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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难受。”

    林清竹又闭上眼,好一阵儿后才开口,“梁成舟,我比你难受千倍万倍。”

    “我很后悔,后悔去找你。”嗓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她欢欢喜喜地去找他,结果他干嘛呢?亲亲密密地抱着别的女生。

    “对不起。”某人听闻心绞着疼,立马道歉。

    那之后不管梁成舟说什么,林清竹都不说话,不搭理。

    为什么要搭理?她不难受吗?不要面子的吗?

    今天这事,没这么容易翻篇,才不要轻易原谅。某个姑娘在心里暗暗想了很多。

    到了地下车库,林清竹一反常态,竟主动叫梁成舟跟她一起上楼,说有东西给他。

    如果林清竹没反常,没喊他上去,某人也是要上去的。但她话一出口,梁成舟觉出点不一样来。

    叫他上去,绝不可能是有什么好事等着他。

    果然……人叫他上去,不是要给他东西,是要还他东西。

    第73章

    老婆不要我了。

    电梯里,

    梁成舟摸不清林清竹到底要干什么,有些揣揣不安。

    思索一阵后,试探性地问了句:“要给我什么东西?”

    说话的同时,

    手臂伸出去,想将故意站在角落离他老远的姑娘揽进怀里。

    没有意外,人扭着身子躲开了。

    林清竹的抗拒和嫌弃直接写脸上,

    小脸板着,

    小嘴抿着,小手揣兜里,

    不吭一声。

    那姿态,摆明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从早上见到这姑娘开始,梁成舟没有一秒心不是揪着心的,

    就算刚才在车里把所有误会都说开了,

    也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他感觉不到林清竹有一丁点儿点要原谅的意思。

    她这一躲,

    某人一下更忐忑,

    更不安了。

    最要命的是,上了楼,林清竹不让他进门,

    叫他在门口等着。

    还把门给关了,

    毫不犹豫就给关上了。

    “砰”一声,

    要多狠心有多无情。

    就这么把人,把他这么大个大活人,

    水灵灵地关在了大门外。

    ???

    梁成舟傻眼地看着紧闭的黑色大门。

    他在林清竹那的待遇,已经下降到连门都不让进的地步了?只配在门外站着?

    林清竹去二楼拿东西,

    还没走几步,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

    又折返回来。

    她不放心,主要实在是对梁成舟一贯不要脸的无赖操作印象深刻。

    不放心是对的,梁成舟打小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乖孩子。

    能让他听话的人不多,林清竹算一个。当然了,自家媳妇儿的话肯定必须听。

    双重buff的叠加下,这次都没能让某人乖乖听话。

    梁成舟深知现在不是听话的时候,听话就没老婆了。

    林清竹回身就看见某人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一副回自己家的样子,光明正大地用密码开了锁,大摇大摆地进了门,还轻车熟路地在鞋柜里找到了上次来穿的那双拖鞋,正悠闲自在地弯腰换鞋。

    “梁成舟。”姑娘眼睛立起来,情忿忿地吼道:“你出去,不许进我家。”

    大步冲过去,一边把人往门外推,一边大声警告:“出去,赶紧的,我没同意你不许进来,以后都不许进来。”

    梁成舟个子高块头大,加之常年健身举铁,身材健硕很有力量。他要不乐意,任凭林清竹的小身板再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他什么不做,就立在那不动。林清竹用了十分的力气,却推不动一点,挤不开一步,还被人从后背圈住腰,锁进温暖宽阔的怀抱。

    “老婆,我错了。”梁成舟头埋下去,下巴抵着林清竹的颈窝,嗓音缱绻又委屈巴巴:“别把我关在门外。”

    林清竹当场石化,吓出一身冷汗,说话都哆嗦了,“你叫谁呢?谁是你……”

    那两个字烫嘴,姑娘怎么都说不出口,“有病吧?赶紧给我放开。”

    “叫你,你就是我老婆。”梁成舟不一点不害臊,一点没不好意思,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说得极其自然。

    他确实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这声“老婆”喊错了。今天要没早上电梯那一出,红本本早到手了,怀中的姑娘现在已经是他老婆了。

