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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阿芝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土里滚了几回,手里捧着破碗脚下踩着草鞋,冷风一吹,她哆哆嗦嗦地打着寒颤。

    门子看她的眼神透着复杂,震惊过后,愣是憋着笑,“您这是闹哪出呢?”

    “咳咳,不可说。”

    她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少主的话她没有不信的道理。再者说,若沿街乞讨真能讨个前世注定的媳妇回来,吃苦受冻算得了什么?她已经受够了被虐的滋味了!

    一想到改日她也能领着媳妇当着阿姐的面狠狠秀一秀恩爱,阿芝美滋滋地呲着牙。

    “我走了,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

    脏兮兮的女乞丐往人来人往的街边一站,手里捧着破碗,谁还敢相信这是苏夫人身侧最受宠的贴身侍婢?

    李寺当面不识,从袖口摸出几枚铜板丢进破碗,也是被这人可怜的姿态惊了一惊——皇城根下,京畿重地,还有这么凄惨的乞丐?

    他匆匆瞥了眼,没多留意,看他走得潇洒,阿芝暗忖,看来她的伪装也太成功了!

    足足一个时辰,破碗里堆着铜板。她看了一眼不禁感慨盛京百姓心善,少主说了,她的姻缘是从远道而来,想提早相见,这法子最快了。

    若有人瞧她可怜给她一锭银子,解下大氅披到她身,她假意腿软,一不留神跌倒,被牢牢抱住。其间差一环,哪怕那人没能及时抱稳她,使她结结实实栽倒在地,都不是她要找的前世好情郎。

    阿芝盯着破碗,盯着里面小半碗铜板,莫说一锭银子了,一粒碎银子都没有。

    她冻得瑟瑟发抖,好在有功夫傍身伤不到根本,人闲了,便忍不住瞎琢磨。

    若少主所言为真,她这么狼狈凄惨,她的情郎又是给银子又是送大氅,最后还不嫌脏污地抱她入怀……这心也太好了罢!

    就冲这个,莫说乞讨三两天,十天半月她都忍得!

    她在这守着墙根待情郎,苏府,薛灵渺轻揉眉心,因了阴差阳错无意窥见的一幕,打定主意再不肯操心旁人姻缘,谁晓得下次看到的又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

    她深觉自己修行不到家,否则掐指一算,也能省去不少尴尬。亲眼“撞破”有情人交缠,她起码半月之内都见不得阿芝那姑娘了。

    默念清心咒,转瞬,少女眼底清明澄净。

    苏玙赶在黄昏前回府,碰巧薛灵渺刚从万千道法里回过神,门被推开,享受婚假的某人一身锦衣,身形高挑,长腿细腰,走动间衣带飘飞。

    她看得仅余下悸动欢喜,双臂张开,欲要她抱。

    苏玙眼睛弯弯,大步上前将她从床榻抱下来,舍不得放下,手托着柔软娇嫩的臀瓣,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在家都做了什么?想我没有?”

    双腿缠于她腰间,薛灵渺掌心撑在她两侧肩膀,自上而下地用眸光描摹她眉眼,很是乖巧,“读书,弹琴,你刚走宁晞便来了,甜言蜜语哄走了漪兰的心。我与阿芝算了算姻缘……”

    说到这她莫名心虚的眼神游离,“相信用不了几天,阿芝就能遇见她前世的情郎。然后,想了你许久,方进内室修道。”

    她撒着娇轻咬苏玙下唇,“道法晦涩,好难。”

    苏玙抱着她走了几步,笑着往圆凳坐下,“为何要心虚?有事瞒我?”

    她手开始不规矩。

    “也不是什么大事……”免得心上人多想,她红着脸与她咬耳朵,将在前世溯镜里窥见的情.事一一说尽,还没忘调侃阿芝前世与今生截然不同的性情。

    心尖上的人背着自己偷看别人家卿卿我我,哪怕是无意“撞见”,苏玙也怪为吃醋。压着醋劲,她哼了声,指间微微用力,灵渺咬着唇伏在她身,眸子水润多情,“真不是故意的嘛。”

    “你还想要故意?”

