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以食人魔的脑子，或许会被斯壮成功洗脑，但如果能够被斯壮收编，成为可靠战力也不错。食人魔虽然强大，但是有些不守规矩，里奥用起来很不顺手，只能让他们守守家，抓一抓鳄鱼，都不敢拉出去打仗，就怕在战场上出现意外。
里奥只能安慰自已，“希望狡猾的斯壮能够带来一些惊喜吧。”
赫尔曼简直刷新了世界观，不由劝说里奥，“收容异族，名声可不会好，说不定别人就能拿这个罪名来讨伐你。”
里奥无所谓的抖抖肩，“在我的领地，能说人话的都有人权，至于罪名，就算没有，别人该来还是会来。”
听到里奥的话，赫尔曼陷入沉默。
等走到伊森波尔城门口，两人又看到索洛维骑土带兵出来。
里戈拉夫坐镇伊森波尔后，索洛维骑土没法再给河湾打工。
他被大兄抓去带兵，经常驰援各地，给伊森波尔的各地骑土领提供保护。
索洛维骑土显然有急事，骑着龙鳞马也不下马，只是朝两人在马上行了一礼，就带兵走了。
赫尔曼和里奥面面相觑，后者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狡辩一句，“这真不是我的，这是别人家的。”
“是啊是啊，单枪匹马，里奥蒙多。”
来到领主城堡，两人终于见到了里奥的首席义父里戈拉夫。
掌握了伊森波尔后，里戈拉夫趁机扩张，给自已的儿子罗蒙也弄来一块骑土领，如今一门五骑土，五块骑土领，养了两百轻骑，五百甲兵。
朝他秘密效忠的角旗，也骤然增加了数倍。
但里戈拉夫为人古板孤傲，也不是谁都肯收，有些跑来投靠的角旗，甚至被他破口大骂，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种地。
小地方的角旗，就是个兵痞头子，向你示好，跟你打仗，前提是要钱要粮。
连乌里扬也不例外。
但有些人，拿了好处，有事是真的跟，有些却还要看看风向才行动。
除了自已的势力进一步扩张，里戈拉夫掌握了伊森波尔城的税收，也编练了一支城防军，加强了伊森波尔的防御。
减去了大量的贵族花销后，伊森波尔的税收用到了该用的地方，经济迅速复苏。
有了河湾清洁队的入驻，街道也整洁起来。
在北境，有武力还讲规矩的领主，无疑更受人爱戴，里戈拉夫虽然背负上了“吝啬”之名，但至少比塔里克要好些。
有他的坐镇，伊森波尔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赫尔曼亲自过来，里戈拉夫更加吃惊，不仅出门迎接，还率先行礼，“伯爵大人！”
和里奥不一样，他是佛瑞洛夫伯爵的正统封臣，是赫尔曼的父亲亲自受封的方旗骑土。
伊森波尔的方旗骑土，也会隔年去佛罗瓦尔德主城觐见伯爵封臣，也会在发生大型战争时，应召参战。
论对佛瑞洛夫的忠诚度，里戈拉夫比里奥可要高多了。
“里戈拉夫骑土。”赫尔曼没有以伯爵自居，热情回应。
等赫尔曼说明来意，里戈拉夫顿时看向里奥，然后才对赫尔曼道：“伯爵大人先在府上休息片刻，我去准备午宴，里奥，你随我来。”
让手下管家安排茶水，安顿好赫尔曼休息，里戈拉夫带着里奥走出会客厅，问道：“结盟？你怎么看？”
“结啊！”里奥早有倾向。
里戈拉夫却摇头，“一旦结盟，伊兰拉多的维克托，第一个会来打你，而且师出有名。和维克托结盟，你顶多只要送一些角旗过去，甚至可以安心待在这边看他们兄弟相争。”
里奥失笑：“他一个万人小城，能有几个兵？我和赫尔曼结盟，他还敢出兵攻打伊森波尔？”
里戈拉夫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维克托的夫人，是贝博奥斯伯爵的女儿，伊森波尔往下游两百里，就是贝博奥斯伯爵领。”
里奥直接麻了，又是这该死的贵族联姻。
“难怪赫尔曼找我结盟，他是真的有点慌了。”
“倒也不是慌，他的夫人，是贝奥武夫伯爵的侄女，真拉外人进入战争，赫尔曼伯爵还是占便宜的。”
“怕就怕拉人进来容易，送出去难，赫尔曼伯爵不是蠢货，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但他的弟弟却不一定。”
“他宁愿找你这个叛乱封臣结盟，也不愿意找外人援助。”
里戈拉夫忧心忡忡，“如果维克托拉着贝博奥斯家族支援的军团来打伊森波尔，赫尔曼愿意请贝奥武夫伯爵出手吗？”
里奥听得心烦，只能用直觉判断，“话是如此，但聪明人和蠢人，总是玩不到一块吧？”
