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蒋禹清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你亲爹亲娘我都逮过了,你们家这点破事我还不知道吗?
真要明说出来,我倒是没什么,顶多费点口水。你却是需要好好思量思量,自己的面子到底挂不挂得住。”
南疆王世子闻言,040404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光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第313章
梯田
他捂着脸,不敢面对现实。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蒋禹清让人押着他,带着人直奔南疆王的住处,却发现南疆王已经死去多时。尸体被南疆王世子用冰封在棺材里。
审问过他宫里的宫人后,才知道他竟然已经死了六七天了。
南疆王世子竟然没有公布他去世的消息,无非是怕自己压制不住底下的老臣。蒋禹清摇了摇头,让人去把南疆的老臣找来。
南疆的朝臣得知后,一个个痛心疾首大骂南疆王世子不孝。
蒋禹清又放出南疆王世子其实是凫和南疆大祭司的亲生子,根本就不是南疆王妃所生,甚至不是南疆王的骨肉。
而且南疆王妃也承认了,她原本生的是个女儿,她用女儿调包了大祭司的儿子。
事情摊开来,南疆的朝臣们都惊呆了。
原来,他们一直效忠的南疆王室,私底下竟然这么肮脏。哥哥抢兄弟的女人,兄弟和情人联合起来给哥哥戴绿帽子,嫂嫂调包弟弟的儿子,整一个乱字了得。
这要换个急需钱财的落魄书生来,保管能写本百个章回体,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伦理话本子出来。
众臣大骂南疆王世子不孝,狼子野心。南疆王再不对,也养大了他,并且一直都是作为王世子来精心教养的。
他如此行径,未免叫人寒心。他们提议,另外换人来掌管南疆。蒋禹清道:“人,肯定是要换的。至于换谁,就请陛下来定夺吧!”
蒋禹清的话,南疆的朝臣们都听明白了。
大夏皇这是要彻底将南疆并入大夏了。虽然他们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可形势比人强。他们南疆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就连粮食产量都不足,每年还需要大夏的支援补贴,这才没有饿死人。
自家的王室又是这个样子,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似乎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南疆王虽未做出多大功绩,但他在位期间,南疆也算稳定。景衍也愿意给他一份死后的哀荣,特地下旨破格以亲王之礼将其厚葬。
与此同时,将南疆国更名为南疆府,正式纳入大夏的行政体系。原来的南疆王室成员及朝臣,亦各有妥善安排。
至于原来的西疆王凫、大祭司和他们的私生子,及凫的家眷则被押往京城受审。
处理完这些事情,蚩族人又对蒋禹清发出了邀请。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她去蚩族做客。
蒋禹清微思量一番后,就答应了。如果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能够拉拢蚩族人,显然对大夏接下来战略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是上门做客,就没有空着手去的道理。
他们大多都是质朴的百姓,以打猎和在山脚下很少的土地上种植一些粮食作物为生。常常忙活一年下来,仅能勉强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
因此蒋禹清准备的礼物也都非常的实在。两车粮食,一车肉还有一车酒和布匹,这些都是蚩族百姓们用得上且急需的。
还有一份重礼,被她收在灵境里,介时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拿出来。
蚩族的老族长和大祭司带领几位族老,亲自在山下迎接她。
见了面双方热情的互相问好,蒋禹清随即被他们邀请上了一架竹轿,被四个蚩族壮汉抬着上山进他们的寨子。
据说这是蚩族人迎接贵客的最高礼节。
到了寨子门口,立即有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端着托盘,唱着欢乐嘹亮地山歌,送上了拦门酒。
蒋禹清一行亦遵照他们的习俗,一一喝下。
蚩族人为了款待蒋禹清一行,特地杀了一头珍贵的牛,做了很多蚩族人的特色美食。晚上还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
晚会上,蚩族人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年过古稀的老族长,背出一捆打满了结的麻绳,挂在栅栏的钩子上,借着火光在编织什么。
蒋禹清一边啃着美味的烤兔腿,一边静静的看着他打结。
无涯小声的问蒋禹清:“绳节有什么作用吗?”