    薛灵渺埋在她颈侧浅声轻吟,“谁稀罕看那些?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苏玙喉咙动了动,不忍心再欺负下去,免得心里的火窜出来,掌心上移抚弄她脊背,转而说起正事。

    “我与习香师姐一番交谈,你猜她怎么说的?”

    “怎么?”

    “她说不求一世姻缘,但愿有幸相守,哪怕师父腻了她,赶她出庄,她在庄子附近搭座草庐,做邻居也好。反正天地之大,她看都看厌了,不如看自己喜欢的。”

    回想阮礼说这番话时的神情,苏玙轻声道:“无心栽柳柳成荫,有时候不求,就是求。”

    霍曲仪那样的性子、经历,三十年来见过多少风云人物都不曾移心,岂是一个深情就能打动的?恐怕有人稍越雷池一步,等来的可能就是无情的拒绝与逃避。

    她笑,“我觉得咱们是白操心了,习香师姐很聪明。尤其在撬动人心上。你看,师父现在还留她在山庄呢。”

    最是润物细无声让人没有防备。阮礼要在霍曲仪心上撒一颗情种,生根发芽,要用漫长的时光和坚忍催熟。

    “倒是阿晞……”苏玙调笑道:“她怎么就把人哄走了?”

    薛灵渺美目注视她,“你说呢?”

    她脑子不知比阿芝姑娘好使多少,一念便通达,“哦~原来那姑娘是漪兰啊。这招勾心计,用得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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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你喜欢?”

    苏玙哪敢说喜欢,

    精神一振,对上心上人灵动漂亮的眸,表现的非常有求生欲,

    “我喜欢你来勾我的心。”

    初为人.妻的薛姑娘扬了扬温软的唇,

    似嗔似笑,两指捏了这人温润下颌,

    眼波横流,

    “勾心计呀,我可不会。你去找其他姑娘罢。”

    “还说不会?”苏玙被她勾得心痒难耐,左手掐着那段细腰,

    右手不安分地抚弄她细腻光滑的后颈,长发覆在手背,

    轻轻撩过,更痒了。

    她眼睛止不住乱瞧,

    瞧得年轻貌美的姑娘腿都失了力道,情爱如毒如蛊,

    如蜜如酿,捏在下颌的指节慢慢落回去,苏玙抿唇笑她,“别呀,

    再勾勾我?我魂都快跟你走了。”

    新婚,

    正是如胶似漆缠缠绵绵的时候,

    一日日亲近愈甚,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什么话也敢说,薛灵渺经不起她逗弄,偏头避开她的吻,

    眼里藏着小勾子,“轻佻。”

    没吻着,苏玙不急不慌反而理直气壮,“这才是成婚的乐趣不是?”

    “哦,你成婚就是为了和我……和我……”她说不下去,话顿在那,眼神也顿在那,苏玙被她看得一颗心摇摇晃晃,引她说下去,“和你,什么?”

    真是够了。

    她羞恼地就要从她身上下来,被苏玙按住,“再坐会。”

    不说还好,一说,脸皮薄的姑娘脸颊犹如火烧,修长的腿颤巍巍地再不敢缠着这人柔韧精瘦的腰。脊背被按着,要说挣脱,以她的本事,简直不费吹灰。

    可按着她的是苏玙,那只手捉弄似的在她后背点来点去,数算着她一节节脊骨,点得她骨头都酥了。她有多无赖,薛灵渺还能不知?若不然新婚夜也不会哭得梨花带雨,煎熬又磨人。

    “你放开我。”

    苏玙偏就和她拧着来,眉一挑,笑嘻嘻地,“不放。”

    “放不放?”

    “就不放。”

    “……”脸红红的姑娘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她撩出来的火,“阿玙,你幼不幼稚?”

    苏玙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话,“哪里幼稚了?调.情不都是像你我这样成熟的大人做的事么?”

