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五章孽障是爱称?
第五章
孽障是爱称?
“我不是白丁啊,都说了我是田螺,孽障,你没有耳朵吗?”金鼠姑不知白丁是什么妖精,但先否定总没有错。
这也算是在回答了,她就是个不识字的人,安时礼眼睛仍闭着,呵呵笑了,抓到个白丁有些兴奋:“姑娘浑身赤裸,要一直挂在我身上吗?”
“不然呢?”金鼠姑用头去撞安时礼的脑袋,“你在苏州时把我的壳给踩爆了,我裸着身子半年了,还不是你害的。孽障,你不还我壳,我就不下来。”
金鼠姑的话眼里道出了来历,捕捉到苏州二字,安时礼忍着头痛,慢慢忆起半年前在苏州发生的事儿。
苏州御窑里制作的两尺见方的地砖专供皇家使用,工艺精湛精美,每道工序都不敢马虎。
北平的宫殿建成后不到半年,遇到一场火,好几处地方烧成灰烬,因经济不景气,万岁爷迟迟不敢修葺,这些年赋入盈羡了后才有重新修葺的打算。但有传闻城此御窑近些年来缩工减料,贪赃枉法,将开采的石头倒卖出洋。
半年前万岁爷正要择官员前去查探一番,忽听闻安时礼要去视察苏州的学风如何,万岁爷便让安时礼下苏州时隐姓埋名,顺道去一趟御窑探一探。
安时礼领命,学风视察讫转脚去御窑探了几天。御窑非和传闻传得那般缩工减料,贪赃枉法,数百人起早贪黑开采石头,所开采的石头都入御窑里制作两尺见方的地砖,无人敢贪一银。
探得情况,安时礼动脚回北平。
京杭大运河已疏通,安时礼乘船来苏州,亦要乘船回北平,上船的那一日,眼一时岔,把一只在运河边吹风负日的田螺给踩爆了。
“这么脆弱?”安时礼抬起脚,被踩爆的田螺颜色与文章倒是好看,金黄色夹上白文章,螺内壁晶莹若玉,若没有爆开拾回去摆在书房里当装饰也不错。
可是它爆了,爆得看不出原状是怎么样的美丽。
壳爆了,里头的螺命硬未受伤,待安时礼的脚一抬,飞风似地遁入河内。
螺未死去,安时礼的愧疚之心减半,嘿然走远后又折回来,换一只脚再踩一次,把本就碎得稀烂的壳,几要踩成粉末。
听见破碎的滋滋声儿,安时礼的心里才舒坦:“还是得踩两次。”
……
“确实是我踩的。”把一只田螺精的壳踩爆,好比是抢走街上乞丐的讨饭之碗,安时礼感到愧疚,“你先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吧。”
金鼠姑习惯在地上爬行,保持猴人身上的姿势有一刻了,四肢垂垂发软,先放一足在地板站稳,她的脚底无鞋袜授温,地板凉飕飕登时钻入足底来,冻得她嘶嘶哈哈乱吸气:“冷、冷死了。”
?
于是乎足儿抬起,踩上安时礼的鞋面,另一只搁在他腰上的退也踩到鞋面来。
鞋面柔软,下方是安时的足背,踩下去后鞋面颇颇儿不平,金鼠姑的双手不敢放开,腰儿反而一拱,往安时礼的身上压去,把两只肉奶儿压得一小一大,也压得呼之欲出。安时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眼皮合着不敢剔开一条缝窥春色:“姑娘自己去榻里吧。”
“啊?”耳朵远离了安时里的嘴巴,金鼠姑听到的话是模糊,类蜜蜂振翅发出的嗡嗡声响,她偏了头,耳朵凑进安时里的嘴边,“你说什么?”
