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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位叫裘洛的魔界贵族,府中布有骑兵,自己的魔力又颇强,丝毫没把没有法力的宁婧放在眼里,甚至没给她上束缚咒,让她在花园自由活动——毕竟,宁婧压根儿走不出这里。

    在阿兹迦洛诞辰晚会的前夜,由于晚饭没吃饱,宁婧肚子空空的,有点睡不着,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把房门推开一条小缝,她忽然听到了两个守卫的对话。

    “能为陛下献上一个天族人,裘洛大人这回恐怕能出尽风头了。”

    “其实我挺意外的,为什么裘洛大人不让那两个商贩把翅膀处理好,再献给陛下?”

    “这你就不清楚了。陛下喜欢的不是被砍下的翅膀,而是喜欢翅膀还长在背上的天族人。这么多年,一直有人为陛下献上猎物,但唯一被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只有一个琥珀色眼睛的天族俘虏。听说现在还能在陛下身边看到她。”

    “啊……裘洛大人现在捉到的这个天族人,不也是琥珀色眼睛的吗?难道陛下喜欢这种女人?”

    “应该是吧,不然裘洛大人怎么会那么高兴。琥珀色眼睛的天族人,多难得一见啊。”

    ……

    宁婧垂眸,没继续听下去,关上了门。

    翌日。

    魔界长期处于黑夜中,苏醒的时候,人往往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宁婧一夜无眠,刚有点睡意,就被几个陌生的魔族女人从床上提溜起来,摁到了浴池洗澡。随即,她被人像块香肉一样,在全身涂涂抹抹,连翅膀也不放过,梳开了纠结的羽毛,撒上了一层香粉,熏得宁婧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涂抹的过程中,那几个魔族女人,用魔族语言议论她:“天族人的皮肤怎么那么滑。”

    “还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又白又滑,想咬上一口呢。”

    闻言,宁婧的嘴角轻轻一抽。

    好吧,不愧是凶残的魔界。

    全部搞定后,宁婧才朝镜子看去。里面的女孩脱掉了一贯的神官袍子,换上了魔界的衣服。魔界最常见的配色是黑或者红,宁婧穿的就是一袭暗红色的礼服,前面倒是不暴露,转过身去,才知道背部裸露了大片白皙的肌肤,能看到羽翼与皮肤连接的部分。脖子上系着黑色蕾丝的绑带,远远看过去,犹如套上了猎物的项圈。

    宁婧:“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系统幽幽道:“呵,你本来就是啊。”

    魔族的晚上怪冷的,宁婧刚换好衣服,手臂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用翅膀包住了自己的身体。

    为了配合今晚的主题——假面舞会,宁婧戴上了半截竖插着羽毛的面具,挡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才被赶上了马车。

    出了门,她就被施加了束缚的黑魔法,并严加监管着。不过,宁婧其实没打算逃,有人能把她送到阿兹迦洛身边,为什么不坐这趟顺风车呢?

    马车由独角兽拉着在空中飞行,起落无声。望着马车窗外倒退的夜空,宁婧沉默不语,不由想起了系统所说的,她要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

    原剧情中,魔界与天界撕到天昏地暗的时候,阿兹迦洛都没有露出原型。唯有布兰特到了现场,才让他狼狈地化为了龙身,有了破绽,并在这时,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是,阿兹迦洛的心脏,并不是长在左胸膛里的。

    宁婧养了他两年,但没有研究过他的心脏具体长在哪里。届时,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就更难找到了。所以,布兰特其实是借助了一样东西的引领,才能透视了巨大的龙身,精准地找到了阿兹迦洛的心脏,把他一击毙命。

    那样东西,就是阿兹迦洛的血。

    说到这里,一个bug就出现了。从九天前就开始昏迷、直到打仗白热化阶段才苏醒的布兰特,压根儿就没机会接近阿兹迦洛的身边,按理说,是不可能取到他的血的。

    空出的这一大段,就是剧情的不合理处。

    宁婧要在布兰特苏醒前,从阿兹迦洛的身上偷走一滴血。不多不少,只要一滴,就足以让他在关键时刻跌个滑铁卢,被布兰特秒成灰。

    ——真是一个十分残酷,又无法拒绝的任务。

    回忆起加冕仪式上,水镜中的她手里握着的那颗心脏,不知道是不是预示了这个任务。

    马车飞跃了弗尔德罗加的夜空,降落在了一座巨大的石桥前。沉重的石桥彻底悬空,下方是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河水滋滋地冒着酸性的气泡。过桥后,马车停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堡前。

    宁婧仰视着眼前的城堡。音乐倾泻,尖锐高耸的塔顶直冲云霄,红白相间的外墙爬满了荆棘,巨大的罗马式的拱门雕刻着恶魔的浮雕,充满了阴森又华丽的气质。

    喷泉前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每逢有贵客来临,矮小的低等魔物殷勤地上前来,跪趴在地,用背部充当脚踩。宁婧下车的时候,魔物细瘦的四肢颤啊颤的,摇摇欲坠。

    ===第56节===

    在一大片的骨翼中,宁婧的翅膀引起了现场的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灼热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鄙夷。

