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的身后跟着隔壁公司的一行人。“余弦。”
段永昼站在余弦身后,帮余弦刷了脸。
余弦回头,眨眨眼,段永昼依旧一身西装。
他的视线再远,看到了一堆陌生人。
有那么一瞬间余弦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
他又摇摇头,不能这么评价段永昼。
“我在准备去开个会。”段永昼安抚地摸了摸余弦的手,“你想上去吗?”
语调温和,而且显然心情不错。
他对余弦的态度好得让其他人甚至有些诧异,但段永昼对余弦时的特殊,也让人不敢在此刻打扰。
那是只可能出现在亲近的人之间的温柔,而这样的温柔,显然没有其他人参与或影响的余地。
余弦点头:“嗯。”
他习惯了段永昼的偏爱,但仍然能感觉到来自其他人的好奇和打量。
“好,这里上去和出来都没有门禁。”段永昼笑了笑,又多嘴叮嘱了一声,细致得让人更加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弦太漂亮,段永昼又太英俊。两个人站在一起,可以用天造地设来形容。但段永昼看着余弦的神情又和那个其他人眼里的段总太不一样了。
就连段永昼的秘书都感觉到诧异,段永昼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神情,只是有的时候会拿出手机,看着手机的时候,神色也会柔和一些。
那不像是看情人的眼神。
尤其不是看漂亮情人的眼神。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往往习惯了掌管和主导,因此在面对一个外形漂亮到让人感觉有些诧异的人时,态度决计是带有贪婪或不耐烦的。
但段永昼看向余弦时的神情,还有那些细致温柔的举动,让人觉得这两人似乎又不是情人关系,段永昼像是这个漂亮男人的哥哥,或者诸如此类的更熟稔亲近的关系。
段永昼的余光看了身后人一眼,仍然有些不放心余弦:“一个人去吗?我让秘书陪你?”
余弦摇摇头:“不了,他会害怕的。”
他很相信段永昼的秘书的专业水平,但在处理这种鬼物的时候,仍然是术业有专攻。
他不喜欢把多余的人牵扯进来,让他们遭受额外的惊吓……尽量。
如果对方被吓到了,他也没办法。
“好,我要去十四层,有什么事打电话或直接下来找我。你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十七层。”
段永昼一边和余弦谈话,一边熟练地帮余弦按了楼层。
他隐约能猜到余弦是要去调查那个案件。
旁边的人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本来段永昼就是他们千请万请过来的
,伺候着都来不及,一路上也确实是不敢造次,段永昼的气质和身份都透着惹不起。
但就在面对这个看上去甚至学生气得不行的小鹿一样的美人的时候,段永昼却表现得处处以他为先,体贴照顾得不行。
这哪是万亿规模集团的董事长,简直像是小公子的贴身秘书!
再看这个小公子,体态优雅,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就是习惯了段总这种细致入微的伺候和照顾,再加上漂亮到让人惊艳的外貌,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出身……
莫名地,那些人投向余弦的那些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畏惧。
但余弦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他早就习惯了段永昼那些细致入微的照顾,也没觉得段永昼先是过来帮他刷脸再帮他按电梯再准备把秘书安排给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就算他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解开,但他已经默认了这种情况非常正常。
也不知道段永昼之前到底都干了些啥。
告别了段永昼一行人,余弦独自踏上了十七楼。
这里已经搬空了,没有人敢在闹鬼的地方继续工作。
余弦先去找了一下那个发生惨案的地方。
其实非常好找。办公室的地板是某种布料的垫子,那个地方的颜色深了一块,棕得发黑,美工刀已经被带走取证。
整个写字楼的空调都开的很大,但这层写字楼没有空调,却显得格外冷。
关于玄学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当你独自待在一个安静的、没有人气的地方,或许你什么也不会想,这个时候,就什么也没有。