蒋禹清道:“蚩族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所有事情都是老一辈口耳相传。
为了记录他们不断迁徙过程中的大事件,就用绳子打结记事。一结一束,一记一事。他打的不是结,是在记录他们本民族恢宏的迁徙历史。”
无涯真心的佩服她:“夫人,您懂得真多。”
蒋禹清莞尔:“看的书多了,懂得的自然也就多了。”
大祭司是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沧桑也挡不住他眸子中的精明和睿智。
他端着自己的饭碗,走到蒋禹清旁边坐下,扒了两口饭。
一粒米饭掉到了衣摆处,他丝毫不介意,十分珍惜的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
他用生硬的大夏语说:“我前两年去过外头的世界,知道你家里是最擅长种田的。
你能不能看帮我们看看,我们这里最适合种什么?”
蒋禹清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认真的看着他。
“我前几日得空,曾围着你们住的一些山头转过两圈,发现这边的山势普遍不高,且土质还算肥渥。
可若是像平地那样,开荒种粮食是不行的。但也不是没办法!”
大祭司眼睛一亮:“娘娘但说无妨!”
蒋禹清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卷羊皮纸铺开,让人拿了两个大火把过来照明:“南疆地处湿暖地带,虽然多山,雨水却也极其丰沛。
在山上种田种地,最重要的不是平地,而是怎样留住雨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山坡开垦成梯田,就像这样......
还有山溪,这些水源也不能白白浪费了,也可以筑起小型水库山塘储水,实在不行,也可以装上水车,把水提上高处......”
大祭司看着图纸,听着蒋禹清详细耐心的解说,简直大开眼界,如醍醐灌顶。
待蒋禹清讲解完后,大祭司起身,郑重地对蒋禹清行了个跪礼:“多谢娘娘赐给我们这么好的方法。蚩族的子民将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蒋禹清一行在蚩族这里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告辞离开。
临行前,大祭司把一个雕刻了的古老符文的牛头骨送给了蒋禹清。
他说:“你是蚩族人的朋友、恩人,这个头骨代表我们的承诺,永不背叛。”
蒋禹清双手接过,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她又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另外一个牛头,笑着对大祭司说:“我这里还有一个。”
大祭司,微愣了一下便笑了:“我知道,这一个肯定是你的三师兄赠与你的。
陆邑神医也是我们蚩族人永远的朋友。你们天医谷的都是好人。”
“感谢您的肯定!”
此间事了,蒋禹清欲返回京城。她对无涯道:“我看栓、柱兄弟不错。
人老实厚道,也有几分武艺在身,你不妨问问他们,若是愿意,便收在身边当个跑腿的吧!”
无涯笑着说:“属下正有此意。娘娘有成人之美,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
于是问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大喜过望,欣然同意。
蒋禹清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双胞胎的两周岁生日已经过了。为了弥补自己的亏欠,蒋禹清打算亲自下厨,给双胎胞做个蛋糕表示自己的歉意。
然而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手艺,结果自然是搞得一团糟。于是她决定带孩子们去逛街,“下馆子”。
正逢休沐。一家五口用幻术稍稍改变了下外表,就低调的带着四卫出宫了。
先是去李记,买了上次想买没买成的童子鸡。然后去了宝月楼,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却什么也没买。
此时天气已经很凉了。宝月楼外的银杏林里,落了满地的金黄,一阵风过卷起片片金色的霞锦,美不胜收。
他们在此地驻足,欣赏了一会,捡了些漂亮的叶子回去做书签,方才离开。
马车往升平楼驶去。他们在那里订了位子,中午准备在那儿吃饭。
从宝月楼到升平楼,还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蒋禹清不愿在街上弯来弯去,就吩咐沧海抄近道。
不曾想,路过一片阁楼时,天上突然尖叫着掉下个人来。
沧海大惊,下意识的飞身而起,将人接在怀里,一时四目相对!
第314章
好事近(二合一,加长章)
姑娘涨红了一张俏脸,慌张的自他怀里挣扎着下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同他告罪:“那个,对不住,多谢了!”说罢,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包袱,慌张离去。
她离去后不久,一队人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大喊道:“走左边,她肯定往左边去了。”
大家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在追方才那位姑娘。那姑娘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这么多人追着跑。只留沧海愣愣地看着姑娘离去的方向,许久回不过神来。
蒋禹清自车里伸出头来,笑地意味深长:“多漂亮可爱的姑娘,也不知是谁家的,成婚了没有?”
