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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嗯缺个刻着名字的牌子,这样就是狗牌了。

从来只有她扯怀七的份,别人怎配扯她给小狗打造的金链呢,而且怀七现在已经很听话了,指腹压着男人的锁骨,陶锦轻啧一声,扭过他下颚。

“你是不是瘦了。”

面对长公主莫名的疑问,怀七一言未发,接着又被迫贴过去。

“本宫上次的提议如何,比量过那节红木了吗,你若是觉得材质大小不合适,本宫也可以为你寻更好的。”

陶锦挨得很近,近到怀七可以嗅到她发丝香气,只要伸手便可将身前人揽进怀里,可男人下意识偏过头,不愿与她有多一丝的接触,哪怕只是嗅到她身上气息。

“没有刻刀。”他低声回答,声音冷淡。

长公主给了他红木,却没有给他雕刻用的小刀。

陶锦当然不敢随便给他刀,她可没忘记这男人的本职,从小跟冷兵器一起长大的暗卫,若随便将刀给他,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

“别急呀。”陶锦给他指了指金笼,“你住进去,本宫便将刻刀给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本宫可是很满意你这具躯体,不希望在它身上看见一道新伤,懂吗?”

陶锦语气温柔入耳,却又藏着不容拒绝的威胁,指尖抚过,像一种无言警示。

不需要千万种手段,只要怀七还爱前世的她,陶锦便能肆无忌惮。

果不其然,男人默然应是,只是在起身离开时,又被陶锦阻止。

“本宫允你走了吗。”

于是他真的停下,垂目看向地面,安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陶锦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异样感,他有些过分听话了,就好像丧失了所有力气与手段,不再试图挣扎反抗,只做一个听从指令的木偶。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扫过怀七空荡胸膛,她心里有了念头。

她观察着,道:“你前主子是不是给你戴过小钉。”

前主子三个字像一个开关,只有提到她的前马甲时才能触动怀七的情绪,他睫翼颤动,说的却是。

“没有。”

陶锦作乱的手一顿,小狗怎么还撒谎呢。

“是吗,可为何本宫瞧着却有道小疤,不像是你说的样子。”她偏过头,看着怀七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呼吸也沉重起来。

其实她也没看出有疤,她只是在信口胡说而已,但是怀七好像信了。

“其实不止那里可以戴饰品的,你前主子可有告诉过你,这里、这里、甚至此处,都是可以的。”

陶锦的指尖一点点抚过,从男人的脐,到锁骨,再到唇角,然后按了按。

第34章

属于小姐的烙印被覆盖

绯色蔻丹比男人唇色要艳许多,

怀七未像前世一样乖乖张嘴任她作弄,紧抿着唇,陶锦也未恼,

只是笑意愈发幽深。

“再撒谎,

本宫便在你舌尖穿上钉链,

牵着你走。”

怀七呼吸平静,这些言语似乎已威胁不到他,

又或者说,

他早就不在意自己这幅身躯了。

幔帐轻轻落下,

他住进那间足有两人高的金笼里,细栏的间隔只有一章大小。平心而论,里面真的很华丽,

有软毯被褥,

奢靡又一览无余。

陶锦披着纱衣,将那把小刀隔着细栏递给怀七,

指腹轻轻抚过男人脸颊,她道:“莫让本宫失望。”

做完这些,她才回到榻上休息。

一觉到天明,每次玩完小狗,

她总是睡得香熟。

可怜怀七坐在金笼里,

无人看透的内里早已摇摇欲坠,

唯有那座孤坟是唯一的清净地。

红痕自脖颈一路延伸,他望着掌心刀刃,面上一片空茫死寂。

刀刃很薄,

亦很锋利,

他无需多费力便能了解自己。

怀七不怕死后被扒光挂在城楼,受万人折辱,

哪怕被鞭尸也无所谓,可是小姐不能被他牵连。

那么好的小姐,她走那年尚不满十八,握着刀柄,怀七的手轻颤。

无尽思念蔓延在深夜,酸涩如浪潮席卷,直到眼眶泛红,怀七握着刀刃,隔着重重幔帐望向床上的女人。

杀意从未如此浓郁。

她怎配让他雕刻,还是那种东西。

独坐一夜,内心万般苦痛,又被怀七强行压下去。

那节红木昨夜是什么样,今晨还是什么样,怀七被放出来时,已经做好被长公主责难的准备,但却未看见女人的身影。

有宫侍拿来一套新衣裳,低眉敛目,“怀七公子,殿下交代,您今日该穿这套。”

