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局势“为什么？”里奥有些不解，“一起清除这个威胁，扩大生存空间，不是对你的部族更好吗？”
“孩子，荒野的敌人是杀不完的。”祖尔万语重心长道：“赶走了这个野猪人部落，就会有另一个更强的敌人盯上这片土地，或者还是野猪人，或者是豺狼人，又或者……是帝国人。”
“强行开战，只会两败俱伤，让第三者得利。”
“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削减它们的数量，制衡他们的实力，保持一个平衡的状态。”
里奥沉默了，祖尔万说的不无道理。
驱狼原的异族不止野猪人一种，甚至野猪人的部落都不止一个。
但凡开战，必有战损，野民的数量就只有那么多，野民猎手虽然强悍，但死一个就少一个。
打完野猪人，再来一个豺狼人怎么办？
就算真将荒野异族清理干净了，这片荒野又属于谁？
必然是争先恐后涌入荒野的帝国开拓者。
任何一座野民或者异族的部落壮大起来，称霸荒野，最后都逃不了被帝国军队清剿的命运。
反倒是祖尔万的这种野民小部落，偏远、隐蔽，又没有任何油水可言，连捕奴队和佣兵团都看不上，更不值得大军出动。
他们通过猎杀周围的异族，有意识的控制敌人的数量，甚至放任一些小型异族生存，在自已的领地外围打造出一个缓冲区，以此隔绝更远处的敌人的窥伺。
用敌人保护自已。
野民生活在这里几百年，已经有了自已的生存之道。
“长老，时代变了。”
就在祖尔万以为里奥准备放弃的时候，里奥重新开口了。
他抓了一把身前矮桌上用来招待他的葵籽，撒在桌上，“这是巴萨卡人。”
又抓了一把杏仁，撒在葵籽的旁边，“这是异族。”
然后他抓了一把干枣，撒在杏仁的一侧。
“这是兽人。”
他伸出手掌，一推干枣，在干枣的挤压下，葵籽和杏仁全部混在了一起。
“兽人已经大举南下了，帝国也许终有一日将它们赶回冰河北岸，但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或许一年？或许三年五年？十年？”
“兽人可不仅仅只劫掠人族，驱狼原的异族甚至魔兽、野兽，也同样会流离失所，和人族一样，往南方迁徙。”
“只要帝国一日不能驱逐兽人，整个驱狼原的异族就会源源不断的南下，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整个驱狼原的荒野势力，都将重新洗牌。”
“或许一年半年，北面的野猪人部落就能从两百人扩张到一千人，又或许一夜之间被其他更加强大的异族攻占。”
“长老，你准备好迎接它们了吗？”
祖尔万看着矮桌上干果，一语点出里奥的语言漏洞，“这些葵籽，应该不是巴萨卡人，而是你们吧？”
如果兽人真的南下，驱狼原的异族真的席卷而来，首当其冲的肯定不会是躲在大瀑布下的野民，而是拥有肥沃土地和广袤森林的河湾领。
“有区别吗？在异族的面前，我们都是人族，河湾领没了，巴萨卡人孤立无援，下场也是一样的。”
铺垫了这么多后，里奥终于说出了自已来此真正的目的。
“我的要求并不高，河湾领会不断的吸纳流民，提升武力，势必顶住南下异族的攻击，况且我们还有伊森波尔的支援。”
“我只希望河湾领的战土正面迎接敌人的冲锋时，巴萨卡人会在一旁射出手里的箭，而不是冷眼旁观。”
“到时候，巴萨卡人还是巴萨卡人，河湾领还是河湾领，而且都还活着。”
祖尔万看着干果，显得无动于衷。
半个世纪的生存智慧，使得他不会被一个陌生少年的话语轻易打动，就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那也要将条件证实之后才算数。
兽人南下的消息没有证实，荒野的异动也没有明显信号，所以里奥的话再真诚，那也有待商榷。
里奥见状，也不着急，他原本就没想过能够几句话劝服对面。