    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裘洛那家伙献给魔王陛下的礼物。

    裘洛朝迎接的人挥挥手,便领着宁婧进去了。

    束缚咒还在,如果不想被拉力扯得失去平衡,就得乖乖跟着。宁婧无奈地跟在了后面。

    进入了晚宴的会场,果然,来宾都戴着五花八门的面具。宁婧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偌大的一个大厅,人密密麻麻的,灯光又暗,看不到阿兹迦洛的身影,远处的王座也是空的。

    两人没有进入舞池,走过典雅的走廊后,直接穿了出去。入目又是一座长长的石桥,估计刚才走过的都是虚的,对岸的城堡,才是阿兹迦洛日常起居的老窝。

    石桥入口有骑守卫,裘洛堆起笑容,上前说了什么后,不一会儿,就有一只巨大的鸟兽落在了桥前,捎带着宁婧两人过河。

    系统:“那座石桥的里边布下了魔法,真正过河,要靠鸟兽带。”

    宁婧点头。

    落地后,隔岸的热闹都已远去,这边明显安静多了。黑玫瑰花丛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蝙蝠倒挂在荆棘上,橙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宁婧。

    为魔王献礼的人不少,礼物有专门堆放的地方。

    宁婧虽然是个活人,但也被当成了礼物的其中一种,所以,接待员就直接把裘洛领到了那个堆满礼物的厅里。宝石、珍珠、钻石、各色的金属饰物,皇冠,手镯,权杖,满地都是,都快没地儿站了。

    送礼的人们,看来都很懂龙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本性。

    这么和天界一比,魔界还真是富得流油。

    除了各种土豪风的礼物外,厅中还堆叠着数之不尽的黑色玫瑰,雪花般的信件。

    接待的守卫的意思,是让裘洛把宁婧放这里就行了。裘洛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带来的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族人,本想要亲自献给陛下,并说几句讨陛下欢心的话的。就这么直接回去,深藏功与名,有点太可惜了。

    于是,他便与守卫交涉,想要待在这里等着。

    守卫不肯,两人在争论的时候,裘洛激动地上前了一步,那头被他的束缚咒扯着的宁婧被强迫性地往前拉动了一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滑溜溜的珍珠项链。

    宁婧微惊,可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她便被一个人从背后扶住了。与此同时,一个非常性感的陌生声音,在她耳后笑道:“接住了。”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恶魔,长得妖里妖气的,戴的面具也很骚包。露出的眼睛细长,黑色的瞳孔外圈是一轮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昼伏夜出的冷血动物。他敞开的黑色衣襟露出了大片的蜜色肌肤,手里还抱着一束黑玫瑰,看样子是来送礼的。

    这个人的魔气很浓烈,比裘洛浓烈数倍,一定不是普通的角色。

    裘洛吹胡子瞪眼,道:“佩洛斯!那是我献给陛下的猎物,你最好离她远点。”

    “哦?”佩洛斯想要揭宁婧面具的手惊讶地停在了半空中,可惜道:“真遗憾,我还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呢。”

    裘洛警惕地看着他,佩洛斯把玫瑰放下,调侃道:“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会抢了她走。你是在等陛下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他?”

    一个声音从大厅的门口传来:“不用,我已经看到了。”

    裘洛与佩洛斯一同朝着门口见礼:“陛下。”

    宁婧浑身一僵。

    行礼后,佩洛斯显然和阿兹迦洛关系比较好,笑嘻嘻道:“陛下,我还以为你会赶不上晚宴呢。裘洛大人要是等不到你,肯定会失望的。”

    “是么?”阿兹迦洛随意地解开了披风的系带,燃起硝烟的披风自肩上滑落,被数只蝙蝠收起,露出了里面略微开襟的黑色袍子。他比佩洛斯更高,也更修长。优雅的脖颈泛着一种微微泛蓝的白。

    随即,他迈开长腿朝这边走来。阴影褪去,冷色的火光在他漂亮的眉梢眼角流动,营造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妖艳之意。又有几缕在他深红色的眼珠里不安地跳跃,犹如未尽的复燃的业火。

    垂在脸侧的黑发被他绾在了耳后,眼角外侧的肌肤,果然如传言那样,浮现了一朵妖娆的黑玫瑰。

    ——馥郁迷人,从内里就烂掉了根的花朵。

    宁婧:“雾草,这简直是……”

    系统幽幽地替她补上了后半句:“王者归来。”

    宁婧点头如捣蒜。

    噫,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和反派,要不要这么走极端。

    阿兹迦洛固然漂亮自信,却太邪气,有股挥之不去的妖魅。想想就知道,当初接手魔界这个烂摊子、并把它搞得像今天这样人模狗样,阿兹迦洛的手腕肯定不会差到哪去,绝不是靠脸当上魔王的。魔族子民崇拜他、前赴后继,摇旗呐喊,个人魅力也是这里面很重要的一环吧。

    死对头布兰特当然也是漂亮的。如果说阿兹迦洛是酒,他就是清水,充满了圣灵的气质。你看到他的脸,就会自动进入贤者时间,觉得脑补些什么都是对他的不敬。

    简单粗暴点说,就是一个妖艳贱货,一个清纯不做作。

    裘洛紧张地搓了搓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献上这个猎物。”

    阿兹迦洛深渊似的妖媚眸子看向了宁婧。

    宁婧的手心冒了一层薄薄的汗,藏在了面具后,仿佛有了点安全感。

    半晌,阿兹迦洛神色不改,嘴角微扬道:“裘洛,你这份礼物选得很好。”似乎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那个蹬了他的赫拉。

    宁婧:“哦豁,统统,他没认出我!”