一套浅云白色锦服,发冠仍是银色,却换个一套配饰,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看他穿浅色。

暗卫只有黑衣,在来到公主府之前,怀七从未穿过其他色系的衣裳,小姐也曾说过,他穿黑色最好看。

所以守灵那几年,怀七永远都是一身黑衣。

可是如今,他若是不穿这些,只能赤裸着身子。

宫侍又道:“殿下有言,您只需在寝殿等着殿下便好。”

怀七已经几日未合眼了,他望着身前的宫侍,几瞬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于是,怀七站在空荡的寝殿内,眼眸看向北方,从天明到日落。

那宫侍也不曾离开,他受殿下之命,从早到晚盯着怀七的一举一动。

秋日狩猎,皇家历来的传统。

每年长公主与小皇帝皆会参与,朝野党派分明,总会暗中使些不痛不痒的绊子,氛围一年比一年剑拔弩张。

今年的秋狩就在两月之后,陶锦势必是要出席的,就连西北回京述职的那几位将领也被邀留在京中,参加此次狩猎。

陶锦回想了一下系统的模糊的记忆,这次秋狩似乎只是一次寻常围猎,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便交给手下人去准备。

反正时间还有两月,很是充裕,她在回寝殿的路上遇见了李还,男人俯身行礼,她便顺口问了句怀七状态如何。

李还不敢隐瞒,将怀七病案呈上,又将他的患失眠之症一事说出。

陶锦拿着病案,沉默良久,终于下颚微抬,令他立刻去煎药。

暗卫本就觉少眠浅,上辈子她每次在怀七怀里醒来时,男人眸中都清醒无比,似乎根本没睡。每次询问,怀七总是自己无需休息,只要小姐休息好就好。

那时候年轻,身体素质也好,怀七每日看着都神采奕奕。当时的陶锦从没想过和怀七有以后,也未管过他的身体,只要能供她玩乐就好了。

但现在的情况,她显然还能活几十年了,怀七的身体看起来一团糟啊。

这五年时间,他过得并不好。

“先将他身体调理好。”陶锦道。

李还刚应下,便又听殿下开口,“他筋脉若能续上,武功是否也能恢复如初?”

柔弱可欺的小狗很好吃,但若抉择一下,她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超起来带劲。

“这”李还不敢保证,只掂量着道,“回殿下,若是后续恢复的好,武功是有可能恢复的。”

陶锦默了会儿,只令李还放心医治,一切药品皆可随他取用,多金贵都可以,只要先把怀七的身子养回来。

李还领命退下,心底暗暗吃惊,殿下从未对男宠这般上过心思,这位怀七公子怕是入了殿下的心。

陶锦回到寝殿时,怀七还站在窗棂旁,一身素色,腰身紧实,身姿挺拔,瞧着莫名有几分哀意。

果然啊,要想俏,一身孝。

还是这个色更像鳏夫。

听到身后脚步,男人回眸看向她,那股哀意消散无存,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陶锦浑不在意,怀七瞧的方向明显是青州的方位,于是她笑笑道:“怎么,又在思念你那长眠地下的前主子。”

身后,香炉被悄无声息燃起,寝殿内氤氲开一股极其淡的草药气息,那是李还专门为怀七调配的助眠熏香。

陶锦走到怀七身旁,男人缄默未语,他还是无法撒谎,说自己不想小姐。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小姐。

陶锦拿出一个小盒,当着怀七的面取出那枚长方形的银牌,口中道:“本宫有时真的很好奇,她到底如何驯养的你,才将你养的如此忠心耿耿。”

怀七的身量比她高许多,陶锦抬手扯住他脖颈项链,看着男人被迫俯身,这才慢条斯理的将银牌系在项链末端。

摩挲着牌子两面的刻字,陶锦似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唇角笑意更甚。

“这可是本宫专门为你打造的狗牌,喜欢吗。”

狗牌,也称身份确认牌,陶锦原本还不确定怀七戴这种饰品是否好看,如今一瞧,终于放下心。

显得更野了。

银牌正面刻‘怀七’,反面刻‘暗犬’,反正都是他的代称。

小狗就是要戴狗牌。

只是听见狗牌二字,怀七神情微变一瞬,陶锦似浑然不觉,扯着他项链继续道。

“再忠心又如何,你这只暗犬,不还是被本宫受用了。”

