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此次歼敌约五万六千人,活捉倭寇首领板本龟三郎。缴获倭寇大型宝船37艘,击毁击沉14艘(包括被鲸鱼干掉的那艘)。缴获附带的小舟近百条。大夏水师的将士们牺牲近将八千人,伤一万四千多人。
他们虽然都穿着皮甲护具,但倭寇们也都是些常年刀口添血的亡命徒,战斗力并不低。
此番倭寇元气大伤,至少今年之内再没有力气来大夏抢东西了。
至于他们老巢里剩下的那些臭鱼烂虾,只等大夏水师的宝船到位,届时直接攻上其本岛,彻底将他们送下海喂鱼。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大军统一回防福州府城。他们将在府城短暂停留休整后,再各自返回大营。
舰队靠岸时,几乎全府城的百姓们都来了。码头上人头攒动,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只为迎接英雄们凯旋。
福州知府李文昌亲自去码头迎接,并专门设宴,宴请诸将,蒋禹清也在受邀之列。
但大船上还有很多伤员需要救治,她分身乏术,只好婉言谢绝。
李文昌只好抓紧时间同她说了几句话,道:“我与您父亲是同科进士,进京赶考时,还是住的同一客栈。多年不见,不知国公爷可还好!”
蒋禹清笑道:“家父很好,多谢大人惦念。如今家兄在您治下任县令,也请多关照一二。”
李文昌道:“应该的!”
第147章
血脉压制
大军只在福州待了短短的半天。
将军们均分了战利品,并把一些受损的船只送去船舶司修理,比如尖山大营的“灭倭号”。
“灭倭号”被一艘自杀式倭寇大船,撞出个直径一米多的大洞,可把尖山主将心疼坏了。
以至于这位大爷在回程的时候骂了一路,倭寇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个遍:“操你娘的小八嘎,老子日你祖宗......”叭啦叭啦,还不带重样儿的。
蒋禹清突然想起前世看过一个段子,说华夏人骂人都是“以娘为中心,以爹为半径,以祖宗十八代绕一圈”。
正所谓,赢则双亲健在,输则族谱升天!
他骂了一路,蒋禹清也跟着听了一路,居然还听得挺乐呵,大概骂的都是仇人的缘故吧!
又因着这个,板本龟三郎也被他强硬的要去了尖山大营暂时关押,等上报朝廷之后,再根据上头的指示处理。
钟山大营主将和封战,怕他脾气上来给人弄死了不好交差,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悠着点。
这家伙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什么龟三儿的,肯定好过不到哪儿去。
最后还是蒋禹清出马说:“好好养着这家伙,到时候咱论斤卖肉,一斤肉一艘宝船,指定发财。”
这位爷一听,眼睛瞬间亮得跟灯笼似的,连连点头道:“嘿,这主意好!”说罢屁颠屁颠的亲自提人去了。
可算是把他给糊弄住了!
其他两位主将见此,纷纷冲蒋禹清比了个大拇指:“高!”
然后相互对视一眼,竟然觉得这主意十分不错?
得嘞,以后就这么干!