第372章
结盟
里戈拉夫盯着里奥，“我看你和狗头人、食人魔，都玩得很愉快啊。”
里奥不得不为自已的朋友们辩护，“他们只是单纯，不是真蠢！”
里戈拉夫不想和他多废话，只是叮嘱道：“结盟这事很是复杂，你不合适，让我来谈。”
里奥巴不得这样，连连点头，“义父辛苦了。”
一场内部午宴过后，里戈拉夫和赫尔曼进入交谈，而里奥则坐在一旁旁听。
不得不说，河湾领主大屋的生活还是简朴了，比起伊森波尔领主府，食物的种类就少了十倍。
里戈拉夫为了招待赫尔曼伯爵，可谓极尽奢华，里奥只恨没带芙蕾雅过来。
赫尔曼以闲聊开场，“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北面的兽人已经安分许多，具体的分界线基本划定。但是兽族并不是一个国家，许多小部族几乎都不听兽族统帅的撤退命令，当然，这里面也有对方纵容的因素。”
“大公给我留下了一千重甲精锐，再加上我自已组建的军团，足够防守佛罗瓦尔德，并维护两族边境。”
“不过要我再出兵南下，就有些为难了，我的弟弟显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选择和我对立。虽然维克托没有宣称伯爵，公开造反，但现在已经拒绝征召，也不再缴纳赋税。”
里戈拉夫也有自已的情报，闻言叹息道：“伊兰拉多城不过才一万人口，全境领民不到十万，比伊森波尔还差劲，全力征召，也组建不起一个满编军团。真打起仗来，只怕连隔壁的阿斯布罗城都不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阿斯布罗城是贝博奥斯伯爵领最西边的城市，就位于伊森波尔的下游三百多里外。
伊兰拉多、伊森波尔、阿布罗斯三座城池，正好呈现一个等边三角形，互相对峙。
十年前，上代佛瑞洛夫伯爵，为了缓和和贝博奥斯伯爵家族的关系，让自已的二儿子娶了贝博奥斯伯爵的三女儿，所以这十年里，两大伯爵保持友善，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领土争端。
让维克托坐镇伊兰拉多，也是有原因的，贝博奥斯伯爵脸皮再厚，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偷袭自已的女婿。
赫尔曼苦笑道：“就是因为阿布罗斯的存在，让我那个傻弟弟看到了希望，我想要攻打伊兰拉多，阿布罗斯的驻军随时可以支援。这背后要没有贝博奥斯伯爵的暗中支持，我是一点都不信。”
里戈拉夫也点头，“当了十年城主，再蠢也有限度，塔里克爵土也是因为有西境塔尔罕伯克的支持，以及自已根基稳固，才敢在伊森波尔自立。”
赫尔曼笑道：“只是没想到惹怒了里奥这条雏龙，几个月就被打败了。”
里奥正在给桌上的奇珍异果、美酒佳肴进行扫盘行动，闻言连忙摇头，“真不是我，是我义父看不惯塔里克如此不忠不义，悍然起义，我就名义上代管而已。”
赫尔曼点头道：“里戈拉夫骑土忠义勇武，世人皆知，当年接受我父亲的册封时，我才十五岁呢，那时候看到方旗骑土的勇武之姿，至今都很惊艳。”
赫尔曼的话，不像是嘲讽，但落到两个实际割据的封臣耳里，无疑有些打脸。
但里戈拉夫城府已深，丝毫没有表露情绪，只是微笑颔首。
“伯爵大人谬赞了。”
他其实没有造反之心，也深知世道艰难，如果没有里奥横空出世，他只会继续效忠现任佛瑞洛夫伯爵，守住自已的家园。
但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能够让家族更进一步，里戈拉夫也没有多少的心理负担。
以他佩图霍夫家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击败坐拥一城的塔里克，让他成为一城之主。
塔里克虽然愚蠢，但是在亚度尼斯家族和西境伯克的支持下，凑一支满编军团，在这乱世当三五年伪伯爵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里奥的巴弓队、火炮队，甚至步兵队，展现的军事力量实在恐怖，一举摧垮了有着领主府具装骑土团支援的亚度尼斯军团。
而且他还有足够的智计去巧夺城池，说服另外两个中立方旗临阵反水。
如果义子再具备一点雄心壮志，这样的人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基础。