她离怀七很近,近到温热呼吸吐在男人脸颊上,鼻尖挨着鼻尖,她甚至能看清怀七唇上纹理。

好久没亲小狗了。

就在她靠近时,男人蓦地偏过头,堪堪避开这个吻。

陶锦可没如他所愿,她冷笑一声,掰过男人下颚便吻了上去,男人唇温有些凉,但她大度的原谅了小狗。

一个极为抗拒的吻,纵使陶锦死死扯着怀七的链子,他还是往后挣脱,宁愿窒息也不愿被亲。

陶锦只得又腾出手按住怀七的后颈,威胁性的掐住他喉间,怀七也终于不再挣扎。

宫人无声合拢门扇,待分开时,怀七的唇色如愿变得殷红水润,唇角甚至残存着她的口上胭脂绯色。

怀七垂着眼睫,习惯性藏起一切情绪,安静且麻木的做她的玩物。

陶锦指腹重重擦过怀七唇角,将那抹艳色晕开后,她这才满意。

“伺候本宫沐浴。”

指尖勾着银牌,陶锦转身朝浴室走去。

怀七手背狠擦过自己的唇,鼻息尽是长公主身上的胭脂香气,他心跳抑制不住加快,是因为愤怒。

打碎的璎珞花瓶被重新换好,兰花静静摆在其中,怀七没再看一下。

无需用软骨散控制他了,他早被套上无形枷锁,跑不掉了。

水汽氤氲,指尖捻着花瓣,陶锦忽而想起一件事。

“你可有每日涂玉脂?”她转头问。

“有。”怀七依旧别开视线,不看身前春色一眼。

这么有男德,玩心忽起,陶锦转过身,故意道:“想看便看,本宫不会将你眼珠子挖出来的。”

怀七自然不会看,他只看向地面雕刻的莲花瓣,热气熏腾,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异常困倦,男人手指下意识想寻透骨针保持清醒,可寻到一半才愣愣想起来。

这不是以前,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耳畔传来女人浅笑,脖颈的窒息感传来,他被强行拉入水池中,温热的水瞬间裹挟身体,灌入鼻腔肺腑。无端令怀七想起两年前那个荒诞的梦。

梦里,也是这般场景,小姐与他见了最后一面。

怀七浮出水面靠在另一侧,低声咳嗽着,随后抬手撩起打湿的发,水滴顺着脸颊下颚滚落。

陶锦依在旁看着他。

很帅。

但她难得大发善心饶过小狗,她看得出怀七十分疲累,他呼吸都比平日浅,反应慢吞吞的,应是助眠熏香起了作用。

“抱本宫回去。”擦干身子,赤足站在地面,陶锦习惯性对怀七道。

纵是夏日,夜间难免有点凉意,陶锦不愿自己行这几步路,以前在王府时,怀七也总是公主抱她回去。

现在她可是真公主了。

可是怀七拒绝了她。

“奴右手已废,怕是抱不动殿下。”男人声音冷淡,带着掩不住的倦意。

陶锦愣住一瞬,下意识看向怀七右手,她总是会忘记这回事,还将小狗当成以前无所不能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他右手已废。

唇角抿起,她兀自回了寝殿。

有宫人端来汤药,送到怀七身前,“怀七公子,这是今日的药。”

怀七每日都需饮药,他若是不配合,便有宫人与药童按住他灌下去,无论如何,药是必须到他肚子里的。

可是今日这药,喝起来的味道和以往不同,放下瓷碗,怀七不动声色看向那盏香炉,眸底似闪过几抹情绪,又归于寂静。

从熏香点燃那刻他就嗅了出来,里面放了许多安眠助神的药草,和小姐上辈子喜好的味道很像,小姐体弱,安神的香常年点着。

“过来。”陶锦出声。

思绪被打断,怀七走到榻旁。

他今日尤其累,强撑的困倦在接触到床榻时再撑不住,他被女人按在床上,眼眸已然有些睁不开。

是方才的汤药起了作用。

“睡吧,小狗。”

双眼被女人掌心覆盖,在昏睡前,怀七听见这句。

陶锦坐在榻上,听着怀七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终于放下心,汤药与熏香一起,足够让他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可是即便下了药,怀七睡得也不安稳,他眉宇紧蹙着,似是还想挣扎起身,口中甚至还在呓语什么。

陶锦凑近去听,并不意外地听见那几声小姐,如今这世上,能扰动怀七情绪的也唯她而已。

趴在怀七腹肌上,略带凉意的指腹抚过对方眉头,她哄诱低语,“好好睡觉,我在呢。”