但当你忽然停下,在声音的缝隙间,在那些影子存在的角落,在可以看到镜子的地方,在无法呼唤到别人的时候,在听到一些奇怪的、无法解释的异响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而且这股寒意随着你的思想裂缝逐渐变大而蔓延,无论有没有鬼,你都会开始恐惧。
这个时候,你最有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它们无法寻找,它们无处不在。
余弦看到办公桌的角落晃动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头顶的灯光似乎闪了一下,咔哒的打字声细微地出现又消失,空调滴水的声音淅淅索索。
在一个切实证明有鬼的世界,恐惧更容易失控。
余弦一个人晃了几圈,这些声音依旧存在,挥散不去。
他再抬头,向着窗外望去。
这个写字楼地段很好,采光也很好。
它可以看到市中心,一座高塔在这个办公室外巍然屹立。
那是萨朗波高塔,一百八十层,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它依旧在运转,而且在此刻仍然运转,在这里面有许多的人,只是余弦看不清。
这里可以看见萨朗波啊……
严格来说,只要住在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萨朗波。
萨朗波的主要控股人是白家,而就在不久之前,萨朗波的两大股东,白家夫妇惨死。
死因至今不明。
现在掌握萨朗波最多股份和决策权的人,是白书剑。
那个争议的中心,绯闻量比余弦多出不知道几倍的男人。但人群为他戴上的冠冕比罪名更闪耀,毕竟无论怎么说,金钱崇拜仍然是这个世界的秩序之一。
有不少人高喊着想做白书剑的情人,来换取“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有人拿着那些和白书剑有绯闻的女星一路高升的消息,嘲讽其他人的无用,羡慕着能与白书剑亲近的人,明确表示即使她为此要爬上白书剑的床,她也十分愿意。
更别提白书剑确实长得帅,而且显得格外年轻。那被高级西装包裹的修长身材,那衬衫下隐约绷起的肌肉线条,都让人好奇得想一探究竟。
这一切为萨朗波大厦这座严肃而且高速运转的高塔,多了一些声色犬马的旖旎气息。
反正也没人知道告诉人群这个论点的究竟是真人,还是拿了钱的营销团队。
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宣传到位,照样有一大帮人信。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下沉市场。
萨朗波的矗立,成了白书剑权力的证明。
至于为什么段永昼不会出现这个消息……
段永昼恨不得把所有空穴来风全部大清理,然后向全世界宣布他和余弦恋爱结婚,又怎么可能去推动其他舆论。
这个时候,余弦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滴,阶段性线索已收集完成,奖励十万积分,狗狗陪伴系统已开启,商城商品已刷新。”
余弦转身就走。
第82章
中邪(12)
鸡娃不如鸡自己……
当然,余弦也很快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人鱼和段永昼是一个灵魂,没办法分开。
这就说明在段永昼醒着的时候,人鱼是没有意识的。
而段永昼说他要开会。
他又不可能直接给人鱼一巴掌,让段永昼当场晕过去,让人鱼醒来,然后强迫人鱼和他玩。
余弦在半路想起这件事,就开始郁闷了。
不知道为什么,地铁的人好像更少了,但余弦还是坐着地铁回了家。
他一直郁闷到打开家门的那一刻。
人鱼就坐在门口,长而结实的银灰色鱼尾拖拽,手臂带着长爪撑着地面,抬着头,同样期待地看着余弦。
余弦:……!
“你不是在开会吗?”
有那么一瞬间,余弦真的很惊喜。
这种惊喜就像是一整天都没收到一个生日快乐,但当晚上孤零零地打开门的时候,收获了喜欢的人的生日祝福和礼物。
可能还不只是礼物。
人鱼凑上前来,揽住余弦的背,微微上前,把头靠在余弦身上,甩动尾巴。
它回答不了余弦的问题,处在人鱼身体里的段永昼仅仅是一个神智陷入混沌的怪物。
但它知道余弦此刻很开心,它也因为余弦的心情而激动。
它的脸颊如雕塑,宽肩窄腰,饱满的胸形连接着深刻整齐的腹肌轮廓,稍稍一发力便是钢铁之躯。从胸腔到窄腰的收敛极为深刻,这儿不可能有一丝赘肉,每一寸的结构都是为了战斗而生。从人鱼线往下便是逐渐细密地覆盖的坚硬鳞片,闪着磷光。
它应当有孩童般的赤诚,野兽般的凶悍,超越现存一切存在的顶级战斗力,和犬般的忠诚与无条件的爱。
绝对信赖,绝对依恋,绝对忠诚。
这就是人鱼,这才是人鱼。
余弦蹲下身,这下他就比人鱼矮了。他也不是很正常。
他蹲着,抬起手抚摸着人鱼的脸颊,担忧地问:“你真的不需要回去吗?”
