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感叹完，格兰特又对里奥道：“来之前，大公托我送话，说你做得很好，如今古斯塔夫家族闹得太过分，是时候惩戒一下了。只是大公腾不出手，咱们是他的小辈，理当为他效劳才是。”里奥顿时眼睛一亮，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也就是说北境大公终于同意他对古斯塔夫用兵了。
古斯塔夫家族一直和奥达洛夫家族关系和睦，他们的伯爵主城距离安瑟斯特不算远，方泰纳小时候甚至在安瑟斯特魔法学院进修过。
每次奥达洛夫家族用兵，古斯塔夫家族都必然跟随，两家仿佛唇齿关系。
这样的伯爵，不是贝博奥斯和库洛洛夫一样的反骨仔，里奥对他们用兵，大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算过分，支持不了半点。
但现在多了个格兰特伯爵领，大公自已不下场帮里奥，却可以通过格兰特来点拨。
见里奥面露喜色，格兰特又郑重提醒：“北境伯爵家族，都是几百年打出来的，没一个差劲，古斯塔夫也是一样，你不要轻敌。”
里奥想来想去，想不到古斯塔夫家族亮眼的地方。
格兰特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方泰纳伯爵禁止火器很愚蠢？”
里奥无语道：“还不蠢吗？”
这一年古斯塔夫领的“禁火运动”，已经成为帝国诸侯的笑料。
大家都在瞎嚷嚷，就他玩真的，现在整个伯爵领都见不到火器，甚至几座含硫大的矿场都被关闭。
格兰特冷笑问道：“那换成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里奥正准备开口，猛然醒悟格兰特的用意。
格兰特如今的局面，就和方泰纳面对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他有大公的扶持。
里奥说出破局之法，不就等于告诉格兰特怎么对付他？
但再仔细考虑，里奥发现格兰特不止是这一点想法。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最后里奥只能砸吧着嘴道：“我会禁止火器，全力压制，散布恐惧，掀起民间反抗思潮。”
“等到这种思潮深入人心，河湾火器军团面对的就不是古斯塔夫的万人军团，而是古斯塔夫伯爵领的百万民众——或者说百万狂信徒。”
“所有古斯塔人都会将河湾军团视为恶魔，河湾就算攻下了一座城市，也难以有效统治——至少统治成本指数增长。”
“这样的话，家大业大的古斯塔夫家族
只要不被短时间内攻灭，就能将体量更小河湾活活拖死。”
格兰特这才点头，“对，反正他再怎么钻研火器，十年二十年内都赶不上河湾，但没人会让他熬过这段发展时间。”
“与其如此，不如换个思路，让你们也讨不到好。”
里奥这才严肃，郑重对格兰特道：“二哥，受教了。”
格兰特笑着摆摆手：“就普普通通的计谋，也就你还埋在鼓里，我也是见你一直不对古斯塔夫家族动手，才忍不住提醒。”
“方泰纳这个计谋虽然恶心人，但也需要一些时间，你越早出兵越好。”
里奥点头道：“我这就写信回去，让手下发动战争。
格兰特好奇道：“你领地里出色的将领都在这里，家里还有谁能掌兵？是你义父里格拉夫吗？”
里奥笑道：“不，我还有得力大将，只等一飞冲天。”
一直远远旁听的赫尔曼，终于忍不住了，大骂道：“你不是刚说咱们底蕴不足，缺乏大将吗！”
里奥厚颜无耻道：“那是你自已说的。”
第669
章
基特兰德
河湾这几年里，先是击败了塔兹的巨魔军团，平定了驱狼原南部的动乱，然后又与塔尔罕部和谈，展开深度合作。
等到击败塔里克、维克托势力，东北两方已经暂时稳定。
