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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他侧耳倾听,的确是自家夫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

    夫人为何会在这里?

    “夫君,快开门。”

    女人并没有拍打门,依旧呼喊着,声音仿佛沾染上了魔力一般,侵入了他的大脑,啃食着他的理智。

    李南柯下意识将手放在门闩上。

    刚准备打开门,他的心脏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大脑随之清醒了一些。

    不对!

    门那边不可能是夫人!

    李南柯僵住身子,想起方才霍盈盈的嘱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应该是一种幻听。

    一旦打开,可能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夫君,快开门……”

    女人还在苦苦哀求着,哀婉的声音闻之凄然。

    甚至李南柯的脑中构造出了一副画面。

    处于危险的妻子就倒在门的另一头,哭求着男人开门,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

    李南柯死攥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受到声音的干扰。

    可是好不容易筑起的理智,却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他的表情也变得纠结起来。

    时而将门牢牢抵住,时而又准备拉开门闩。

    明知道门对面不是自己的妻子,可内心却依然会动摇,会犹豫,甚至会努力说服自己: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夫女人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似乎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画上句号。

    李南柯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刺出了鲜血。

    耳朵里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无形之间似乎有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狠狠的旋转,报复他的冷血与绝情。

    而持刀的仿佛正是自己心爱的妻子。

    女人泪流满面,用失望痛苦的眼神盯着他,似乎在质问,为什么不开门。

    “假的!假的!假的!”

    李南柯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但门闩却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拉开至一半。

    他的情绪,思维和动作,此时已完全脱离了理智。

    哪怕心脏还在刺痛,依然无用。

    就在门闩快要被拉开的时候,一杆银枪破空而来,插在了门上。

    李南柯陡然惊醒。

    看到这把无比熟悉的银枪,他瞪大了眼睛。

    鬼神枪!

    李南柯猛地扭头望去,结果却看到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好似鬼魅。

    他的脸完全笼罩在暗影中,看不真切。

    “你是谁?”

    李南柯紧皱起眉头。

    男子没有出声,挥手将鬼神枪收了回来,瞥了李南柯一眼,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等等,我夫人的鬼神枪为何在你手上?”

    李南柯连忙质问。

    对方好似没听到他的询问。

    “北文良!”

    李南柯陡然出声。

    男子终于顿住了身子,但下一刻他便消失不见。

    而神秘男人的那一下停顿,让李南柯坚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想,神情复杂。

    果然……北文良没死!

    其实在经历了种种之后,他就应该能猜到的。

    身为大臻战神,两任妻子都不是普通人,当年还带着女儿私自调查郃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杀。

    而让李南柯真正起疑的,是埋在暗道那颗破天雷。

    从颜江雪的口中得知,灵谷共有两颗破天雷,全都不见了。

    一颗是被魏真彦偷走的。

    而另一颗却不知被谁偷走了。

    问题是,能进入灵谷禁地的就那么五个人:上任灵谷掌门、大师兄魏真彦,颜江雪、古莹和洛浅秋。

    颜江雪和古莹都没有偷的理由。

    上任掌门已经去世了。

    那么答应显而易见——那剩下的一颗破天雷,其实是妻子洛浅秋偷的!

    但那时的洛浅秋只有十三岁,偷破天雷肯定不是自己使用,所以必然是其父亲北文良,在后面指使。

    而北文良指使女儿偷破天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除灵法阵。

    除灵法阵乃是灵谷第一大阵。

    它可以将任何修士或法器所拥有的灵气抽离干净,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牢笼。

    世间任何高手只要被困在其中,都会变成废人。

    颜江雪曾说过,之前她和李南柯进入宫内,便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熟悉气息——是除灵法阵的气息。

    足以说明,皇宫内布有这座法阵。

    其目的,便是为了囚禁那个叫“独孤”的老者。

    而想要破开法阵,唯有破天雷。

    至此,北文良让女儿偷窃破天雷的原因也就明朗了——他也想劫走地宫那位老者。

    甚至李南柯怀疑,北文良也是地府之人。

    是地府的黑无常!

    这也是为什么,李南柯此时反而不担心妻子的原因。

    跟在她父亲身边,总归是安全的。

    此刻北文良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地宫老者,也不知道妻子洛浅秋是否也在。想到此,李南柯不禁担心起来。

    劫囚肯定不会顺利的。

    以白曜权的手段,不可能轻易让人得逞。

    “咔嚓!”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响起。

    李南柯看向祭坛。

    只见霍盈盈身上金光闪闪,祭坛上烙印的符文好似小蝌蚪一般朝着女人脚下游来,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符篆。

    另一边,苍瑶和七个石像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从最开始的从容,到此时的吃力,明显可见苍瑶疲于应付。

    而那七个石像人的气势则翻了数倍。

    “难怪霍盈盈点名让夜夭夭来,这七个石像人简直无敌,换其他人早累趴下了。”

    李南柯暗暗咂舌。

    咔嚓!