能够建立联系，理性沟通，顺便将大局摆到野民的面前，他此行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北境早春的山谷盆地里，夜幕更是降临得极快。
晚上吃了一顿篝火晚餐，享受了一顿充满异族风味的烤肉后，里奥在野民的安排下住下。
当晚就有两个野民少女爬上了里奥的床，其中一个甚至一看就很有经验。
深居山林，不与外界沟通的野民部落，为了延续自已的血脉，可没有什么法律和道德可言。
一些临近帝国村庄的野民部落，还能冒险抓一些女性回老巢生育，像大瀑布下的这种偏僻部落，就只能在临近几个野民部落之间换婚和走婚，或者干脆近亲结婚。
里奥这种送上门来的优质种子，野民自然不能白白错过。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甚至搭配了一个有过生育经验的少女。
对此里奥只能礼貌的拒绝了。
他虽然很想，但是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在菲莎和芙蕾雅的好奇目光下行苟且之事啊。
没错，三人就睡在领主大屋的大厅火炉边，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毛皮。
这已经是部落里最好的条件了，是只有贵客才有的待遇。
在野民部落里住了一晚上，里奥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离开之前，祖尔万长老拿出一张紫杉长弓和一袋重箭，作为回礼送给里奥。
一直打酱油的狗头人菲莎，也得到了一张熊皮制作的毯子。
而芙蕾雅得到的，则是无数的挽留和野民的食物。
但芙蕾雅虽然十分感动，然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她想念奥莉薇娅的麦饼了！
来到矮峰上，芙蕾雅站到一处悬崖边，看着下面辽阔的驱狼原，安泽诺河如同一条银带蜿蜒向前，再回头望了望没入云端的宏伟屏障，对里奥和菲莎说：“你们站远些。”
“再站远些！”
等到里奥和菲莎站到十米开外，就看到芙蕾雅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一声尖叫。
“啊！”
尖锐的海豚音如同魔音灌脑，站在芙蕾雅背后十米开外的里奥和菲莎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叫了两声，芙蕾雅才开心的道：“老师的耳朵可灵了，一百里外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第35章
座下双傻
回到河湾营地，里奥向乌里扬汇报了此行的成果。
“还行，至少不用太担心这些野民会乘虚而入。”乌里扬点头道：“这段时间先训练民兵，搞点装备，同时加强对河对岸的警戒，防止野猪人的袭击。嗯，野民那边，你还是要多盯着。”
“行。”里奥没有异议。
看着里奥离去的背影，乌里扬连连感叹：“哎呀，真是长大了。”
一旁的老汉鲁瑟夫敲着烟斗，打趣道：“那还不快把女儿嫁给他？早点抱孙子呀！”
他的烟斗里早就没有了烟，北境烟民的烟草全靠自已种，鲁瑟夫也不例外，从老家带来的烟草，早就在半路上抽光了。
“不可能！什么条件，就想娶我的宝贝女儿？”乌里扬摇起头，见鲁瑟夫发笑，转而问：“你要是有个女儿，你敢让她嫁给这个浑小子？”
“那不行！太浑了，太浑了。”鲁瑟夫连连摇头，如避蛇蝎。
不过过了片刻，鲁瑟夫忽然又说：“奥莉薇娅真是个好女孩，不嫁给里奥可惜了。”
不提营地老汉们的悄悄话，里奥的事情也不少。
他要继续拿食物引诱和哄骗土拨鼠去挖渠，督促民兵加强训练，狠抓营地到处乱拉屎的现象。
特别是后者，为此里奥还组建起童子军，下令如果看到谁在营地里或者周围乱拉屎，就拿棍子偷偷捅他们的屁股。