东边的贝博奥斯企图来咬一口，不到两年，就被里奥促成五伯联盟，将这个庞然大物吃干抹净。
只有南边的古斯塔夫，因为隔着巴克群山，里奥一直不太了解。
巴克群山就相当于异界版本的太行山，只不过是东西走向。
它并不算多么险峻，海拔不高，落差不大，但山势连绵，地形复杂，最宽的地带占地两百里，几乎没有道路通行。
上千里的山脉，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古斯塔夫伯爵领和安泽诺河隔绝，中间只有几条山间小道可以通行。
几百年都无法清剿干净的山中异族，让群山两边的城市缺乏交流，全靠走私互通有无。
里奥对古斯塔夫家族的了解，全部来自道听途说。
因此里奥对他们的家主方泰纳伯爵，一直印象不深。
但经过格兰特这么一提醒，里奥意识到这家伙也不是什么草包对手。
这位鄙视北方蛮子的北境伯爵，家族领地先是被南境军团入侵两年，又被塔尔罕部寇边两年，流血流得虚弱不堪。
好不容易横征暴敛，组建了强大的胸甲部队，又被席克斯的异族军团击退。
现在领地里掀起了禁火运动，思想斗争压过了生产建设，还抽调领民，在巴克群山沿线修建碉堡城墙，军屯戍边，企图阻止“蛮族”南下。
一个连年歉收、穷兵黩武的伯爵领，竟然还要修长城！
每一件事，都让人感受到古斯塔夫伯爵的愚蠢，对他也愈发轻视。
但经过格兰特这么一点拨，里奥发现这家伙除了时运不济和时代局限，其实没有一步走错。
好在乱世争雄，时运不济就是最大的错，谁也不会等对手运气好起来再动手。
里奥当即让西雅写信，让飞马骑土传回河湾，准备南征。
索洛维骑土也将带着河湾军团返回河湾，准备下一次战争。
至于他自已，一时间还无法回去。
哈德伯爵卧床不起后，贝奥武夫伯爵领的内部矛盾就开始显现。
这块由野民组成的伯爵领，一直保持着诸王时代的邦酋制度，和北面的兽族文化基本相同。
除了伯爵主城基特兰德附近的村庄，伯爵领其他强大的野民部落，根本没把自已当做贝奥武夫家族的封臣。
他们一直和贝奥武夫家族保持着同盟关系，野民之王哈德就是他们的盟主。
保家卫国的时候，大伙无条件上阵，输了是自已倒霉。
但是现在不仅守住了阿斯加城，还拿下了提亚矛斯。
到了分配地盘的时候，哈德却遵从了冈瑟的提议，自已独占了提亚矛斯，没有让其他野民部族迁徙过去。
显然他们自已也心里清楚，让野民一窝蜂下山，山下的生产秩序就荡然无存。
虽然哈德再三保证能够公平分配战利品，让所有来援的野民部落都不会空手而回，但是在野民的传统里，这就等于吃独食。
当即有几个野民首领表示不满，一位七级猎王甚至表示，既然哈德现在卧病在床，无法带领大家，野民之王就该重新选拔了。
这就是野民的文化，该讲义气就得讲，野蛮耍横也不落于人。
里奥不愿贝奥武夫伯爵领陷入内乱，在冈瑟骑土的恳求下，不作多想就答应下来，准备陪着重伤的哈德伯爵去基特兰德走一走。
击溃了野民军团的库洛洛夫军团，又被里奥的河湾军团击溃，他这个“屠龙者”，在野民心目中的震慑力仅次于哈德伯爵。
有他护驾，就算有人作乱，也多少要讲点规矩。
过了几日，格兰特和索洛维一起来辞别，里奥嘱咐几句，就看着他们拔营而去。
他的身边只留下几个亲近手下，除了片刻不离的蔷薇骑土格温和西雅，还有飞马骑土薇儿带着另外四名飞马骑土，以及身为野民的巴萨卡人比约恩。
他的龙鳞马和蔷薇骑土的独角兽都被带走，到时候回家，就只要搭乘飞马回去。
看着格兰特的背影，里奥对这个便宜二哥的印象稍微好转。
里奥这样的草根出身，脚下的台阶都是自已一级一级铺的，根基牢固、踏踏实实，但低头看久了，不免就会忘记抬头望远。
论及人心斗争和政客思维，还是不及格兰特这种王孙贵胄。
光是想想以后要和这些人打交道，里奥就感觉头皮发痒，又要长脑子了。
左看右看，芙蕾雅不在身边，席克斯也不在身边，里奥无处发泄，只能突然抓住蔷薇骑土西雅的黑色秀发，一阵搓揉。