可怜的小狗,她都有些心疼了。

指尖勾勒着男人帅气的面容轮廓,最终落在他纤密的睫羽上不断拨弄,她上辈子也经常这么干。

玩了一会,她从枕下抽出一卷话本子,把怀七的胸肌当靠垫,就这么翻看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腰身忽而一紧,话本子被挤到两人中间。

陶锦不由垂眼,发现原本平躺熟睡的男人忽而侧身将她搂在怀里,掌心紧紧贴在她后腰,却还记得小姐的习惯,并不敢用力将她禁锢住。

怀七在她允许的范围内紧紧靠着她,口中不断喃喃。

这是陶锦上辈子睡觉时很爱的姿势,靠在小狗怀里,暖乎乎的,只是这都多少年了,怀七怎么还有肌肉记忆呢。

陶锦想,或许是她刚才的举动还有翻书声刺激了怀七,让他想到了以前。

怀七真是睡迷糊了,忘了现在是在谁的榻上,若他醒后想起来,会不会恨透自己。

这可是误把敌人当主人了。

“主人,属下好想你....”

陶锦正想着,脑袋顶忽而传来男人的声音,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听起来那么难过,还有一丝哽咽。

“嗯嗯,我也想你。”她将话本子塞回去,顺势搂住男人腰身,窝在他怀里敷衍几句,脑中却在琢磨着给怀七配个什么胸饰。

银色早看腻了,金色也一般,还是珍珠玉石一类的吧。

一觉睡到大天亮。

陶锦睁眼时,寝殿内寂静一片,唯有怀七的呼吸声。

许是药效太强,又或许是怀七这段时日实在太累,紧绷的弦被强制按住,男人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她起身都未吵醒对方。

等怀七睁眼时,朦胧残阳穿过窗棂,为寝殿洒下一片金色光芒,那些七零八碎的梦境片段闪烁抽离。

他昨夜又梦见了小姐,小姐站在河对岸,梦里他卑微诉说着想念,小姐笑眼弯弯听着,忽而又靠在他怀里也说想他。

小姐,也想他吗。

“醒了便起来。”陶锦适时开口,打碎怀七的梦。

怀七仅呆滞一瞬便,神色便瞬间清明,眸中情绪尽数收敛,他坐起身,黑眸看向不远处笑吟吟的女人。

这世上再无小姐,昨夜与他睡在一起的,是这位长公主。

站在书案前的陶锦放下手中笔,一旁伺候的竹云也放下墨块,余光偷偷往床上瞧了一眼,幔帐后的男人明显赤着上身。

这是昨夜侍寝到何种地步,才被允在殿下的榻上睡一整日。

竹云内心腹诽,面上分毫不敢显,只恭顺替殿下将砚台收起,柔声询问是否要传膳食。

“也好。”陶锦颔首。

见怀七下床走来,她特意将书信宣纸收起,放在抽屉内。

人的模样可以更改,但是字迹不能,怀七以前伺候过她笔墨,就凭他的记忆力,肯定是记得她字体的。

她还不想那么快掉马。

倔强又不情愿的小狗,一生只能啃这几次诶。

“睡得如何?”她凝着怀七,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昨夜之事。

怀七仍是一言未发。疲累消散,只是睡得太久,身体有些沉重。

盯了一会怀七神情,陶锦笑笑,瞧也能瞧出来,定然是不记得昨夜搂着她睡了一夜的事。

陶锦这次没忘记给小狗喂饭,膳食未让怀七与竹云侍奉,两人在外殿小桌用膳。

席间,竹云看着怀七,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左撇子吗?”

怀七持筷的手一顿,未曾理会他,依旧眉眼冷淡的吃饭。

竹云本以为与怀七共侍几次,俩人也算相熟,结果此人竟还这么傲气,他当时未言,后来放下碗筷忍不住劝道。

“月苑人人皆知你是殿下新宠,周秋也因你离府,可你若想在公主府长存,就不该如此树敌。”

闻言,怀七终于有些反应,“周秋是谁?”

长公主的男宠太多,除了竹云外,他懒得再记那些人名。

竹云微微瞪大眼,一时分不清怀七的话是真是假,“就是上次与你起争执那个。”

怀七记起来了,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人,他只是闪身躲过,那人便一头栽进湖里,可被捞上来时非说是他推的。

那是活了二十几年的暗卫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宅斗,他解释了一次,可是空口无凭,月苑的人并不信他。

“因我离府是何意?”怀七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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