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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还谈什么可持续发展?

    眼光短浅,

    怎么就不知道维系未来潜在的长久市场?

    谢承呕着气:“你这么忙着背密码,

    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自己去医院。”

    兰希这家伙果真过河拆桥,

    她竟然连头也没抬,就敷衍地朝谢承挥了挥手:“好呀,那再见!你路上当心!不过其实我觉得你是用不着去医院的!”

    “……”

    竟然会以为这种人可信,谢承简直对自己感到耻辱。

    他气愤地转身,决定去车库取车。

    好在兰希可能终于良心发现,在谢承离开前叫住了他——

    “谢承!等等!”

    呵,看来还知道要有“售后服务”。

    知道自责悔过,知道应该送自己去医院,知道应该关心询问自己的身体,也不至于无药可救,如果她后续表现好,谢承也不是不能考虑原谅她之前趁火打劫的行为,毕竟在金钱面前迷失自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要兰希人性尚存,他还是愿意宽宏大量的。

    不过很快,兰希的声音就打破了谢承的幻想。

    只听她理直气壮大声道——

    “能不能顺路送我去个地方!梁笛说她在附近参加聚会,他们还没结束,喊我一起去!”

    “……”

    兰希的声音非常激动:“不用我付钱,梁笛说她请客!而且可以敞开了肚子吃!”

    “……”谢承觉得兰希还是不用抢救了,可能人性的光辉这种事并不存在于她的身上。

    “不行。”

    谢承冷酷地拒绝了兰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前面:“我往这里走。”

    他指了指另一边:“你往那里走。”

    谢承抿了抿唇:“那里好打车,自己打车去。”

    兰希倒也没纠缠,她“哦”了一声,真的转身往打车点走,谢承揉了揉眉心,便往相反方向的停车场走去。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走着走着,突然脚也不受自己控制起来,像是从身体里独立了开来,不再统一接受大脑的指挥,仿佛受到磁铁吸引一般,径自转身后,朝着兰希的方向走去。

    兰希果然好奇地回了头:“还有事吗?”

    “没有。”谢承感觉自己非常不对劲,除了被迫讲真话外,他的脚好像也出了问题。

    他冷着脸又重新走离了兰希,只是不多时,脚又逼着他再次转身走回了兰希身边。

    来回试了几次,最终结果都是如此。

    他仿佛被下了咒语,似乎不能离开兰希,她去哪儿,他自动就会跟去哪儿,根本无法离开兰希一米远……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谢承对科学的理解,但是这么诡异的事又真实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自己根本没喝酒,谢承绝对会觉得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兰希倒是并不知情的模样,还径自往打车点走,而本想去车库取车的谢承不得不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

    兰希觉得地球男性真的很奇怪,明明刚下达指令让自己走这一端去打车,却走着走着自己跟了上来。

    “往那一边走。”谢承的声音尚且听起来冷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努力深呼吸,像是在平复什么情绪,然后他看向了兰希,“你朝车库走。”

    “可我要打车啊!”

    “你往车库走,跟我一起走。”谢承揉了揉眉心,露出十分头大的表情,像是无可奈何妥协了,但声音还是很强硬,“把地址给我,我送你去梁笛那里。”公*众*号*闲*闲*书*坊

    有顺风车那敢情好,兰希没再多想,立刻调转方向,和谢承一起去车库取了车。

    ……

    谢承的心情很混乱,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他联系了私人医生,对方听了他的陈述,只反复确认他是不是喝醉了。

    谢承有些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确实,即便找医生,似乎也不可能有医生能治这种病,甚至不会有人相信他,这应该已经不是简单的被下药了。

    他需要做个细致全面的全身检查。

    只是如今如何脱身?

    或许等一会儿,自己能恢复正常?

    也或者找寻契机,或许突然之间这种奇怪的效应会解除?