入夜时,船队还在回营的路上。
蒋禹清回到自己的船舱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往自己身上拍了隐身符,径直往之前战斗的那边海域飞去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蒋禹清看到海面已经没有几具尸体了,想来都已经让海里的各种鱼类吃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的垃圾杂物什么的,也很快就会在几天之内被洋流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禹清选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了条小船在海面上,之后撕掉隐身符,现出身形来。
纯净浓厚的木灵之息在海上铺开,很快之前的海豚们便找来了。
蒋禹清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从灵泉河里捞了许多灵鱼给它们吃,当作此次帮忙的奖励,可把这群小可爱们高兴坏了。
蒋禹清又陪它们玩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直至夜深了,才同它们告别返回自己舱房中。
回到牙山大营,安顿好伤员。封战就派人去附近山上的烈士墓地挖葬坑,一面又派了人去县城采买葬礼所用之物。
天气暖和,牺牲兄弟们的遗体需要尽快入土。
此次尖山大营共牺牲二千七百八十三人,这么多的棺木可不好买。
封战又不愿让战死的兄弟们草草下葬,正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突然听到守营的小兵来报,外头有许多老乡,用牲口拉着棺材往白营那边去了
原来早在台风来临前,蒋禹清听到那位老渔民的话就开始做准备了。
派人往牙山县城和周边县城的各个寿材铺下了大笔的订单,让他们加班加点,赶紧赶制寿材。
这听上去有些不吉利。可是经过西北战火洗礼的蒋禹清却非常清楚,只要是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早作准备才是上策。
封战听闻原因,当即跪下给蒋禹清磕了三个响头,拦都拦不住。
这位小郡主,自来到福州起,无论是救治伤员,还是教导军医都是尽心尽力,吃苦受累,半点怨言都不曾有过。
如今就连棺材这样的事情都替他想在了前头,他怎能不感动。
护国郡主,她当之无愧。
九月十三,牺牲将士们下葬的日子,现场一片白缟。
这也是蒋禹清此生第三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集体葬礼。
第一次是在七年前的玉门关,第二欠是在肆州发生肺鼠疫的那个小村庄,这是第三次。
前来送葬的人除了牙山大营的将士们,还有牙山县的普通的百姓,就连她哥哥蒋禹江也带着衙役们赶来了。
附近道观的道长们也来了。
他们自发的为往生的英雄们做着繁复而庄重的法事,以此向上天和阎罗祈求,英灵们都有个美好的来生。
当法事结束,道长们宣布吉时已到可以下葬时,现场低泣的百姓们,顿时嚎啕大哭,一时间整个墓地哭声一片,哀恸天地。
蒋禹清仰头想眨去眼里的湿意,可无论她怎样努力,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邱神医知道小徒儿心里难过,就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长叹一声,轻拍着她的背作无言的安慰。
他这个小徒儿啊,心地太过善良,见不得人世间的悲苦,偏偏这样的事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世人只道她“护国郡主”的身份有多么尊荣,可又有几人知道她为世人为这个国家做了多少事情,付出了多少代价。
直到现在,她还时常从睡梦中惊坐起。只有他知道,那些从前的噩梦从不曾离她远去!
葬礼结束后,蒋禹清谢绝了大哥哥的邀请,再次同邱神医返回了大营。
营中还有许多刚做完手术的重伤员,她着实放心不下,须得过几天才能回县衙。
蒋禹清一直在牙山大营待到十月中才回县衙。此时,大嫂腹中的胎儿已经八个多月了。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零几天就要生产了,等大嫂生产完,说不定自己还能同师父一起回家青州老家过个年。
从大营回来后,她大伯母一直叨叨着她瘦了,可劲的让厨娘给她做好吃的,顺便再给儿媳妇也投喂一波。
蒋禹清怕宴德音吃大多,胎儿过大,不好生养,开始严格控制她的饮食。
好在宴德音也是个听劝的,只要蒋禹清说不能吃或是要少吃的,哪怕她嘴再馋,也不会再碰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将牙山的天气也冷得需要穿棉袄的时候,宴德音腹中孩子也终于瓜熟蒂落。
于腊月初六这天,顺利的生下一子,升级作了母亲。蒋禹清也再次做了姑姑。
蒋禹江给孩子取名“蒋霖远”。“霖”是他们这一辈的字辈,“远”是名,寓意志向高远。
因为在母腹时便营养充足,小家伙长的十分壮实,小胳膊小腿的贼有力气,哭起来的时候,那大嗓门子更是震得人脑袋瓜疼。
小家伙下生后的第三天,蒋禹河同上峰请了两天的假回来看他的小侄子。见到他的第一眼便道:“嘿,长胳膊长腿的,以后肯定是个从军的好料子,小远子,以后你也当个将军吧,好不好?”
他哥当时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一边去,别教坏了我儿子。他将来是要当状元的。”
蒋禹河不解道:“干嘛非要当状元,当将军才威风呢!”随后,他凑过去笑嘻嘻的跟他哥道:“哥,我又升官了!”
蒋禹江一愣:“又升了?”