他不懂段永昼那些工作,即使段永昼从来都不介意让他了解一切,余弦也是不干涉也不想干涉的。
其他人常常认为余弦不够爱他们,因为余弦根本不在乎他们。事实上,余弦确实也不爱他们。
他也不愿意影响到段永昼的正常生活。
所以他会对段永昼说出类似的话。
但段永昼从来不会拿着这个来说余弦究竟爱不爱他。
他只会觉得余弦居然这么照顾他的感受,余弦真的人美心善又关心他。
其实在内心深处,余弦承认,系统说得对。
他很多时候其实不需要一个多么事业有成的家伙,如果段永昼愿意抛弃一切,永远成为此刻这样半人半鬼的怪物永远陪在他身边,才是余弦更需要的。
他在大学时候的臭名昭著,确实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不能真的怪其他人。
他冷眼旁观其他人的示好,直到其他人放弃,然后毫不迟疑地接受另一个人的喜欢。
又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也从来不缺喜欢。
但那些人的喜欢,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或者甚至都没有被余弦认真注意过,被余弦轻飘飘地当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余弦对待恋爱关系的态度,那就是“何不食肉糜”。
因为不够完美,所以他不想要。
他从来不知道贫乏是什么感觉,也就根本没有追求过什么。
结果他遇到了段永昼这个疯子,不仅被追到手了,而且死活分不了。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人鱼低头看着余弦,眸光变得温柔。
它摇了摇头,收敛了尖牙和利爪,用脸颊轻轻蹭着余弦的手心,再小心地用手心按住余弦的手。
余弦感觉到了人鱼手心有些粗糙但是厚实的质感。
按住了余弦的手之后,人鱼用唇去蹭着余弦的手腕,动脉的地方。
如果人鱼此刻张开嘴,露出獠牙,能立刻把余弦细腻的手腕肌肤割破。
但它没有,它只是去贴近,感受,像是在亲吻余弦的心跳。
看似需求,实则占有。
它顺着吻上去,再次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余弦的唇。
这次余弦没有避开,也没有推拒,就任由人鱼吻。
人鱼把他的手指引导着,放到了它自己的脖颈。
也许有的时候,人鱼也不是那么没有智商。
它在告诉他,它的一切都是余弦的,包括灵魂,包括生命。最脆弱的地方属于余弦,随意触碰,随意探索。
它不会告诉他,秘书就守在写字楼的下方,看余弦急匆匆地往回冲,就给段永昼发了消息。
段永昼也因此提前结束了会议。
如果他的存在不是为了守护余弦,那么他的生命毫无意义。
无论是守护余弦的安全,还是守护余弦的快乐。
其实无论是人鱼还是段永昼,都没有什么区别。
它已经完全属于余弦了。
他也是。
社会关系,金钱权势,外在的一切,段永昼都随时能放弃。
他保留了这些,也只不过是知道余弦其实还没想明白一些东西,而他是余弦唯一的、最大的后盾和港湾。
这些本就属于余弦。
他的存在和努力,就是为余弦保有更大的选择的自由,和更广阔的天地。
鸡娃不如鸡自己。
这个吻格外漫长而缠绵,他们就坐在走廊,余弦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人鱼的眼睛,那只青蛙出现时他想到的眼睑。眼睑闭合着,柔软,周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柔软鳞片,在余弦的抚摸下微微睁开。人鱼深刻的黑色瞳里,银白色的瞳仁就这么望着余弦,眼里只有信赖。
余弦收回手,搭上人鱼坚实的脊背。
他仍然记得系统给他的提示,他很好奇狗狗陪伴系统到底是什么,也很好奇商城里到底刷新了什么东西。
但人鱼不放他走。
余弦咬了人鱼的舌头一口。
做事情,效率比情分更重要.jpg。
人鱼终于懂了余弦的意思,退开来,那张英俊而有些凶悍的脸显示出一些委屈,就这么看着余弦。
余弦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再摸了摸人鱼的头发,对人鱼开口:“走,我去和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