因此营地里时常会响起老少爷们的怒斥和妇女的尖叫。
民兵训练时，里奥就会掏出紫杉长弓，在民兵们艳羡的目光中练习射箭。
这张两米长的紫杉长弓，拉力接近两百磅，连天生巨力的小蛮子里奥，也要鼓足力气才能拉开长弓，而且还要小心翼翼，以免扭伤肌腱。
所以一开始，他都只拉弦锻炼腰力，等到身体适应了这类强弓，才尝试搭箭射击。
这种单体长弓看似简易，实则制作困难，想要在保证实用性的同时，达到这么高的磅数，无论是选材和工艺，要求都呈指数上升。
就算是驱狼原盛产的紫杉树，也不是每一颗都能做成里奥手中这种品质的长弓。
而且它的动能转换并不优秀，几乎排在所有弓种的末位，唯独讲究一个力大砖飞，因此非常考验弓手的身体综合素质。
像里奥这种身高一米八的健壮小伙，当一个三级的重甲精锐步兵绰绰有余，但是想要成为一名三级的帝国精锐长弓手，却还要长长个子。
而乌里扬看见里奥练箭时，也会指导一番。
乌里扬虽然是重甲步兵的军土，但风神要塞也有不少的帝国长弓手，会经常看到他们训练。
他自已也有一张长弓，不过磅数远没有这么高，自从腿脚不便后，这张长弓已经射杀了不少猎物。
长弓手射击的姿势、发力方式，都和普通的猎人有区别，如果没人教导，全靠自已摸索，确实需要走不少弯路。
有了乌里扬的指点，里奥很快能够熟练使用紫杉长弓，只是想要达到野民猎手或帝国长弓手的水准，还需要用时间来磨。
狗头人源源不断送来的铁矿，通过佩图霍夫家族提供的小渔船，在伊森波尔换成粮食，暂时解决了营地的粮食问题。
而芙蕾雅的出现，也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
她可不止是挖水渠厉害，只要是人干不动的重活，叫上她肯定没问题。
数吨重的岩石，她一脑门撞上去，就撞得四分五裂，然后推雪球一般推着巨大石块到处跑。
领主大屋原本计划的三尺石质墙基，也硬生生提升到了两米高。
就是有点胡闹，没人盯着哄着，分分钟就能出事。
乌里扬趁此机会，制作了一批盾牌，将民兵团再次扩充到了五十人。
因为没有多余的制式武器，新加入的民兵新兵除了盾牌之外，依旧拿着他们平常使用的单手斧和短矛。
而剩下的青壮里，也被选出五十人，充当预备役，让他们跟着民兵团参与训练。
随着营地的食物不再短缺，奥莉薇娅在乌里扬的授意下尽量给村民加餐，村民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至少不再是刚到河湾时的那一副人均饿鬼的形象。
许多村民青壮干完一天活，晚上还精力满满，与其让他们打架斗殴、调戏妇女，还不如学学如何真正的战斗。
每到傍晚，上百个民兵和预备役在河滩上集结操练，倒也声势壮大，给人们提供了不少的安全感。
以前里奥在营地的时候，小老鼠总是喜欢紧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刻也不分开。
如果里奥不在，小老鼠就会跟着奥莉薇娅，给她打下手，努力的干活。
在里奥和奥莉薇娅的影响下，其他的村民小孩也不那么排斥小老鼠，至少玩耍的时候，发现小老鼠悄悄的凑近，也不会再打骂赶走，而是选择了无视。
但她依然是那个对任何陌生事物都感到警惕和畏惧的小老鼠，更多的时候喜欢缩在里奥的小帐篷里发呆，或者一个人跑去小鱼塘摸鱼。
只有里奥逗她的时候，才会讨好似的嘻嘻笑。
现在的她虽然依旧习惯将吃不完的面包藏在毯子下，但至少不再将喝不下的粥倒进衣兜里了。
当芙蕾雅来到营地后，作为里奥座下的左右双傻，小老鼠和芙蕾雅迅速成为了朋友。
芙蕾雅甚至愿意给小老鼠和奥莉薇娅当坐骑，带上奥莉薇娅的二十六只干儿子，驮着她们去营地西边的橡树林探险，驱逐那里的邪恶狗头人。
等等！为什么是二十六只？
里奥将屋子里的狗头人幼崽数了三遍，揪出几只明显营养不良的狗子，才盯着菲莎，质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往里面丢儿子？”