    系统:“……”总觉得宿主高兴得太早了。

    裘洛大喜过望:“陛下喜欢就好。”同时在心里暗道——果然,陛下对琥珀色眼睛的天族女人情有独钟的传言是真的。

    “陛下准备做什么?”佩洛斯凑上去,挤眉弄眼道:“要回房了吗?”

    “不,先去大厅。”

    “明白明白,毕竟是陛下的诞辰,要是不出现一次,大家会很失望的吧。”

    阿兹迦洛转身朝外走去,裘洛和佩洛斯连忙跟上,三人说话的声音慢慢远去。随后,立刻有两个女恶魔进来,客气而不失强硬地把宁婧转移到了一个房间里去。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房间中又有几扇门。

    正中间上台阶的地方放了张大床。落地窗垂挂着深紫近黑的天鹅绒窗帘,有一个露台,走出去后,能俯瞰整个弗尔德罗加的夜景。

    那几个女恶魔把她请进来后就跑了。宁婧试着掰门锁,却被门上的魔气灼痛了手心,原来门上施了黑魔法。她悻悻地把手藏在身后,这才打量起了房间里的摆设。房中房的门打不开。宁婧只好看向了落地窗前的书桌,桌面上堆砌着大量的信件,沾着金色墨水的羽毛笔架在了架上。担心这上面施了保护的黑魔法,宁婧不敢碰。

    她只要得到阿兹迦洛的血就行了。理论上,不新鲜的血液也可以。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能不能找到阿兹迦洛的血,好让她交差呢?

    系统奇怪道:“他的房间是整个弗尔德罗加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你会觉得能在这里找到血?”

    宁婧:“搞不好他会被美工刀割伤呢?”

    系统冷漠道:“你这话觉得能说服自己吗?”

    宁婧:“……”

    宁婧蔫了。看来是要采集新鲜血液了。噫!难啊!从魔王身上割个小口子取血,就跟徒手拔老虎屁股的毛差不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取到呢?

    就这样东摸摸西摸摸,不知过了多久,阿兹迦洛都没回来,宁婧实在太困了,没忍住,迷迷糊糊地就侧卧在了全屋唯一没有施加暗魔法的床铺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

    专注地,一眨不眨地看着。

    能进这里的人,只会有一个。忽然感觉到脸上一凉,她脸上的那张面具被摘下来了。

    宁婧:“丑媳妇终须见家翁。”

    系统:“……”你别驴我,我知道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阿兹迦洛优雅地斜倚在床边,丝绸袍子衣襟展开,晶莹的水珠自胸膛滑落。酒气褪尽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清冽醉人的玫瑰香气。

    宁婧眼皮微颤,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时,忽然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探入了她的裙底,挑逗性地抚上了她光裸的大腿内侧。宁婧浑身一颤,条件反射地夹紧了腿,终日不见阳光的大腿内侧皮肤格外敏感娇嫩,瞬间就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一道阴影在上方笼罩了她,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旁,阴测测道:“赫拉神官,还要继续装睡吗?”

    在膝盖上一点抚摸了片刻后,那只手也越来越放肆,快摸到大腿根部了。宁婧装不下去了,猛地睁开了眼睛,隔着裙摆,阻止了他的手继续往上摸。

    两人对视片刻,阿兹迦洛嘴角微扬,手慢慢地从她的裙底抽了出来:“赫拉神官,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不是很困呢。”

    宁婧深吸一口气:“你是在耍我吗?”

    “没有,只不过,听说你被天族驱逐了。”阿兹迦洛托腮,凝视着她的表情,莞尔道:“被信赖的人抛弃的滋味,好不好受?”

    这话一出,似乎是戳中了她的伤心处。阿兹迦洛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了一丝黯然,嘴唇动了动,没做声。

    阿兹迦洛的眼神微微变深,垂头啄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内心不期然升起了一股破坏的欲望。

    冰凉的唇点了点她的耳垂后,宁婧忽然吃痛,原来,耳垂已被阿兹迦洛的尖牙划破了。

    清甜的血液沾染到阿兹迦洛的舌头,他慢条斯理地把那耳垂含进了嘴里,陶醉地用舌头舔舐。

    在一千年前,她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神官。如今堕落后,失去神性的她,已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兜兜转转,她终于还是落回了他怀里。

    这一次,他会好好地把她藏起来。

    谁也不能把她带走,包括她自己,也没有离开的权力。

    耳垂出血毕竟有限,阿兹迦洛也只是尝尝鲜而已。很快,他的吻便落到了宁婧的唇上。

    也不知道他这一千多年经历了什么,亲个嘴也能亲得这么暴力。宁婧反抗不能,大概因为这个身体不通人事吧,没过多久,她的眼底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层水光,半边的身子都瘫软了,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陌生的情欲涌现,又朝下涌去……

    宁婧用最后一丝清明,对系统道:“我日日日日,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原主不是神官吗!说好的存天理灭人欲呢!这什么破体质啊!尼玛一摸就发软啊!”