    她话里话外都得把羞答答的薛姑娘捎上,薛灵渺被她气笑,却也实在喜欢她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放松劲。

    她们都是女子,成婚不就是为了日夜厮守?阿玙喜欢缠她,这点在情理之中。婚假未过,她若不缠她,才是真出了大问题。

    基于此,灵渺没再多言,乖乖倾身献上。舌尖相触,犹不忘信手轻划,划出一道无形屏障——这便是默认她胡来的意思了。

    日落黄昏,淋漓酣畅。

    被拋起的那一刻,薛灵渺竟然还有余力遐想她们漫长的未来,她忍不住淌了泪,重重落下时哽咽着喊了声“阿玙”,神魂被震得七荤八素,一想到这人会陪她百年千年甚至更久,久到天荒地老,相伴永恒,她笑着哭出来。

    苏玙爱惜地吻去她睫毛悬挂的泪珠,内衫被汗渍打湿,里衣歪歪扭扭敞着勉强挂在身上,再去看她怀里的妻,寒梅卧雪,冰肌玉骨,她深埋其中长吸一口气,洁白的牙齿整齐如一排排碎玉,由衷感叹:“阿喵真棒!”

    夸得人羞愤欲死,在她肩膀狠咬一口。

    “欸,舒服,再咬一口!等等,我皮糙肉厚的,来,张嘴,看看牙硌疼了没?”

    薛灵渺被她不着调的调戏逗笑,笑趴在她肩膀,婀娜身段更显,苏玙磨了磨后槽牙,陷入甜蜜的烦恼。

    她眼神炽热直接,被看光的薛小仙人羞赧劲过了,干脆大大方方挺直了予她看,“怎么了?”

    还怎么了?!苏玙差点没忍住咬她,顾自苦恼,“你说,我会不会累死在你身上啊?”

    薛灵渺怔在那,身子以肉眼可见的态势晕出娇艳粉嫩,看得苏玙直瞪了眼!好家伙!天灵盖仿佛都窜了火!

    她避无可避,温温柔柔又无比娇羞的埋入苏玙侧颈,“不会的。”

    暖玉入怀,脊背之美,苏玙喉咙“咕咚”一声响,说不清是脸红还是耳朵更红,害羞地勾着心上人手指,“怎么就不会了?我可还藏着好多你不知道的压箱底的大招呢?”

    胡言乱语说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荤话,刺激得灵渺身子发颤,“你……你不会累死。”她眼睛蒙了惹人怜的水雾,“你这样对我,得赔我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啊。

    苏玙精力旺盛地过分,闹了一通反而容光焕发,低头轻嗅她发香,“嗯,赔。还有呢?”

    “还有……”灵渺嗔看她,“你尽管,尽管放马过来,我才不怕你。”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说你情我愿是世上最难得的事了。苏玙亲她唇瓣,“真不怕?”

    “就是废嗓子而已……”

    “啊?”苏玙听得呆愣,须臾回过味来,抱着她的娇妻哈哈大笑。

    内室闹得动静再大,隔着一道门,声音钻不出去,外面的声音进不来,苍穹笼罩在柔和的金黄,天边弥漫好看的霞光。

    长街,漪兰走走停停欣赏各样长着漂亮羽毛的鸟儿、温顺软绵绵的猫儿,小贩们不遗余力地扯着喉咙叫卖,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阿晞,你看这只鸟,它的尾羽好长,毛色也好看!”

    宁晞顺着她目光看去,金丝笼里鸟儿乖乖巧巧,她下巴微抬,“这只,买了。”

    小贩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客人有眼光,这是南疆最漂亮象征吉祥的……”

    闹市喧嚣,耳边的声音仿佛尽随风飘走,漪兰偷看了身边人一眼,后快速低了头,手里绞着帕子,做足了淑女风范。

    她看过来的那眼恰好被宁晞极好捕捉,谈情说爱什么的,人生头一回认认真真亲身上阵,宁大小姐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两声,换来某人温柔问候,“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宁晞摇摇头,低调的小暧昧烧得她喉咙有点干,有点燥,成年人的思慕成熟富有韵味,她是生来喜欢女子的,她以前喜欢苏玙的朝气蓬勃纵情洒脱,今时她觉得温温柔柔的也好。

    像漪兰这样,眼目里只藏着她。含羞阖首,低眉浅笑,想着想着宁晞唇边溢出一抹笑,接过小贩递来的鸟笼,好心情地抖了抖笼子里的鸟儿,抬眸问道:“送给你,阿……”她舌头打结,“兰兰。”

    漪兰不错眼地看她,“阿兰兰?”

