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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被当做克夫的晦气货,任由小姑子和婆婆打骂。

    至今虞红叶还记得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子,一边笑嘻嘻的辱骂着,一边拿着针戳她指甲缝时的剧烈疼痛。

    前夫的兄长窥觑着她的身子,几番威胁欲要强迫。

    善妒的嫂子认定是她暗中勾引自家男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她卖到了一户官家,去配冥姻。

    冥姻当晚,被布团塞进嘴巴,五花大绑的她便与死尸躺在棺材里,埋进深坑。

    那一晚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晚。

    狭小密闭的棺材,身旁散发着腐臭的尸体,死寂的空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绝望。

    也是在那时,幽闭的恐惧成为她的心理阴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以为可以克制抵抗这种密闭空间里的恐惧。然而今晚在衣柜里,熟悉的阴影再一次侵袭笼罩在她的心头。

    身旁男人的身体,并没有给予她安心,反而让她恍惚觉得是尸体。

    是那具……与她一同埋进棺材里的尸体!

    虞红叶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而这些枷锁,就是记忆里绑她的绳子。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恍惚间,她的眼前飘过一张张记忆里让人痛恨的熟悉面孔。

    这些面孔又化为墨汁弥漫开来,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空洞,让黑暗如此的深邃,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拽扯进去。

    虞红叶感觉头晕目眩,娇躯开始无力摆动。

    就在她倒下的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肢。

    她无力的,软软的靠在了男人的怀里,螓首靠在对方温暖的胸膛上,耳朵紧贴着男人的心口,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李南柯的心跳声让她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安宁。

    似乎她的心脏与对方能保持在同一频率。

    “你没事吧。”

    怀中的温香软玉让李南柯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倒不是男女诱惑,而是一种从心底莫名迸发出的亲近。

    他想起上次,女人用手摁住他心口时的感觉。

    有一种很奇怪的悸动。

    好像双方被什么给若有若无的线牵引着。

    虞红叶摇了摇螓首,动了一下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你有幽闭恐惧症是吧,就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很焦躁,很无助绝望的那种。”

    李南柯低声询问,说话时吐出的热息喷洒在女人的脖颈里,酥酥的,麻麻的。

    恍惚间似有一股热流在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然,这并不是爱情的前奏。

    虞红叶不想说话。

    她感觉对方的胸膛真的很温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

    她甚至很贪婪的想永远享受这份难得的感觉,一刻也不松开。

    李南柯记起妻子曾经说起过虞红叶悲惨的过往,慢慢的他理解刚才女人的反应了,便不再说话,默默等待对方去缓解那份恐惧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虞红叶的身体渐渐地平静下来,那份残存在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也随之消散。

    她喘了口气,想要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

    可下一秒,男人却猛地牢牢将她抱住。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情侣,再见面时难以抑制激情与喜悦。

    虞红叶秀眉一皱,以为对方突然兽性大发,内心荡漾起的些许好感立即被怒火取代,便要一掌挥去。

    但随之,她挥起的手掌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胸膛处。

    因为屋门响了。

    说明夜夭夭已经回来了。

    这一次换成是李南柯开始紧张了,所以才无意识的将虞红叶紧抱在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被对方发现。

    如虞红叶所说那样,片刻后便响起脱衣服的悉悉索索之声。

    来了!

    李南柯心跳开始加速。

    不过男人紧张归紧张,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柜门是严实闭合的,根本没有缝隙去偷窥外面。让他推门开一条缝,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啊。

    当然,李南柯也可以利用透视外挂。

    但这样就没意思了。

    有些时候,外挂可以行与方便,却无法让人真切感受到那种刺激感。

    更何况,以夜夭夭的能力,一旦服用红雨可能会被她觉察到。所以李南柯只能屏着呼吸,于黑暗中遐想。

    不过他胆小,不意味着其他人胆小。

    虞红叶毫无征兆的伸手将衣柜的门推开了一些,留出一个手指宽的缝隙。

    李南柯吓得差点头发都竖立起来。

    这女人疯了不成!

    好在已经进入浴桶的夜夭夭并没有察觉。

    从李南柯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女人露出的些许肩膀和背部,暖暖的烛火下,瓷白的肌肤纤净无瑕,晶莹剔透。

    “好看吧。”

    虞红叶笑眯眯的问道。

    李南柯炸毛,连忙捂住女人的嘴巴,示意她保持安静。

    男人紧张的模样让虞红叶倍感好笑,鬼使神差下伸出舌尖掠过对方的手指。而这触电般的突兀感觉让男人懵了。

    甚至虞红叶也没料到自己竟出现了这样的举动。

    平日总是调戏别人的她,此刻脸颊一阵烧红,心底涌起的一缕羞涩。

    小小衣柜里,相拥的两人给人一种正在偷情的错觉。

    啪!

    突然屋内的烛火灭了。

    两人回过了神。

    虞红叶看着陷入黑暗的屋子,无奈一叹,直接拉着男人走出了衣柜,“得,还是被发现了。”

    李南柯额头直冒冷汗。

    望着黑暗里隐约可视的女人少半个身影,以往言语利落、油腔滑调的他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无比后悔听从虞红叶的怂恿,跑来偷看。

    这下是真的被拉黑名单了。

    “去吧,我来解释。”

    虞红叶不由分说,把男人赶出了屋子。

    她脱掉身上带有汗潮的衣裙,挤进了浴桶内,然后抱住夜夭夭香润的身子。

    “夭夭,你不会生气吧。”

    女人问道。

    夜夭夭素手一挥,刚才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了光亮,将浴桶内两具完美无瑕的娇躯展露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李南柯其实挺好的。”

    虞红叶将脸颊贴在对方的心口,自言自语着,“我突然也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呢。要不,以后你也跟我一起嫁吧。”

    夜夭夭没有言语,只是在对方脑门上轻弹了一个脑瓜崩。

    这是剑仙子第一次露出少女般的情绪。

    第333章

    谁才是线人!