    系统:“原主这种沉默了多年的火山,当然威力巨大了。”

    宁婧:“……”

    系统:“放心好了,这个世界有个设定,阿兹迦洛是做不到最后一步的,你不用出卖色相。”

    第60章

    第四只小团子15

    宁婧很快就知道了系统说的设定是什么。

    因为,当阿兹迦洛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宁婧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闷得不行。一股甜腥味从喉咙涌上,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哇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阿兹迦洛脸色微变。

    这一口血犹如当头棒喝,在两人的头顶浇了一盆冷水。

    宁婧像条晒干的咸鱼,大字型躺着,长吁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喟叹:“爽!”

    呕血后,胸口终于不闷了,能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真是棒棒哒。

    系统:“……”

    宁婧:“系统,我怎么会忽然吐血了?”

    系统:“天族人和魔族人之间存在生殖隔离。哦,也不能叫生殖隔离吧,毕竟他们是能生得出孩子的。但是,你发现没有,至今我们都没见过天魔族混血的人。这是因为,光与暗不交融,天族人和魔族人交合,在事后,承受方将会痛苦地死去。除非,等承受方完全变了个种族,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打仗嘛,谁有空管你变没变,大家都是爽完就跑了,承受方也都挂了。你现在虽然没了神力,但翅膀还是白色的,所以,还不是彻底的魔物。至少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翅膀彻底变黑才行。”

    那边厢,阿兹迦洛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刚才还好好的人在自己眼前吐了一大口血,还以为宁婧生了什么急病。僵在原地片刻后,他飞快地把她衣服拢上,脸色铁青地冲到了门外,唤了人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第57节===

    宁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看他刚才那么纯熟的吻技,她猜他应该是个魔界老司机了……可是,他为什么会连这个常识也不知道?

    被阿兹迦洛喊来的,是个长着黑色羽翼的年轻男人,应该是在战争中被魔界俘虏,辗转留下为阿兹迦洛工作的天族人。

    进来后,他惊讶地扫了一眼凌乱的床,以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宁婧唇边牵拉的血丝,顿时了然,低声在阿兹迦洛耳边解释了几句。

    天族男人走了以后,阿兹迦洛沉默地坐到了床上。

    宁婧好不容易才吐出了堵在嗓子眼的一口老血,那叫一个爽。为了不崩人设,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不由自主地往床的内侧缩了缩,像只穷途末路又绝望的爪下猎物。

    阿兹迦洛上前,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连人带被搂到了怀里。这动作同样是强势而禁锢的,但宁婧却感觉到了几分受惊吓后的小心翼翼。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阿兹迦洛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凉凉的掌心贴在了她不安颤抖的眼皮上,低声道:“暂时先放过你,睡觉吧。”

    当晚,宁婧做了一个自己变成紫菜卷,并被八爪鱼缠了一整晚的噩梦。

    由于那个关键时刻必须刹车的设定,宁婧的处境安全了许多。她的时间预算得很精准,任务在两年内会结束。在魔界呆上两年,天界恰好过去两天,布兰特将会在那个时候醒来。

    宁婧伸手触了触悬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指尖轻轻旋转了一下链坠。

    大概是冥冥中注定,布兰特随手送给她的这个礼物的链坠是空心的,可以放入内容物。用来放血是最好不过了。

    在布兰特醒来的那天,她会把装有阿兹迦洛的血的项链交给他,任务就结束了。

    阿兹迦洛完全不知道宁婧的小算盘。在她的翅膀没变黑之前,为了不增加她的身体负担,他什么越界的事都没做——当然了,小便宜可没少占,并且花样百出。

    每次他把宁婧抱着或摁着这样那样的时候,系统的眼睛都会被辣得不行,只好靠着念清心咒解脱。

    为了让宁婧早日彻底堕落为魔族人,阿兹迦洛还一本正经地开展了他的翅膀染黑大业。

    翅膀变黑的速度,与那个人融入魔界、思想魔化的速度成正比。一整天闷在城堡里,远没有多出去走走好。

    因此,阿兹迦洛爱上了每天遛鸟的日子——鸟人的鸟。

    封建时期的皇帝微服出巡时,必定会带几个锦衣卫傍身,就怕遇上什么不测。同样是跑到民间,阿兹迦洛独自去就行了,压根儿不需要担心人身安全——毕竟,放眼望去,全魔界最能打的就是魔王本人了。(=_=)

    除非是胆儿太肥,否则,谁敢随意上前去摸老虎的屁股?

