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些受宠若惊来。Chapter54
只有这一次【五星带文字书评满50个加更】
然而下一秒,随春生又再度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了脑后。
她此刻十分怀疑自己因为一直遭受对方的迫害,或许莫名衍生出了斯德哥尔摩的心理病症?
随春生清了清嗓:“小时候,我被人贩子带走……留下的疤”
竭力让自己不要去回想刚才装睡时,听到柏远说的那些,堪比外星人攻打地球的荒谬言论。
到底是哪个疯子,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用这么多的手段?
见对方不说话,她有些着急:“我没说谎,当时还有至少十几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后来突然又来了一群人,救了我们。”
“哦?”
成野森歪了歪脑袋,面上掠过了一丝犹豫:“我就是那些小孩里的一个,断了一条左腿,你还有印象吗?”
随春生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真可惜,当时有一个小女孩儿救了我,拖着我从那个工厂的巨型废弃排水管道里往外逃了。”
成野森眼看对方的神情松动,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于是决定再添一把火。
“但是我父亲的仇人追堵上了我们,她帮我挡了一枪……”
顿了顿,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小臂,轻声道,“那颗子弹击穿了她的手臂,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那两道子弹疤所在的右臂。”
“我……”
随春生刚醒来,就不得不应对面前这位给她带来巨大精神压力的顶级财阀后代,实属有些耗费心神。
但她并不能停止大脑运转的速度,在这样一个危险人物面前,一个没反应过来说不定就又得罪了对方,引来新一轮的报复。
可他说这么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不太记得清了。”
随春生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说出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回答。
她记得年幼时的那次绑架,当时就在父母以前工作的一处农场不远,她因为贪玩偷偷溜出了农场——
但她的确不是他所说的那个……救命恩人。
“哦?是吗?”
成野森挑了下眉,原本温和的脸色逐渐被冰冷取代。
“原本以为你是救过我的那个人,所以打算看在这个份儿上放你一马。”
“但你又说你都记不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了这番话,随春生瞬间便为对方今晚的情绪变化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怪不得会那么好心,不仅没让她淹死在泳池里,还专门送她来了这处一看陈设便知十分高级的医疗所。
甚至谈话间也再没有嘲讽与轻鄙,近乎于平视地在与她对话。
随春生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她是说如果……
她能够取代那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是不是之后两年多在索兰的日子里,就不会再遇到那些层出不穷的麻烦了?
“我……我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的确当时有带着一个跟我当时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逃跑。”
随春生抿了抿唇,控制住自己的眼球往左转,作回忆状。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但是已经比较脏了,比我先被人贩子抓住关了可能有两天了,脾气也似乎不太好。”
心脏也因为她撒下的这个弥天大谎,而疯狂跳动着。
随春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但是他断的不是左腿,而是右腿。”
没错,成野森一定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所以故意给她说了一些细节,却又在里面埋了一个‘雷’。
可他却忘了,当时有十几二十几个人都被关在一处,并不是只有救了他的那个人,才会知道他的特征。
成野森定定地看了对方那张苍白的脸孔几秒,猝然一笑:“很好。”
他此刻的心情无比愉悦。
很多时候,机会就在门后,只需要轻轻一推。
显然,他面前这个平民出身的少女,在她短暂的十几年里,就像刚才那样拼命抓住过一次又一次机会。
这才摸爬滚打地进入了索兰学院就读,拿着高额的奖学金,享受最优质的教学资源,甚至运气好能碰到一个带她迁越阶层的人。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再凭借自身的实力与运气,从高等部毕业后入读一个顶级学府。
再进入社会继续摸爬滚打……或许有一日也可以凭借自身改变其所处的阶级。
但现在,他在恰当的时机,为了她打开了一扇充满着诱惑与吸引力的大门——
只是顶替一个尚且不知死活的人的身份而已,就可以让她摆脱掉之前逞一时之勇所引出的一系列麻烦。
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这样做。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
卖了人还要让人帮忙数钱,甚至拿捏住了对方一个天大的把柄的成野森,笑着从座椅中站起身。
“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下到了时间,自然会有医生进来给你拔掉输液管。”
“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
眼看病房的大门被掩上,随春生又定定地看了几秒,然后才终于缓过了神来。
她一把摁住胸口,想要压住疯狂急促跳动的心脏。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当年她也没有吃下人贩子给的‘糖丸’。
只是假装吞服,实际被她压在了舌根下,后面寻了个机会又吐了。