    忐忑了一夜,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李南柯都不敢抬头去看夜夭夭一眼。

    几口扒拉完碗里的米粥,男人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家,连孟小兔都没等。还在慢悠悠吃着糕点的小丫头有点懵,只能抱着两个大馒头追了上去。

    洛浅秋美眸疑惑的看向虞红叶,“相公他怎么了?”

    虞红叶心里憋着笑,面上则平静的说道:“他又不是我丈夫,我哪儿知道,可能夜巡司有急事吧。你说对吧,夭夭。”

    女人转过螓首,笑眯眯的对默默喝着豆浆的清冷仙子说道。

    夜夭夭优雅地拿着调羹,轻轻一抿,舌尖触碰到细腻醇香的豆浆,荡漾出淡淡的涟漪波纹,怡然安静。

    洛浅秋柳眉微蹙了蹙,清澈的眸光闪动,不再言语。

    ……

    来到夜巡司,李南柯便被京城来的两位高官叫了过去。

    牛大儒办公的小屋内,从京城夜巡司而来的副总司荆本海翻看着牛大儒生前留下的一些资料情报。

    平日被牛大儒整理干净的桌面上,此刻乱糟糟地,堆满了各种文件。有的文件随意叠放,还有一些折角翻起,看起来进行了一些很草率的分类。

    “荆总司。”

    李南柯进入屋内,拱手行礼。

    荆本海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公文资料,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李南柯只好站着。

    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毕竟刚来就否决了他的建议,甚至还撸掉了他青龙部代理副监察的位子。

    虽然李南柯也不在乎,但总归还是不爽的。

    过了一会儿,屋内又进来一人,是京城夜巡司白虎部的监察兰敏生。

    相比板着脸冷漠的荆本海,兰敏生亲和很多。

    “来了啊。”

    看到李南柯,兰敏生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甚至亲自倒了杯茶水,示意李南柯坐下。

    李南柯道了声谢,并没有落座。

    兰敏生也没在意,环视着屋子感慨道:“牛总司这一辈子为夜巡司操劳,连个子嗣也没留下,我们亏欠他的太多了。”

    李南柯本想就着牛大儒的死质问几句,但犹豫了下,选择了沉默。

    “你对地府怎么看?”

    兰敏生转移了话题,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南柯。

    李南柯瞥了眼荆本海,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马上他们就会进行最后一次交易,到时候地府也就不复存在了,我们没必要为此头疼。”

    “你这小子还是没忍住来嘲讽我们啊。”兰敏生瞧出了李南柯心中憋着的火,笑着说道。

    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拎得清目前形势。

    兰敏生叹息道:“一个地府消失了,将会有很多个地府出现。”

    李南柯心中一动。

    他明白对方话里的担忧。

    虽然最大的“红雨”势力消失了,但那些庞大数量的货却分散给了各个势力。

    等于是凭空制造出了多个小型“地府”。

    或许这才是幕后势力的真正目的。

    与其一个人对抗朝廷,还不如多招募伙伴一起对抗。

    没有人会无视“红雨”带来的超级利润。

    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最大的地府,不是夜巡司吗?”

    最终,李南柯还是说出了心中那句积压已久的话,带着几分吐槽与自嘲。

    一直不说话的荆本海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透过深邃的瞳孔射出一股凌厉的光,盯着李南柯。

    兰敏生也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这么说的话,似乎也对。”

    “你认为夜巡司该怎么做?”

    荆本海忽然开口。

    这是一个很笼统的问题,但李南柯知道对方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可问题是,李南柯即便有建议,也不可能明晃晃的说出来,所以他只能摇头,“我不知道夜巡司的前路在哪儿,但我相信朝廷会有妥善的安排。”

    荆本海扯了一下嘴角,便又低头整理文件。

    兰敏生坐在椅子上,苦笑道:“不敢说,难作为。在京城的时候,我们都笑话冷思远,但有时候想想,没有谁能比他做的更好。

    李南柯啊,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也知道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一块金子。

    但有时候金子亮的太早,就会被抢,被偷,就会变成别人手里的金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南柯沉声道:“请两位大人放心,卑职只会做好本份工作,不会与地府或任何红雨势力掺和在一起!”

    闻言,兰敏生笑的更开心了,对荆本海说道:“看到没,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你那侄子若有这小子一半头脑,早就挑大梁了。”

    荆本海面无表情,抬头看着李南柯问道:“云城夜巡司里有地府的内鬼,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

    “你有把握把他揪出来吗?”

    “没有。”

    李南柯回答的很干脆。

    兰敏生手抚着额头,忍住笑意说道:

    “老荆,你现在在他心里可是坏人,就别问了。让他自己去处理吧。我相信这小子,一定会有计划的。”

    “别把自己搭进去最好。”

    荆本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兰敏生丢给李南柯一个令牌,“云城夜巡司副总司的身份令牌你先拿着,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今天找你来,不是说要阻止你什么。只是给你个提醒,凡事要有度。”

    李南柯深深看了眼兰敏生,“卑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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