    从风靡全国的黑玫瑰元素,就知道魔族人有多么崇拜王座上的这位年轻而有魄力的魔王。是故,阿兹迦洛每次遛鸟,都挑休息时间的前几个小时去,以免引起吃瓜群众的围观。

    这晚,弗尔德罗加最著名的地段,弗朗歌。

    众所周知,魔界的红灯区相当发达。弗朗歌正是魔族人享受夜生活的天堂。有人评价这一带像“一个傲慢的妓女”,人们痛恨她的放荡,又忍不住想跪下亲吻她的脚尖,各种各样怪诞的酒吧、餐馆、音乐吧,在这里开得如火如荼。王都最负盛名的奢靡的红灯街,仅仅与弗朗歌隔了一条河。走过河上的吊桥,就能进入放纵的乐园。

    一座音乐餐吧里,低等魔物的乐队在钢琴键上弹奏。由于体型太小,他们弹奏一首曲子需要三个一起合作,在琴键上跳舞。每一曲告终,总有数不尽的金币丢向他们。餐吧木头正门顶部,叮铃声不断作响,用餐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这儿的客人却还是那么地络绎不绝。蓝色皮肤的魔物侍应生忙得像陀螺,骨翼扇得飞快,举着盛满高脚杯的餐盘,在大厅内乱转。偶尔经过穿着性感的高级魔物身边,会被取走一杯清酒。转一圈下来,他们的裤袋就会塞满支付作酒钱的金币。

    角落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宁婧揉了揉酸疼的手臂。今天,阿兹迦洛在弗尔德罗加遛了她很久,他们去玩了魔界经典的游戏,一种会旋转的飞镖。宁婧得承认,魔界的生活,真的非常丰富精彩。她能想象,一些神性不太坚定的人,尝过魔界的美妙后,也会觉得从前的生活索然无味吧,所以,才会敌不住诱惑,甘愿留在这里吧。

    手里的菜单材质是泛黄的羊皮,用魔法镌刻着漂亮的花体字。这上面的菜名都是什么“放荡”,“色诱”,“永动机”……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宁婧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些菜名对应的是什么。

    “看这本吧。”坐在身旁的阿兹迦洛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她另一本。这本就直白多了,写着果酒、沙拉等通俗的名字。宁婧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未成年人专用。

    宁婧:“……”

    系统想起了布兰特也喜欢买儿童玩具给宁婧,竟是谜之想笑。

    正当宁婧在挣扎着选哪个吃时,阿兹迦洛托腮凝视着她,冷不丁道:“赫拉,其实我很了解你的喜好。”

    宁婧抬眼看他,一脸不信。

    “如果我猜对了,不如你吻我一下?”阿兹迦洛笑吟吟道。

    “你能猜对再说。”

    阿兹迦洛上半身微微凑近,宁婧能闻到他胸膛冷冽的香气。

    扫了一眼她正翻开的那页菜单后,他准确地指出了某一行,道:“汽酒的口味,你会选白梨。”

    宁婧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吧,阿兹迦洛指出的酒类和口味,都恰好是她想要选的。

    “不告诉你。”阿兹迦洛妖冶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该兑现承诺了。”

    宁婧撇过了头:“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

    “神官也会赖皮么。”阿兹迦洛摊摊手,就在宁婧重新看回来时,他冷不丁地低下头,在她的脸畔落下了一个吻,还故意发出了那种响亮的声音。

    宁婧惊愕,慢慢地涨红了脸:“你怎么能在外面这样做呢?”

    她保守的样子也很可爱——阿兹迦洛深红的眸子含笑着看她,在她耳边甜腻道:“没办法,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或者不兑现承诺。遇到你这个骗子,我只好自己主动点了。”

    这话明明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宁婧却无端端觉得心脏一沉。

    如果,阿兹迦洛知道了她是为了取走他的血而来的,恐怕会撕了她吧……她一定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时机离开。

    阿兹迦洛弹响了铜铃,一个蓝皮肤的矮个子魔物反应很快,骨翼扇得喀拉拉作响,悬在了半空中,把餐盘夹在了腋下,取出了一张金色的纸:“请问您要什么?”

    阿兹迦洛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但那浓郁的魔气,眼角的玫瑰花,以及头顶的龙角,都告诉了侍应生他的身份。

    阿兹迦洛点了十几样东西,有甜品、汽酒、主食——宁婧不得不服气,在没有征询她意见的情况下,他点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侍应生一边听,一边有字落在了纸上。点餐完毕,阿兹迦洛很有风度地在他的餐盘里丢下了数个金币。这是远多于其他人能给予的小费。

    侍应生兴奋地道:“谢谢陛下!”随即抱着餐盘跑了。

    宁婧拎起了一个金币,它的尺寸、厚度都与她那个世界的硬币差不多,质量要相对重一些,一面雕刻着玫瑰花,一面镌刻着金银色的恶魔镰刀:“阿兹迦洛,你为什么不在魔界里推行纸币呢?金币这么重,数额大的时候又不方便携带。”

    阿兹迦洛:“前段时间有人提议过,但一直没决定在纸币上印什么,再说吧。”

    宁婧理所当然道:“印你的脸上去啊。”

    阿兹迦洛一口回绝了宁婧这个建议:“不了。”

    想象了阿兹迦洛的脸被批量印在了纸币上,宁婧忍不住嗤嗤地笑了几声。

    很快上菜了,这里的东西非常好吃,肉烤得外焦里嫩,甜品一点也不腻,和天界相比,甜咸等口味要重一些。

    系统:“重口味和你很合适。”

    宁婧对今晚这顿饭很满意,假装没听懂系统在骂她。

    就在宁婧吃得开心,连喝了几杯汽酒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阴影落在了他们头上。宁婧抬头,原来是几个身材姣好、容貌妖冶的女魔族人。确认了眼前的人的确是阿兹迦洛后,她们兴奋地尖叫了几声,七嘴八舌道:“我就说我没看错,坐在这边的好像是陛下!”