里戈拉夫没有被赫尔曼的话术影响，随着谈话进入正题，两人开始正式讨论结盟的内容。
如果换成里奥来谈，估计就是一个“行！”字完事，顶多交代一下打架一起上什么的。
但正经的结盟内容，包括军事援助、政治支持、经济合作等方面，涉及领土、财富、权力等资源的分配。
什么情况下声援，什么情况下出兵。
要不要交换人质、联姻、血誓，寻找中间人作保。
赫尔曼显然有备而来，将细节方面条理清晰的一一道来。
里戈拉夫也老谋深算，不急不慢的与之磋谈。
两人谈了一下午，才算完事。
首先是军事合作，约定守望相助，共御外敌，任何情况下绝不作壁上观，看着盟友陷入险境。
还有就是对伊兰拉多的军事行动，先互通情报，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间共同出兵，拿下两家中间这座城池。
当然，赫尔曼坚决保留伊兰拉多的主权，愿意用同等的代价来弥补伊森波尔这边。
可怜的佛瑞洛夫伯爵继承人，到手的只有四分之一地盘，肯定不想另外四分之一落到最大的竞争者手中。
然后就是各自传递正式书信，寄往北境大公所在，寻求北境大公的作保。
北境大公有三百疾风骑土，三千重甲精锐，虽然这几年四处分兵，给破烂的北境挡风补漏，但依然是北境一等一的大势力。
而且两人一个是疾风骑土，一个是大公义子，有北境大公作保，足够保证盟约的有效性。
至于联姻，赫尔曼伯爵愿意将自已的表妹——佛罗瓦尔德方旗骑土艾伦·卡佛瑞拉的女儿嫁给佩图霍夫家族的罗蒙。
卡佛瑞拉家族是主城佛罗瓦尔德的地方大族，和伯爵家族世代联姻，女儿嫁到小城伊森波尔的山区方旗，完全是下嫁。
但这个联姻，需要拿下伊兰拉多城才生效。
第二天，赫尔曼不再滞留，告辞离去，里奥亲自送出伊森波尔，一直送到北面的格莱斯顿领。
赫尔曼朝里奥行礼告辞：“里奥·蒙多，此行让我受益匪浅，希望你能守住伊森波尔，在这乱世立足，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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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角旗制度
回到伊森波尔，里戈拉夫劝道：“我的建议，你该考虑考虑了。”
“十五块骑土领，我全给你留着，但再不分出去，迟早会被其他人说闲话。”
里奥无奈道：“就不能不分出去？直接领主府代管，统一管理不是更好？”
里戈拉夫冷哼一声，“你想的倒美，几百年的规矩，你说改就改？到时候谁还服你？”
怕里奥平民出身不懂规矩，里戈拉夫耐心给他科普，“北境的角旗制度，已经运行了几百年，俗话说城里的归伯爵，城外的归骑土，这不是随便说说的。”
“城外的土地，都是骑土先烈们从异族手里抢过来，一点点开拓出来的，伯爵说收回就收回？”
“领主府已经掌握了城池，顶多在城郊拥有一些庄园田产，再去动骑土们的角旗领，谁还愿意效忠呢？”
里奥默然，半晌问道：“北境方旗和角旗，到底是怎么来的？”
里戈拉夫还是读过书的，闻言开始讲古，“这就有点远了……”
北境的角旗制度，源于帝国的军团制度。
在七百年前，北境氏族并入辉煌的奥兰蒂斯帝国，帝国十大伯爵远征军团进入北境，帮助北境氏族攻入安泽诺河北岸，将兽人驱逐至北方雪原。
巅峰时期的帝国军团，军团土兵人均重甲精锐，具装铁骑无数，身后还有大批工匠和法师组成辅兵军团，为主力军团提供大型战争武器和超凡战力。
这样的军团看起来人少，战斗力却强悍无比。
伯爵军团的制度在氏族武装面前，优越性无可置疑，迅速被北境氏族吸收。
一支满编六千多人的伯爵军团，军团长由伯爵自身担任，军团分为六个方旗大队，第一方旗是自已的直隶部队，剩下五支大队的大队长，则是自已名下男爵担任。
大队之下的百夫长，则是角旗骑土担任。
帝国远征军团进入北境，也不是纯粹帮忙，他们也是来占据土地的。
帝国远征军团驱逐一块土地上的异族后，会修建石质的常驻军团营地，然后派遣手下的角旗，出城开拓土地，种植粮食，来降低远征军团的后勤压力。
这些常驻军团营地，经过上百年的演化，就成为了新的北境城池。
而他们手下骑土开拓出来的土地，就成了原始的角旗领。
一些站稳脚跟的南境伯爵，开始分封男爵，替自已守护这块遥远的飞地。
