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极力忽视咬啮内心的罪恶感,冷冷地看着她,拔出匕首,刀锋悬停在她的脸颊上:“这样,你喜欢么。”
坏了,她的癖好让他摸清楚了。
刀锋离她的脸颊极近,似乎随时会落下来。
那种扑面袭来的危机感,混杂着几分耳鬓厮磨的暧-昧感,让她心脏一阵紧缩。
尤其,他还戴着那副黑色皮手套。
三重刺激之下,薄莉的嗓子有些发哑:“……当然喜欢。”
他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
薄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抿住唇。
他不知在想什么,大拇指轻擦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强行撑开她的上下颚。
薄莉的舌-尖尝到了他皮手套的味道——他应该换了一副新手套,皮革气味有些重,还没有彻底散去。
这时,他收回大拇指,用刀锋敲了敲她的牙齿:“这样呢。”
“……还是喜欢。”
黑暗中,他突然冷而清晰地笑了一声,气流短促而粗重,烧灼过她的耳根。
薄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冷笑,可能觉得这也是她癖好的一部分?
……虽然确实是。
她不由有些惊讶,埃里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了她的癖好。
是因为他太聪明,还是因为他们心有灵犀?
薄莉来不及多想,埃里克将刀子插在一边,扣住她的后颈,俯身,重重覆上她的唇。
这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吻。
他像得了某种即将发作的热病,舌-尖裹挟着可怕的热流,侵袭着她的口腔,与她唇舌-交缠。
她被他吻得心脏发涨,舌根也有些麻痹。
中途,他突然重重含-吮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在她的
耳边说了一句睁开眼,当着她的面,喉结一滚,吞下了她的唾-液。
薄莉脑子一热,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整个人甚至有些发懵。
她不会在做梦吧?
“这样,”他在她的耳边问道,语气无甚情绪,“你喜欢吗?”
“……很喜欢。”
“是吗?”他说,“那你亲一下我的脸。”
薄莉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在做梦。
她不免犹豫了一秒钟。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像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般,伸手插-进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同时揭下了脸上的白色面具。
薄莉以为他会强迫她吻上去。
然而,他却猛地松开手,放开了她,侧过头,激烈地呼吸着。
薄莉无奈,只好伸手捧住他的脸庞,往前一倾身,想要主动吻上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呼吸仍有些不稳:“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能因为慌乱,他下手有些没轻没重,薄莉头皮微微刺痛,还没有说话,他已迅速松手。
她想了想,握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掌心:“你忘了我说的吗?我喜欢你的脸。”
可能因为刚刚才接过吻,又可能因为她的语气太过诚挚,他居然觉得她不像在撒谎。
但怎么可能不是撒谎?
她那些质问,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不会有人喜欢被刀抵住的感觉,就像不会有人爱上一个疯子。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正如她在笔记本上写的那样。
——如果他要杀你,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是,亲吻、拥抱,以及任何肢体接触。
他可能是太渴了,即使知道眼前的水羼杂着毒素,也想一饮而尽。
薄莉感到,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
她眨了下眼睛,再度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他残缺的那半边脸。
他一动不动,似乎无动于衷。
薄莉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耳根,烫得惊人。
她顿了下,又亲了亲他的耳根。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也能感到他正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她。
害羞了?
薄莉忽然
,
坐起身来。
那把匕首早已被他弃置一边,现在他是手无寸铁,任人摆布。
于是,她看着他,手从他的衣领里伸了进去。
他的体温高得骇人,如同被烧得通红的火炭。
触及的一刹那,她的后脑勺顿时一阵发紧,耳根也有些刺痛,像被无形的火钳夹住了似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越发难以形容,似乎正在经受某种可怕的拉扯与折磨。
薄莉的手指划过他衬衫上的扣子,正要解开几颗纽扣,他已经一把拽开她,胸口剧烈起伏。
昏暗的光线下,薄莉看不到他的具体表情,但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呼吸急促,衬衫凌乱。
他极容易害羞,也许耳根到脖颈,甚至是胸口都已泛红。
“怎么了,”她故意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埃里克觉得自己疯了。
她是如此抗拒,一言一行都在讽刺他的所作所为,他却被某种丑陋的冲动控制了思想——既然她那么喜欢撒谎,何不就此更进一步?