金鼠姑身体冷,耳朵也冷,耳廓不小心擦过安时礼的嘴唇,两片嘴唇倏忽滚烫如火,金鼠姑捂住耳朵大喊大叫:“孽障!要烫熟你爷爷我了。”
“我说,姑娘自己去榻里吧。”安时礼抿起了唇,但耳廓冰冷的触感在唇面上徘徊不散,抿起来,倒还把触感困在两片唇间。
“什么?孽障,你说什么?”安时礼的嘴皮在乱动,不知说了什么。金鼠姑的耳朵本就听不清东西,双手捂住了耳朵,就算身边有爆炸声也听不见了,她捂着耳朵又凑进去。
不知金鼠姑耳朵听不见东西的安时礼说了一遍又一遍,说至第十二遍,他才知金鼠姑刚成精,离远了耳朵说话就听不见东西,只好丢失男女相处之礼,和她咬耳朵说。
金鼠姑才听清,踩着安时礼的鞋面慢慢转身,然后和青蛙一样,跳回榻上。
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安时礼方才睁开眼,重新视物的眼睛并不看金鼠姑,他低头走到衣柜前,取件披风在手,随后闭上眼睛,靠着记忆走到榻边,递过披风,弯下腰来与金鼠姑咬耳朵:“先穿衣裳,再好好谈。穿好衣裳,叫我一声。”
“哦。”金鼠姑接过披风,在膝盖上摊开来看之又看,抚之又抚,不知如何穿戴,脑子简单不容她去深思穿戴的方法,索性把头裹住,多余的料子再往身上乱裹一通。
“我穿好了孽障~”身上不冷,金鼠姑满心高兴,孽障二字拖得长。
金鼠姑一口一声孽障叫得亲切,俨然当成了个爱称,安时礼拿她没辙,也不能去计较,毕竟他先把人家壳踩爆了,一声声孽障,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反正比不上看着自己的壳被踩爆了难受。
安时礼睁开眼看她将自己裹得似一颗巨螺,嘴角不禁抽起来,想纠正她的错误,但身上的春色已遮住,美或丑又与他有何干系呢。
安时礼挑起一边的眉毛,他不想再和金鼠姑咬耳朵了,和个陌生姑娘过于亲密,总归不好,他铺纸握管,写下四个字:报上姓名。
虽她管自己叫金鼠姑,但安时礼不敢十分肯定这是她的名字,写讫举起来与她看。
隔着两臂之距,金鼠姑的视线还算清楚,可清楚也没有用,她识的字没有几个,一根手指隔空仿写纸上的字:“嗯……上女生……啥?”
……
Need
?
珍珠
第六章
好一对粉白似桃儿的…
第六章
好一对粉白似桃儿的…
安时礼的胸口注满了一口气,想起金鼠姑是白丁这件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耳朵听不见还不识字。
日后该如何保持着距离礼貌地交流?
此问题看似无解,也不得解,但难不倒博览群书的安时礼。
安时礼寻来一张作画的纸,中间留空,将其卷起后约有一臂长,他上前几步拉近二人之距,将画卷一端伸到金鼠姑的一只耳朵前,自己的嘴巴贴在另一端说话:“报上姓名。”
声音通过画卷之空径传到金鼠姑耳朵里,听是听见了,但声音轻轻的,好似一根根羽毛在搔她的耳垂,她忍不住缩肩头,嘿嘿发笑:“哈哈,痒痒的。”
笑够了才捽住画卷的一端靠近嘴巴回答:“孽障啊孽障~你爷爷我叫金鼠姑,金鼠姑的金,金鼠姑的鼠,金鼠姑的姑。”
说是说,却有点曲调,不如说是唱出来的,还是用苏州嗓儿唱出来的。
回答完感觉哪里不对,金鼠姑沉吟了片刻,她刚刚好像鬼了一通废话。
安时礼又不耳聋,听人回答哪里需要用画卷,金鼠姑回答的时候,他用手掌捏住另一端,回答完了也捏着。
“呼~”金鼠姑觉得好玩,回答完了以后颊鼓鼓,在画卷里头不停吹气,弄出天真的气象。
等金鼠姑吹累了,安时礼才开口问她:“府里的东西都是你打碎的吗?我的耳朵很好,你不用学我这样子说话。”
“那当然是我了,谁让你这个孽障踩碎我的壳。”金鼠姑把胸部挺起,丝毫不弱安时礼,一脸傲色认下了“罪名”,“孽障,你的脚怎么这么贱呢?”
安时礼第二次踩她壳的时候,金鼠姑冒出一点头在不远处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壳在他的脚底变成一团粉末,无法修复回来,仇意夹着恨意立在在心里生根发芽,夜晚时分疯狂生长,满溢的仇意恨意,要打碎几件好看的器物才能暂时抑制住,管是有底之器还是无底之器,上了釉还是没上釉,打碎了再说。
第一次踩到算他不小心,可他还特地折回来踩多一次,金鼠姑很难不生仇恨。
这几日安时礼把府里易碎的东西都换下了,东西打不碎,金鼠姑难受得今日掉态成人形,缩在仇人的榻上流泪。
披风裹在身上,并不是穿在身上,金鼠姑的腰板儿一挺,长在奶儿前端的红果子顶出披风来,就像是出墙的红杏。金鼠姑也只自己胸前的红杏露了出来,当着安时礼的面前摁了摁,从软摁到硬后问道:“孽障,你胸前可有此物吗?我有时候会涨涨的,不好受。”
这让安时礼怎么回答,他扭过头去摇摇头。
“真好啊。”金鼠姑发出羡慕的感叹,“孽障都没有这种东西的吗?”
