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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渐变得模糊。

    随春生猛地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些杂乱的思绪也一并从脑子里甩出去。

    她的感知并没有出错。

    因为长久僵持的缘故,她所在的这片角落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如果再拖下去……或许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只是有些可惜,没能在这一张张丑陋的面孔中,发现那唯一的一张……令她感到安心的,美丽的脸。

    ——随春生忽然笑了。

    她为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寄希望于有人可以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想法……而感到发笑。

    真是软弱得可笑。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成野森揉了下眼睛,他已经开始感到了无聊。

    明明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舞台上的DJ都已经频频看向了这边——

    可他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啧,要做得再过分一点吗?

    “你说的话都算数吗?”

    随春生低声呢喃了句,随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

    她直直地看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也模仿着那个人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说完,她没有任何犹豫,疾步向前跨去,以一个漂亮的姿势,一头扎进了幽蓝的泳池里。

    “啊!她真的跳进去了!”

    “怎么办,我都有点感动了,只是因为森少的袖扣掉进了泳池……这么冷的天她竟然也愿意跳进去。”

    “醒醒吧,厅里的暖气打得那么高,哪有那么冷啊?”

    “话是这么说,但你敢跳吗?”

    “我看你们都是看脑残偶像剧看得真脑残了,这难道不是森少对她的惩罚吗?好好的书不念跑出来当服务员,服务员也当不好,酒都洒到客人身上去了——”

    “……”

    随春生已经听不见那些令人感到无比烦躁的,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的声音了。

    耳畔只余下水流涌动而过的闷响,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随春生的确会游泳,但仅仅只是会游,连‘泳技’都称不上。

    她并不是在游泳馆里,学会游泳的。

    小时候,是她的爸爸,每年夏天最热的时候都会带着她到村里有人承包的鱼塘里纳凉。

    就这么扑腾着扑腾着,她学会了踩水与狗刨。

    泳池的水深有三米,虽然她并不会换气——

    但都没有关系。

    反正这池子就在这儿。

    虽然亮度不太够,但她只要勤快些,多上浮下沉几次,总能找到那枚袖扣。

    只是要小心点儿,动作不要太大。

    那枚袖扣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即便宝石拥有一定重量,但在水里因为浮力的作用会变轻。

    一次、两次、三次……十五次、十六次——

    “天啊!她不动啦!”

    “快快快,赶紧那个谁,对,工作人员呢?快把人弄起来!”

    “不会是装的吧——”

    “……”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随春生想:

    她可能是水逆了,倒霉的事情都水有关。

    Chapter

    39

    我好热啊

    鸦隐对一楼泳池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好吧,准确地来说,她也并不是全无察觉。

    毕竟楼下的尖叫声已经快要盖过DJ的节奏乐曲了,即便她现在藏在二楼的一处被高大植物的阴影所遮挡的角落里——

    也依旧能听见下方不断响起的喧闹。

    她早就知道随春生今天会有麻烦。

    就跟她知道对方昨天也会因为帮人打扫画室,而被人堵进洗手间里教训一样。

    昨天选择去救人,绝大多数是因为在那样人群稀少且封闭的环境中,方便她以不被察觉方式行事。

    而今天……当着全是索兰学院的学生们的面,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救一个特招生。

    并且,还要跟一个二年级的ED正面对上。

    这不符合她的行事水准,风险要远高于随春生可以带给她的收益。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

    即便接近宫泽迟,也只是她想要达成最终目的前的一个必要的手段而已。

    商人的本质是利益交换,现在的随春生……还不具备上桌的能力。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冷酷之人。

    更多的是她知道,这次进行的是一个重要剧情,足以改变随春生的人生。

    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厅内也不缺乏工作人员,难不成还真的会让人就这样淹死在泳池里?