    某人越想,心口的位置就越难受。

    原本跟老婆扯证的大喜日子,抱着老婆躺被窝儿亲热的美好夜晚,变成了全城找老婆,被老婆打,被老婆扇巴掌,被老婆关在门外不让进屋的悲催倒霉日。

    “别乱叫,我不……”姑娘脸色一下涨得通红。

    林清竹话没说完就被梁成舟打断,人现在是每句话不离那两个字,故意得一样,“没乱叫,你就是我老婆。”

    “闭嘴。”林清竹实在听不得那两个字,直接吼了出来。

    酥酥麻麻的气息喷在姑娘脸侧,清冽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闭不上,老婆不要我了,我得张嘴哄老婆。”

    一口一句老婆,喊上瘾了是吧?

    喊个der啊?

    “再说那两个字,揍你了啊!”

    “打是亲骂是爱,老婆打我就是爱我。”

    “……”林清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快被恶心吐了。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为什么不能说?”

    “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梁成舟说得特坦然,后又语气真诚地补了一句:“老婆都快没了,还要脸干什么?”

    “……”

    林清竹嫌弃地撇了撇嘴,心道:这人厚颜无耻到了此等境界,也是没谁了。

    梁成舟滚了滚喉结,嘴唇擦过姑娘的发丝和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让我进门,把我关门外,那感觉……”

    “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好难受。”某人不仅茶言茶语,还夸大其词。

    林清竹撇了撇嘴,心说:你难受?我的难受呢?我就不难受了?

    “梁成舟,放开。”姑娘皱着眉,语气认真地强调:“我没跟你开玩笑。”

    男人不仅不放,还抱得更紧,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柔声诱哄:“不生气了好不好?今天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没有以后,我保证。”

    “我没生气。”林清竹早就没生气了,既然都是误会,她没必要生气,只是……不想这么轻易就跟他和好。

    她的难受那么多,那么那么多。

    身后的人一直将她抱得很紧,林清竹挣扎不开,继而换了副语气,用威胁的口吻道:“你再不放开,真生气了。”

    “那别把我关在门外,行吗?”梁成舟没别的办法,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招,只能卖惨,“楼道里风好大,好冷。”

    林清竹还在犹豫,梁成舟见有戏,眉梢扬了下,抓住姑娘心软的弱点,“让我进去处理一下伤口,快疼死了,说句话都疼。”

    他没撒谎,是真疼。脸疼,脖子疼,心脏疼。

    “进去没用。”林清竹想到自己又把人给咬了,态度软下来,语气和话语都没之前强硬,“你得去医院,上药,打破伤风。”

    她当时控制不住自己,下了死口,血都给咬出来了,咬得过于严重了。

    某人最会的就是得寸进尺,“你陪我去?”

    “不……”某姑娘最会的就是拒绝。

    她只说了一个字,身体突然腾空,林清竹被吓得叫了一声,手臂下意识圈住男人的脖子。

    稳住心神后第一反应就是骂人:“梁成舟,你是不是有病?说不了三句话就动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能不能放尊重点儿?”

    梁成舟无动于衷,林清竹耐心告罄,腾出一只手揪他耳朵,“放我下来,赶紧的。”

    “听见没有?”人还是没反应,姑娘将双手都用上,两只耳朵一起揪,“你聋啦?”

    梁成舟根本不应,装聋到底。他现在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实行“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八字方针。

    他对林清竹的强势,只出现在床上和心慌的时候。

    将姑娘打横抱起后掂了两下,朝客厅的位置走,边走边问:“医药箱在哪?”

    林清竹对某人的厚脸皮也已经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除了无语只剩妥协。

    闭了闭眼,手伸出去指个方向,嗓音发闷道:“第一层,柜子。”

    伤口在脖子,梁成舟看不见,只能由林清竹代劳。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下面的白色地毯,一个两只手分别举着酒精瓶和棉签坐在茶几上,一上一下,气息互洒。

    可惜如此暧昧的距离,不是浪漫的接吻,而是……疼得龇牙咧嘴的上药。

    酒精润湿的棉签刚一碰到,梁成舟就咬紧牙齿“嘶”了声,脸色一下煞白。

    扭过脖子暗暗吸气,不经意瞥见姑娘动作楞在那,敛了神色,握住她举着棉签的手往伤口上按,安抚地朝她笑笑:“你弄,我不疼。”

    不疼?