沧海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几分不自在来,转过头去赶马车当作没有听到蒋禹清的调侃。
众人到了升平楼,下了车马,正要进门,便碰见两个婆子和一群家丁押着一个姑娘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那姑娘一路走一路挣扎,十分的愤怒和不情愿。
正是先前摔进沧海怀里的那个姑娘。
蒋禹清冲沧海努努嘴:“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沧海这才上前将人拦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押着她?”
其中一个婆子上下扫了他一眼,见他虽然一身侍卫的打扮,却是气势不凡,不敢得罪:“我们是城南保宁坊李家的,这是我们家小姐。
小姐离家出走,老爷命我们前来带小姐回家。”
那姑娘却是趁机挣脱了两个婆子的钳制,躲到了沧海身后,对那些婆子和家丁喊道:“我说过我有心上人的,这就是我的心上人!”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蒋禹清狐疑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之后脑中灵光一闪,便明白了,这姑娘这么做怕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编出来的权宜之计。
果然那姑娘在婆子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拽了拽沧海的衣服,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大哥,帮帮忙,别拆穿我。
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死了三个老婆的鳏夫,我不愿就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非他不嫁。求你了!”
沧海转过头去:“所以,你是在逃婚?”
“嗯!与其嫁给那鳏夫被打死,我还不如出家,青灯古佛了此一生算了。”
“......其实出家也没什么好的,还是嫁人的好!”
“大哥,你说嫁就嫁啊,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上哪找一个不怕我爹又能娶我的人。”
“所以,你就拿我当挡箭牌?”
“那什么,我知道这么做不厚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大不了,等事情过了,我再给你些银子做补偿如何?”
沧海冷着脸道:“不如何!”
就在俩人说话的当儿,那两个婆子和家丁又想上前拉人。沧海把剑往前一横拦住了。
“你家小姐已经与我互许终身,如何能再嫁他人?还请回禀你家老爷,退了那桩婚事吧。”
一面将那姑娘往后拉了拉:“我今日寻你家小姐有事,晚些时候自会送她回去!”
那婆子哪里肯依,上来就要抢人,其余三卫见此,立即上前将人拦下。
开玩笑,他们这样的人娶妻不易,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眼,还误打误撞送上门来的好姑娘,放过了那才是傻。
那婆子见这阵仗,知道今日是讨不了好了,只得退一步说:“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位小郎,若是真爱护我家小姐,还请亲自上门同我家老爷说明。到时候成与不成,也有个说法。”
沧海冲她抱了抱拳说:“自然,但今日可能不是好时候。”这态度,摆明了不想让他们把人带走。
两个婆子和家丁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且说两个婆子回到李家后,同李父一说,李父立即横眉倒竖:“竖子,尔敢!”
随即又突然收了怒气:“不对,你再说说那男子和他的几个同伴的事,你说他们气势不凡,训练有素?”
“是的,看着像是大营里的出来的。奴婢小时候,家就住在大营附近,那些军爷就是这等气势。
而且,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家五口。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尤其是那男主人,气势十分强大,奴婢甚至不敢正面看他。
若是奴婢没猜错,这四个人当是那一家五口的护卫之流。”
“一家五口?护卫......”李父摸着山羊胡子若有所思。
婆子问他:“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贾家的人,过两天就要来迎亲了。”
李父精明的眸子里满是算计:“这样,你去一趟贾家,就说小姐突然发恶疾,送到和安医院住院了,先把婚礼往后推迟几日。
看看这人倒底来不来,如果他果真上门来,趁机摸清他的底细。
若是个好的,就把小姐嫁他,若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只管打发他滚蛋,小姐同贾家的婚事照旧。”
“是,老爷!”婆子嘴上虽然应着,垂下的眼睫却掩住了眼底对李父的不屑,暗道,如此左右横跳,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势力眼,怪不得小姐要逃婚。
若换了她,她也逃。
这厢,待人走了以后,这位李姑娘大大方方的同沧海道歉兼道谢:“小女子李淑莹,多谢这位大哥今日两次相救。”
一面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塞进沧海的手里:“这是事先允诺你的银子,还请拿好了。”
蒋禹清看到沧海止不住抽动的嘴角,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笑声引起了李淑莹的注意。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同蒋禹清行了个福礼:“不知这位夫人有何见教?”