    鸦隐这样对自己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好在之前所在的鱼缸的斜对角线的二楼。

    能听到位于她正下方泳池里的喧闹,同时也能瞧见每一个从楼梯口上来的人。

    算算时间,现在也已经到了Party的下半场。

    她怕错过待会儿的重头戏,入场到现在过了2个多小时了,连香槟都没有拿一杯。

    只随便捡了两块造型精巧的点心,垫了垫肚子。

    虽然她并不知道事情具体发生在哪个房间,但只要想上二楼,除了陶景怡刚才出场时所走的那处旋转楼梯外,就只剩下她面前所在的这一道楼梯。

    那条旋转楼梯与舞台相连,没有人会从那儿上去。

    所以,她现在‘堵’住的,就是唯一的一处的通道。

    就在她感觉到分外无聊的当口,一道踉跄的身影从楼下缓缓往上而行。

    身体左右歪斜,双腿‘打结’的少女挽着一个精巧的发髻,由一枚紫水晶镶嵌而成的骷髅状饰品别住。

    原本应该垂落在眼前的黑纱,已经被她胡乱薅到了脑后。

    少女的面容精巧,整体五官偏向于柔美典雅的类型,此刻她的脸颊酡红,嘴里不住地嘟嚷着:“唔——我的头好晕,好热……”

    搀扶着许芝芝的鱼拾月,此刻只想疯狂骂人。

    为了今晚的这场Party,她已经为此筹划了好多天。

    光是皮肤管理就花了一大笔钱,这才保证了今天她从头到脚都无一不精致的形象。

    她的胃口当然不会局限于尚阳——

    毕竟她已经从母亲那里了解到,爷爷已经决定将筹码押到了鸦隐的身上。

    她之所以卯足了劲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能跟宫氏比肩的财阀继承人。

    她要么想办法先鸦隐一步俘获宫泽迟的心,要么也要找到另外一个能与之抗衡的未婚夫。

    除宫泽迟之外,在整个索兰的高等部里,她还剩下两个选择目标。

    分别是二年级A班的成野森,以及一年级A班的于烬落。

    一个是最大的医药产业及掩藏在地下的黑色产业的成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

    另外一个是公爵的儿子,他会沿袭他父亲的爵位,接手奥斯克王国极北的蒂特兰山脉那一片的所有土地。

    她还没有改姓,私生女的身份也没有被正式变更——

    所以在一开始从许芝芝那儿打听到成野森尤其厌恶私生子后,便暂时默默打消了攻略对方的念头。

    更何况,这人跟他爸一样是个花花公子,从不缺女人。

    她的起点比母亲更高,当然不愿意仅仅以女朋友,或是情妇的身份存在。

    但于烬落不同。

    从她打探到的消息显示,于烬落从来都没有谈过一个恋爱对象。

    听他中等部时期的同学爆料,对方对周围的人或事物都好像不太在意,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爱好绘画和写作,都是一些偏向比较静态的兴趣爱好。

    于是,鱼拾月便在心底大致描了一个:性情冷清、有底线、不花心、文艺的一个少年的侧写形象。

    母亲曾经告诉过她,有时候,偏于弱者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坏事。

    不必事事争先,面对男人的时候,适当的势弱或许能获得更好的效果。

    一直以来,她都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毕竟已经有了母亲这个成功案例在了,不是吗?

    像那个白婉,出身优渥,长相也是一等一的貌美,还十分擅于经营……但不也输给了她的母亲了吗?

    是以,鱼拾月先应下尚阳的邀约,拿到‘暴发户’的免责券。

    刻意给到对方一种,她对他也并非全然无意的错觉。

    到了地方,再以女孩子们一起说悄悄话为由,把尚阳给甩开。

    可哪知道,前面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偏偏眼看应酬得也差不多了,她想趁机离开去找找于烬落的身影时——

    却被许芝芝这个酒鬼给缠上了!

    明明她都已经在FO上看到关注的同学,十分钟前上传的,偷拍到的一身吸血鬼公爵装扮的于烬落的照片了!