    林清竹心思一起,真就用力摁了下。

    男人疼得闷哼,脸在瞬间皱成废纸,隐忍着求饶,“小祖宗,轻点儿,求你了。”

    林清竹硬冷的心一下变得软乎乎,一下红了眼眶,一下酸了鼻尖。

    脑袋凑上去,嘴唇嘟起来,轻轻地吹一吹,再用棉签小心地擦一擦。先将牙印周围已经干枯的血渍一点一点擦干净,擦一下就吹一下,吹一下又擦一下,动作很是小心,眼里全是心疼。

    怎么可能不疼?她咬得比上次用力好多倍,牙齿扎进肉里,除了红肿,还渗出了不少血珠,伤口狰狞可怖。

    “别哭,是我活该。”梁成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姑娘脸上,自然能瞧见她漂亮的眼睛含着一汪水。

    “嗯,你活该。”

    “对,我活该。”

    他话音刚落下,姑娘的眼泪无声掉落,哽咽着道歉:“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是我混蛋,我让你失望,惹你伤心,是我的错。”梁成舟叹气,给她擦眼泪,擦不完就捧起她的脸,凑上去用嘴唇吻掉。

    原本是将姑娘脸上的泪渍吻走,可那微张的红唇太诱人了,勾得他心痒难耐,不自觉就吻到了唇角,迫不及待就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辗转碾压,轻舔慢吮。

    还没吻够,舌尖刚探进去,还没勾到滑腻柔软的小舌,就被人一掌给推开了。

    “坐好,不要乱动。”林清竹喘着粗气,掌心撑在男人硬实的胸膛,隔开两人的距离。

    梁成舟同样呼吸不稳,舌尖伸出来舔了上嘴唇,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他舔唇的动作被林清竹瞧见,姑娘也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错开两人对视的目光。

    重新拿了一根新棉签,继续之前的动作,小声嘱咐道:“伤口太深,光用酒精消毒没用,还是得去医院。今晚要是不想去,就明天一早去,洗漱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沾水。”

    梁成舟听闻心脏闷着疼,再次握住姑娘的手,目光温柔而深远,“清竹,原谅我?好吗?”

    林清竹没说话,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将衣兜里的小东西掏出来,没有犹豫地递到男人面前,“还给你。”

    她刚趁着他拿医药箱的功夫,去二楼卧室拿的。

    空气滞了半响。

    梁成舟没接,在看见她掏出东西的那刻就心脏一紧,愣愣地看着她指尖捏着蓝色光亮,嗓音迟疑:“什么意思?”

    林清竹递给梁成舟的,是他们从乌山回来那天,他偷偷放在她羽绒服口袋里的那枚水滴蓝钻。

    把戒指还给他,是今天她从医院离开时就决定的。

    “你的东西,自然要还给你。”林清竹吸了吸鼻子,音量不大,说得很慢,“这东西意义不一般,且太贵重,给我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我觉得很合适。”

    “我不要。”

    梁成舟眉头紧蹙,神情凝重,撑起身子就要从地上地来,“清竹,我……”

    林清竹双手摁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看着他,“梁成舟,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不要打断,好吗?”

    “不好。”梁成舟摇头,“我不想听。”

    预感十分强烈,她接下来要说的,绝对是他不想听的。

    “不想听我也要说。”姑娘态度坚决。

    “能不能不说?”

    “不能。”

    梁成舟木然地回答,“那你说。”

    林清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梁成舟,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坐地上的男人眼睛一亮,猛地点头。

    “梁成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喜欢你。”林清竹嗓音轻轻柔柔,是姑娘家特有的温软。

    她弯下腰,伸手抚摸他蓬松的头发,指尖在他英俊的脸庞流连,眼睛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她一直很喜欢看他的眼睛,喜欢他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模样。

    话语还在继续:“我从喜欢上你的那天起,从没想过停止这份喜欢。可直到今天,我发现,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喜欢你,太痛了。”林清竹这次没有哭,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真正的平静,“我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喜欢别人会不会这么痛。不知道别的姑娘,喜欢一个男生会不会也这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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