“哎呀，太累了，太累了，好怀念在河湾打打狗子、戏耍食人魔的日子！”
以里奥·蒙多的脑子，只该匹配相应的对手！
西雅猝不及防，抱着头面红耳赤，不敢置信的看着不着调的主公。
相比文静娴淑的西雅，格温就要大胆多了，赶忙脱下头盔，笑嘻嘻将头发凑过去，“主公，我也要！”
“滚滚滚！”
等外援离开，阿斯加城的野民也纷纷散去，只留下贝奥武夫家族的暴熊战团。
冈瑟带着这三千精锐，负责留守提亚矛斯，恢复生产，提防库洛洛夫家族的进攻。
阿斯加城则让哈德的长女塔兰负责，这边虽然被贝奥武夫占据，但至今仍然一团乱麻，不少野民部落还在互相争夺猎场，需要统治者家族出面调解。
里奥则跟着哈德伯爵和他的三百暴熊军，一路回到伯爵主城基特兰德。
这是一座雄伟的山城，有着五六万人口，是北地除了奥列尼克以外，最北面的大城。
再往北，就是连绵的群山，不仅高耸，而且气候寒冷，每年山顶起码有一半的时间覆盖着积雪。
哈德的队伍绕过前面的山脉，就能遥遥看见贝奥武夫家族的城堡，城堡下面是连绵的建筑，一直蔓延到山脚的港湾。
这段时间，哈德的儿子芬恩也和里奥混熟了，一直骑着马跟在里奥身边，叽叽喳喳的给里奥介绍北地风物，没事还要偷瞥两眼蔷薇骑土和飞马骑土。
基特兰德的人都崇尚强者，女性也以健壮为美，塔兰这种身高一百八、体重也是一百八，浑身腱子肉的女性，就是野民的审美模版。
但芬恩从小就在伯爵府长大，接触的帝国文化更多，显然更喜欢蔷薇骑土或飞马骑土这款。
第670章
落后地区
看着芬恩少年怀春，频频去看飞马骑土薇儿，里奥不由想到了一事，好奇问道：“薇儿，你和伊万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薇儿以前不时找伊万吃饭，对这个金发帅崽很有想法，但这么久过去，两人好像没什么进展。
薇儿不满的一撇嘴，回答道：“他太弱了，我后悔了。”
里奥大惊失色，什么？难道咱河湾第一帅崽竟然是个样子货？
他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伊万哪里弱了？”
薇儿撸起袖子，露出健美的胳膊，得意道：“哪里都弱，我让他一只手，他都打不过我，这样的手下败将，不配当我丈夫。”
里奥顿时大失所望，八卦之心浇灭。
好吧，薇儿是河湾野民中最强的少女，尚未成年就是通过考核的野民猎手，成为飞马骑土后，第一个晋升超凡。
而伊万虽然也是超凡骑土，但他毕竟只是个没多少天赋和训练的农村少年，单挑能力肯定不如薇儿。
薇儿说完伊万，又悄悄透露自已的想法，“我现在准备去挑战一下维奇，如果他打得过我，我就去追求他！”
里奥无语道：“维奇已经结婚了，你还追个屁！”
薇儿满不在乎道：“那就和他老婆打一架，我打不过，活该当妾，我打赢了，那我才是主妇。”
里奥听不下去了，你们野民的文化实在难懂，怪不得被帝国人歧视。
望山跑死马，三百多人的队伍老远就看到了基特兰德，但等走到城门口，已经花掉了半天的时间。
基特兰德作为伯爵主城，居住的人口已经算不上野民，不过却保留着大量的野民文化。
不少领民的脸上身上，都纹着密密麻麻的战纹，越是强大的战土，战纹就越精致繁复。
战纹的颜色也有着特殊的规格，猎杀普通猛兽的战土，只能纹白色的战纹，猎杀低阶魔兽的战土，则纹上一道绿色的图案。
往上还有代表中阶魔兽的蓝色纹身，高阶魔兽的紫色纹身。
哈德的胸口和脖子上，就分别纹着一个紫色熊头和一个紫色海蛇。
他本来还有可以纹一头紫色巨人，但哈德吹牛的时候说过，那头强大的高阶巨人是冒险团合力斩杀，因此不算在他的名下。
能够用来纹身而不掉色的紫色颜料，在野民部落比黄金还值钱，只有几个野民大氏族掌握。
里奥看着这么多的纹身，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开辟一条商路，专门给贝奥武夫伯爵领提供颜料了。