    鸦隐仔细地打量着踉跄而来的二人,一时有些感叹。

    果然她还是小看了‘恶毒女配’们的身体素质,明明昨天全身都被浇湿了,今天还跟随春生一样生龙活虎。

    都是‘戏份’比她这个炮灰要多的角色,果然不容小觑。

    “热……我好热啊……”

    许芝芝一边呢喃着,一边企图将肩头上的黑色细带往下拨,“水,我要喝水——”

    “热死了,为什么会这么热?”

    许芝芝本就生得高出鱼拾月一个头,现在又陷入了身体逐渐脱力的状态,则更加难以控制。

    鱼拾月烦躁地将人架住。

    Chapter40

    假酒害人

    鱼拾月的确十分想将人随便一扔,但又怕第二天许芝芝醒来后找她算账。

    把事情闹大了,对她可没什么好处,毕竟她还得暂时捂紧自己私生女的马甲。

    她只能极力克制住厌恶的情绪,强迫自己将声线放柔:“快到了,芝芝,206号房间……还有十几米就到了。”

    “唔,好热,好晕……”

    你大爷的,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喝醉了,而是发X了吧!

    鱼拾月一边踉踉跄跄地架着人往前走,一边还得伸手阻止对方试图将衣物扯下来的动作。

    这要真当众脱衣裸奔了,说不定还真能盖过刚才发生的游泳池事件的热度。

    但还是那句话,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鸦隐眼瞧着二人消失在了一侧回廊往里的房间里,脑中却不断回想着许芝芝方才的状态。

    好像……的确瞧着有点不对劲。

    众所周知,醉酒之人的确会产生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四肢瘫软失去力气,严重时甚至会直接昏倒的情况发生。

    许芝芝一直叫着很热,嘴巴很干,这也是醉酒后常有的状态。

    但是——真的有热到完全失去意识,一个劲儿地想要脱掉全部衣服的程度吗?

    如果只是醉酒,那么这个许芝芝的酒品的确堪忧。

    对标她那背地里欺负和恐吓随春生的行为而言,也算相应。

    如果不只是醉酒……那么她这一系列的症状,倒是跟摄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药物,同样如出一辙。

    鸦隐回想起对方双眼迷蒙,脸颊酡红,甚至还口干舌燥到止不住地舔嘴唇,下意识往鱼拾月身上蹭的一系列举动。

    越是回想,就越感觉跟中了X药的症状更为符合啊!

    可是,明明原著里中招的人,不是苏文卿和某个不知名的,还拥有未婚妻的路人甲男生吗?

    许芝芝这又是在闹哪一套?

    难不成其实原本中药的人不止苏文卿和路人甲男,但因为许芝芝对这一段的故事剧情没有任何推动作用——

    所以并没有出现在原著中?

    鸦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思维发散着开始作出各种假设。

    如果苏文卿的事件只是偶然,舞池里至少有其他心怀鬼胎的人,想对不同的人无差别下药看热闹,只是她倒霉碰上了。

    要不然,就是舞池里至少有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分别对另外两人下药,但苏文卿倒霉误饮了。

    要不然就是的确有针对苏文卿的阴谋,只是这一次……被许芝芝给误饮了?

    鸦隐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最后那种情况的话,那么另外一个倒霉鬼或许已经诞生了。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过去,鱼拾月已经从房间里出来。

    她可没功夫充当闺中密友,照顾醉酒的许芝芝,刚下楼梯,她便招呼了个女性工作人员,让对方将醒酒药和一杯温水送到楼上的206房间里去。

    哪知她没走几步,刚路过一侧的甜品台边,便被三个女孩子给拦住了。

    “好啊,可让我好找,刚才就是你跟在那个许芝芝旁边,抢了我们卿卿要拿的香槟是吧?”

