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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公的白月光天生左眼残疾,总是在他面前夸赞我的眼睛生的好看。

    于是在我过生日当天,老公让我把眼角膜捐给她。

    “阿萱是名模,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才能赚更多的钱。”

    “你的愿望不是让我永远开心吗?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为了维系和老公的感情,我躺在手术台上意识清醒的被剜了双眼。

    只因老公不准打麻药,怕弄坏眼睛上的神经影响白月光的视力。

    我顶着两个血窟窿尚未缝合,主刀医生却被老公喊去照看白月光。

    沈长阳,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你满意?!

    1

    林医生面露难色,看着强势的沈长阳,掂量了一下措辞开口劝阻。

    “沈先生,您妻子的情况更严重,若不尽快缝合伤口,引发并发症会危急生命!”

    这里是私人医院,活体移植眼角膜又是违法的,为了保密,手术室只有他一个医生。

    我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眼眶的疼痛令我意识有些迷糊不清。

    沈长阳斜睨了一眼病床上的我,满不在乎的冷哼,“她身体状况好着呢,只是挖了眼睛有什么大不了!”

    紧接着抢过医生的手术刀丢进托盘,硬拉着他离开手术室。

    “阿萱说她有点难受,她才换了双新眼睛,可千万不能出事!”

    沈长阳焦急担忧的语气,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砸向我的心口,震的血肉模糊。

    他可曾想过这双眼睛的原主人,此刻正咬紧牙关强忍巨痛,空荡荡的眼窝流血不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弟弟的哭喊声响起。

    “姐夫!我姐手术还没做完,你不能带走医生!”

    方恒双手死死拉住沈长阳的胳膊,整张脸都在用力,死活不让他们离开。

    父母离开的十三年里,我又当爹又当妈,努力赚钱将弟弟供上了大学。

    我们两姐弟的关系非常好,昨天晚上还和我视频生气的抱怨,说是实习的公司不让请假,他没法回来给我庆祝生日了。

    “方恒,趁我现在没发火你赶紧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见弟弟依旧执着的挡在门口,沈长阳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到在走廊的地上。

    “你姐都没意见,你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听到弟弟的喊痛声,我挣扎着翻下手术台,后脑却撞到尖锐的仪器摔倒在地,鲜血漫延开来。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我的身子开始抽搐,血泪溢出了眼角。

    没想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付出真心和诚意,换来的却是丈夫的无情和冷漠。

    如果我死了,弟弟一个人要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多想能再看弟弟一眼,哪怕就一眼……

    一切隐入黑暗,一切归于寂静。

    突然,我的灵魂脱离身体,缓缓的飘出了手术室。

    幽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我循着哭声在楼上找到了弟弟,他正挨个办公室砸门。

    “还有没医生在?救救我姐姐,快来人救救我姐姐……”

    可现在是晚上十点点,医生早就下班了。

    弟弟哭的身体脱力,扶着墙继续寻找,“姐姐,你等我,我一定要找到人救你!”

    我原本还想守在他身边护着他,灵魂却突然一震。

    有人动了我的身体!

    等我飘回去时,林医生已经查看完顾芷萱的情况,回到了手术室。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我,他一脸慌张的探了我的鼻息和颈动脉,随即惊恐抬头。

    “沈先生,他……他死了,这可怎么办?”

    沈长阳一记眼刀射向林医生,抱着双臂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她自己作死怪谁?你将尸体妥善处理掉,阿萱还会再给你一笔钱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林医生不会不懂。”

    林医生面色铁青,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哆哆嗦嗦的连连点头应是。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原来我的死在沈长阳眼中,不过是一个让人生烦的“灾”罢了!

    2

    我担心沈长阳会对弟弟不利,急忙闪身飘向三楼,随即在唯一亮着灯的病房看到了弟弟的身影。

    他正站在老公白月光顾芷萱的床前,双眼肿成桃子却充满怒火。

    “你就是我姐夫的相好吧?我打暑假工时曾看到你们在餐厅搂搂抱抱!”

    “你的眼睛缠着纱布,莫非我姐的眼睛是移植给了你?”