    总而言之,以退为进,既然无法离开兰希身侧一米远,那就先把兰希带在身边,正好完成例行每日一善的指标,送她去梁笛那里。

    只可惜谢承的期待很快落了空,无法离开兰希身侧的情况并没有因为顺路送了一趟兰希而得到改善,因为兰希下车往梁笛聚餐地去的时候,谢承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兰希倒是表达了她的疑惑:“你不是不放心所以要去医院吗?那你走吧,聚餐的地方就在二楼,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没必要送我到门口。”

    这是自己想送吗!

    谢承憋着气,努力摆出冷静的姿态:“不是我要送,是我控制不住。我要你现在陪我去医院。”

    他这一次陈述事实讲了真话,然而不知道这种话在兰希听来,就是另一番解读了——谢承真是太黏她了!

    这题兰希会!

    《地球人征服指南》上都说了,一旦一个男人被征服了,就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黏在另一半的身边。自然,甜蜜期,这种形影不离是不错的体验,但长久以往,有些男性却还没有学会“独立行走”,那就会影响双方事业了。

    兰希的使命可是征服地球,她是需要一些独立空间的事业女性,因此谢承还是要有一点独立性。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谢承的肩膀:“谢承,男人还是要学会独立,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自己活得精彩了,才能吸引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欣赏,你也不能什么事都跟着我陪着我,对不对?又不是小学生,上个厕所还要结伴,你要是要去医院,自己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我陪着呢!”

    “……”

    大概是被兰希这么直截了当的提点不太好意思,谢承露出了咬牙切齿的忍耐表情:“我不想跟着你!”

    只是很快,谢承就露出了想死的表情,补充道:“但你不陪我去医院,那我就只能跟着你。”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兰希一走动,谢承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跟了上来。

    嘴硬!这不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黏着自己吗?

    自己毕竟是公主,人格魅力太浓厚导致谢承形影不离的追随,这也十分合理。

    兰希想了想,决定破一次例:“这次就算了,我允许你跟着我,但下不为例。”

    谢承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安静地跟着。

    兰希很快找到了梁笛所在的包厢。

    “兰希!这边!”

    梁笛一见兰希,就十分热情,只是她活泼的脸色在看到兰希背后沉着脸的谢承后,变得有些拘束起来:“啊,这……承总,您怎么也在这里啊?”

    梁笛问完,一边拼命给兰希使眼色询问。

    梁笛原本是赌气来参加联谊的,这联谊是有收费门槛的,她付了费,便可以再带两个女性朋友一起来,不过即便如此,她原本并没对联谊抱太大希望,只是来散心,然而来了才发现,这还是个高端局,来参加联谊的男士看起来都是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听说这个相亲局的组织者对男士的净资产还有要求,好几个男士都是浑身名牌的,捯饬的也很有模有样,看起来很是精英范……

    当然,如今谢承往这里一站,那些原本看起来条件优异的男性,就都不够看了。

    自己的这位老板身高挺拔眉目深刻,他身上的西装看不出明显的牌子,然而从质感和线条就能看出是出自高级定制,既低调,但又有一种奇异的雍容华贵感,配上谢承冷淡的气质,有一种清贵而不可接近的意味。

    梁笛是谢承的迷妹不假,也很崇拜谢承,谢承很年轻很英俊,他想利用自己下班的私人时间参加联谊也很正常,但……但毕竟谢承是老板……一个联谊性质的聚会,就算都是同龄的年轻人,但如果来一个谢承,总感觉气氛会有点怪。

    何况谢承虽说年纪上并没有比他们大很多,但梁笛不是没跟谢承一起参加过行业峰会,知道谢承从来都讨厌这类社交活动,多半在这种活动中,从头到尾都冷着脸……

    光是不说话做一个倾听者倒也还行,可坏就坏在谢承的气场还足够强大,即便不说话站在一边听,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兰希却不疑有他,她很无所谓道:“他也想来!”

