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间转瞬即逝,冬日来临前,陶锦病情忽而好转,竟然能起身四处走动。院中人人皆知,这怕是回光返照。
她看着双眼红肿的小云,掐了把这丫头的脸蛋,将那份身契递给对方,还有一叠银票,这些足够小云下辈子无忧生活。
“王府的工作不好干,我走以后,你可以躺平了。”
小云握着身契的手轻颤,看着郡主乏力憔悴的模样,她哭着摇头,泣不成声,“不要,小姐要好好的,奴婢不要离开王府,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陶锦捂住小云的嘴,她被这丫头的哭声吵的头疼,待处理完小云,她看向怀七,脑中开始琢磨。
其实内心还是舍不得的,她还没玩够呢,有许多玩法因她体力不支,根本没有尝试的可能,可惜了。
她轻叹一声,男人忽而跪在她身前,神情决绝,“碧落黄泉,属下愿随主人一道。”
“不行!”她吓了一跳,利落拒绝。
她死就死了,本身就是自己选择的人生,没必要再搭上一条命,她讨厌这种宿命纠缠。
怀七倏尔抬头,看起来无措又悲伤,似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拒绝,小姐不要他了吗。
她叹了口气,把人唤到身边,语重心长道:“怀七,我要你为我守灵一辈子,不可殉葬、不可离开青州、不许再有第二个主人,否则的话.......”
思索几瞬,冰冷指尖触在男人下颚的红痣上,她轻声继续,“否则就算有来生,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喉中似插了一把尖刀,连呼吸都很痛苦,怀七沉默了很久,唇瓣翕动,他声音嘶哑而苦涩。
“属下……遵命。”
尖刀顺着喉咙吞下,剖开心脏,埋在深处
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毕竟和怀七在一起那么久,陶锦得给这个在异世满足她XP的男老婆一点安慰。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萧束,以免她死后怀七还会被外府召回干活,或是拉去给她陪葬。
处理完后事,陶锦才松了口气。
青州初雪落下那日,她靠在怀七怀里,轻喃了一句有点冷,她无声阖上双眸,垂下手臂。
窗外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空气中弥漫着哀伤,小云伏在床边,哭声哀戚。
她走的安详,怀七紧紧抱着她,下颚埋在她颈边,却再也捂不热她的身子。
陶锦看着这幕,久违地感到一丝悲伤,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开了上帝视角。
第22章
第
22
章
在意识到自己灵魂出体后,
陶锦新奇的飘来飘去,可院内乱成一锅粥,无人能看见她。
“怀七。”
她飘到男人身前,
抬手戳了戳,意料之内,
她如空气般穿透男人身体,说话对方也听不见。
可惜。她惋叹,还以为她俩能心有?灵犀来场人鬼情未了呢。
郡主已逝,院子里哀哀一片,
她百无聊赖飘到墙头,
看着小厮哭喊通报。
接下来的事?有?些出乎陶锦意料,
怀七似悲哀过度,疯魔一般,
任凭小云如何哭劝,
他牢牢抱着她不肯松手,
似乎还想温暖她已僵硬青白的尸体。
荆王妃得知女儿噩耗赶来时,
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身旁侍卫上?前围住怀七,逼他离开,可是怀七置若罔闻,直到一个侍卫将?剑尖对准他,男人才抬起?头。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表情,绝望与痛苦交织,
濡湿的睫羽轻颤,
陶锦凑过去观察着,原来他刚才颤抖是在哭啊。
怀七终于轻放下她的尸身,
似对待什么世间?珍宝,然后起?身看向身前一圈侍卫,
不过片刻,侍卫倒地,那把剑落在他手中。
男人执剑固守,一时间?,郡主府内竟无一人能近她尸身。
陶锦飘在墙角啧啧称奇,这剧情发展和她预想不符,她以为怀七会悲伤地躲起?来。
萧束带人赶来,看着院中狼藉,神情亦惊愕不已,他抬剑指向怀七,“让开。”
怀七缓缓抬头,压下浓烈悲伤后,黑瞳死一般沉寂。
啧,陶锦飘过去,抬手虚空拍了拍男人的脸。不是吧,好像真疯了。
见怀七无动于衷,萧束面色阴沉,他一挥手,数个暗卫无声落下,将?怀七紧紧包围。
见情况不对,陶锦紧急从圈里飘出来,接下来的画面很是血腥,她看的忍不住皱起?脸。
萧束喊了几次,令怀七弃剑束手,可是怀七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想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缠斗,再陪小姐一会儿。
哪怕只是多待一瞬,多看一眼。
曾经?的同僚兵戎相见,眼见怀七愈发疯癫,剑身已断,可他仍下手狠厉,萧束提剑逼近,低声喊道?:“怀七!清醒些!小姐已经?死了!”