除了纹身，基特兰德的领民大多身穿各种毛皮衣服，头戴猛兽头盔，以此彰显自身勇武。
不过这些人大多上了年纪，年轻一辈的人纹身和穿戴兽首的比例明显少了，而且都不会纹在脸上。
走在基特兰德的街头，里奥仿佛又从中世纪，一脚穿越千年，回到了原始部落时代。
比约恩也是野民，一边走一边给里奥科普，“北地的野民分很多氏族，驱狼原最大的氏族是巴萨卡人，这边最大的氏族是毕沃夫人，此外还有拉瓦德人和莫多人、哈兰人，都是人口数万的大氏族。”
里奥听了，有些意外，“我就是拉瓦德人啊，我们拉瓦德人也是野民？”
这个问题，旁边的芬恩更加清楚，闻言解释道：“拉瓦德人是北地大氏族之一，先祖虽然没有出过伯爵，但归化之后，也有不少方旗家族，分别效忠佛瑞洛夫家族和我们贝奥武夫家族。”
“至于那也不愿意效忠的，依然是野民，只不过在佛瑞洛夫伯爵领不受认可，遭到驱逐，但是在我们贝奥武夫伯爵领，野民也同样拥有生存的权力。”
里奥看着芬恩说着说着还骄傲起来了，不由有些好笑。
贝奥武夫伯爵领全是崇山峻岭，野民不愿意交税，往山里一跑就行，根本没有统治的基础。
贝奥武夫家族等于北地最大的野民氏族，也就是毕沃夫人的主支。
其他野民想要和平生存，就只能奉拥有伯爵头衔的贝奥武夫伯爵为主，以此当做阻挡帝国人开拓北地的法统依据。
毕竟咱们也有伯爵，别人再来侵略就是犯规。
每次有其他伯爵家族击败贝奥武夫家族，野民们就会蜂拥而出，打着封臣的旗号保住贝奥武夫家族，然后继续回到山里当自已的山大王。
而贝奥武夫家族的历代家主也很明白，一直维护着这个规则，没有将其他野民氏族当做野民去清剿，所以几百年的休养生息，实力越来越大。
但贝奥武夫家族的实际掌控区域，一直局限于主城基特兰德辖境，整个伯爵领的经济和军事力量难以整合一起。
打起仗来，动辄野民猎手上万，实际上成建制的军队也才勉强三千，其他都是只会抛射箭雨和一拥而上原始部落兵。
看起来强无敌，真打起来，随便哪个北境伯爵的主力军团都能将他们正面击溃。
这种制度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迟早有被推翻的一天。
现在矛盾就很严重，山里养不活那么多人了，野民都觊觎山下的沃土，但贝奥武夫家族，却没有能力带他们打出去。
野民首领们可不会说自已平常不交税、不练兵，导致贝奥武夫家族养不起多少常备军，组建不起大军团。
只会说咱们人多势众，个个彪悍善战，打不过其他伯爵，一定是自家的伯爵大人不行。
一路来到造型古朴、风格彪悍的伯爵府，哈德的夫人亲自出来迎接，里奥就带着几个手下在贝奥武夫伯爵府住下，等待哈德痊愈。
只要哈德能够压制住伤势，行动如常，他大半辈子建立起来的威望，就能压服一众野民，不再需要里奥操心。
而索洛维骑土带着河湾军团还在半路上，带着里奥书信的飞马骑土已经先一步赶回河湾。
牛头人斯壮收到书信，大喜过望，立即叫来副将罗蒙，给他展示里奥的命令。
“主公有令，即刻起兵，南征古斯塔夫！”
罗蒙气得要死，指着里奥的书信一字一句的念给斯壮听，“里奥是这么说的吗？里奥说，让你组建军团、积极备战，窥探南面虚实，随时准备出征！”
斯壮无所谓，“那也大差不差，反正我又不识字，只要是叫我打仗就对了。”
罗蒙还要再说，斯壮已经掏出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古斯塔夫家族的军事地图和各地守军情报，还有各种相关的军事文书。
“军团我已经组建了，备战那是每天都在备的，至于敌方虚实，全部在这里，随时就在此时，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671章
整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