    顾芷萱得意的勾起嘴角,指尖轻轻划过纱布的边缘。

    “是有如何?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她身上简直浪费,还不如给我用它大放光彩。”

    弟弟紧紧攥着拳头压抑怒气,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克制住了出手打人,但是嘴上气势不减。

    “你放屁!我姐是画家,她的眼睛分辨千百种颜色,描绘出的画作都是精品!”

    “啧~两百块一副的精品?我出场费够她画五十张了!真是井底之蛙,见识短浅!”

    弟弟气的抓狂,伸手冲上前准备狠狠地揍他一顿。

    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两个保镖,将弟弟按在地上,痛的他眉头皱成了川字。

    “有本事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

    我气愤的飘上前向想要将二人推开,灵魂却直直穿过他们。

    “小弟弟,大老远就听见你哭着要救姐姐,不如你求求我,我让林医生去看看。”

    顾芷萱悠闲的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吃了起来,果皮全都吐在弟弟的脸上。

    弟弟一改愤怒的姿态,声音软了下去,“你真的愿意救我姐姐吗?”

    “那就看你的诚意咯~”

    弟弟纠结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直直盯了顾芷萱五秒,随后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求你救救我姐姐,她身边一个医生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可怜的傻弟弟,不要求她!

    我已经死了,为了我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我心口疼的一抽,蹲下身子想要将他拉起来,却依旧是徒劳。

    弟弟的额头磕破了皮,鲜红的血液渗出,可他还是在不停的磕头,只为求顾芷萱出手。

    “姐姐的眼睛已经给了你,求求你救她一命!”

    可顾芷萱却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她一脸坏笑的招了招手,“小弟弟,这样不好玩,你到我身边来~”

    话音未落,保镖就将弟弟押到床边。

    顾芷萱抬起手摸索到弟弟的衣领一把扯开,按住他的后脖颈就要亲上去。

    “啊!禽兽!你放开我!救命啊!”

    弟弟哭喊着用手推搡,可保镖的力量将他牢牢钳制住。

    越是反抗,顾芷萱就越兴奋,“弟弟的叫声真好听,嗯~闻起来也是奶香奶香的。”

    顾芷萱你个畜生!

    我气血翻涌,左右开弓挥舞拳头直击她的脸,却根本打不到她!

    危急关头,弟弟猛地一口咬住她的手,痛的她瞬间甩出一巴掌,将弟弟扇翻在地。

    就在此时,沈长阳推门而入,盯着地上衣衫不整的弟弟,转头质问顾芷萱。

    “阿萱,这是怎么回事?”

    3

    两个保镖见状立即退到一旁,顾芷萱马上转换表情一脸嫌恶的指着弟弟的方向。

    “长阳你来的正好,这个男孩非求我救你妻子,还污蔑是我们逼她捐的角膜。”

    沈长阳有些怀疑,“那他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弄的?”

    顾芷萱连忙摆手说不关自己的事,“是他自己贴上来的,磕头不成就想色诱,长阳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随即喊保镖作证,是他们拦着才不小心扯坏了弟弟的衣服。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芷萱身上,弟弟一个弹射起步起身冲出病房。

    沈长阳急忙吩咐保镖,“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人抓回来!”

    顾芷萱有些心虚,生怕暴露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便出言阻拦。

    “长阳,犯不上跟一个小孩子较劲,跑就跑了。”

    “反正我换了新眼睛,等日后事业更上一层楼,咱们坐吃山空都能富足的过一辈子。”

    顾芷萱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企图消减他的怒气。

    可沈长阳却脸色阴沉,眼底充满了狠戾,咬牙切齿的回应。

    “不能放过他,方雯刚刚死在了手术室,如果这事暴露,你的模特生涯就毁了!”