听见‘死’字的瞬间?,怀七有?一瞬分神,就在刚刚,小姐死在了他怀里,可是他不愿相信。事?情就发生在刹那间?,萧束看向男人身后的阿柒,后者会意钳制住怀七。
长剑避开要害贯腹而过,陶锦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怀七口?中呕出鲜血,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可还是欲撑着断剑站起?来。
怀七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怀七,别逼我动手。”
血顺着男人下颚流到脖颈,他唇瓣颤颤,只轻声道?:“小姐……小姐她有?些冷。”
这是陶锦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见怀七执迷不悟,荆王妃含泪怒视这边。
萧束眉头紧蹙,下一瞬,手中长剑一挥,毫不留情挑断对方手筋。
怀七终于失去反抗的能力,右手与断剑一同摔在地上?,血色不断涌出,可他仍不死心,糊满鲜血的手颤颤扒在地上?,竟还欲往陶锦的方向爬去。
萧束摆手,很快有?人将?怀七的脑袋按到地上?,男人唇瓣颤颤,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拼命挣扎看向某处。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了,郡主的尸体已被带走。
陶锦蹲在怀七身前,伸出手虚空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向他身下的一滩鲜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饶是她也觉得这幕太过惨烈,白白挨了两剑,多疼啊。怎么她死了,她这忠犬也跟着疯了。
“先压去刑房。”萧束低声。
怀七如死狗般被人拽去刑房,身后拖出一条长长血痕,又薄雪遮盖住,变成淡粉色。
郡主亡故,府内的红灯笼被撤下,到处挂满了白帆白绸,气氛庄重?又沉闷。
亵渎郡主尸身,怀七论罪当诛,可是执行时,萧束抬手屏退旁人,神情复杂地看向怀七。
男人紧阖着眸子,身上?血色脏污,气息虚弱。
他走过去,将?那封信放在怀七身前,“你可知,是小姐保了你一命。”
会有?死囚替他赴死。
望着炭盆中被烧毁的信,怀七拼命压抑着呼吸,却无法遮掩痛苦的痕迹,似一把深埋已久的利刃,忽然刺破他的魂灵,痛不欲生。
*
气氛肃穆,陶锦飘在自己的灵堂上,看着下面前来吊唁的人,有?点想笑,又笑不太出来。
直到灵堂外传来嘈杂声,她顺着动静飘出去,惊讶发现竟是梁栎来了,男人依旧是一身缟素打扮,正安静与荆王对峙。
梁栎低声道?:“我只是想送郡主最后一程。”
荆王自然不会答应梁栎的请求,先是退了婚,又在郡主走后说这种?话,王府上?下没一个给梁栎好脸色,甚至有人已经骂出声。
最终,梁栎被扔出王府,白衣擦破了洞,好不狼狈。陶锦在他身边飘了一圈,幽幽回到昏暗刑堂内。
怀七被吊在刑架上?,身上?惨不忍睹,他紧紧阖着眼眸,任陶锦如何唤也不睁眼,气的她虚空扇了男人好几巴掌。
说实话,陶锦有?些怕他再也睁不开眼,死在这里真是白瞎她写的那封信。
*
她头七那日,老?天似是为了衬托哀情,又是个大雪日。
萧束从刑房离开,不知是否故意,他竟未落锁。
陶锦坐在桌上?,看着怀七挣脱刑架,拖着残躯,靠那柄断剑离开。
男人站在漫天风雪中,无数纸钱飞扬,他怔怔伸手,纸钱飘荡一圈,被凛冽寒风刮走。
他抓不住纸钱,也无力阻止小姐离开。
月色铺满大地,雪落在男人眉睫上?,很快凝成寒霜,他凭纸钱指引,t?一路艰难。
后半夜寒风呼啸,灌进鼻腔肺腑,呼吸都刺痛,男人摔跪在地上?,挣扎几次也没有?爬起?来,雪色中晕开淡淡血色,是他撕裂的伤口?。
寒意会让人忽略疼痛,可是怀七的右手止不住颤抖,血色顺着伤口?处蜿蜒,凝结在指尖又滴落。
陶锦在他身边看着这幕,心知怀七这只手大概率是废了,可惜这身武功了。
怀七用左手握着断剑,就这么一步一步,硬生生爬到她的坟前,痴痴望着。
“主人。”
男人颤抖的声音被寒风吞噬,陶锦贴在他唇边,听清他哽咽的声音,却没分清他脸上?划过的是血还是泪,亦或是都有?。
“属下会一直陪着你的。”
很狼狈,也很凄惨。
陶锦飘在怀七身边,望着男人来时路,心中缄默无言。
她有?好几次以为怀七会死在这个雪夜里,但他没有?,他的生命力和意志力都强的可怕。
本以为死后就会万事?皆空的,谁料变成了阿飘,没有?黑白无常来接她,投不了胎,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甚至寻不到一个阿飘好友。