蒋禹河点点头:“嗯,我这次立的功不小,升昭武校尉了,连升三级。”
这次海战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敌人的刀剑就跟抽了疯似的,好几次是向着他脑来的。
他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了,那刀竟硬生生的砍歪了去,好像有层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帮他挡开了似的。
意识到这点后,他直接化身为人形大杀器。
一路猛冲猛杀,剁敌人脑袋跟砍瓜切菜似的,手里的钢刀都砍卷刃了,只好又换了把继续砍。
一不小心,还把板本最重要的副手也给剁了。
等战事完毕,他全身上下就跟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累得一屁股坐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他同营的袍泽看他这样,以为他重伤快死了,忙给送到军医那里救命。
军医一检查,发现他竟然连根毛都没伤到,身上的血全是倭寇的。
之所以爬不起来,那纯粹是给累的。
至此后,他在大营里算是出名了。人送外号“蒋铁头”。
蒋禹江哈哈一笑,拍了拍弟弟宽厚的肩膀道:“可以啊,你小子,有出息!”
蒋禹河却是冲他哥勾了勾手指,蒋禹江不疑有他,凑过来道:怎么了?”
蒋禹河贱兮兮的说“哥,这会儿我可是比你官儿大,你是不是也给得弟弟我见个礼啊?”
蒋禹江是牙山县令,正七品的文官。之前蒋禹河是致果校尉,正七品的武官。
这会儿他连升三级,成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按品阶上来说是要比蒋禹江高上两个品级。
蒋禹江王之蔑视的看了眼这个蠢货弟弟,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旁边的鸡毛弹子照着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边打边骂:“蒋小二,别说你比我高两级,就算你比我高二十级,我想揍照样能揍你,敢让我给你见礼,简直翻了天了......”
蒋禹河一边躲一边嗷嗷叫唤:“你这是殴打上官,我是可以告你个不敬之罪的,别以为你是大哥就可以为所欲为。”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是更密集的鸡毛弹子:“来,去告啊,我还怕你不去呢。
我倒看看,哪位上锋敢管咱家的家务事。我告诉你,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
蒋禹清和林氏在旁边看戏,乐得嘎嘎的,半点都不带同情的。让你得瑟让你得意,这会儿挨揍了吧!
甭管你多大官,回到家照样得老实盘着,敢得瑟就得挨揍,这是来自兄长对弟弟的血脉压制!
小家伙过完“三朝”后的第二天,腊月初十。蒋禹清把一枚缩小版的防护玉符戴在了婴儿的脖子上。
之后和师父邱神医,辞别了大哥哥一家,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带着一马车特产离开了牙山,起程回青州过年。
上次回家还是三哥哥成亲那次,一恍眼竟又过去了五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她突然开始期待,家里人看到她突然回家时的表情了!
第148章
儿童相见不相识
师徒两个不紧不慢,一路游山玩水,马车赶在小年前一天进了西津渡。
蒋禹清远远便看到一群小童,在路边收割后的稻田里围着一堆火堆在烤着什么。
蒋禹清猜测,不是在烧谷子就是在烤红薯。
这姑娘玩心大起,当即叫停了马车,让她师傅先回去,她和小童们玩会儿再回家。
邱神医一直觉得小徒弟太过懂事,身边也没谈得来的同龄朋友,更少了一分少年人的该有的朝气和快乐。
难得她起了玩心,便也不阻止。遂笑着说:“去吧,玩一会就回来!”
与此同时,小童们也看见了她的马车。
如今的西津渡是青州最富裕的村子,不说家家户户有驴车骡车什么的,起码这马车是真不鲜见。
只是奇就奇在,那马车旁还走着头极漂亮的鹿,这就稀罕了。
正当小童们好奇的时候,这马车走到近前,却突然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粉色衣裙,额生莲花的极漂亮的小姐姐来。
蒋禹清带着白小十跳下路基,又跳过一条壕沟来到火堆旁问小童们:“你们在烤什么,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一个小童好奇的问:“你是谁?又从哪里来?”蒋禹清一愣,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群小童的年岁都不大,约摸五六七八岁。
她上一次回老家还是在五年前,这些群小童要么刚刚出生,要么那会还年幼,即便记事怕也早已忘光了。
大概正应了那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诗句。
蒋禹清笑了笑,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摸出一把窝丝糖,分发给小童们,说:“我也是这个村的。
只是我从前一直在外头有事,很少回家,所以你们才不认得我。”
小童们得了糖十分开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长的好看又大方的小姐姐。
蒋禹清自来熟,扯过一把散落在田里的稻草,垫在屁股底下,也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难得的是今天太阳甚好,又没有风,青烟直上也熏不到人。
之前同她说话的那个小童,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烧得有些焦黑的红薯,用一片干芭蕉叶子包了递给她道:“姐姐,这个给你,可好吃了。“
蒋禹清也不嫌弃,接过红薯扒了皮,吹了吹就吃。
可能火太急了,又没翻到面,红薯一边烧的焦黑另一边还是夹生的,她还是吃完了。
小童见她都吃完了,又欢喜的递给她一把捡得十分干净的谷米花。
蒋禹清谢过他后,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小童道:“我叫蒋霖佑,我今年六岁了。”
原是自家族中的孩子。
“霖字辈的?那你就不能叫我姐姐了,你得叫我姑姑,我应该跟你父亲是一辈的。”
那小童不太闹得清辈份的事情,一头雾水的摸了摸脑袋道:“我爹爹叫华仔。”
蒋禹清一听便乐了:“原来你是华仔哥哥的儿子呀。我是你三老太爷家的孙女,我叫蒋禹清!”
