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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我知道鲁大江他们很难成功,因此他们动手时我就偷偷离开,连那一年的账都忘了找牛栏村的人结清,亏了!亏了!”张传世一想到此处,拍着大腿摇头晃脑的喊,满脸懊恼之色,连恐惧都消褪了许多。

    这是他开门做生意以来少数的亏损,后来压根没脸跟人提起。

    赵福生道:

    “也就是说,你最后一次来十里坡,是大汉朝243年的时候。”

    张传世点了点头,赵福生又道:

    “杨桂英说,乔越生是两年前死的。”

    她说到这里,刘义真心中一动:

    “两年前,也就是244年,先前鲁大江说去年是243年。”

    这样一算,‘今年’恰好是244年。

    大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正是乔越生死的时候。”

    【第326章

    冒险入村】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说到这里,刘义真顿了顿:

    “看样子我们这一次是要进牛栏村——”他扭头看向赵福生,问道:

    “福生,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乔越生?”

    一听这话,几人心中不由一个‘咯噔’,张传世身体诚实的打了个摆子。

    ‘乔越生’这个名字成为了他心中的阴影。

    不仅是厉鬼的威慑惊人,更是因为鬼物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令他痛苦不堪,却又无法回避。

    蒯满周的拳头捏紧,眼瞳中有血液逸出,表情鬼气森森。

    掌控鬼梦的无头鬼太过强大,纵使孟婆、蒯满周合作也受到这厉鬼压制。

    “无论怎么样,我们总会靠近鬼的本体。”赵福生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孟婆:

    “孟婆,你还记得先前无头鬼出现时的情景吗?”

    她早就想问孟婆这个问题,只是被突然出现的鲁大江打断了疑问。

    赵福生的话令得孟婆愣了一愣:

    “是躲在神龛背后的时候吗?”

    刘义真表情有些讶异的看了赵福生一眼。

    无头鬼的阴影出现在泥像背后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神智清醒,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不是,是你送了汤给泥像喝之后——”赵福生摇了摇头。

    她话一说完,便觉得其他人表情有些怪异。

    “你们没看到无头鬼现身?”赵福生问。

    张传世咬着手指甲,还在为鲁大江的出现,以及即将进村的事感到恐惧,此时听到赵福生问话,他略有些茫然的抬头:

    “孟婆递汤时我们看到了,但后来梦境坍塌,我只记得红月与青雾,后面的事便不知道了。”

    刘义真也点了点头:

    “那会儿我就失去了意识。”

    孟婆也道:

    “我递汤之后,便眼前发红,撑到泥像碎裂,后面的事便再也不清楚了——”她有些歉疚:

    “大人莫非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事?”

    她的话令得刘义真等人齐齐盯着赵福生看,就连蒯满周也直起了身来,瞪大了眼睛望着赵福生。

    赵福生点了点头。

    刘义真的表情有些复杂,除了有些高兴之外,又隐隐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

    乔越生与孟婆交手后,两鬼力量冲击之下导致梦境碎裂,众人俱都失去意识,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赵福生能撑到最后,可见她的心性、毅力甚至总体的实力应该胜过了镇魔司的其他人。

    她至今还没有出手,但她表现镇定,且说过逃出鬼梦有五成把握,应该是有所准备依恃。

    刘义真心中定了定,问道:

    “你看到了乔越生?”

    赵福生就道:

    “我看到了无头的鬼影,提了把砍刀——”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长短,这个动作看得孟婆眼皮一跳,伸手来按她的手背:

    “大人,可不兴比这样的凶物长短。”孟婆温和而坚定的将赵福生的手推回原处,笑眯眯的望着赵福生:

    “我家里大人曾说过,这样的凶物有诡性,如果是比量了长短,它会来找到你的。”

    此时的孟婆看不出先前大战鬼神时的样子,宛如普通、平凡的和蔼老妇,温声说道:

    “这样的大凶之物有邪性。”

    赵福生笑了笑。

    事实上她如今身为镇魔司令司主事,干的就是与鬼相关的工作,驭鬼、驱鬼都是她的生活日常,碰触大凶之物也并非晦气事。

    不过孟婆显然是将她当成了格外亲近的自己人,所以才愿意关切提醒。

    赵福生并没有反驳,只是顺从的收起了手,继续说道:

    “它提刀斩向了血月。”说完,再补充了一句:

    “我怀疑那刀是杀死乔越生的凶刀。”

    也就是说,十里坡真正的无头鬼的本体是有伴生的大凶之物的,并非仅仅依靠泥胎像杀人。

    众人面露惊骇,还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

    这会儿听她提起无头鬼提刀出现,俱都觉得后怕不已。

    “但刀光斩向血月的时候,月亮上突然出现了一层红色的——”赵福生皱了皱眉,将心中早组织好的语言说出:

    “说是薄纱也不准确,像是一层朦胧的窗户纸,那层纸上有纵横交错的黑色印记。”她想了想,又说道:

    “像是鬼咒,与魂命册上的鬼咒语符号有些相似。”

    “……”

    刘义真等人面面相觑,俱都说不出话来。

    赵福生又道:

    “那刀光一砍中这层血红色的‘纸’,便像是力量被卸去。”她叹了一声:

    “我后面苏醒后想,兴许是这层‘纸’救了我们。”

    她讲的话实在离奇诡异,不可思议极了。

    “血红色的‘纸’——”张传世道:

    “什么样的‘纸’竟能拦下无头厉鬼这样一击——”他目光闪烁,“大人,你是不是当时看错了?”

    赵福生还没说话,外间鲁大江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牛栏村到了!”

