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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盛怀森闭上眼,疲倦的不想说话。我还有什么是没有给你的呢,他却在想,我由身到心,哪里不是你的?

    难道你想要我的命吗?

    —

    —那我也给你好了。

    理制作?2021-07-14

    00:35:13

    二十二、回忆

    盛怀森无力地牵了一下嘴角,他说:“哥,我—

    —”

    嘴唇突然被堵住,温热而潮湿的感觉贴上来,来不及惊讶,盛天凌的手就穿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紧紧箍在怀里,湿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脸上。

    “不许走……”

    话音刚落,盛天凌仿佛再也撑不住似的,陡然摔了下去。他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脑中乍然闪过无数画面。幼时的,少年的,青年的……那些人都有着同一张脸。在阳光下,在雨幕里,在深夜里,仰着脸喊他,哥。

    ……

    小的时候,有亲戚告诉他,你弟弟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以后长大了就要离开你们家,去找他自己的亲人了。

    他问什么是亲人,亲戚说,就是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那就是至亲,是这辈子都无法割舍的感情。

    于是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那我也要让盛怀森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亲戚无奈地笑了,蹲在他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可不行,你呀,心脏不像别人那么好使,你是不能给别人血的。

    他听了自然不以为意,心想一点点血算什么,我这就给他去。于是他跑去盛怀森房间,见他正坐在地板上贴小画册,细软的发丝垂在额头上,眼睛乌黑水润,睫毛跟小刷子似的,眨眨眼就好像会说话,看着可乖可乖了。

    他拉开盛怀森床头的抽屉,里面有他平时用来剪画纸的小剪刀,塑料的把,刀尖泛着银光。他倒是没有犹豫,抽出来就给了自己一下,划在中指的指尖上,血滴从皮肤表层缓缓渗出,很快汇聚成一滴小血珠,他将那根手指凑到盛怀森嘴边,催促道:快喝!

    盛怀森抬头看了眼他,也没看清凑上来的是什么东西,张口就将那根手指含了进去,柔软的嘴唇轻轻舔着他的手指,小声问:“哥哥,是血吗?

    “嗯,”他点了点头,将手指抽出来自己吮了一下,“是我的血。”

    盛怀森歪着小脑袋,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要给我喝你的血啊?”

    他盯着指尖不断涌出的血,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疼,于是心情又变得不是那么好,烦躁地朝盛怀森挥挥手:“叫你喝你就喝,废什么话!”

    盛怀森又垂下眼眸,轻轻说:“哦。”

    他用脚踢踢盛怀森的画册,见那上面都是各种形态的兔子,便不高兴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小兔子?烦死了,两只耳朵这么长。”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没事找事,什么东西都看不顺眼。盛怀森默默地将画册收起来放进书包里,然后仰着脸看他:“哥—

    —你不是属兔子吗?”

    他愣了愣,瞬间又高兴起来,高兴盛怀森还记得他属什么,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于是由割伤手指带来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他把盛怀森从地上拉起来,眉开眼笑地牵着他去自己房间打游戏了。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身边这个男孩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地影响他。

    影响他未来的整个人生。

    ……

    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很安静。没有房间里那股呛人的烟酒味,也没有扔的乱七八糟的物品。他睁着眼听了一会自己的心跳,然后喊了一声:“盛怀森?”

    有一只温热柔软的手伸过来握住他,带着担忧的语气:“宝贝,好点了吗?”

    盛天凌放开那只手,强撑着坐起来,头疼欲裂,他烦躁地抓了抓半长的头发,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医院?”

    盛母点点头,眼眶又红了起来,“你睡了两天了,我跟你爸爸吓死了,你突然就那样晕过去,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

    “行了,”盛天凌打断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怕什么。”

    盛母听完哭的更厉害:“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怎么能喝那么多酒,抽那么多烟,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你叫妈妈怎么活啊—

    —”

    盛天凌无奈,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盛母:“别哭了,死不了。”

    “你—

    —”盛母刚想擦眼泪,被这句话气得又红了眼眶。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盛关山拎着几个保温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浓眉方脸的医生,他将东西放下,随意训斥道:“刚醒来就不让你妈好过。”

    盛母从小包里拿出张湿巾擦了擦眼睛,揭开保温桶的盖子看了眼:“带的什么呀?”