小童们一听立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蒋霖佑跳起来欢喜地叫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咱们家的郡主姑姑。
我爷爷说,你可厉害了,你是我们大夏最最厉害的姑娘!”
蒋禹清乐呵呵的道:“是嘛?你们也很厉害啊。都读书了没有?”
小童们齐声道:“读了。”
有说已经认了好多字的,有说已经会读三百千的,还有的说要像她哥哥一样,长大了考状元的。
蒋禹清一一夸奖了他们,并且从包包里摸出几个在京城时买的小玩意儿分给了他们,以资鼓励。
蒋禹清又和小童们烧了两把稻谷吃,村口的方向便隐隐传来呼喊声。
蒋禹清知道,今天活动就到此为止了。便起身同小童们告别,骑上白小十往家里去了。
才走到半路,迎面就跟奶奶老胡氏和二伯母朱氏撞上了。
蒋禹清跳下鹿背,欢喜的扑过去同她们抱在一块儿:“奶奶,二伯娘,我想死你们了。”
朱氏含泪道:“我们也想你了。你个坏丫头,这么多年也不回家来看看,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人来人往的村道上着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亲香了一会就往回走。
朱氏看到白小十高兴道:“哟,咱们家小十也回来了,也长大了些,还是这么漂亮!”
白小十“呦”了一声,算作回应。
路上遇到村里的长辈,蒋禹清也都一一打过招呼。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老蒋家的郡主孙女回来了。
等蒋禹清到家门口时候,发现除了外出不在家的,其余都在门口等她。
她爷爷、二伯、三嫂以及一岁多的大侄儿霖烨,以及家中的下人等等。
多年不见,自然又是好一阵问候。
问及家中其他几位长辈。老胡氏说,今儿是大伯母娘家父亲过六十大寿。她大伯蒋文康上林家贺寿去了。
三哥蒋禹湖外出收账去了,四哥蒋禹海五哥蒋禹铭外出游学未归,来信说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六哥蒋禹山的同窗今日成亲,请了他去做傧相。
坐了会后,蒋禹清开始给家人分发礼物,全是她这些年游走全国各地买的各地方的奇珍特产。
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小霖烨,除了许多新奇的小玩具外,蒋禹清还给了他一个平安玉符,这东西现在基本是蒋家人的标配。
蒋禹清也给大家讲了下福州那边的事情。
讲福州的特产,赶海的乐趣。讲倭寇祸害下的福州百姓生活的有多艰难。
讲福州保卫战中那些聪明的海豚和岛屿一样大的蓝鲸。
听到蓝鲸几尾巴就能把一艘大船拍碎时,众人的嘴巴张开半天都合不拢。
末了,蒋老头砸吧砸吧嘴道:“这样大的鱼若是逮上一条,拿盐腌起来,做成鱼干岂不是一辈子的肉都够了?”