    这声音打断了几人对话,大家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失去了闲谈的兴致。

    赵福生抬头往窗外看,果然便见到远处密林后出现了村寨的影子。

    鲁大江的声音消失了。

    赵福生将关于红月上出现的带着‘鬼咒’的血纸疑惑压下,看向了张传世:

    “老张,你们来的是牛栏村,你来时看到过乔越生吗?”

    张传世有些紧张,摇了摇头:

    “没有。”

    他说完后,解释道:

    “大人,我们送的是棺材——”他叹了口气:

    “其实这样一说,乔越生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但早前没挂上名字。”

    他苦着脸,抓了两下腮颊,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大人有所不知,牛栏村分为内、外两村,内村住的是村庄自己人,外村则是用以招呼外头的人。”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收香客、货贩等。

    “我们每回来时,都是夜里入村,住在外头,是不进村里的,听说是村里有人不喜欢我们这样的人。”

    “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人?”刘义真奇怪的道:

    “你们只是卖棺材的商贩而已。”

    “是。”张传世点头:

    “但毕竟卖的是棺材,有人嫌晦气。”

    他说道:

    “反正我来牛栏村几年,村里接待的人都会提醒我,说是不要贸然进村子,以免遇上了那位老爷。”

    张传世苦笑了一声:

    “我猜这个老爷就是乔越生。”

    赵福生点了下头:

    “很有可能。”她说道:

    “乔越生为人正派。”孙三娘、罗六都提起过,乔越生对于牛栏村与野猪寨子之间每年的争斗感到十分不喜。

    从他无私的教人制香,与村民卖香料,以及公平分钱,并不克扣村民,还开办族学,便能看出此人与一般的寻常乡众眼光、见识、心性都截然不同。

    张传世卖的是棺材,赚的是死人钱,肯定令乔越生这样品行正直的人格外不喜。

    而村民与他的想法不同,所以这个村庄才会有矛盾产生。

    “反正来都来了,进村再说。”

    赵福生话音一落,外间的鲁大江声音便响起:

    “此时进不了村。”

    这个‘人’神出鬼没,一般人见不着他,却又几次在关键时刻出声。

    此时镇魔司五人已经深入鬼梦的深处,接近厉鬼本体,在压力之下,赵福生反倒放开了手脚,索性真将鲁大江当成了一个可以对话的‘活人’,问他:

    “为什么?”

    “得等天黑。”鲁大江道。

    他话音一落,便见天色疾速黑暗。

    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下一刻便夜幕降临。

    ‘啾啾。’

    两声虫鸣在这骤然安静的暗夜之中突然响起,鲁大江大喜道:

    “张爷,我们现在进村。”

    只听远处传来悉索声响,两个提叉的人影出现。

    他们背后是远处村庄中亮起的火光,光影将这两道人影拉得极长,冷冷的望向车辆的方向。

    张传世一见此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小声的道:

    “当年鲁大江就是被这叉子扎断了手脚的。”

    “走走走,进村。”

    外头的鲁大江却浑然不觉,招呼着伙计们运棺材进村。

    ‘咕噜噜’的车轮声响中,似是有数辆车子从众人所在的马车处越过,往村口的方向过去。

    鲁大江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张爷,要不我来为你们赶车?”

    “老张,你去赶车。”

    赵福生这一次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张传世:

    “把我的马看好了。”

    张传世苦着脸:

    “我的大人,连命都要不好保了,还惦记着马呢——”

    他话没说完,便见赵福生皱眉瞪他,他麻溜起身,嘴里喋喋不休的坐到了赶车的位置。

    那两个村民在前头领着车辆往村子的方向行去。

    因牛栏村、野猪寨子常年交战,这里的村庄与赵福生走访过的村子截然不同,已经有了一定的城防规模。

    外面挖了壕沟,筑起了高墙,墙顶上安扎了许多削尖的碎瓦片,用以防止溜入村的外乡人。

    据张传世所说,牛栏村分为内外村,而外村已经不太像村庄,反倒像是一个镇子。

    镇上虽说也是土路,却铺了些石子,许多房舍悬挂了招牌,应该是一些店铺。

    张传世来过这里,此时赶着马熟门熟路的跟上了前方的两道村民影子,直到在一间矮平房前停了下来。

    那平房并不高,没有掩门,门上垂挂了两条青色的厚厚帘布,灯光从帘布的缝隙间逸出。

    “这是我们之前住过的屋子。”

    张传世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转头向众人介绍着。

    赵福生等人一一下了马车,看向四周。

    与周围的屋子相较,附近的其他屋舍明显要高一些,屋檐相对较精致,下挂大红灯笼,喜庆中透出一丝诡异。

    红光照耀四周,屋内可以听得出来有不少人划拳、喝酒及高声尖叫、说笑声。

    那房屋内的灯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出,似是有人感应到了外间有生人来,一道人影扭着腰站到了窗户前。

    从影子看,那身影像是一个女人。

    接着赵福生便见一只抓着烟杆的手伸了出来,‘砰’的一声将支着窗户的木棍取下,窗户立即关得严严实实。

    “这两边的屋子都是供收买香料的商贩住的。”张传世见赵福生的目光落到这些屋舍上,小声的解释:

    “这些商贩不止是来自万安县,有些甚至是从昌平郡、徐州来的大客商,这些人非富即贵,来这里等着收香的。”

    在收香的过程中,村里人会好好招待这些‘贵客’。

    他们的身份与张传世这样卖棺材的‘老板’又不一样了。

    招呼好了这些商人,决定村里香料贩卖的价格。

    张传世说完后,见赵福生总盯着隔壁看,还当她是认为隔壁屋子华丽一些,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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