金鼠姑的模样和身形都不赖,香肩若月削过,脸儿丰盈似银盆,朱唇柳眉杏眼闪,腿不纤细胜在匀称,不是杨柳腰但腰上肉儿结实,油酥酥的奶儿小巧却和桃子一样浑圆挺拔。
安时礼有色欲,他私以为此欲并非不可控,不可控之色欲可称为一种罪行,故而金鼠姑裸然扑来又或是在哪儿不雅玩乳,身下有反应,他也能忍、控。
安时礼转过身许久,在肚内酝酿好言语,要纠正她叫人的称呼。
纠正不是故意捏人错,他的身份毕竟是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孽障这种称呼私底下喊他可以当作没听见,但若是被别人听见了,没准她会被人抓起来在嘴里点鞭炮。
害她壳没了,安时礼总不能再害她被人抓去,直到背后没有了那阵簌簌的摩擦声,他转过身,要和金鼠姑讲人间的规矩和道理。
转过身去的安时礼看到了一幕让他头目森然的光景。
披风软软地堆在金鼠姑的肚脐眼上,肚脐眼以上的肌肤白松松,金鼠姑的双手在哪儿揉自己的奶儿:“好涨啊……今天尤其涨。”
油酥酥的奶儿被揉成万千形状,安时礼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美景在眼前,尘柄被唤醒后向上抬头,面对如此放浪的精怪还能讲什么规矩和道理,他捂住眼睛离开自己的寝房,到外头去吹风雪冷静冷静。
安时礼于檐下吹风雪,默背几则《论语》,才让尘柄失去了入洞穴取水的欲望。
精怪初做人,类孩童事事不懂,比起教金鼠姑识字,更重要的是先教她要如何做人,安时礼决定先教金鼠姑男女之间的礼仪。
这时阿刀用木盘子端来两个大小颜色和相同,带着枝叶的桃子:“大宗伯,此乃少宗伯命人送来的桃子,说是泰山产的名桃,皮脆肉嫩汁水多。”
木盘子上的桃儿顶尖红红,如浸了清水后四处晕染开来的状态,如何看,也像极了金鼠姑胸前的那两团肉。
只是一眼,尘柄似蛇出洞觅食,安时礼忧伤地叹起气。
阿刀担忧询问:“大宗伯今日不舒服吗?”
安时礼让阿刀把桃子端到胞厨里,眼不见为净:“没有。有些许累而已。”
“晓得晓得。”头回当活鸳鸯的人觉得累没什么好奇怪的,阿刀问,“那今晚给大宗伯炖些补汤,补补身子吧,去年陛下赏赐的鹿茸,还未使用。”
“吾身子非常好。”安时礼很累,自己的房里出现女子,怎么说解释都很难让人不往歪处去想。
安时礼原本想说“吾身子很好”,可是这样字数不对,便把“很”改成了“非常”,说者无意,听者却以为他在特地强调自己的肾气盛足,不需要鹿茸补身。
“晓得晓得。”阿刀脸上的笑容,有了不明的暧昧之意。
安时礼不想浪费舌头解释了,神作祸作,到头来纳些亏罢了,死不了。他让阿刀择些人事送到少宗伯府,这边吩咐完,里头的金鼠姑开始不安分了:“啊,我怎么流血了?孽障,你方才是不是在外面咒我人身?”
这句话说完了,突然来句软绵绵的苏白:“耐!能格贱嘎?”
~
最后一句话翻译过来:你怎么这么贱啊。
大宗伯:我真的不想解释了。
满150颗珍珠加更?
第七章
原来还是个不会走路的笨蛋
第七章
原来还是个不会走路的笨蛋
听见那句苏白,阿刀显然比安时礼吃惊、兴奋,啧啧道:“大宗伯屋里头的娇,还是打苏州来的。苏州姑娘音倍娇脆,唱曲一流,骂起人来音娇滴滴也怪娱耳的,不像是在骂人,倒像在和大宗伯扯娇嘞。”
礼部侍郎周仁,也就是送名桃来的少宗伯是苏州人,时不时就冒出几句乡话,和他一起共事多年,安时礼渐渐懂点苏白,也拜周仁为师学了一段时日。
金鼠姑骂了什么,安时礼听得懂。
被当面骂贱,安时礼的脸色不太好。
不明其中情况的阿刀觉得金鼠姑是在撒娇撒痴,可作为金鼠姑仇人的安时礼顿感毛骨悚然,什么撒娇撒痴,分明是恶狠狠要寝他肉、食他皮。
眼看误会越来愈深,安时礼语塞,更让他语塞的是金鼠姑那张嘴巴不停地在哪儿说着流血了,话如瓶注水:“好多血啊,好多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