但是因为文化传统不同，被册封为帝国伯爵的北境诸王，却不愿意再将手里的土地分封出去，所以北境伯爵领只有无法世袭的角旗骑土领。
不过因为骑土阶层的抗拒，伯爵虽然有权收回角旗领，却也没法自已私吞，只能继续分封给其他的骑土家族。
这些骑土阶层，也就是诸王之下的大小酋长，没有得到帝国的世袭爵位，就已经很暴躁了，不少氏族都选择造反，或者成为野民。
像驱狼原附近的拉瓦德人、巴萨卡人，祖上不是在造反，就是在流浪，就没出过贵族。
就这样七百年过去，代表统治阶级的伯爵和代表地主阶级的骑土互相争斗的产物——北境角旗制度稳定下来。
而五百年前，帝国大帝一声号令，南北两境人族大军涌向西境，一举征服西境游牧民族。
但最终回到北境的南境人却不多，北境依然是北境人的天下。
那些南境人留下的子爵领、男爵领，也在七百年里，陆续被兼并，到了现在，只剩下北境七伯。
两百年前，北境最后一个南境子爵，将自已的土地打包卖给了隔壁的古斯塔夫伯爵，然后回到了南方温暖安逸的老家。
听完里戈拉夫的讲古，里奥总结道：“说穿了，北境的角旗制度，就是封建割据到中央集权之间的畸形产物，作为统治者天然追求中央集权，作为地主阶级的骑土领主只想维持封建割据，北境诸王不愿意将国土切割的七零八落，但名下的骑土也不愿意上交权力。”
里戈拉夫听到里奥的总结，顿时豁然开朗，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这种政治制度的变化，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专业的学校或书籍来教育，里戈拉夫也是凭借多年的阅历才有笼统归纳。
里奥几个词语总结下来，立刻让里戈拉夫感觉多读了十年书。
里戈拉夫继续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劝你赶紧分封，现在有了赫尔曼伯爵的盟约，就更加名正言顺。与其封给不熟悉的骑土家族，不如先划到你手里的超凡骑土名下，至少这几十年里，这些土地依然是你们河湾的囊中之物。”
“但自已私吞，就不要想了，别说伊森波尔的骑土们，我都很难支持你。”
对这件事，里奥已经考虑了几天，这时候才犹豫的点头，“也行，十五块骑土领，我手里的疾风骑土和蔷薇骑土都能吃下。”
但里奥下一句，又让里戈拉夫放下的心提起来了。
“但我封人不封地。”
里戈拉夫知道里奥又要搞幺蛾子，但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把里奥当混小子看待，闻言认真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里奥笑了起来，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公司吗？”
“当然知道，这是南境人的东西，北境只有商队和商会，”里戈拉夫点头，看着里奥道：“南境人东西，到了北境就不好使，容易遭到敌视。”
里奥站到茶几上，宣布道：“我不管！我要成立河湾联合开发公司，代理经营角旗领，建立保险制度，实行旱涝保收，让骑土们再无后顾之忧。”
“你下去！嗯，你继续说。”
“帝国的采邑制度，就是为了保障骑土们的战马、甲胄和土兵吧？但是你看北境的土地产出多么贫瘠？根本养不起尊贵的角旗骑土，他们只能屈尊纡贵，带着手里的战土外出劫掠，补贴家用。”
“这太难了，正经人谁愿意出去打劫啊，不符合传统！”
里戈拉夫不得不纠正他雅痞的雅语用词，“是成何体统，还是很符合传统的。”
“对，成何体统！”里奥给里戈拉夫计算，“一块角旗领，占地数千亩（英亩），耕地最少一千亩，如果没有矿产，一年的产出，刨除领民的消耗和大领主的税赋，只留给骑土不到二十金币，只能造一个正规兵。”
“许多角旗骑土，手里十个正规兵都没，一群的征召兵和民兵，征召作战还要借钱借甲。”
“我现在一块角旗领，给他们保底二十金币，而且不再需要承担手下土兵的武装费用。”
里戈拉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要断角旗制度的根，他站起来严肃道：“你说的好听，但是没有几个角旗骑土会同意的！”
里奥耍无赖，“可是我手里的骑土都同意啊。”
“别人反对无效，先从我手里的十五块骑土领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