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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昨夜她亥时才入睡,也没听见西屋有动静呢。

    陆行亦诧异,“怎会,我听钱知府说顾大人这两天都是早早回来……”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或许,我听错了吧,该郡主下了。”

    云薇哦了一声,随便下了一个棋子。

    这局输了。

    顾长凌没有直接回来,是做什么去了?

    他表面是巡抚,背地里还得帮祁王参谋,也可能是因为祁王的事忙。

    云薇不想多想,再次专注下棋。

    听陆行亦感叹风景的语气,没忍住问了句,“楚小姐呢?殿下此次出行,怎么没跟她一起?”

    最后时光,难道不应该跟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吗?

    陆行亦抿了口茶,似不愿多提,只说了一句,“她不方便跟着。”

    云薇明白了,无名无分,若被人看到了怕是会被说三道四。

    再说他此行离开京城,说不定就是为了跟楚姣姣分开,不让她看到自己濒死的模样吧?

    原著中的陆行亦一生中的美好,就是楚姣姣。

    唯一给过他阳光的女子。

    所以死之前最后为楚姣姣做的事,就是用自己的死,换得陆行川的恩情,一生相护于她。

    be美学,当时给都给她看哭了。

    云薇也识趣儿的不多问。

    一共下了五局,她三胜两败。

    陆行亦捡着棋子叹气,“哎,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赢郡主了。”

    云薇鼓励,“肯定能得,这个棋没那么多套路,就是熟能生巧,多下几次就会了。”

    实际暗想,要不以后再有机会下棋,自己让让他好了。

    都怪她太较真,跟个病人也较真。

    坐了这么久,渴了。

    她刚要去端茶杯,谁知陆行亦却抢先一步拿走她的茶杯,“凉了,莫要喝,换一壶热的吧。”

    说着,就递给了身后护卫。

    云薇刚想说她就是故意冷凉喝的,但是在看到护卫的样貌时,忽然愣住。

    “殿下这护卫,是府中的吗?”

    陆行亦道:“这就是我原来的侍卫,因为受伤与我分散,昨日得知我借住在府上,就找了过来。”

    话落,护卫向她行礼,“属下流鹰,见过郡主。”

    云薇示意他不必多礼,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长相平平无奇,并无特点。

    只是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儿听过呢?

    想不起来……

    估计是重名吧。

    陆行亦见她望着流鹰离去的背影,笑道:“我这护卫呆板了点,但是人却忠厚,郡主放心,不是什么坏人。”

    云薇回眸,“殿下说笑了。”

    钱夫人一个盹儿过去,棋局都散了,极其不好意思的起身告辞,说下次去请教郡主。

    她们离去,陆行亦也回了梅苑。

    刚闭上门,就没忍住咳了起来,绢白的帕子上,染了一抹鲜红。

    流鹰赶紧上前扶着他,“主子,您身体未曾彻底痊愈,叶姑娘说过至少静养一个月为宜,您为何要急着过来?”

    陆行亦换了一个帕子,笑容苦涩,“我怕……来不及……”

    今日试探,她竟然已经对他上心了。

    是他低估了顾长凌。

    流鹰不懂,到底怕什么来不及,一切不都已经在掌握中吗?

    但他也不能问,因为主子似乎很多忌讳。

    只好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主子,然后又倒了杯茶。

    用完药,陆行亦的气息稳了很多,问:“找到那女人没有?”

    流鹰摇头,“尉县已经翻遍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陆行亦又咳了起来,那帮人倒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一个女子都找不到。

    已经过了四五天,顾长凌应该快得到消息了。

    “吩咐银霜不要再找了,尽快抹掉全部痕迹。”

    “是。”

    第174章

    别见他,我会吃醋

    云薇回翠和苑时,忽然听到两个小婢女悄悄议论最近小姐老是晚回,不知道偷偷去见了谁,还得让她们打掩护,真怕被发现受连累。

    云薇愣住,钱佳也回来的晚吗?

    她蓦的想去问问钱佳,又停住脚步。

    她去问什么?

    不问,顾长凌爱跟谁好就跟谁好。

    跟她无关。

    若是跟钱佳好上了,最好不过,刚好断了她最后那点躁动的心。

    如诗看了两个小婢女一眼,若有所思。

    晚上沐浴后,如画拿来绸衣的一瞬,云薇撇开眼,“换一套,今夜不穿这身。”

    如画问:“为什么呀,您不是说这套穿着睡舒服嘛?”

    云薇:“我今天就是不想穿。”

    如画听出郡主似乎不开心了,赶忙识趣儿的去换了一套。

    坐在梳妆台前时,云薇看到妆奁里的镯子,咔哒一声,一下将妆奁扣上。

    如诗如画面面相觑,赶紧伺候了郡主退下。

    云薇没有睡意,抱膝坐在榻上,看着桌上的一盘梨发呆。

    似乎因为说开了若雨的事,顾长凌这几日又积极了起来,每日又开始变着法的送她东西。

    她不收,他就说不喜欢的话丢了就行。

    云薇倒是想丢,可是哪儿个都不好丢。

    第一天他送了一个烟翠玉镯,就是尉县她被当的那个,他派人赎回来了。

    既是自己的东西,那就不用丢。

    第二天,他又送了自己一筐梨,说是给欣大娘送余下的银子时,欣大娘特意捎给她的。

    既然是心意,那还是不能丢。

    第三天,顾长凌送了一套贴身的真丝寝衣,冰凉滑腻,触手生凉,临安偏热,晚上穿真是再好不过。

    云薇是舍不得丢……

    说是舍不得,其实她心里明白,是自己在逐渐心软。

    顾长凌真的太细心了,攻势如此猛烈,她也在想,自己能招架几次?