不会因为她是异世之魂,死后才被这个世界所不容吧,不要这么排外哇。
陶锦叹息,早知道?让怀七与她一起?死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男人趴在她坟前,她只能无聊地围着他转圈。
摸也摸不到,托梦也不行。
雪落满男人肩头,几乎将?人埋住,清晨时,小云带着祭品前来祭祀,她一身白衣,带着麻布抹额,看见这幕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堆了雪人。
原来是怀七侍卫,不过几日,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小云将?篮子里的馒头递过去,劝道?:“怀七侍卫,吃一口?吧,小姐若是还在,也不忍见你这么磋磨自己的。”
男人只在听见小姐时,眸光闪动一瞬,而后再无反应,除了还有?呼吸,其他与死了无异。
小云叹了口?气,只得将?馒头放在怀七身边,兀自将?祭品摆好,她无言陪着小姐,直到天色暗下,才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陶锦欣慰又难过,好在小云是个听话的,也无需她担忧。
她又飘到怀七身旁,幸好鬼不会饿,也感受不到寒冷,当陶锦看着男人晕在坟前时,甚至有?些激动。
死了也好,和她一起?当阿飘,这么活着实在太惨了。
可怀七求生欲实在强,他又在夜间?醒来,啃完那又冷又硬的馒头,抓了几口?雪塞进口?中,男人缓缓起?身,愣是拖着残躯去山下买了许多食物。
如此几日,许是终于接受她死亡的事?实,怀七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他不再每日痴痴跪在坟前,而是搭了一间?狭小的茅草屋,认真为她守墓。
很奇怪,茅草屋是用来抵御风寒的,可每次风雪夜,怀七都会守在孤坟旁,似在为她遮风挡雨。
风雪模糊他的面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开口?说几句话,可惜声音很轻,被凛冽寒风吹散,她一次都没听清过。
三?七那日,怀七起?身下山,陶锦连忙跟上?。
路是她未曾来过的,可是怀七却显得熟稔,当陶锦看清路途尽头那座寺庙时,她忽而僵在原地,瞪大双眸看向怀七。
怀七不会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了吧?!
不要哇!她不喜欢秃头哇!
她连忙摆手警告,可惜怀七看不见也听不见,男人走到寺门前,却并未踏入其中。
他站了一会儿,门内走出一个老?和尚,眉眼慈祥,鬓角斑白,看见怀七时有?些意外,却并不陌生。
“施主所求可如愿?”老?和尚询问。
“……不曾。”
这是怀七这几日来初次开口?,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掩不住的浓重?疲倦。
陶锦飘在两人中间?,正想说这种?状态的怀七看起?来也很好啃,却忽而意识到不对劲。怀七怎么会认识和尚,言语间?听起?来还很熟。
听闻噩耗,老?和尚手持佛珠,念了一声佛号。
“那施主此来为何?”
怀七扯了扯唇,“我想求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据说能为亡者引路,不会迷失在幽暗地府。
老?和尚叹了一声,转身让怀七跟上?,两人止步于佛堂门口?,老?和尚唤来小和尚,让他拿贴记下逝者的生辰八字。
长明灯是买给她的。
怀七将?身上?全部银两都拿出,他要买最好的那盏,老?和尚摇摇头,只收下规定的银两。
“凡尘诸事?自有?因果,长明灯也无好坏之分,施主为她点燃长明灯,她来世会记得施主。”
来世吗,怀七垂下眼眸,声音极浅,“若真有?来世,我不想她记得我。”
陶锦本飘在长明灯旁研究,听见这句蓦然转头,怎么回事?,小狗居然不想和她有?来世,太伤主人的心了。
好了,现在是前男友了。
怀七没说原因,老?和尚也只阿弥陀佛一声,没有?多问。
长明灯被点燃,生辰八字也被金笔添上?,可是陶锦身边并无任何变化。
怀七记住的生辰八字是青州郡主的,并非她这个魂灵的,陶锦不爱过生日,也没同怀七讲过她的事?。
这盏长明灯,注定无人能等到。
傻子。
看着怀七憔悴又期待的面容,陶锦忍不住说了句。
怀七静静注视着那盏长明灯,很久很久,陶锦待的无趣,在寺庙飘了两圈,又看见方才那位老?和尚,正与小和尚讲话。
“师父,我日日跟着你身边,怎未见过方才那位施主?”小和尚问。
老?和尚手持佛珠,缓缓开口?,“这半年里,那位施主每日夜里都会跪在殿外祈求,风雨无阻,你平日睡得早,自然未见过。”
小和尚不解,“夜里求佛?所求是何?”