    “陛下,在您的诞辰上我有幸与你见过一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魔族那句俚语——“没把过弗尔德罗加的妞,别说自己是魔族人”中的“妞”,指的就是在弗朗歌的夜里,那些魅惑火辣、对猎物主动出击的魔族女人。

    宁婧的眼光在这几个魔族女人脸上和阿兹迦洛身上逡巡了一下,不由自主就放下了汽酒的杯子。

    “陛下,您是出来放松吗?”

    “这一带我很熟悉。陛下赏脸的话,我们想邀请您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阿兹迦洛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坐姿,依然慵懒地靠在了座椅上。得到这种赤裸裸的邀请,他弯了弯嘴角,声音优雅又性感,让人听得心里发软:“谢谢。不过我正和朋友用餐,下次吧。”

    稍微有点耳力的人都听得出,这句“下次”,其实就等于“没门”,千万别以为真的有下次机会。

    魔族人虽然生性浪荡,但不是爱死缠烂打的主儿。阿兹迦洛无意,女魔族人也不恼羞成怒,十分有风度地祝他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朝他抛了个媚眼,便离开了。

    那几个人离开后,宁婧忽然道:“你对付女人还挺熟练的嘛。”

    阿兹迦洛微微睁大眼睛。

    宁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酒精作怪,又被刚才的情景勾起了好奇心,便把藏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听人说,有个琥珀色眼睛的天族女人一直留在你身边。你有她不就够了吗,还关着我干什么?”

    闻言,阿兹迦洛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闪过了几分古怪,想笑又笑不出。

    “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和她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阿兹迦洛终于握住了宁婧的手,好笑道:“你原来平时都在想这些事?”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叮叮叮地连声作响,竟然一下子涨了15点人品值。

    宁婧说:“就算和她没有,和其他人总有发生过什么吧。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这么……”

    阿兹迦洛扬扬眉:“这么什么?”

    好在,宁婧尚存有几分理智,闭嘴了。要是说他“吻技好”,搞不好这家伙回去后会放飞自我。那倒霉的就是她了。

    “好了,不逗你了。”阿兹迦洛哈哈大笑起来,修长的手臂搂着她的身体:“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第三个人。”

    顿了顿,他放轻了声音,语气甜腻,宁婧却似乎窥见了背后几分冰寒的阴鸷:“即使有,我也不会允许他继续存在。”

    觊觎赫拉的人,连存在也是对他的挑衅。

    后面的话,宁婧就不太记得了。最后,她似乎是被抱回去的。

    翌日,醒来的时候,阿兹迦洛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印象里,他好像提过一两句,说今天要外出一下,晚一点才回来。

    宁婧呆呆地坐在床上回魂,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她喝上头后,像个蛇精病一样质问阿兹迦洛的事情。

    在魔界这种大染缸似的环境里,若说某个人一千多年来,只靠左右手过活,似乎很不可思议。

    但其实,如果这个人是阿兹迦洛,宁婧是相信的。

    龙是一种对伴侣非常忠诚纯情的生物,认定谁,就会对她从一而终。再者,这相间一千年的时光,看似很漫长,但对于寿命无穷无尽的龙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

    但这不是重点。宁婧在脑内过了一轮自己干过的事后,哀嚎一声,抱着头在床上滚动:“统统,咋办!他一定觉得我很八卦,这下我仙女的人设要崩了。”

    系统:“……”

    第61章

    第四只小团子16

    起床吃完侍女送来的早餐,宁婧在房间四处走动。按照阿兹迦洛那去到哪里都想把她拴在裤腰带上的紧张做法,宁婧估计自己又得在这里看看书睡睡觉,然后宅上一天。

    不料,当她尝试着扭动房间大门的门把时,发现门把可以拧动。

    ——阿兹迦洛把门锁上的暗魔法去掉了。

    宁婧狐疑地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连守卫也没有,庭院草木芬芳,空无一人。

    奇了怪了,那位大爷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放心了?拦都不带拦一下的。

    宁婧在城堡里四处走,站岗的守卫看到她从跟前走过,全都目不斜视,也没有要把她请回房间的意思。

    宁婧这下总算确认,她在这座城堡内是重获自由身了。难道阿兹迦洛的戒心放低了吗?或者说,经过了昨天,他觉得她离开这里的概率很低?

    此时,刚好是魔界一天内为数不多的几个有阳光的时刻,难得不用宅在房里,宁婧就干脆到了城堡中的一个大庭院里晒太阳。

    庭院里种的花,色调都是冷色系的,要么是蔷薇,要么是玫瑰。在这种长时间没有太阳照射的环境中,这些花还能长得这么繁茂,一定是有人精心照料着。

    在黑白色为主的花丛中,一簇特别明艳的花丛映入了宁婧的眼里。那是她未曾见过的品种,明黄色的七瓣花瓣,花蕊呈弯型钩子状,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气。

    ===第58节===

    宁婧好奇地在这花丛的旁边蹲下,正要伸手去摸摸那毛茸茸的花蕊时,忽然,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心,那是麻药!”