    鱼拾月一看这三人来者不善的阵仗,便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

    她张了张嘴,本就显得柔弱而婉约的眉眼,立刻放软:“误会,芝芝她只是喝多了些。”

    “刚才那个应侍生路过,托盘上只剩下一杯香槟了……”

    刚才率先发话的圆脸女生,闻言更是瞪圆了一双杏眼:“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们卿卿错了?”

    “本来是卿卿先伸手的,那个应侍生的身体都侧过来了,分明是那个许芝芝横生枝节,抢了去!”

    其实说破天,也只不过是一杯香槟而已。

    整个会场大厅里,只要抬手就可以招来别的应侍生,给她们再送几杯过来都行。

    到了她这个身份,在意的可不是一杯香槟的得失,而是面子。

    人活着,就图一个体面。

    刚才对面的人比她们多,周围又有其他人在,苏文卿倒也不好当众发作。

    会影响她在外的形象——

    毕竟家里都已经明里暗里地跟她表示过了,要想办法跟宫家三少搭上关系。

    苏文卿的爷爷奶奶的一共育有五个儿女,而到了她这一代,全部都是堂哥堂弟,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自然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可偏偏一个二流世家吊车尾出身的家伙,竟然也敢跟她抢?

    本就因为从家里得知,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的两个与她家境相当,或许会成为她劲敌的女人存在。

    一想到要跟人抢她就烦死了。

    那个许芝芝又算个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鱼拾月紧咬着嘴唇,立刻选择甩锅,扮出了一副受到惊吓的含泪模样:“可是芝芝她……因为喝醉酒都已经睡着了。”

    “要不,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吧,对不起。”

    其实许芝芝虽然在某些时候容易被人怂恿,但也并非脑瓜子全然不灵光的笨蛋。

    以她的家世,在今天这个大厅里其实对相当多的人都需要进行避让——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烦闷地不断往喉咙里灌酒。

    即便看到了随春生又被收拾了,也没能全然让她快乐起来。

    而鱼拾月又是一个多会察言观色的人啊,一直在对方耳边给她灌输:

    ‘芝芝你最厉害’、‘跟森少的脾性也相配、‘还有手段,把那个特招生收拾了一顿’等迷魂汤。

    鱼拾月的本意是想赶紧把人哄好之后,她好脱身去‘偶遇’于烬落——

    没办法,谁让鸦隐已经得到了家里的支持,占了先手了呢。

    她只得另辟蹊径,先试试看别的路能不能走通。

    要是没有鸦隐的存在……她现在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总而言之,在酒精和迷魂汤的加持下,许芝芝的确各种意义上地飘了。

    这才有了明明她已经看到了苏文卿抬手,却碍于面子,非抢过来的事情发生。

    苏文卿眯了眯眼,表情不善道:“你又算哪根葱?”

    “许芝芝在哪儿?带我们去找她!”

    Chapter

    41

    赏个脸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特比那亚斯群岛有长达30几公里的海岸线,每年的六月中旬都会有大片的桃花水母涌入浅水区。”

    陶景怡和宫泽迟坐到了二楼一处,避开混乱人群的小露台。

    往外看去,可以欣赏到窗外的大片落英缤纷的桃林,往里又能轻松将一楼大厅的舞池尽收眼底。

    更妙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对着对面的客房,在对面回廊凹进区的一块区域里,刚好是206房。

    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一场‘好戏’。

    端起一杯Painkiller特调鸡尾酒,陶景怡继续娓娓道来。

    “不用背上氧气瓶潜入深海,只需要在潜水区浮潜就可以观赏到这一壮观的景象。”

    “而且我家在那边有一片开发运营了五年的度假酒店,到时候自然可为参加游学活动的同学们提供最好的客房和用餐服务。”

    陶氏一直关注着宫泽迟在海外的动向,在对方暂停了学院交流活动即刻归国时后,立刻便告知了陶景怡此事。

    她本来提前做好了,可能会被宫泽迟拒绝的心理准备。

    再对他发起了参加今晚Party的邀约——

    毕竟今天凌晨,宫泽迟才抵达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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