    “银耳羹,还有几个烧麦。”盛关山说:“我也不清楚,小森拿给我的。”

    “哦。”盛母合上盖子,不再看了,“小森做的天凌肯定爱吃。”

    盛关山嗯了声,让出位置示意医生给盛天凌检查身体。

    盛天凌看着对他伸出双手的医生,眉毛一挑,脸上都是嫌弃:“你干嘛?”

    医生指了指脖子上的听诊器,笑道:“听心率。”

    “不给听,”盛天凌不高兴地往后躲了一下:“别碰我。”

    “又闹脾气了—

    —”盛关山对着盛母埋怨:“多大人了,怎么还是这副小孩子脾气!”

    盛母挥挥手示意他别说,转过脸摆上一副笑容,哄诱般说道:“就用听诊器听一下心率,很快就好了呀,不会碰到你的—

    —”

    见盛天凌还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盛母有些头疼,却也舍不得拿他怎么样。她儿子从小就厌恶跟别人发生肢体接触,别的小朋友都喜欢长辈啊老师啊摸摸头牵牵小手什么的,就他不,谁要是摸了他的头那就完了,他非得拿剪刀把那一片头发给剪了,要是摸了小手,回来都要把手洗褪皮。

    长大以后这毛病虽然好了点,但要是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谁碰他都不行。这么多年了,盛母自己平时也不敢轻易碰他。

    “那要不妈妈来?”盛母试着说:“妈妈碰一下总可以吧—

    —”

    盛天凌皱着眉,全身都散了架一样疼,他现在心情极差,挥挥手想拒绝,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略有些长的碎发盖住额头,只露出一双温润的眼睛。他摘下围巾看着盛天凌,开口道:“我来吧。”

    盛天凌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

    理制作?2021-07-14

    00:35:16

    二十三、The

    st

    tear

    检查完后医生建议住院修养一段时间,然后就收起仪器走了。

    这间是医院的VIP住院套房,整个三层只有六间,这间在最顶头,对面就是长长的走廊,医生离开房间后还走了好几分钟才到电梯口。

    盛关山之后接了个电话,秘书说上次签的合同出了点问题,他挂完电话后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盛母三人。盛母感激地看着盛怀森,正想对他说几句话,却忽然发现他额头上还贴着块纱布。

    盛母有些尴尬,盛怀森回来以后她一直没顾上看看他,只一心扑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现在发现盛怀森受伤了,她居然不知道该问好还是不该问好—

    —毕竟如果那是盛天凌弄的呢?

    不过倒是有人替她开口了—

    —

    “你头怎么搞的?”盛天凌刚才就一直想问,奈何那医生老盯着他,弄得他有点烦。

    盛母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歉疚地看着盛怀森:“小森,你怎么受伤了呀?让妈妈看看?”

    盛怀森从床上站起来,淡淡道:“没事。”

    盛天凌一听他这副事不关己的语气就来气,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无影无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伸脚踹了他一下,扬声道:“什么叫没事?摘下来我看看!”

    盛怀森没动。

    盛天凌眯起眼睛,伸脚又要踢他,被盛母挡了一下。

    盛母将盛怀森拉到自己这边,拍了拍他的背道:“小森,你哥哥现在生着病脾气大,别跟他计较—

    —来,妈妈看看。”

    话音刚落,盛天凌就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揪住盛怀森的衣领将人扯回来,另一只手‘撕拉’一声直接把纱布揭了。

    伤口在眉毛上方靠近鬓角的地方,长约两厘米,已经结痂。盛天凌看了两眼,又将人推回去,不悦道:“搞甚么东西—

    —”

    盛怀森垂着手站在床边,围巾被扯开,露出里面一小片赤裸的皮肤,他抬手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又看了眼被盛天凌随手扔在一边的纱布,顿了顿打算出去。

    “你去哪?”盛天凌眉头皱起来,看了眼旁边的食盒,“你不吃饭了?”