    宁婧连忙缩回了手,回头一看,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小山。(=_=)

    来者是个穿着宽松的灰色长袍的青年,他的身材十分魁梧,手臂和大腿粗壮极了,布满了鼓鼓的肌肉。从背后那双漆黑的羽翼,就能知道他曾经是个天族人,并且,已经在魔界居住了很长时间了。

    这种体型的天族人十分罕见,好在,青年的模样还是天族人的风格,十分英俊,浓密的眉毛下压着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

    青年走近了她,指着那些黄色的花,道:“别看这花的外表平平无奇,它们其实是魔界最强劲的麻药之一。它们的花瓣没有杀伤力,但若是被花蕊的小钩子扎到了手,或者皮肤碰到了根茎的汁浆,麻药很快就会发挥作用,要是不马上喝点解除剂稀释,你至少得昏迷半个月。”

    宁婧怔了怔,道:“原来如此。我刚才看它们的花瓣毛茸茸的,觉得挺特别,就想摸摸看。还好你提醒我了。”

    青年灿烂一笑:“不用客气,我本来就是负责照看这花的人,要是有人因此昏倒了,那就麻烦了。”顿了顿,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我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二个住在城堡里的天族女人了,咱们刚好可以交个朋友呢。”

    宁婧:“???”

    系统:“???”

    等等,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暴露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信息?

    宁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眼前这个汉子那近两米的身高,魁梧的体型、一马平川的胸肌上流连而过,最终停在了那双与她非常相似的琥珀色眼睛上。

    她的确听说过,在阿兹迦洛的身边,经常能看到一个琥珀色眼睛的天族女人。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一枚真汉子吧?

    对方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了,眯起眼睛一笑,便不容拒绝地抓起了宁婧的手,带着她豪迈地往自己的胸脯上用力按了上去:“来,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宁婧:“……”她机械地感受了一下手掌下那鼓胀、结实而弹性的胸肌。(=_=)

    闹了一轮乌龙,宁婧才知道眼前的人名叫马蒂。长得英俊潇洒,强壮勇猛,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她的兄长是天族的士兵,士兵打仗时骑的都是独角兽。她因为有饲养独角兽的经验,所以也随军出行。在一场战役里,她的哥哥战死,她则坠入了魔界。

    坠入魔界的天族人,翅膀又被染黑了,不会再被天界接受,阴差阳错,最终在阿兹迦洛身边留下了,替他饲养独角兽的幼崽。

    ——没办法,独角兽是天界的原生产物,这几年才引入魔界,不是很适应魔界的生活,夭折率很高。所以,在幼崽时期,马蒂会把它们全部集中在一起,人工饲养,到成年后才放回自然。那些可以用作麻药的花朵,就是在捕获和放归的时候用的。

    当天晚上,阿兹迦洛回来的时候,宁婧正坐在床上看书。

    阿兹迦洛估计挺累的,蝙蝠替他脱掉了披风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泡了澡。回来后,便坐在了大书桌上写信。

    宁婧偷瞄了对方许久,终于轻咳一声,假装不经意地道:“我今天见到马蒂了。”

    阿兹迦洛的笔顿了顿,声音明显有几分揶揄:“哦?”

    宁婧把手里的书盖上,跳下了床,走到了阿兹迦洛的书桌前:“她不是饲养独角兽的幼崽么?我对那些饲养的细节还挺感兴趣的,一聊就聊到了阳光消失的时候。”

    阿兹迦洛扬起嘴角:“你是在向我汇报,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么?我喜欢。”

    “不是!”宁婧嘴角抽了抽:“其实,是今天告别的时候,马蒂见我对独角兽这么感兴趣,就邀请我明天跟着她一起去饲养幼崽的地方看看。”

    阿兹迦洛优雅地搁下了羽毛笔:“不准。”

    “为什么啊!”宁婧据理力争:“那地方距离这里也不远啊,就在城堡的另一边。这里是魔界,我又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为什么不让我去?”

    阿兹迦洛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终于投降道:“好吧,你想去看独角兽,我明天带你去,不用跟着别人去看。”

    翌日。

    阿兹迦洛说的去看独角兽,原来不是看它们的幼崽,而是直接去看成年的独角兽。

    盘踞在魔界的独角兽,和宁婧认知里的独角兽——高傲、高贵、纯洁,完全搭不上边儿,性情十分凶残好斗,外形也变异了——通体漆黑,双眼赤红,戾气十足。除了马身、头顶螺旋角、长着双翼这三个特点以外,它们和天界的独角兽已经没什么相同点了。

    天魔两族都以独角兽为坐骑,可这两种坐骑的杀伤力差距有点儿大。天界的独角兽性情温顺,不需驯服。魔界的独角兽则桀骜不驯。魔力强盛的魔族人大多会亲自驯服一只,这样,在对上天族的时候,他们光凭借这拉风的坐骑,就能赚回气势了。