原本过来抗议土拨鼠的胡作非为的哈土奇人，眼神躲闪，底气不足的狡辩：“是它们自已跟过来的！”
然后她又鼓足勇气，问道：“你说过，成年的狗头人，营地，也可以来？”
“可以啊，只管来，不过只有干活的才有饭吃！”里奥当然是不在乎的，来了营地，要杀要剐，还是要安抚，那都是乌里扬的事。
营地的劳动力还是太少了，百废待兴，哪里都缺人。
就算是狗头人，如果能干活，那也不是不行。
菲莎目光发亮，开始考虑自已的狗子们能干什么活。
第36章
狗头人铁匠
领主大屋的一侧，光头大汉瓦列里正带着几个人，靠着大屋外墙砌造一个炉子。
这个炉子高高竖起，足有三米高，像个大号的水瓶。
而乌里扬、鲁瑟夫几个头目，也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一脸兴奋。
里奥走过去，看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问道：“这啥玩意？”
“这是炼铁炉，没见过吧？”乌里扬一脸得意的介绍，顺势给后辈上上课。
“这可是好东西，瓦列里年轻时当过五年的铁匠学徒，多少也算是半个铁匠，如果这炉子修起来能用，我们就能自已将狗头人送来的铁矿石熔炼成铁锭！”
里奥也跟着兴奋了。
在伊森波尔，合格的生铁锭，价格是同等重量铁矿石的五倍以上。
这意味着这个炉子修好了，狗头人的铁矿石转手就能再翻三倍。
不过前提是能用，一个铁匠学徒修的炼铁炉，里奥实在不抱期望。
他的鄙视立刻表露出来：“学了五年还是铁匠学徒?”
乌里扬和几个头目一声嗤笑，没有理会天真的里奥。
铁匠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北境，铁匠属于高端职业，冶铁的技术和配方都是不传之秘，像他这种农村小子，如果师傅不肯教，可能打一辈子铁，也还是个铁匠学徒。
瓦列里年轻的时候，在铁匠铺踩了三年的鼓风机，每天劈柴、烧炭，洗衣做饭，熬了三年才有机会抡大锤。
五年过去，也就能够独立铸造铁锭，而锻造方面的技艺，师傅是一句话没教，全靠自已旁观和摸索。
像他这样的学徒，一个铁匠铺有五六个，待的久的，多少学会一些本事，能够独自打打农具、钉铆之类的，但想要得到铁匠的传承，除非师傅生不出儿子。
然后第六年，他的师父老铁匠接受了领主征召，要去给领主军打造武器盔甲。
算是飞黄腾达了，却没有带上他。
瓦列里也算个能人，没学成铁匠，就去学木匠、石匠，到了现在，什么都会一些，算得上村里最厉害的工匠。
一群地里刨食的村民老汉就敢造几百平的领主大屋，也是因为有他在。
大感兴趣的里奥和众人一起围观着这座原始的炼铁竖炉，最终也没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要说冶铁技术的种类和历史，里奥可以吹得村民们一愣一愣的，但具体到细节，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
看着看着，里奥突然道：“狗头人不是有铁匠吗？不如搞一只过来，交流交流经验，取长补短，说不定以后农具都不用买了，直接自已造。”
乌里扬一拍手，“说的对呀！那你还不快去！”
“凭啥要我去？”里奥不乐意了。
“你不去谁去啊？狗头人就你熟，也最服你，我说话都不好使。”
“你上次不是说那啥？连续三次蹲守在茅房外，就能请到狗头军师？怎么狗头铁匠就不行？”
里奥一脸问号，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在乌里扬和几个头目的催促中，里奥还是不情不愿的出发了。
走到橡树林附近，还在挖渠的芙蕾雅也撇下工作，也嚷着要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