    不安却又期待,期待又怕落空,落空又在想这样也好,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反反复复,纠纠结结,她也苦恼。

    好了,现在不用苦恼了。

    他果然是原著中的大男主,一边可以撩这个,一边可以哄那个,两头不误。

    云薇心想明天开始,无论他送什么都要拒绝!

    结果还没等到明天,门忽然被敲响了。

    某人的声音传来,守夜小婢女请示道:“郡主,顾大人说有事找您。”

    云薇直接道:“说我睡了。”

    小婢女在一门之隔传话。

    顾长凌就道:“说我有要事跟她说,很是急迫。”

    小婢女再传话。

    云薇本不想理,但顾长凌还是第一次说有要事来找她呢。

    想起来他这几日忙,不知道是忙到正坎儿上?

    还是来跟她说钱佳的事?

    犹豫片刻,她妥协,“进。”

    门推开,某人进来,手里揣着个棋盒,然后在她诧异的神色中,摆出棋盘……

    云薇:“……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顾长凌嗯了一声,“棋法阴阳,道为经纬,无穷变化,包罗万象,棋盘之上亦可演绎出战场生死,人生百态,我们通过对弈,可不就是在商量人生要事?”

    呵,说辞一套套的,下个棋都被说出打天下的感觉了。

    云薇也是服了!

    她没心情,“不下,我困了。”

    顾长凌道:“不下围棋,就下你跟景王今日下午对弈的那种简单一点的。”

    敢情说了一大堆围棋的道理,最后要跟她下五子棋。

    云薇还是不下,不想跟他下。

    顾长凌就叹道:“放心,我知道你棋艺不精,让你几子,不欺负你。”

    云薇嘿了一声,“我棋艺不精?”

    围棋上她不敢夸口,但是五子棋,你一个下都没下过的人就敢说我棋艺不精?

    她当即撸袖子,“来来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棋艺不精!”

    一刻钟后,顾长凌真的是充分的见证了云薇的棋艺不精……

    “要不,我让你两个子吧?”

    云薇咬唇,一副不甘之相,“不用,再来一局。”

    信誓旦旦的要在棋局之上虐虐他,谁知道屁大会功夫输了三局。

    某个时候,她就是轴。

    就不信了,会下不过一个刚学五子棋的人。

    撸起袖子又开干。

    顾长凌看她气咻咻的一把撩起落在耳畔的发,露出小巧的耳垂,每走一步,都专注认真的模样,忽然在想,今日下午跟景王下棋的时候,她也是这副神情吗?

    也是这样趴在棋盘上,一手支颐,露出一段白到发光的胳膊吗?

    景王也会像他,看的心动吗?

    一回来就听到她跟陆行亦下了许久的棋,顾长凌就忍不住找了过来。

    如此简单的棋,陆行亦却能陪她下这么久,还不动声色的输给她,也是不容易。

    顾长凌宛如喝了醋一样,下棋就不留情。

    可是看她非要赢的架势,还是心软了。

    随便落了子,道:“我这两日有事,回来的晚,可没碰到过钱佳。”

    云薇故作无所谓道:“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顾长凌看到了一处可以连成线,故意绕过,道:“怕你误会,怕你多想,我这两天做的事,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云薇哼哼,“我才不会误会,也不会多想,你不用跟我解释。”

    顾长凌笑了,自顾自的说,“钱佳这两日似乎是在外观潮时,跟一个公子哥看对眼了,偷摸去赴会,我已经告诉了钱知府管管她,应该不会再出现晚归的情况。”

    云薇不吱声,也不抬头看他,就专心下棋。

    终于瞅到了空隙,眼睛一亮,啪嗒落子,“我赢了,我赢了,顾长凌。”

    一抬头,就看顾长凌靠着榻,竟然睡着了。

    鸦青睫羽之下,有一层淡淡的青灰色,似乎疲乏至极。

    云薇撇嘴,搞什么,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他还睡着了。

    他修长的指尖还捏着一颗黑字,单手支撑着脑袋,这样安静小憩的模样,倒是少见。

    一日之中,云薇虽然能收到他的礼物,听到他的消息,但是却没怎么见过人。

    毕竟她起得晚,睡得早。

    和顾长凌的作息不同,完美错开。

    收回视线,刚想把他喊醒,忽然就听他说:“云薇……”

    “干嘛?”

    云薇以为他醒了,就应了一句,等半天,没等他睁开眼,倒是又听到了一句。

    “别去见景王,我会吃醋……”

    然后,就久久没有动静,呼吸平稳。

    好家伙,是说梦话呢吗?

    云薇嘀嘀咕咕,“吃醋吃醋,你家是山西的吗?”

    她每日就是被钱夫人拉着去探望景王一次,并没有过多接触。

    长相再相似,都不是一人,她还是分得清。

    该避嫌就避嫌。

    再说,为了他,也特意去避了嫌。

    云薇托腮,拿下顾长凌手中的一颗黑棋,放在掌心摩挲。

    人生如棋,一步错,满盘输。

    “顾长凌,我该怎样走,才不会输在你的棋盘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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