    宁晞脸一红,环顾左右而言他,鸟笼子往前捧过去,“喜欢吗?送给你。”

    “自是喜欢的。”她不接自己的调侃,竟然显得害羞,漪兰心里生出浓浓的成就感。

    她就喜欢这人用情专一,断情断得也干脆的热烈和冷漠,冰与火的特性同时存于一身,她相信宁晞会是不可多得的好恋人。

    这也是她破釜沉舟先斩后奏成其好事的因由。

    因为她笃定宁晞做了的事会负责。

    此举失之磊落,卑鄙地坦然,漪兰姑娘幽幽一叹。宁晞睫毛微动,歪头看过来,“累了吗?”

    她不由分说地‘夺’过鸟笼以及她手上的各样礼盒,“我来拿好了,以后想要逛街买东西,尽管找我。”

    “我,找你?”

    宁晞“啊”了一声,“不,我,我找你。”

    离开售卖鸟儿的摊位,走了一刻钟,她忽然道:“你是喜欢我喊阿兰,还是喊你兰兰?我自己是喜欢“兰兰”的,更亲切。以后,我喊你兰兰?”

    漪兰安安静静地保持淑女姿态,“好呀。”

    宁晞提起的心放了回去,又在心底喊了声“兰兰”,品咂一番,还真有与人谈情的舒坦雀跃。

    她刚要谈论其他话题,没留意从身侧溜过的小贼,话到嘴边,一道人影晃过,紧接着便是娇斥厉喝,身形瘦弱的小贼“饶命”两字还没吐出来,膝盖一软扑腾跪了下去。

    漪兰冷笑,“活腻了!东西拿来!”

    “饶命饶命!女侠饶命!”小贼忙不迭地还回玉佩,混迹闹市的熟手运道不好踢了铁板,吓得脸色煞白。

    宁晞眼神呆滞,唇微张,罕见地被镇住,“啊,你……”

    漪兰手一抖,仍是低头安静地替她系好腰间玉佩,短暂的空当,再抬头,一瞬混乱的心绪已经整理好,她一脸淡然,“阿晞,怎么了?”

    宁晞摸摸鼻梁,“没怎么。”

    温温柔柔也好,深藏不露也罢,都是她的人。她偷偷深呼吸,琢磨着哪天与此人比试比试,她这样的心思若被苏玙晓得,定要被狠狠嘲笑——哪有和有妻妻之实的姑娘约会打打杀杀的?倒是疼她呀,牵牵小手不会吗?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宁晞心底有愧于人,强势的性子施展不开,这般“凡事都好,凡事你说了对”的姿态,误打误撞地哄得漪兰舍不得离了她。

    接着逛了会,随手往乞丐碗里丢了一粒碎银,阿芝捂着快被酸倒的牙含糊地道了声谢。

    到底是亲姐妹,漪兰回头望她,看她蓬头垢面且耷拉着脑袋,模样看不真切,没深想,再者她妹妹好好的在少主身边服侍,怎么可能脑子抽了出来乞讨?

    她想当然地走开。

    身后,阿芝脸色相当精彩,围观了好大一场酸掉牙的谈情说爱,嘴里嘟嘟囔囔听不大分明,什么“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阿姐”“啧啧啧,这样的场面宁大小姐哪里是阿姐对手?”

    诸如此类的话她啰哩啰嗦念叨好一阵,继续猫在墙角等她命中情郎。

    送至苏府门外,漪兰双手拎满逛街买来的物什,“我到了,你……”

    宁晞点点头,“那我先回了?”

    漪兰眸色温度渐凉,一言不发看着她。

    “……”

    宁姑娘动了动嘴唇,“我…我看你进去?”

