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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家回,远远地就看见娘亲和爹爹坐在院中翘首以盼,等待着我。我心头一酸,失魂落魄地走进屋,直接扑进娘亲的怀中。
“娘亲,我得去宫里参加选秀了,以后怕是没办法为你和爹爹养老送终了。”
娘亲将我更紧地抱入怀中,爹爹在一旁听着,气得胸脯急速起伏,喘着粗气。
“这皇宫中谁知道会是怎么样地,那太后怕是早就想让新皇当个傀儡皇帝,你要是去了,岂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好他个许濯,两家说话的亲事,他说变就变,我偏要找他算账不可。”
我连忙站起身来,拦住了他:“爹爹,算了,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
我跪在地上,久久未有起身,以报父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娘亲忍不住嚎啕大哭,爹爹抱头在一旁沉默无语。
我的眼中不断地涌出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嵌入地面。
在家中的最后一晚,我久久无法睡着,脑海中不断回顾着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有与父母的,有许濯的。
我与许濯自幼相识,他年长我两岁,两家自太爷那一辈便交往紧密,从小我们两人更是自幼便形影不离。
许母仅育一子,见他如此喜爱我,曾问过他是否想要一个亲妹妹,
“不用了,我只要元曦妹妹一人足以。”
自此我心中便有了他的一片天地。
他平日里被许父严加管教,苦读诗书,但是每天还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我,时不时为我准备当下时兴的小玩意。
随着两人的逐渐长大,我曾直接将最宝贵的玉佩赠与他作为定情礼物。当时他将我抱住,
“元曦,等你及笄时,我就让我娘上门向你提亲。”
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万般的幸福。
但是世间万物总是世事难料,在吴涵锦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变了。
吴涵锦是许母表妹的遗女,由于双亲过世,被姨母万般刁难,许母不忍心看她一人孤苦伶仃,将她接到了许府,让我和许濯多多照顾她。
我念她身世可怜,平日里对她贴心照看,事事念着她,和许濯出去玩时都会带着她。
可渐渐地,我发现许濯和吴涵锦两人单独相处的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一次,我无意看见了吴涵锦身上的玉佩,正是我赠与许濯的定情信物。
我一眼便认出来,我一把将她扯住,指着玉佩逼问许濯,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会在她的身上?”
许濯曾说过要拿着这定情信物上门提亲,但是他既然将其赠与他人。
他变了。
许濯吞吞吐吐,久久说不出以一个准确的理由,眼中满是心虚,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吴涵锦赶紧在我面前跪下,顺势就要朝我磕头,
“对不起元曦姐姐,我不知道这是你和表哥的定情之物,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才向表哥讨要过来的。”
“元曦姐姐,你别生表哥的气了,都是我不好。”
许濯一把将吴涵锦从地上扯了起来,将玉佩塞在我的手中,
“一个玉佩而已,还你便是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涵锦都给你下跪了,还一副这般仇恨的表情。”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般小气的人。”
我的手紧抓着胸前的衣裳,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用尽可能大的力气将玉佩砸向墙壁,“哗啦”一声脆响,玉佩随之碎成几块,玉屑飞溅。
许濯将吴涵锦护在身后,怕玉屑会溅到她的身上。
看着他两情意绵绵的模样,我只觉得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沈元曦,都已经还你了,又将这玉佩打碎又是为何,从没想过你是这般无理取闹了。”
我不想再看见两人,转过身去,“你们出去!出去!”
身后吴涵锦被许濯半怀在胸前,“表哥,我真不应该拿元曦姐姐送你的玉佩,是我不好才让你俩吵架了。”
“别管她,是她自己无理取闹,走带你去买个新的玉佩。”
两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两人的对话不出意外地进入我的耳中,我僵站在原地,泪珠在眼眶不停打转,最后夺框而出。
我和许濯再也回不到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