蒋禹清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介意和我们一起上去吃个饭吗。”她指了指沧海:“我们是一起的。”
李淑莹显然有些迟疑:“这方便吗?”
“方便的!”李淑莹就用眼神询问沧海,因为这一行人,她只认得沧海。见沧海点了头,她才答应了。
李淑莹家里虽然有钱,这升平楼却也是第一次来,又因为跟着一群陌生人,因此心里也很是拘束。
蒋禹清看出她的不自在,因此等上菜的间隙,蒋禹清主动同她聊起了天,一副知心好姐姐的模样。
没过多久,就将李淑莹的个人情况和家庭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她今年十六岁,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她是最小的女儿。
李家是商户,而且是大户,颇有资财。只是李父不仅重男轻女,且利欲熏心。
为了儿子将来的路更好走,和李家长久的富贵,不顾几个女儿的意愿,将三个女儿作为工具人,嫁到了各个有毛病的家族里联姻,如今日子过得都不如意。
到了她这里,更加过分。为了寻求与另一个大商户的合作,竟然想把她嫁给对方做续弦。
那商户有严重的家暴倾向,听说已经死了三个老婆了。
一个上吊,一个投井,一个吃毒药。要说她们的死跟那商户没关系,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这样的人家李淑莹自然不肯。眼瞅着还有两天就是迎亲的日子了。
李淑莹在母亲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趁着仆人不注意,搬来梯子爬上绣楼的楼顶,原想着吊根绳子滑下来的,没成想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来。
如果不是沧海及时接住她,这会儿就算不死,也会缺胳膊断腿。
蒋禹清问她以后有何打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情绪低落的说:“我打算寻个道观出家,或者去做比丘尼也行,总好过嫁给那鳏夫被打死的好。”
蒋禹清拍了拍李淑莹的手:“不要那么悲观,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你看这样可好,我在京郊有一个陪嫁庄子。你要是实在无处可去,不若去那儿安顿几日如何?”
李淑莹闻言大喜,随后又有些迟疑:“这样合适吗?”蒋禹清笑眯眯地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相遇也算是缘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了。”
吃完饭出来,蒋禹清安排沧海把李淑莹送到了自己陪嫁的温泉庄子上暂时住下。
一面立即派了人去调查李淑莹的背景,确定她所说的确属实。
其实一个人是善是恶,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李淑莹的眼神非常清澈,眼神清澈的姑娘通常涉世未深,不会说谎。
当晚,蒋禹清和景衍就把沧海叫到跟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你对李姑娘是什么意思?说实话。”
沧海道:“属下对李姑娘一见钟情。”
“那她对你又是个什么意思?”
沧海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那就去问,拿出你平日潇洒的劲儿来,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李姑娘也对你有意思,那没别的说,直接上门提亲就是。”
景衍也说:“朕手下的亲卫头领,正四品的职衔,难道还配不上他一介商户不成?”
“花开堪折直须折,别磨叽,喜欢就追。都到这年纪了,也该成亲生子了。快去问,问明白了回来告诉我们。”
于是乎,次日一早,沧海在其他三卫一脸羡慕的眼光中,去了蒋禹清的温泉庄子。
这厮痞气惯了,也就在几位主子的面前,表现的正经恭敬一些。
这回见着喜欢的姑娘也不见多少拘束,直接将她壁咚了,或者说是“树咚”。
开门见山的道:“李姑娘,我喜欢你。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不若,咱俩凑合一下?”
李淑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深吸了一口气说:“好!”
沧海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反而被她整的有些不会了:“这就答应了?你也不问问我是好人是坏人,万一是个坏蛋,你岂不是跳进火坑了?”