她听见了那两个想要逃跑的小孩的筹谋与计划,威胁与妥协。
但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跟上去和他们一起。
毕竟人贩子已经展示过他们的残忍与狠绝了。
她也不确定,再多带她一个……那个身为‘逃跑计划’主谋的女孩儿会不会愿意。
所以只装作昏睡的模样,看着二人悄悄出逃。
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可以成功,然后带来警察,救下这里剩下的十几个人。
“没事的,没事的……”
随春生给自己不断做着心理暗示,企图将胸腔里不断乱窜的慌张与羞愧驱逐掉。
她也不想这样做,可这对成野森又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刚才看了隐隐给她发来的消息,学校论坛里就今晚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成野森不出面平息掉此事——
只怕她往后在学校里的日子,还要更加难熬。
就这一次。
随春生默默在心底跟自己说,只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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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5
遇到就是缘分
成野森一向是个活得随心所欲,不那么受生活里的条条框框和规则所束缚的人。
事实上,以他的出身而言,在这个世界上需要他刻意遵守的规则……也并不那么多。
他在200平的衣帽间里连换了二十几套私服,才坐进自己的Exelero座驾,一路驰骋到了梅奥医疗中心。
抬手一看腕表,指针指向了9点30分。
这对他而言,是一项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将内心的悸动与雀跃全部合理化为‘夙愿’即将达成的,正常心理波动范畴。
他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张昳丽的面孔在瞧见他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对于这次和鸦隐的‘正式’见面,他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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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隐礼貌地向前台表达了谢意,问清了407号病房所在后,便寻到了一楼的电梯外摁下了‘上升’按键。
她并没有携带一般看望病人会送的水果牛奶之类的营养品,只怀抱着一束粉色的郁金香。
其实她还有更大的一份‘礼物’想要送给随春生——
正是前天在综合活动楼,她所拍下的许芝芝那几人在洗手间里欺负人的证据。
原本她想着还有时间,可以提前运作一番。
尤其是在宫泽迟回来之前,就先利用好这份证据拿捏住许芝芝几人的把柄,让他们不敢再随意针对随春生。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知道昨晚的party里,会发生那么多阴差阳错的意外。
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许芝芝自己就已经差点儿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想来要因为‘被下药’一事沉寂一段时间,说不得还要去跟陶氏的人掰扯一阵子,暂时也顾不上随春生。
不过,有这么一个把柄捏在手上……
即便风波过去后,许芝芝还想再寻随春生的麻烦,对方也可以拿了证据去学生会寻求帮助。
那也应该是在……她与宫泽迟取得进展之后的事了。
说不定还能再帮她刷一部分‘乐于助人’的正面印象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叮咚。”
电梯抵达一楼,两道银灰色的金属门往两侧移开。
四位黑衣保镖如众星拱月般,护卫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从轿厢里鱼贯而出。
尽管对方戴着一张宽大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但鸦隐仍旧从那双漆黑如深海的眸子,认出了它的主人。
——是于烬落。
鸦隐侧过身,往旁边走了两步,错开了与对方的对视。
她不认为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她已经了悟到了,于烬落忽然拉她进房间的行为并不单纯。
或许是她刚好‘路过’,引起了被药物浸染的对方的警惕。
但说到底,她是被动卷入了一场无妄之灾里。
昨晚要不是她凭本事破局,成功在他人进门前翻窗溜出了房间,现在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非议。
于烬落敏锐地察觉到了鸦隐的疏离,但此刻……的确不是一个适合叙话的时机。
他只顿了一下脚步,随后便像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毫无破绽地继续往前走去。
而鸦隐也并没有回头去看,自顾自地进入电梯,按下了通往4楼的按键。
然后……她又被另一位ED提前在通往407病房的一处长廊里,截住了。
“嘿,又见面了。”
与成野森张扬不羁的性格相反,他日常的穿着并不花哨浮夸。
反而比较偏爱于,纯色系的简约装扮。
就好比此刻,他穿着一袭质地轻柔且宽松的白色衬衣,搭配浅杏色的长裤。
一条泛着银色光芒的细链,堪堪环绕着他纤长的脖颈。
鸦隐顿住了脚步,走廊一侧的阳光从窗外探进来,为成野森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本就染着一头亚麻色的浅色头发,身后阳光的映衬下,竟然显得有那么几分……乖觉?
真是见鬼,这样的形容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成野森这个人身上?
“我是来接春生出院的。”
鸦隐定了定神,勾起唇角,“不知道森少有何指教?”
成野森的视线落到那张即便未施薄粉,也依旧艳醴逼人的脸上。
她穿着一袭简约的绿色长裙,露肤度并不高,衬得她的皮肤白皙柔嫩,连被她捧在怀里的那束花都显得好看几分。
“指教倒是谈不上,只是想问问,为什么不通过我FO的好友申请?”