    佳人眼睛一亮,随即转身,走出小段路站在高高的台阶回眸望她,换来宁晞一笑,“我不走,我看你进去再走。”

    因了这话,漪兰不敢多做停留,三两步迈进门。

    晚风吹动宁晞衣角,她跺跺脚,在凉风里想了半刻钟,足尖一转,打道回府。

    ……

    七天婚假很快结束。

    朝中局势几多变幻,王爷们在朝堂吵得乌烟瘴气,苏玙婚假结束没两天就从翰林院从六品修撰升到正六品侍讲,稳扎稳打地继续着为官之路。

    朝中连续一月以来隔三差五就有朝臣抄家灭门,陛下身子骨病歪歪的,坐在龙椅一张脸白得吓人。

    砍的人多了,朝堂就得有人填补空缺,升官的不止苏玙一人,以她的官职在里面不甚起眼,却也因了燕王师的特殊身份得到几位王爷的特殊关怀。

    天彻底黑下来。

    苏府,薛灵渺仰头望着满头星月,“阿玙说了要回来吗?”

    负责赶回来传话的小厮不知怎的冷汗从脑门流下来,“侍讲大人被勋王带去了兴平坊,大人说要回来。”

    说了要回来,但能不能回来还得看几位王爷放不放人。

    天黑了人还没回家,她心里想得慌,不肯一人先用膳,她半日修成辟谷,人间五谷可有可无,但入夜要她孤枕寒衾,这是哪门子道理?

    纵是天潢贵胄,也不该搅和人家的家事。兴平坊是何地?莺莺燕燕,眠花宿柳。一想到阿玙在喝花酒,薛灵渺太阳穴突突的,问:“玥儿呢?”

    介于亲妹妹脑子果然抽了这会子还在街边静待情郎,漪兰赶紧道:“燕王刚沐浴,正听嬷嬷讲睡前故事呢。”

    “很好。”她抬腿迈出一步,眨眼从主院来到燕王李玥住的飞凰院。

    苏府隔壁便是相府,苏府一众仆人俱是霍曲仪与苏篱为小辈培养的心腹,还记得第一次见识少主凭空消失的本事,陪嫁来的仆从们惊得跪了一地。

    之后各个守口如瓶,越发忠诚,看着主子的眼神,敬畏有加,有着凡人对寻仙问道的渴慕尊崇。

    漪兰候在原地不动,很快,打着哈欠的小燕王被师娘抱回主院。

    “备轿,去兴平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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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兴平坊,

    上至世家权贵下至富商豪客,最喜流连之地。入夜的兴平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是盛世里开出的靡靡桃花,

    歌舞丝弦犹如天上星子点缀了不甚平静的夜。

    兴平坊,

    濯世楼,无财权不可进。

    六层楼,

    顶楼,

    欢声纵笑隔着门扉传出,男人的笑声,女人的歌声,

    金色的脚铃随着舞姬腰肢转动泠泠作响,几步开外,

    又有人抚琴奏乐,酒香味满了房间。

    天色很晚了。

    苏玙捏动眉心,

    如斯美景勾不来丝毫玩乐的欲.望,倒使她厌烦得很。几位王爷收买人心的招数太老套了。

    人在朝堂,

    抛开有个为相的叔父,就冲陛下早朝随口颂赞的一句“年轻有为”,苏玙想低调都难。她位卑言轻,架不住前路光明。放眼盛京有谁不知苏相最疼爱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侄女,

    而陛下宠信苏家叔侄?

    诸子夺嫡,

    她心里和明镜似的。再怎么通透,

    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天都黑了还不放她归家,

    没她抱着,灵渺怎么睡得着?

    她越想越烦躁,偏偏心性磨练地沉稳,

    面带笑意,温温润润,极有君子之风,气质长相惹得一众歌姬舞姬看得流露出痴迷。

    勋王惯会来事,一拍大腿,眼色递过去,其中生得最艳丽的女人身披薄纱扭着腰来到苏玙跟前,没骨头似的半倚半靠,苏玙有家室的人,哪敢要她靠?不露声色避开。

    许是避得过于自然,女人没料到会遭受拒绝,身子一歪,再想保持平稳已是妄想。

    苏玙没打算扶一把,眼睁睁瞧着她跌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品着醇酒,一脸无辜。

    气氛一僵。

    勋王呵呵两声,脸色登时就不好了,“子璧这是何意?妹媳又不在这,怕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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