李淑莹摇了摇头:“不会。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
沧海正色道:“我虽不是坏人,却是别家的家臣,虽不是奴籍,却要时刻在主子跟前听差,没有多少时间和自由可言。你可要想要好了。”
李叔莹坚定道:“想好了。”再怎么着也比嫁给一个打老婆的鳏夫,当别人的后娘来的强。
况且,眼前的男子,相貌虽算不上多么英俊,却是高大强健,男子气概十足,他只需要站在她的旁边,就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尤其是她落在他怀里的时候。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肌肉是如何的强健有力。鼻息间,都是他带着汗味且刚烈的气息,也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想,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沧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回来的时候,满脸春色,喜上眉梢。明眼人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好事近了。
同蒋禹清一说,果然如此。她颇为欣慰道:“咱们家的单身汉总算清出去一个。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张罗些聘礼,你明天就上李府提亲吧。”
景衍也道:“你跟着朕多年,苦劳不少,功劳更多。朕就赐你一栋宅子成亲用。沧海大喜,连忙跪下道:“谢主隆恩。”
为了给沧海壮声势,景衍干脆给行云、有为和无名也放了一天的假,无涯知道后,也特地告了一天的假,打算陪兄弟一起上李家去提亲。
到了提亲这日,沧海头一次穿了四品衔职的官服,足蹬皂靴,打扮的格外的齐整称头。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是同样的打扮,只为给兄弟壮胆撑面子。
按照李淑莹给的地址,一行人带上官媒找到了李家,叩响了门环。
看门的小厮探出头来问:“你们是谁呀?”
媒婆笑眯眯的上前:“快开门,贵客临门。通知你家老爷,陛下的御前统领沧海大人,前来李府提亲来了。”
那门房一愣,随即大喜。同众人作了一揖:“还请诸位大人们稍等
,待小的前去通传一下我家老爷!”
接着,小厮就转过身,飞快的跑进门里头去了。
没过多久,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两扇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来人正是大腹便便的李父。他见得几人一身官服,忙冲众人拱手作揖:“贵客临门,李某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快,里边请,里边请!”
双方进了门,落了坐,有小丫鬟奉了茶来,寒暄几句,于是进入正题。
第315章
有白鬼自西方而来(加长章)
“在下沧海,如今在御前当差。对贵府的四小姐一见钟情,诚心求娶贵府四小姐李淑莹为妻!”
媒婆也帮着说好话。做这行的,舌灿莲花那是基本操作。在媒婆的一番说和下,李父欣然同意将女儿嫁与沧海。
沧海这才道:“在下听说你欲将四小姐嫁与一鳏夫为妻,这两日便要来迎娶了。这件事情,伯父还是尽快处理的好。
免得闹出一女许两家,或是我们以强凌弱的肮脏事情来。”
李父讪讪道:“是李某思虑不周了,贤胥放心,李某人必定处理妥善了。”这八字才写了个头呢,这“贤婿”二字就喊上了。
不得不说,李父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是真的了得,这脸皮也是足够厚。
他问沧海:“贤婿,不知小女现在什么地方?可否把她送回家来,未婚的女儿家,住在外头惹出嫌话来可不好听。”
沧海嘴角抽搐,这会儿想起女儿了,早干嘛去了。不过,看在李淑莹的面上总得给他两分脸面。
“皇后娘娘得知四小姐被逼婚,无处可去,便将她安顿在自己的温泉庄子上。她好的很,伯父若是想她,在下明日便将其送回府中。”
李父一听,立即松了口气,笑的满脸的肥肉乱颤:“如此,甚好,甚好!”
李父收了东西,唤来李母拿出了李淑莹的庚帖,双方进行了交换。李母越看沧海,越觉得这年轻人忠厚踏实可靠,笑得合不拢嘴。
对于丈夫不顾她反对,硬要把小女儿嫁给一个三十多岁,接连折磨死三个老婆的男人的事情,她是万般反对的。甚至不惜代价帮助女儿逃婚。
如今得知女儿竟还有这样一桩好姻缘找上门来,她煎熬忐忑了多日的心终于放进了胸膛里,因此对沧海是越看越满意。
事情说定,离开前,沧海正色对李父道:“皇后娘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伯父。”
李父腰弯成了九十度,谄媚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沧海皮笑肉不笑:“娘娘说,商人逐利无可厚非,然,过犹不及。以女儿终身之幸福,换儿子之前途无量,不是福,是缺德!”
李父闻言一张大脸涨得通红。
沧海可不管他,带着几位兄弟,果断地告辞离去。
也不知李父与那鳏夫说了什么,又或者让出了怎样的好处,总算是妥当地退了这桩婚事。
无疑,他是肉痛的。可一想到即将得到手的金龟婿,他又得意起来。到底记得蒋禹清的话,不敢再放肆。
沧海和李淑莹的婚事,在蒋禹清的有意推动下,六礼走的十分顺畅。沧海这么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的老婆本,加上“两位老板”给的赏赐,聘礼办得十分的体面。
俗话说的好,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赶在腊月十八的大吉日,沧海成婚了。
出阁那天,李淑莹的几个姐姐都回来了。姐妹几个看着一脸幸福娇羞的妹妹,无不羡慕道:“还是小妹有福气,没有公婆需要侍候,一过门就能当家作主。
往后跟妹夫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孩子,这人生啊也就圆满了。”
“那便借姐姐们的吉言了!”