老胡氏呲了他一声,道“逮它干什么呀,多费劲儿。
你直接搬它肚子里住多好。想吃的时候,可以随时割肉炖,不仅新鲜,连腌肉的盐都省了,多好。”
屋子里顿时一片闷笑。
后来得知宴德音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儿,大家又是高兴不已。
尤其是老胡氏,更是笑的牙不见底。家中富贵,儿孙满堂,她是真真正正的老封中午,二伯娘朱氏亲自下厨煮了一大桌子好菜,给师徒俩个接风洗尘。
多年没有吃到地道的家乡味儿,蒋禹清禁不住吃撑了。
稍微休息片刻后,蒋禹清立即来到后面的菜地。
见菜地里种的都是些冬季常见的萝卜白菜等蔬菜。
便又拿锄头翻了些空地,撒了些其他蔬菜种子,浇上灵泉水,并且稍稍催生了那么一下下。
等过大年的时候,就有的吃了。
家里现有的米都是自家田里种出来的。虽然都是精白米,到底比不上灵境出产的灵米。
蒋禹清上次回来留下的灵米经过几年的消耗早就吃完了。
于是她又给家里的粮仓补充了一批,足够家里人再吃上两三年的。
自已酿的葡萄酒和其他的果酒及灵境里其他的好酒也给搬了一批出来。
自家吃也好,留着待客也罢,都是不能缺的。
如此忙忙碌碌了一个下午,不仅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格外的安逸和放松。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来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晚上外出的长辈们都回来了,见到许久不见的宝贝孙女(侄女妹妹)回家,大家都高兴坏了。
蒋老头儿小心翼翼的问:“乖宝啊,你们这会回来,总得在家里过了年再出去了吧?”
蒋禹清道:“是的,爷爷。我打算在家里多待些时日,等出了正月我再上京!”
蒋老头儿立即高兴了道:“那感情好!”
次日过灶年,家里人大扫除,蒋禹清没什么事,就同长辈们说了一声,带着白小十在村里四处溜哒。
经过昨晚上一晚上的发酵,大家都知道她回来了。这会看见她出来玩,纷纷拉着她回自己喝茶吃点心聊天。
尤其是村里的族老们,似乎对某些天(皇)下(家)大(八)事(卦)特别感兴趣
比如他们会问,皇帝有多大岁数了,有几个儿子和几个闺女。
蒋禹清就说当今陛下有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
其中一位族老说,这皇帝怎么也不多生几个儿子,那么大的家业呢?
另一位立即反驳到:“生那么多干什么,万一为了江山打起来,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
蒋禹清怕他们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忙打住了到:“太爷们快别说了,这议论皇家可是大罪,是要吃牢饭挨板子的。”
这才吓住了他们。蒋禹清忙转移了话题。
邀请她的人家太多,为了不厚此薄彼,蒋禹清只好这家坐一会那,那家喝一杯茶,一上午转下来,硬是喝了一肚子的水。当真是盛情难却。
若非她是修仙者,只怕厕所都跑好几回了。
下午,她则带着白小十去了村子周边逛逛。
去看了看因为枯水季而清浅了许多的青江,江边遍布的鹅卵石和落了叶的高大苦柳树,和树下拴着几叶乌棚小船。
沙州上的蒿子已经枯黄了,然蒿子根部已然重新发出了嫩芽。可见,冬天的青江两岸,也不全是萧索,更透着春的希望。
沿河的空田里,已经长满了绿茸茸的青草和荠菜、白花菜,禾苟菜之类的野菜。
蒋禹清甚至发现了一窝青草菇,捡回家正好能做一碗鲜汤。
远处是放了寒假的牧童,赶着家里的牛羊或是驴螺之类的大牲口在此一边放牧,一边生火烤着地瓜。
旷野里,时不时的响起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和牲口的鸣叫声。
空气里满是欢乐的,宁静的,轻松自由的味道。这种味道,大概就是故乡给予的归属感!
