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他最想要妈妈的那三年，为什么她不在？

    管家看着他，眼眶也不由得发酸，他伸手摸了摸小轩的头：“你妈妈没有不要你，你妈妈一直都爱着你啊。”

    小轩不解地抬起头，管家笑着看他：“不相信的话，就去储物间看看吧。”

    储物间。

    推开门，阴冷的空气便浸透身心，小轩顿了顿，在管家鼓励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里面还有血迹未干，那是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或者妹妹的证明。

    小轩紧紧咬着牙，才终于迈开腿，往里走去。

    里面很简陋，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冥冥之中恍惚有天意一般，小轩径直走向柜子，伸手打开的那一瞬间，泪水霎时便涌了出来。

    那是一整柜的礼物，每一个都是他最爱的，也最珍惜的。

    上面的便签洋洋洒洒地写下无数生日祝福，从八岁到二十八岁，琳琅满目。

    【小轩，八岁生日快乐，很遗憾妈妈没能陪在你身边，你现在还恨着我吗？过去心疼你因为妈妈不在身边而难过，也曾幻想过能再抱一抱你，可妈妈走不出那个囚笼，等到你能进来的时候，我却没有办法再拥抱你了。

    小轩，她对你好吗？你还会记得妈妈吗？如果还能见面，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小轩，十岁生日快乐，想必你一定长高，长大了不少吧，你还喜欢乐高喜欢拼图吗？是不是已经不喜欢童话书和机甲战士了？】

    【小轩，十八岁生日快乐，你现在应该已经高中毕业了吧？爸爸的要求很高，一定很严格吧，你会觉得压力很大吗？其实走哪一条路都可以，没有谁能界定你的前途，你的路只属于你。】

    【小轩，二十岁生日快乐，你已经长大了，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吧，好遗憾没有办法看到你选择的人，也不能为你的恋爱提出意见，但是你选中的人一定很出色。】

    【小轩，二十八岁生日快乐，这是妈妈的最后一封信了，很高兴你能看见，现在的你应该成家了吧，家庭的压力会不会很大？不用硬撑，长大了偶尔也能说一些丧气话哦，你现在还会觉得孤独与不安吗？

    别怕小轩，你还有我，妈妈会一直一直守护着你，也会一直一直爱着你。】

    ……

    泪水顺着脸颊不断落下，粘在纸上，晕染开了一片字迹。

    小轩看着满柜的礼物，哭得喘不上气：“我以为……我以为她不要我……”

    “怎么会呢？”管家蹲在他身边，摸着他的头道：“那天你推了余小姐，余小姐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怪你，她最爱的就是你了……”

    小轩泪水哗哗地流淌下脸颊，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徒然听见下楼的声音，猛然冲了出去，恰好撞见要出门的沈隽，哭道：“我要见我妈妈，我要见她……”

    沈隽沉默了片刻，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叹了口气。

    “你跟我来吧。”

    寂静的夜里，一辆轿车缓缓行驶，渐渐远离了市区。

    小轩看着窗外，哽咽着回头看向沈隽道：“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嗯。”沈隽看着前方的路，握紧了方向盘。

    “这是去火葬场的。”

    小轩一怔，他骤然回头，却见沈隽眸光微动，声音暗哑着说道。

    “你妈妈她，已经去世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劈入小轩的脑中，他霎时便愣住了。

    “怎么可能？她……她怎么会死？”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可置信道：“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泪水顺着脸颊狂流。

    沈隽停下车：“不是你，是……”

    他顿了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说道：“走吧，去看你妈妈最后一眼。”

    火葬场。

    冰冷的尸体躺在柜中，青白的脸，消瘦的身躯。

    余绵绵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连一场葬礼，也不曾有。

    小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泪水瞬间溢出眼角，这是他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闭上眼，过往的一切在湿润的眼中缓缓浮现。

    ……

    温暖的花园中，有人在牵着他的手缓缓学走路。

    “对，就是这样，小轩真厉害啊……”

    冬天的雪夜里，有人将她搂在怀里。

    “在妈妈的怀里就不会冷了，妈妈最爱的就是小轩了……”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可声音却格外的温柔。

    他抽泣了一声，忽然眼前的画面开始转变。

    冰冷的病房里，他扔下一颗糖果，看着糖果裹挟着尘灰，竟生出丝毫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