    成年独角兽的巢穴建在悬崖峭壁边上,距离城堡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阿兹迦洛化成了龙形,载着宁婧往目的地飞去。

    宁婧只在两人偷偷摸摸去魔界吸魔气的那段日子骑过龙。那时的未臻成熟的小龙,自然无法和现在处于鼎盛期的成年龙同日而语。宁婧这回不是骑在他脖子上,而是坐在他头顶了。(=_=)

    若是全速飞行,迎面而来的飓风,足以把宁婧掀翻。考虑到这点,阿兹迦洛飞得很慢。尽管如此,宁婧还是冷得牙齿打颤,手脚并用地搂着一只龙角,用翅膀包住身体挡风。

    到达目的地后,宁婧果然看到了岩壁上有一个个巨大的凹洞。那就是独角兽居住的地方。

    阿兹迦洛停在了一块朝外凸起的石头平台上,不甚在意地拉着宁婧的手。黑夜里,冒出了不少赤红色的眼珠,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那种嗜血而毫不掩饰的注视,让宁婧心里直发毛。她不由自主地挨近了阿兹迦洛,声音有点儿发虚:“这些独角兽不会攻击我们吧?”

    阿兹迦洛轻笑道:“有我在这里,它们就不敢。所以,你一刻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宁婧点头如捣蒜。

    如阿兹迦洛所说,那些独角兽虽然对她这块鲜肉虎视眈眈,但忌惮阿兹迦洛的魔气,不敢上前来滋扰。阿兹迦洛牵着宁婧往洞穴的深处走去。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宁婧嗅到了从洞里吹出的风的腥臊味。

    如无意外,里面应该有只大家伙。

    走到了一半,阿兹迦洛停了下来,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宁婧便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震颤。一只体型巨大的独角兽往外走来,赤红色的眼睛像两颗小灯笼,尖锐的牙齿还挂着几缕血肉。宁婧瞬间就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别怕,应该是在进食。”阿兹迦洛紧了紧宁婧的手,镇定地等它越走越近。

    走到他们跟前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独角兽嗥叫了两声,随即温顺地弯下了前蹄,伏下了庞大的身躯。

    未免头顶的角刺到他们,独角兽还把头侧到了一边去。

    阿兹迦洛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这才转头,朝呆住的宁婧轻笑道:“不是想看独角兽么?摸摸看。”

    宁婧迟疑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这头独角兽的脖子。毛发下着有鳞片,冷冰冰的,触感很特别:“阿兹迦洛,这是你驯养的吗?”

    阿兹迦洛扶着宁婧的肩膀:“对。有次经过这里,觉得挺有趣的,又不碍事,就挑了这只。不过,驯养了也没多大用,我用不着。”

    宁婧一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在天魔两族的战役里,阿兹迦洛并非次次都会出场。即使出战,他也从来不用坐骑。这是因为,他一个人就能干翻全场了,独角兽附加的杀伤力和速度,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用。

    宁婧的手慢慢移到了独角兽的螺旋角上,轻叹道:“难得一只这么巨型的独角兽……虽说你用不着,但就这么在这摆着,还是挺浪费的。”

    阿兹迦洛笑道:“所以,我打算把它留给我的孩子当坐骑玩耍。”

    宁婧心脏一颤。她知道,这一幕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阿兹迦洛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两百年后,他的生命,就会终结于布兰特的手里了。

    阿兹迦洛毫不知情,弯下腰,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肢,在背后把她搂了个满怀,又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翅膀,在她耳后甜腻道:“你的翅膀再快一点变黑就好了。听说,天魔两族生出来的孩子,会偏向于基因更强的那一方。也就是说,你很可能会生一个蛋出来。”

    宁婧无声地吸了口气,压下了纷乱的心绪,以平常的语气,反驳道:“谁说过要跟你生孩子了。”

    阿兹迦洛哈哈大笑起来。

    回程时,出了洞穴,外面的温度又降了些,天空飘着小块的冰雹。

    宁婧身上穿着阿兹迦洛的披风,可那寒气开始蹭蹭地从她脚底蔓延上来。她绝望地对系统说:“统统啊,我这回得冻成雪条了。”

    系统:“放心,你不会死的。”

    宁婧:“因为你舍不得我死?”

    系统冷冷道:“因为祸害遗千年。”

    宁婧:“……”妈的。

    害怕宁婧会冻死,阿兹迦洛这回,把宁婧含在了嘴里。坐在他的牙齿后,宁婧还能透过尖牙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情景。这样的确暖多了,更幸运的是,阿兹迦洛的口腔很干净,没有味道。

    回到弗尔德罗加,宁婧从温暖的口腔出来时,就像被丢到了冰水里。阿兹迦洛把她的披风拢紧,见她还在发抖,皱了皱眉,便把她抱在怀里,便往城堡走去。

    阿兹迦洛挑了一条人比较少的路走,经过一个专门贩卖新闻的摊档时,一张羊皮纸上幻变的题目,忽然跃入了宁婧的眼帘。

    《天族赞德副神官遭弹劾,神会陷入混乱》

    系统:“布兰特很快就要醒来了。”

    宁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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