    开锁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李南柯感觉到身边的这扇门隐隐有着打开的迹象,而祭坛上的灵力似乎也开始不稳。

    “不对!”

    李南柯面色一变,对苍瑶喊道,“快离开祭坛!”

    可终究还是喊晚了一步。

    轰!!

    一股汹涌的炽白强光自霍盈盈爆发而出,瞬息之间,整座祭坛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而后被白光吞没。

    那些七个天罡地煞的石像人发出惨叫之声,纷纷化为齑粉。

    苍瑶也被白光吞噬。

    等到刺目的光芒渐渐褪去,李南柯身边的黑色古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一条长廊。

    “终于还是被我打开了。”

    霍盈盈来到李南柯的身边,美目熠熠的看着深幽的长廊,笑道,“外面那些人现在应该还在愣头厮杀,等他们到来时,黄花菜都凉了。”

    “苍瑶呢?”

    李南柯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女人身影,冷冷问道。

    第611章

    血池

    面对李南柯的质问,霍盈盈表现的浑不在意,将衣服穿上说道:

    “那女人叫苍瑶吗?还真不是山云郡主啊。如果看不见她,就说明她已经死了。”

    “这就是你的计划?”

    李南柯眼神冰冷。

    如果是带夜夭夭前来,怕也被这女人给算计了。

    “我这计划有问题吗?”霍盈盈笑道。“我们现在已经打开地宫入口了,比地府那些人快了不知多少。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厮杀声?”

    李南柯没听到厮杀声。

    但也明白,地府的计划就是趁着白曜权昏迷的时候进行强攻。

    如今皇宫应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也不知聂缨是否还好。

    “可你却杀了我的同伴。”李南柯寒声道。

    “有些时候,你就得做出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对吧。”

    霍盈盈玉手轻轻放在男人肩膀上,似是长辈对晚辈的说教,又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主导权,声音娇柔又不失霸道。

    “如果我是你,会尽快进入地宫,毕竟这世上的聪明人不止我一个,或许其他人还有别的办法呢?”

    说完,女人便迈步进入地宫。

    李南柯注视着女人纤美却冷漠的身影,手掌搭在刀柄上,低喝道:“霍盈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还是说,你也打算劫囚?”

    “哟,想杀我?”

    女人转过身来。

    看到到男人的动作,霍盈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李南柯啊,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可有时候……聪明是没用的。”

    她指尖捏出一道剑诀,温和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森冷,“记住,你和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还不配和我谈条件!”

    “果然,你不守信用了。”

    李南柯冷笑。

    “信用是建立在双方都足够强大的基础上,才给的信用。”霍盈盈讥讽道,“可惜,你目前还没有这玩意。”

    女人的话很明白,你实力不够,没资格和我谈信用。

    “是吗?”

    李南柯笑了起来。

    原本铁青的脸消散了怒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

    “那我有没有资格呢?”

    忽然,一袭艳红嫁衣的苍瑶不知何时俏生生的站在霍盈盈的身后。

    霍盈盈愣住。

    她转身一脸骇然的望着苍瑶,似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没死?”

    “让你很失望?”

    苍瑶轻抚着一缕发丝,美眸绽放出冷冽的寒芒,“差一点就被你这贱女人给卖了,幸好……我早有准备。”

    霍盈盈面色倏寒,但也不过一瞬而已,旋又笑道:“活着就好,接下来还有危险,没有你的保护,李大人会死在这里的。”

    苍瑶冷笑不语。

    看到李南柯拿出一枚骨哨,她递了个眼色,轻轻摇头。

    李南柯犹豫了一下,只好收起来。

    霍盈盈没再理会二人,兀自踏进长廊。

    李南柯和苍瑶跟在后面。

    “你没事吧。”

    李南柯小声问道。

    虽然知道女人能躲过危险,但刚才心里还是紧揪不已。

    “没事。”

    苍瑶摇了摇螓首,握住粉拳抵在唇瓣轻咳了一声,旁边李南柯清晰看到对方唇角溢出了血液,显然女人受伤不轻。

    看到男人关切的眼神,苍瑶抹去唇角血迹,低声笑道:“是不是很担心我?”

    “废话,你若死了,我就凉了。”

    李南柯撇嘴。

    苍瑶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呢。”

    李南柯盯着前方的霍盈盈,淡淡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霍盈盈是一类人,我怎么可能犯贱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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