯砸到她胸口,带着一种凶狠的笑意,问:“我为什么睡在你的床上?”

    岳琴瞪大双眼摇头。

    “你就那么想跟男人上床是吧?”他说:“这么饥渴怎么不去找你的聂东?”

    岳琴脑子嗡嗡作响,心口又堵又慌,她分不清自己是愤怒、哀伤,还是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声音也抖:“昨晚、是你自己躺上来的……你喝多了……”

    江岩起身下床,款步逼近:“当然,我要是没喝多,怎么会上你的脏床?”

    岳琴低头往后缩,被他逼得喘不过气一般,眼眶瞬间红了。

    “可怜兮兮的装给谁看?”江岩一把抓住她,连拖带甩,扔到床上:“你勾引聂东的时候也这样吧?”他嗤笑一声,宽衣解带:“岳琴,你这个骚货,我今天让你骚个够。”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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