第149章
大蛇
腊月二十四,吃过早饭,蒋禹清带着一名车夫和半马车的礼物去了秀水湾,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陆老秀才和郭氏听闻外孙女儿回来了,跑的飞快,两个孙子怕老太太摔倒,忙小跑着上来扶着。
老太太见了外孙女儿一把抱住,眼泪都下来了:“你个狠心的丫头哟,一走就是好几年,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蒋禹清抱着老太太道:“是我的错,乖宝也想你们了。”
放开老太太后,蒋禹清又同外公和两位表哥表嫂见了礼。
几人寒暄几句后,便进到屋里说话。
陆大舅今年刚平调到了郴州府的一个县。
因为只有举人功名,在仕途上也只能止步于县令了。好在他是个知足的人,也不会妄想些有的没的。
只把精力都用在本职工作上,兢兢业业,县令一职倒也做得有声有色,因而每到一地都颇得百姓爱戴。
加之有一位牛逼轰轰的亲妹夫作后台,即便有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也没人敢有那胆子将他拉下台来。
因此,这县令之位倒也坐得安稳。
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亲了。
大表哥陆怀去年已经考上了举人,如今在家里的学堂里一边教着学生,一边读书。打算苦读两年后,再进京参考。
娶的是县学学政的女儿,如今夫妻两已育有一子,今年两岁了。
二表哥陆瑾去年考举人时失利,同哥哥一样,他也打算下一届继续参考。他的妻子也已怀孕。
蒋禹清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一分发。
郭氏见她带了这么多一看就十分名贵的礼物,忍不住训她道:“你能来看我们两个老的,外婆就挺高兴了。
还带这么多礼物,白花些冤枉钱。倒是你过了年就十三四了,是大姑娘了,也该给自己存点嫁妆了。”
蒋禹清笑着拍拍胸脯道:“放心,放心,您外孙女儿不差钱。
您老只管拿着便是,不必担心我。况且,以我的身份,将来不管嫁到谁家,他都得给我供起来!”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你还别说,真是这么个理儿!”
蒋禹清在外祖家吃了午饭,下午又参观了新修的学堂。
因着从陆家的学堂里接连走出了探花状元进士,故而陆家的学堂在整个青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前来求学的学生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因为人数太多,陆老秀才不得得扩建了学堂的面积,又请了好几位品学兼优且思想开明的先生来学堂教学。
但不论学堂怎么变,他的教学理念一直都没有变,因此颇受学生们敬重。
因着秀水弯离家并不远,为了多陪陪两位老人,蒋禹清在陆家吃了晚饭方才回家的。
次日二十五,家里打年糕打糍粑。
蒋禹清已经好多年没有经过这种热闹了,快乐的穿梭在每一个台子前,这里捏捏,那里玩玩,或者同来帮忙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们说说话。
她不在家的这几年,家族里又多了好些位嫂子,她一个也不认得。
不过她性子好,又没架子,家里人让叫人叫人,半点都不带含糊的。
让原本面对她时颇有些打怵的嫂子们着实放下了不少的心。
二十六做果子,二十七八杀猪杀鸡鸭。
三十那天祭祖,内祠堂里,跪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她是唯一的女娘。而且,排在最前头。
当她把自己册封“护国郡主”的圣旨放上供桌时,供桌上蜡烛的火苗突然“噗”的一声,猛的窜高了一大截。
整个祠堂一片抽气之声!有人道,定是老族长又高兴了。
老族长在两年前驾鹤西游,听说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无病无痛。他老人家的灵位也被安放在了这里。
老爷子一辈子为了家族的繁荣呕心沥血,蒋禹清也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给他及所有的祖先们添一份身后的哀荣。
新年里,除了去外祖家拜年住了一晚外,蒋禹清哪都没去。就留在家里陪着老人聊聊天,或是去村里走走。
或是同三哥蒋禹湖谈谈生意经。
倒不是她会做生意,只是前世生活的世界科技信息太过发达,哪怕是一个极小的意见或是建议,对蒋禹湖来说,都是一片崭新的商机和视野。
比如,去年春她飞鸽传书给蒋禹湖的烧烤方子和调料方子。
他找人试过后,不过短短的大半年时间便开了十七家泰安烧烤店,几乎遍布了整个零州府,共吸收了将近一百名残退老兵。
到了秋冬,蒋禹清怕烧烤店生意会受影响,就又给他传了一张火锅方子,于是泰安烧烤又再度火爆全城,当真是日进斗金。
去年年底一结帐,十七家店除去所有的成本开支,还净赚了十九万两银子。
如今夏撸烤串,冬吃火锅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时尚和新的饮食文化符号。所以,新的一年里,肯定会赚的更多。
他打算今年把摊子铺到隔壁州府去,计划三年内把“泰安”开遍南部七府,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三哥哥是真的极具野心和头脑。
于是,蒋禹清又把现代超市的经营模式讲给了他。
蒋禹湖一听便双眼发光,拉着妹妹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也写了一下午的笔记。
若不是她娘实在看不下去拿棍子赶人,只怕他还会拉着妹妹继续说下去。
蒋禹清在给蒋禹湖讲超市的经营模式时,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好点子。比如说发行报纸。
这玩意别看卖的便宜,但架不住量大呀。
整个大夏读书识字的人虽说不多,却也不少,他们绝对买得起。
报纸的内容可以刊载时事、可以是一些八卦消息,也可以连载故事,或是请一些有份量的大儒就当前的时事,撰写一些有针对性的文章。
还可以刊登广告或是各种寻人寻物启事等等。
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一不小心发了点什么敏感的东西,容易出乱子。
蒋禹清思考再三,还是觉得把这点子拿给老爹,有朝廷去操作的好。
毕竟这么有利可图的事情,穷得快要当裤子的户部,又岂会放过?