    梁笛下意识去看谢承,发现兰希说完后,谢承并没有反驳。

    难道是真的想参加?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据梁笛了解,谢承还是单身,或许也是想找对象了?毕竟这次联谊据说对参加者是进行过筛选的。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合理了,梁笛收拾了下表情,赶紧把谢承兰希迎进了包厢,并为他们一一做了引荐。

    好在今天联谊人很多,因此聚会的气氛并没有骤然冷场,尤其是兰希的加入,反倒让聚会更热闹了起来,她长得太好看,好几个男士都对她非常热情,变着法子和她找共同话题。

    人都是以貌取人的物种,兰希这种完全不输明星的长相,自然受异性追捧。

    不过他们深入聊一聊就知道了,漂亮归漂亮,但兰希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也不是正常人能消受的。

    谢承坐在一边,对场内那些男士们围着兰希转的情况简直嗤之以鼻。

    兰希有什么好的?自己对她够可以了,可如今,她就这么抛下身体状态怪异的自己不管,自顾自吃喝玩乐,和男人们谈笑风生了!这种小白眼狼!

    谢承自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然而他的脚却是不受控制。

    兰希往哪里走,他刚坐下喝了口茶,就不自觉立刻站起来跟着她走起来。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让我想到蕙质兰心……”

    “对了,平时工作忙吗?要不忙的话,晚上可以多出来聚聚,最近还有不错的电影上映,我请你去看……”

    ……

    谢承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爱情保安,因为无法离开兰希一米远,他不得不近距离听着这些献殷勤的一幕幕。

    只是他嫌人家肉麻,人家也嫌他碍眼。

    “这位先生,您是这位小姐的男伴吗?不介意我和她聊吧?”

    提问的是一位看起来清爽的青年。

    谢承喝了口茶,看起来心平气和:“不是。”他朝对方笑了下,“不介意。”

    对方笑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句客套话,就听谢承继续一脸生无可恋道——

    “但你最好不要。”

    对方果然不解起来:“为什么?”

    那种控制不住自己说真话的感觉又来了。

    谢承盯着对方,面无表情道:“因为我的心情已经很差了。”

    对方愣了愣,眼神在谢承和兰希之间来回逡巡,片刻后,终于像是从两人的各自复杂古怪的表情里找到了端倪和答案。

    “……你们是情侣吵架吧?真无语,情侣吵架就不要过来联谊了!”

    谢承硬着头皮,顶着对方谴责的目光,目送对方转身离开。

    然而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新来的是个肌肉型男,他自来熟地拍了下谢承的肩:“哥,那是你妹妹吧?我看你一直盯着呢,是怕你妹遇到不靠谱的男人吧?”

    对方自来熟地看向谢承,笃定道:“不过哥,你的眼光是对的,刚才那小弱鸡肯定不行,那身板,万一在外面遇上危险,怎么保护你妹妹呢是吧?我远远看着你刚把他给赶走了,说明你这人特有眼光,不过我就不一样,有我在,你放一百个心,你看我和你妹妹合适不?”

    谢承很希望没有人来找他搭话问他奇怪的问题,他想保持安静,但显然没有人尊重他内心的想法。

    他很想憋住,但是嘴巴又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说出了冷酷的回答——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你看我们是最萌体型差啊!你妹妹要在我身边,那是绝对的安全!你看要不你帮我助个攻?”

    谢承这次不再试图撒谎了,他放弃了挣扎,任由真话大杀四方——

    “她在你身边,她当然是挺安全的,但你不安全。”

    “她需要的也不是最萌体型差,她需要的是最萌智商差。”

    “……”

    “总之就是不行,不适合,我不同意,我不仅不会帮你,我还打算从中作梗……”

    肌肉男虽然是来联谊的,但对兰希也只是本着搭讪试试看的想法,因此很快就选择了撤退,最终他甩下一句“神经病,真晦气”,也没再纠缠,调转脑袋找别的女性攀谈去了。

    ……

    没事,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谢承努力安慰着自己,然而两个男人走了,还有别的男人前赴后继。

    这一次,是个看起来颇为热情难缠的男人,他拉着兰希聊了一阵后,就朝谢承看了过来——

    “这位先生,你是有什么也想和兰希说吗?”他朝谢承挑了挑眉,像好斗的泰迪犬,动作间故意自然而然地露出了自己腕上的手表,是个劳力士,“时间还很充足,如果你也很想加入我们聊天,可以一起来啊。”

    谢承冷冷道:“我没有想要加入你们。”

    “但我看兰希走到哪里,你也立刻走到哪里,所以想着你是不是对我们的聊天话题很有兴趣?”