于是,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下,声音冷静而卑劣:“不,这里才是。”
他今天主动得简直有些诡异。
薄莉头皮微微发麻,愣了两秒钟,很快从善如流。
然后,发现他完全是一张白纸。
没有章法,也没有耐受,如同一层薄而透明的米纸,根本挡不住激烈汹涌的洪流。
薄莉怀疑他从来没有触碰过自己。
空气窒闷,散溢着几分不洁之气。
薄莉感受着手上微妙的黏感,不知该不该说话。
下一秒钟,他掏出手帕,俯身过来,一根一根擦干净她的手指。
薄莉本想安慰他两句,但发现他的手指抖得很厉害,也就闭上了嘴巴。
算了,他太容易害羞了,先让他缓缓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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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5
章
【精修】“姐姐。...
埃里克擦完她的手指,低头闻了一下,似乎在检查还有无异味。
薄莉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想看他在她的手上闻到自己气味时,会露出怎样的眼神。
她忍不住想去点亮煤气灯。
埃里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按了一下她的脉搏,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薄莉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警告她,还是在迎合她的癖好。
想到他喜欢她撒娇的语气,薄莉决定礼尚往来:“太暗了,我想看看你,不行吗?”
她的声音带上了两分黏糊糊的鼻音,听上去格外甜美,叫人难以抗拒。
他扣住她腕骨的力道一下子变大了,几乎让她吃痛出声。
薄莉抽出手,有些困惑。
他究竟是真的不希望她开灯,还是仍在迎合她的癖好?
不好说。他太聪明了,甚至能在从来没有接触过“穿越”的情况下,推测出她的来历。
他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他发现了她的癖好,并且反过来开始引-诱她。
薄莉怕自己误会了什么,仔细回想了一遍他的动作。
如果不是故意引-诱她,他为什么要用刀背抵住她的喉咙,又为什么要仿照第一次见面,用刀子敲击她的牙齿?
应该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薄莉放心下来。
她朝他靠近了一些,笑着说:“真的不给我看吗?就这样还要跟我结婚?”
他盯着她,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不规则起来。
薄莉有些诧异,但没有多想,只觉得年轻真好,光是提到“结婚”就可以激动成这样。
她正要再逗他两句,煤气灯突然亮了起来。
埃里克不知用什么办法点亮了煤气灯。
他的头微侧着,声音已有些不稳:
“看吧。”
薄莉眨了一下眼睫毛,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跟她想象的一样,他的耳根、脸庞和脖颈已经红透,衬衫微微敞开,露出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也已变得通红。
然而,他的神色仍然冷峻无波动,配上剧烈起伏的胸口,无端显出几分堕落与癫狂的意味。
大半夜,
薄莉硬生生看……饿了。
真的饿了。
,
本就容易消耗能量。
更何况,他不仅让她真情流露,还让她浮想联翩。
薄莉想了想,起身半跪在床上,慢慢凑近他。
火光跳闪了一下,投射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就像她凑近的那一刹那,他的脸庞闪过一阵古怪的痉挛。
空气中还弥散着某种浑浊且肮脏的气味。
混合着他身上清淡的柏树气味,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直到现在,薄莉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们真的心意互通了。
他甚至因她而情-动。
最让她心痒的是,他无论是性格还是举止,都是更为强势的一方,此刻的表情却像是被她仔细玩-弄过了。
薄莉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一下结束,她正要再亲一下,火光却倏然熄灭了。
室内又陷入昏暗。
他的表情再度变为未知,声音淡淡的:
“我好像说过,你唯一不该做的,就是吻我的脸。”
薄莉其实没听懂他这句话:“为什么?”