成野森偏了偏脑袋,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纯净而澄澈,“能遇到就是缘分啊。”
鸦隐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梅奥医疗中心本来就是成家的产业,想来这人这一大早便急匆匆地出现在这儿,多半也是去看随春生的。
却偏偏把她堵在这儿问话,还要添加她的FO——
等等,这逻辑似乎不太对啊。
她是凌晨才收到的这条FO好友申请,那会儿正一边复盘一边卸妆来着,没空管这些。
但现在想来,即便是成野森把她当作了随春生的朋友,想要从她这里找到切入点在随春生那儿刷好感度……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和随春生的‘私交’的?
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一股古怪。
鸦隐决定快刀斩乱麻地试一试,忽然冒出来的一个颇为荒谬的猜想。
“缘分?”
她瞄了眼对方身后的病房,意味深长道,“是指我和你吗?”
Chapter56
狡猾的小乌鸦
“不然还有谁呢?”
成野森的脸上带着笑,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如同华美宝石般的光泽。
若不是知道他过往的‘精彩’手笔,光看今日这番形象还是颇能唬人的。
“我想了想,上次的见面不是那么愉快,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稍微改变一下……在鸦同学心里的形象才好。”
鸦隐挑了下眉。
‘趁着这次机会’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甚至连什么时间到,都一清二楚。
但有这个必要吗?
她和成野森除了在弓道部面试那天见过一面,甚至还是一次不那么愉快的初见。
是什么让他改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那种的古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了,鸦隐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是吗?”
“森少说着这样的话,可我听起来却有些害怕呢。”
随着少女的靠近,一股偏冷调的木质香气侵袭入成野森的鼻腔,与他上一次嗅到的一样。
他想,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关注到这个人——
除了上次对方桀骜而冷静的‘反击’之外,或许还有因为这股好闻的气味的缘故。
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常用的花香或果香。
这种香气不容易让人升起任何柔软的念头,冷冽中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缱绻。
十分矛盾,就好像这个人本身,明明说着‘害怕’这样的词句,却又朝着他迈步靠近。
眼看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对方仍没有停止的打算,成野森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小步。
不过一个微小的肢体动作,瞬间便吸引到了鸦隐的注意。
她对自己优越的外貌一向有着清晰的认知,明明是她主动靠近,成野森却反应略显生涩的后退——
这人不是花花公子吗?
成野森显然也反应了过来这一点。
为了避免人设崩塌,他又忽地一顿,不退反进地将身体向前倾。
如此一来,瞬间便拉近了他和鸦隐之间的距离。
他一向擅长各种运动,肩宽窄腰,身量高大。
远远望过来,好似他整个人将对方笼罩在了怀里一般。
鸦隐了然,这才对嘛,果然是个情场老手,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
刚才刻意作出退的那一小步,就是为了引她再前进‘上钩’吧?
她的呼吸依旧平稳,没有因为突然靠近的突袭而错乱,微微踮起脚尖凑近。
“害怕什么?”
成野森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率恐怕要冲上200了。
如同上次在弓道部的办公室里,一股异样的酥麻感,再度席卷了他的身体。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压向眼睑,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我又没有为难过你。”
因为稍稍低头的缘故,对方捧在胸前的那束娇嫩的粉色郁金香,花瓣擦过了他胸前往上的一小片裸露的锁骨。
稍稍一动,便像轻轻柔柔的……啄吻。
痒痒得厉害。
鸦隐眼光流转,看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哦,那看来是我多虑了?”
“是春生告诉你我今天会来吗?你跟她化敌为友了?”
成野森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又一下。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刚才非要逞强往前,跟对方凑得这么近,痛并快乐着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真是……太古怪了。
但现在他要再退,岂不是显得他的确感到了几分不自在,输了?
于是成野森不顾已然悄悄蔓延上锁骨的潮红,半眯着眼,故作镇定地开口:“那个特——呃,随春生,看起来像我的‘敌人’吗?”
顿了顿,他轻轻嗤笑了声,“算不上吧。”
“都说了,遇到你……是缘分啊缘分。”
这鬼话谁爱信谁信,反正鸦隐是不信的。
回想起昨晚收到的关于随春生的信息,当时她还有点纳闷怎么对方的措辞和平日里不那么像了。
倒也不是不礼貌,只是没有那么小心谨慎,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怕麻烦到别人’的自信。
她自认为与对方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吧?
再结合上今天成野森反常的举措,事情便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了。
他的确在刻意接近她,为什么?把她当作下一个施展自身魅力的投射目标?
成野森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补充道:“所以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才对啊。”
“是吧?”
“哦,缘分。”
鸦隐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而后她稍稍抬眼,漆黑的瞳孔望进那片粘稠的琥珀。
“如果我说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