    “没有,你们聊。”这爱情保安谢承确实也不想做。

    谢承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兰希看到他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喝了口茶,站起身,往一边走去,只是刚走到一米远外,他又自动转身往兰希身边走回去。

    在男人和兰希的目光中,谢承板着脸,试图为自己挽回尊严:“哦,还是这个位置风水好。”

    他说完,几乎是立刻拿起了茶杯往嘴里灌,可一杯茶结束,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其实也不是这个位置风水多好,但是这个位置能听到你们在讲什么。”

    “……”

    谢承很想捂住嘴,但捂住嘴会让他显得更奇怪,于是索性硬着头皮,承受着四周讶异的目光。

    人一旦做出尴尬的事,如果表露出自己也意识到尴尬后,那场面才会一度尴尬到无可救药,不如强硬地彰显自然,撑着面子,以至于大家都在茫然震惊后也因为从众心理,而强行自然,最终硬着头皮撑过这个尴尬点。

    果然,因为谢承的处变不惊,那男人在愣了愣后,也笑了起来:“你这人还挺幽默。”

    这男人说着,又非常自然地拉开了西装下摆,露出了爱马仕大大logo的皮带:“当然,大家都是朋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聊天,就是不知道哪些话题你能聊,哪些不行。”

    对方阴阳怪气地说完,便转头看向了兰希,露出了那种殷勤的笑:“兰希,刚才你说你还没去过国外是吧?我大学期间就旅居了三个国家,从英国到法国到瑞士,所以那一带的风土人情,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尤其是瑞士的钟表,我可相当有研究,你看我的这款手表……”

    他说到这里,显然还不放过拉踩,看了谢承一眼,语气欠扁道:“不好意思啊,这话题你聊不来吧,毕竟有我这样旅居三国经历的人太少了。刚光顾着和兰希说呢,没考虑到你。”

    呵呵。谢承觉得是自己给这男的脸了。兰希是傻乎乎的,他可不是。

    “嗯,是插不进话来。”谢承皮笑肉不笑道,“大学期间旅居三个国家,哦,那就是被前两个学校退学了,不停在转学,这样的经历我确实没有。”

    “……”

    对方被说中心事,有些咬牙切齿,但脸皮很厚,飞快转移了话题,竟然看向兰希,把话题引向了手表来:“我给你说说手表吧,我这款吧,就是劳力士经典的绿水鬼,其实也就十几万,很便宜,我其实完全可以戴上百万的手表,但我今天戴着它,主要是为了一种初心感。”

    说到这里,他又挑衅地看向谢承:“毕竟这是我学生时期买的第一个手表,我还是希望自己保持质朴,你可能不懂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财力买我这种手表的。”

    谢承一般不愿意参与这种事,除非忍不住。

    他的声音凉飕飕的:“我确实不懂。劳力士这款真表是在陶瓷圈的刻字里是填充铂金的,你的表怎么没有?是你的初心把这道工艺去掉了吗?”

    “……”

    没一会儿,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男人,灰溜溜走了。

    ……

    兰希非常生气,她忍不住跑到谢承面前兴师问罪:“你不是让我要多和人社交多交朋友吗?刚才那几个人,都找我说和我交朋友呢,结果都被你赶跑了!”

    谢承冷冷地瞥了兰希一眼:“他们不是要和你交朋友。”

    “那你倒是告诉我,他们想干什么?明明就是很友好啊。”

    谢承气不打一处来:“没有没来源的友好,有时候友好是一种保护色,他们想干什么?你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他们就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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