因为,他这一生的不幸都源于这张丑陋的脸庞。
——众叛亲离,流离失所,被迫隐栖于黑暗中,成为一头见不得光的怪物。
那冷峻且完整的半边脸庞,并不能弥补他长相上的缺陷,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悲可笑。
上天已经创造出完好无损的半边脸庞,却让他另一半脸庞形同可怖的骷髅。
他高度发达的头脑并没有改善这一境遇,反而使人们更加恐惧他——没人会相信一个长相恐怖、无所不能的怪物。
假如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像白痴一样等待施救,人们或许会同情他的遭遇。
她却不止一次亲吻他的脸庞。
假如她没有那样做,他或许会放过她,成全她过想过的生活。
可惜晚了。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对她放手。
即使她为了逃避他,躲藏在六尺之下,他也会挖出她的棺材,找到她的尸骨,永远带在身边。
埃里克没有说话,而是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搁在椅背上的大衣和帽子,似乎准备离开。
薄莉连忙叫住他:“等下!”
他转头看向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后悔吻我了?”
“不是,”薄莉有点不好意思,“我饿了……你会煮面条吗?厨房里有意大利面。”
他顿了片刻,又放下了大衣和帽子。
薄莉见他答应了,翻身下床,却怎么也找不到鞋子。
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掌。
埃里克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手套,手掌毫无阻隔地握住了她的脚掌。
过了那么久,他的体温还是很高,高热的手掌触及她脚心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仿佛有一股微妙的电流顺着她的脊背蹿上头顶。
他半跪在地上,给她穿上天鹅绒便鞋。
这双鞋也是他亲手制作的。
一时间,薄莉更不好意思了。
尽管他年纪比她小,却在生活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除了那方面比较年轻气盛,容易激动,很多时候,他似乎更像一个男人,而非少年。
薄莉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似的,半开玩笑地说:“……你比我小那么多,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
话音未落,他冷不丁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完全覆没她。
这种压倒性的身高差,令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
他的身上仍然残留着欲-望的气味,浑浊,温热,进犯着她的呼吸。
就在这时,他突然伸手,撑在她的身边,俯身,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充满依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
薄莉一怔,心脏传来塌陷似的失重感。
这并不是她的癖好,只是单纯想逗逗他。
可当他真的那么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依恋之情时,她却感到了一种隐秘而复杂的冲动——想要他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紧紧抱住她,直到填满所有可以填满的空隙。
那种强烈的空-虚感,把她都吓了一跳。
半分钟后,他松开她,给她披上一件斗篷,转身朝门外走去。
薄莉莫名有一种把他拽回来的冲动。
她用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脸颊,跟了上去。
这是他第二次为她下厨。餐厅内,烛光昏暗,别墅里其他人都
在睡觉,
薄莉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面条,无端有种偷-情的感觉。
他没有坐下,站在旁边,似乎在等她吃完,然后去洗碗。
薄莉歪头问他:“你不饿吗?”
“不饿。”
“你不喜欢跟我吃饭?”
“不是。”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一起吃饭?”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觉得我的身高很奇怪吗?”
薄莉已经记不清他在原作里有多高,只记得很瘦。可能是恐怖片导演为了让他显得更有压迫感,才会这样设定他。
……不知为什么,现在再用恐怖片主角去形容他,薄莉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
那部电影里,其实对他的人格没什么刻画——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从开始到结束,他似乎只是一个令人恐惧的符号,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尖叫、鲜血和混乱。
就连“爱”,也是令人恐惧的。
但真实的他,却是复杂和矛盾的。
他并没有直接撕下自己的脸庞,也没有要跟她同归于尽。
他甚至会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跟她撒娇。
他是如此真实,不再是一个符号,一行文字,仅需几段话即可总结完一生的虚构人物。
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那她就不能再用看待恐怖片主角的眼光去看待他。
“不奇怪。”薄莉说,“我也很喜欢你的身高。”
吃完面条,他果然拿过她的盘子,去厨房洗碗。
薄莉从背后靠近他,还未伸手抱住他,他已猛地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冰冷,沾着冷水,浸湿了她睡衣的袖子。
“干什么?”他的声音也很冷。
薄莉无辜极了:“……我只是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