吉时到,李淑莹带着姐姐们和母亲的祝福,被大哥背出了李家的大门,往后再回来,她就是客了。
沧海的婚礼,帝后亲自出席,引得无数朝臣羡慕。前来送亲的李家人亦有荣与焉。
沧海作为景衍身边,第一个脱单的,暗卫出身的明卫,被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兄弟们,灌了不少的黄汤。若非蒋禹清事先赐了他一枚醒酒丸,这洞房非得泡汤不可。
一夜花烛摇曳。
次日,新人进宫给帝后磕头谢恩,蒋禹清又赐了李淑莹一些珠宝首饰,嘱咐她务必好好过日子。
沧海既已成婚有了家室,再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景衍身边当差,便不合适了。
景衍便将其调任禁卫军副统领,他的位置则另选了人上来顶替,名唤远山。
年二十八,六部封印,正式放年假。二十九,举行宫宴,三十则是家宴。
初一上午,内外命妇进宫拜年,也是各种忙碌。初二蒋禹清同景衍回娘家......一直忙到初四,她才能真正的停下来休息。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几个孩子都在太上皇后的宫中,陪着两位老人逗趣儿。
蒋禹清侧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本书,漫无目的翻看着,不知不觉,竟然有了睡意。
所谓春困秋乏,大抵如此了。
修道之人,随心所欲,既然困了,她便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于梦中惊坐起,额上冷汗涔涔。
她竟然梦到了东洋南府发生了数百年不遇的大地震,梦中竟然给出了清晰的地震震级——8.9级。地震,波及整个东洋南府一十二县,及东洋北府的沿海各县,房屋等倒榻无数。
大地震随后又引发了可怕的海啸。
海上掀起的巨浪,高达十来丈,铺天盖地的扑进内陆,排山倒海的摧毁了一切。
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洋府的水师,他们的驻地就在海边。
巨浪袭来的时候,他们正忙着救灾。尽管之前看过蒋禹清发下来的册子。知道大地震后可能会发生海啸,做了一定的防范。
但是,谁也没想到海啸竟然会这么大。
巨浪咆哮着冲上大陆,掀翻了停泊在港口里的宝船,也摧毁了大营,无数水兵被巨浪卷进海里,随后消失不见,最后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除了水师大营,沿海的渔民们也伤亡惨重。
待海水退去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人和牲畜的尸首,遍地都是,被海水泡得发胀,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随后瘟疫四起,次生灾害频发,在地震和海啸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再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他们跪在地上,虔诚的祈求天神的保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蒋禹清努力的回想着梦中的一切,梦里,她似乎看到了开放的樱花。
修士从不会平白无故的做梦,如果有梦,不是大喜就是大灾。
她的这个梦,显然又预示着一场可怕灾难的发生。
东洋府的樱花通常在四月开放,也就是说这场灾难很可能会发生在四月。
蒋禹清不敢怠慢,赶紧将此事告诉了景衍。景衍立即招来几位心腹重臣,将此事告知。
这几位都知晓,皇后有一位世外高人的师傅,习的一些玄门术术,自有法子预测天灾,均深信不疑。
大家集思广益,为东洋府躲避即将到来的天灾,出谋划策。
蒋禹清又参照前世救灾的经验,做了一些补充,归纳整理册,以最快的速度派了蒋禹川为钦差,前往东洋府防灾。并赐天子剑,若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命令两府务必要做好随时应对大地震和海啸等天灾的准备,随时防范。
尤其是东洋南府,及石靖部水师大营的转移工作。
若敢阳奉阴违,一律斩立决,诛九族。圣旨一下,原本不把这当回事的主官们顿时绷紧了皮子,遵照上面的指示,务必把工作落实做仔细了。
生怕有个差池,丢了官事小,甚至还会连累全家老小的性命。
二月底,大夏京城冰消雪化,百姓们积极的修整农具,准备今年的春耕。
此时京城郊外,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奕奕的道长,骑着一头白蹄儿黑耳朵的驴,正匆匆的往京城方向而来,半下午时分终于进了京城。
守城的小将认得他,疑惑的问同伴:“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神仙居然进京了?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管他呢,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你怕什么?咱们干好自己的活就行。”