“为心上?人求再无疾病,哪怕以命换命。”
闻此,陶锦心头一震。
她不知这些,怀七从未与她说过。
小和尚啊了声,又问,“真是痴情人,师父,他既如此诚心,为何佛祖未应他愿。”
“因果循环,凡尘万事?皆有?定数。”老?和尚停下脚步,又念声一声佛号。
见两个和尚走远,陶锦又慢悠悠飘回去,看着怀七,心底似有?什么融化。
可怜的鳏夫小狗。
直寺庙关门,怀七才不得不离开,就在即将?飘出寺庙门的瞬间?,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力,紧接着便失去意识。
*
混混沌沌,她似在一处白色空间?内睡了很久,直到一个清脆声音唤醒她。
“这本书都大结局了,怎么还有?穿越者,你是哪个位面来的。”
陶锦睁开眼,看着身前模糊的身影,第一反应是闹鬼了。
哦不对,她才是鬼。
“你是谁?”陶锦警惕。
“我?”身影笑了笑,“我是这个世界的监管者,负责这本书安全运行到大结局,你也可以叫我系统。”
陶锦顿住,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系统这种?东西?,怎么没给她绑定一个咸鱼系统。
在了解完陶锦的处境后,系统与她具陷入沉默。
“照你这么说,你原来的身体已经?死了,若不寻个新壳子,你永世都会被困住这片混沌之地,直到世界坍塌,下个轮回开始,你才能有?机会转生。”
那岂不是很孤独。
陶锦立刻道?:“那我能不能找个刚死之人附身。”
“不可。这虽是书中世界,可万物有?灵,你不能抢占别人的身躯,我也不能随意决定人的生死。”
难不成真要永世困在这里,陶锦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系统道?。
“罢了,是我职责疏漏,未发现你已经?穿进来这么多年,那个壳子给你用吧。”
系统一挥手,朦胧白雾里显现一个女子华贵身影,陶锦盯着那女子的脸,惊觉竟与她穿越前的面容有?几分相像。
而且冥冥中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这具躯体才该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归宿。
“她天生体内无魂,此前是我附身她走的剧情。”系统看了看陶锦,又回身瞧了瞧,“你俩长得还挺像,应能适应的很好。且她位高权重?,比郡主自由多了。”
“她是谁?”陶锦问。
“当朝长公主,荣锦。”
陶锦心中莫名一跳,就在被系统拉入世界前,她忽而出声,“等等!”
“怎么?”
“我死了多久?”
白雾里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流速不同,系统说她已经?死了三?年,男女主都已禅位游山玩水去了,现在书中是繁华的太平盛世。
“能不能让我托个梦。”思?考过后,陶锦冷静开口?,“我真的很想和我前男友试一下人鬼。”
系统失语一瞬,在陶锦额头轻点,声音逐渐悠远,“去吧,过了今夜,你就该魂魄归体了。”
人鬼情未了诶,这辈子只能体验一次,陶锦很是激动。
*
再睁眼,幽静林间?,陶锦又看见那抹黑衣身影。
她喜欢山清水秀的清净地方,死后也葬在山上?,此t?刻正是盛夏晚夜,山林郁葱,偶尔有?叽喳鸟叫响起?。
高大古树旁,一个男人身影坐在地上?,他垂着眉眼,正借月色雕刻手中之物,只是偶尔会抬眸看向身前孤坟,怔愣许久。
三?年过去,怀七看起?来憔悴许多,陶锦飘到男人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脸还是帅的,只是眼下有?圈淡淡的乌青,似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陶锦观察完怀七的脸,才注意他在做什么,男人右手腕与虎口?处缠绑着束带,手中握着一节树木,左手持小刀,正认真雕刻。
哟,木雕。
陶锦挑眉惊奇,她可不记得怀七以前有?这种?技能,应是这三?年新学习的,但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怀七在刻什么,索性放弃。
怀七记得叮嘱,她坟头被打算的很干净,一点杂草也没有?,墓前还摆放着几束鲜花,瞧着很新鲜,应是男人新采的。
还挺有?情调,以前怎么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