    我追随着弟弟一路来到地下一层的太平间,他趴在我冰冷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姐姐,当初撞见姐夫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应该告诉你的。”

    “不然你也不会被他们害的剜了眼睛,死无全尸……”

    “归根结底,都怪我撮合你和沈长阳交往,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弟弟的一番话将我的记忆拉回到四年前。

    那时候他还有半年高考,我停下画室的工作专心陪他备考,亲自给他做营养餐、接他上下学。

    为了缓解他的压力,我总带他去游乐园、海洋馆放松心情。

    一番用心折腾下来,他考上了大学,而我却累病了。

    弟弟心里愧疚,听说他的好同桌有个单身的帅气哥哥,非要撮合我们。

    那个人,就是沈长阳。

    我不想让弟弟读书分心担忧我,于是追求沈长阳,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沈长阳和他的白月光关系斐然,但我不想捅破让大家都难堪。

    更不希望弟弟知道此事,所以才努力维持和沈长阳的夫妻关系。

    早知道会伤害到弟弟,令他如此伤心难受,我不会答应捐出眼角膜。

    而今我只能伸出手拍着弟弟的后背,希望他不要自责,可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找到了!人在这!”

    4

    保镖一脚踹开别了门栓的大门,他的伙伴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弟弟吓得身子一颤,立即起身绕着停尸床躲避两人的抓捕,一个灵活走位从床底下滑过,逃出了太平间。

    他慌乱的跑上楼梯,险些摔倒,在走廊狂奔的上气不接下气。

    跑过拐角后,终于找到了医院的大门。

    他奋力的摆动双臂冲刺,还差10米就能跑出门到街上了!

    突然,导诊台下方伸出来一个拖把绊住了弟弟的脚腕,向前的惯性使他猛地扑倒在地,咬断了半截舌头,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沈长阳一脸得意的拍了拍手,嚣张狂妄的打出一个响指。

    电动的医院门缓缓关闭,将最后一丝希望的亮光彻底隔绝。

    弟弟无力的趴在地上,伸出手正要擦拭嘴角的血迹,却被沈长阳拽着头发拖到了太平间,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在地上。

    “方恒,原本你不出现的话,或许我会留你一命。可你偏要送上门来找死!”

    沈长阳怒火中烧,抄起拖把杆用力拍打在弟弟身上。

    “你怎么这么贱啊!臭不要脸的,还敢勾引阿萱!”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没胸肌没腹肌的,脱光了站大街上都没人看!”

    弟弟双手紧紧护住头,蜷缩着身子想要抵挡伤害。

    我伸手想要掐住沈长阳的脖子,朝他愤怒的大吼。

    “你才最下贱!阴险狡诈的小人!被人骗了还沾沾自喜,你才该死!”

    他却完好无损的继续辱骂弟弟,棍子打的不趁手,他就手脚并用的殴打弟弟。

    一连五个耳光打的弟弟双脸红肿,牙齿飞出了两颗。

    趁着沈长阳喘息的间隙,弟弟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脚腕将他拽倒,自己撑起身子想要逃跑。

    不料迎面却遭到保镖一棍暴击,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沈长阳愤怒的又踹了弟弟两脚,才吩咐两个保镖分别背上我和弟弟,从医院后门上了车。

    林医生开车带着众人来到了郊区的一家火葬场,掏出两沓钞票递给看门大爷。

    “刘叔,开炉生火吧,家属着急火化回老家安葬。”

    栏杆抬起,车子开进院中,保镖背着我和弟弟跟在大爷身后走到了火葬室门口。

    “这个地方有忌讳,生人勿进,否则可就出不来了。”

    两个保镖吓得赶紧把我们放在一旁的推车上,跑的离大门远远的。

    大爷将棺材装好放进焚烧仓中,用话筒通知在家属告别室的人,一切准备就绪。

    告别室屏幕亮起,大爷指着44号仓,示意待会儿焚烧这个。

    沈长阳原本担忧的心总算放松下来,盯着屏幕挑了挑眉梢。

    “方雯,要怪就怪你自己身子虚,剜了眼睛而已,居然还能死在手术室。”

    “至于你弟弟,我是可怜你们姐弟阴阳相隔、两方孤独,倒不如一起上路有个照应。”

    话音刚落,沈长阳果断按下告别室里的44号按钮。

    装着我和弟弟的棺材滑进熊熊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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