那小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重新撇过头来,盯着城门下进出的人群。只是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阳子拿了自己的牌子,往守宫门的羽林卫跟前一怼:“三清观,华阳子求见皇帝陛下。”
小将士于是恭敬地冲他行了一礼,放他进去了。能自由出入宫中的人不多,华阳子道长就是其中一个。
谁人不知,华阳子道长修为高深,测算能力冠绝天下。如今这般急着进宫,定是他测算到了什么大事。
小将士在心中暗暗祈求,希望是好事。
听说华阳子道长求见,蒋禹清很是诧异,这老家伙平时躲她都来不及,今儿竟然主动进宫来了,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随即也想到了华阳子出色的卜算能力,暗道,莫非天下又要有大事发生了,否则他才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进宫。
于是亲自迎出门去,调侃道:“今儿吹的是哪阵风,把您给吹进宫来了,当真是稀客。”
一面请他进了待客的偏殿,唤了宫人上得茶水点心。
华阳子抓起茶壶,连吹气带扇风的竟然喝掉了整整一壶热茶,可见着实是渴坏了。
他把空掉的茶壶往桌上一放,伸手招来宫女:“再给贫道拿壶茶来,顺便弄些饭食过来,不拘荤素。
酒也要一壶,上好的花雕和女儿红都可,温好了再拿过来。”
蒋禹清见他这般模样,就问他:“您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华阳子抓起桌上的茶点,边往嘴里塞边道:“整三天了,其间就啃了个冷馒头。”
“何事如此着急,居然让您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往京城赶。”
华阳子瞪了她一眼:“贫道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景家的江山,否则贫道才不会受这份洋罪。”
“非也,非也!你老人家是为了天下苍生,功德无量。”
一面对宫人道:“快去请陛下过来,就说华阳子道长进宫了,有要事禀报。”
那宫人领命而去,没过多会景衍就过来了。
恰好宫人端了饭菜过来,华阳子二话不说,接过饭菜,狼吞虎咽,可见着实是饿坏了。帝后也不以为忤,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把饭吃完。
景衍更是亲自为他斟了茶水。
酒足饭饱,华阳子这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坐下来说事儿。
“正月初三那天,贫道观星
,见扫帚星现于正东方,光芒一片晦气,恐有大灾发生。
贫道于是卜了一卦,果然如此。正欲进京告知于你们,谁曾想第二天晚上,贫道再观星象,便看得凤星也就是福星,光芒大盛,完全掩盖冲掉了扫帚的晦气。
贫道于是又卜一卦,果真是逢凶化吉,大事化小之象,这才放下心来。”
蒋禹清接过话道:“不瞒道长,正月初四那天,我梦见东洋南府,在四月份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地动。
地动引发了大海啸,和许多由地动衍生的次生灾难,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我同陛下及时召集群臣商议,已经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派了钦差送去东洋府,积极防灾去了。”
“难怪,如此就说得通了。”
他喝了一杯茶接得到:“我本以为此事已了,于是一路游山玩水,慢悠悠的往京城走。
谁曾想贫道前几日晚上再次观星,突见天狼星大盛于西方,一连几日的皆是如此。
贫道恐有兵祸发生,于是再卜一卦,卦象显示:“有白鬼自西方而来,持利器,直指东方,恐避无可避!”
第316章
大结局
“白鬼?”景衍冷笑一声,淡漠的声音里满是杀意:“不管白鬼黑鬼只要他敢来,我大夏西部的沙漠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景衍问华阳子:“道长可有测算出大致的时间?”
华阳之道:“不过二九之数”。
他们的心里顿时有数了。
蒋禹清突然想起前世的某一段历史。当时西方的雅利安人东迁,被英勇善战的商王后妇好,带领一万三千精兵,将其歼灭。
华夏文明才得以流传下来,成为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一个流传繁衍至今的古国。
没成想,在这个架空的世界,居然也会遇到西方蛮夷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