次日初八,起床洗漱过后,吃了碗她最爱的酸豆角肉沫米粉,便去了后头的菜地用灵雨浇了遍地,顺便将成熟的瓜菜摘了一蓝子下来。
因为二伯娘说,今天有客人来访。具体是什么客人,蒋禹清也没问,应该不是什么有分量的客人。
在这青州这块地儿,除了至亲,还没人担得起让她亲自接待。
把菜拿回厨房门口,蒋禹清从屋里找了个菜蓝子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不仅不慢的摘菜。
烧饭这种艺术领域的高难度的活计,她已经彻底的死心。
与其进厨房干扰别人干活,倒不如找点自己愿意的事情干,至少择菜这活儿她还是干的不错的。
白小十趴在她旁边,懒洋洋的甩着尾巴。太阳这么好,这么舒服,不拿来睡觉简直是暴殄天物,本鹿简直是太爱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从前院走来说,她师父邱神医请她去一趟。蒋禹清便放手中未择完的菜去前院去了。
原来老头儿只040404是待着无聊,见天气正好,就想上山采药去,问蒋禹清愿不愿意跟着。
蒋禹清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啥大事,就点了头。
蒋老头一听这老家伙又拐自家宝贝孙女上山,立即不乐意了,当即表示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而老胡氏怕这两老家伙年纪大了,背不到篓子还得累着她孙女,就把在房中读书的蒋禹山也提溜出来了,让他负责背篓子当苦力。
这就样,上山的队伍从两人变成了四人。
从前还在家的时候,蒋禹清也没少跟着邱神医上山采药,因而哪座山的药材多少,师徒俩心里都有数。
再次往从前去过的山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几株好药材,这才知道,这些年好药都让外来的人挖得差不多了。
于是师徒俩打算转移阵地,往更远处的几座矮山包去看看。
被是教蒋老头拦住了道:“那座茶包岭如今可去不得了呢!
前两年来了条大蛇,听说身子有水桶粗,五六丈长。
隔壁铜锣坪的两个药兜子不知道,上山时被蛇吞了一个,吓疯了一个。
疯的那个,如今见到井绳都会吓得躲床底下去。
这两年,那条大蛇时有下山吃羊和或是别的牲畜。离得茶包岭近的几个村子,都怕得不得了。”
蒋禹清闻言皱了眉道:“冬天,蛇都冬眠了,应该没事吧!而且,就没组织人去打蛇吗?”
蒋老头儿道:“怎么没去。这事儿报到县衙,县令派人去找过几次,都一无所获。
但奇怪的是,每次打蛇队的人一下山,那蛇便又出来祸害村子,都了成了咱们青州的一害了。”
师徒俩闻言,便没有再坚持。
蒋禹清打算回去后再找个机会去那片山头看看,眼下带着师傅、爷爷和哥哥却是不好去的。
即然没什么好药,师徒俩也不再强求,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了,几人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说话,不知不觉便走得的有些远了。
眼看着到中午了,几人就近寻路下了山。从这里走田间小路回家,的确能省不少力气。
路过一个小村子旁边的天然泉井时,四个人停下来喝口水,顺便歇歇脚。
一个在下游洗锄头的老者的认出了蒋老头儿,惊喜的喊道:“嘿,老三!”
蒋老头抬头一看也乐了:“老菜虫,怎么是你?”原来这位老者年轻时,曾同蒋老头一起放过排,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
老者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上山挖药么?”
蒋老头乐呵呵道:“闲着没事,出来转转。”
老者道:“走走好,养在家里不动,容易生锈。对了,你们吃中饭没?”
蒋老头道:“没呢,正打算家去!”
老者道:“快别回去了,走,上我家。我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正好一起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