    盛怀森回头看着他:“我吃过了。”

    盛天凌没听到似的:“你回来!”停了一下又说:“我没吃!”

    盛母愣住,瞬间觉得气氛不对起来。

    她站起来,拿过一边的包包,回头对盛怀森笑了下:“那妈妈先回去了,工作室还有点事儿,小森,你……你留下来陪陪哥哥吧?”盛母说完,走到盛怀森跟前轻轻抱了抱他,小声道:“你哥哥脾气不好,你多顺着他,从小到大他就听你的……”

    “妈,你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盛天凌见两人靠得太近,有些不悦,随手扔了一个枕头到盛怀森身上,盛怀森正低头听着盛母说话,反射性将枕头接住抱在怀里。

    “过来。”盛天凌挑起眉头,很不愉快地看向他。

    盛母“哎哎”两声,拍拍盛怀森的手背,转身对盛天凌道:“那妈妈走啦宝贝,明天来看你?”她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因为她不确定盛天凌是否愿意看到她。

    果然,盛天凌闻言冲她摆摆手:“别来别来,我嫌烦。”他说完见盛怀森还站在原地未动,眼里已经隐隐有些怒气,他克制着没发火,等盛母将门带上,脚步声渐渐离去时,盛天凌才看向盛怀森。

    “你杵那儿干嘛?”他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不高兴:“过来啊,”盛天凌用下巴指了下食盒,“打开我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盛怀森沉默着,揭开食盒将东西一件件往外拿,筷子用开水烫过,然后摆在盛天凌面前。

    盛天凌没动,靠在床上看着他。

    他以为自己的指示已经够明显了,没想到盛怀森今天跟死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么沉默着跟他僵持。

    盛怀森在他逼视的目光中动了动唇,轻声道:“哥……你……”他想说你今天能不能自己吃,他有些不舒服。

    盛天凌直接打断他,“你在跟我闹脾气?”

    盛怀森愣住,一时没说出话,盛天凌终于克制不住怒火,一扬手将整碗粥打翻到盛怀森身上。

    “你犟什么?”盛怀森的沉默在盛天凌看来像是对他无声的抵抗,他为此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随时对着自己摆脸色了?

    还冒着热气的粥顺着盛怀森的羽绒服往下淋,滴到他干净的鞋子上,瞬间染脏鞋面。

    “说话!”盛天凌捂着胸口,那里又隐隐疼起来,“你在犟什么?!”

    盛怀森站在一堆湿乎乎的粥汁里,抬头看着他,眸中情绪几番涌动。他在闹脾气吗?盛怀森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攥紧了那张病例卡,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人还是如此待他。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人,动了动唇想说话,可那人只是一如既往地,用一种冷漠的,不屑的,质问的表情看着他。

    盛怀森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他转过身想走,那人猛地从床上冲下来,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习惯性似的,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然后用一种不能理解般的语气对他说:“你他妈犯什么神经?说两句都说不得了?”

    盛怀森的脸被打的撇过去,额头已经结痂的伤疤又渗出血丝,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立刻就死过去。

    为什么要活着……这么多年了,他的付出他的坚守最终换来的只有一张冷冰冰的病例卡。

    熟悉的压抑感铺天盖地朝他涌来,如一张紧密罗织的网将他逼到几欲窒息,盛怀森深深呼吸着,在这长久的近乎死寂般的沉默中,他自己都不禁有些难过的想,这么久这么久,他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盛天凌打完他就转身离开,似乎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盛怀森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那张病历卡在他手中被攥成一团。

    他得抑郁症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还是不能对他好一点,为什么还是这么恶劣地随意打骂他,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

    盛怀森用手掩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间涌出来,他哑着嗓子,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盛天凌的背影。

    “哥……”盛怀森近乎崩溃地喊了他一声,“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好一点……”

    “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啊。”

    他汹涌的泪水在沉寂中无声滑落,最终被无边的寂寞吞噬殆尽,而那个人留给他的,却只是一个无情又高傲的背影。

    理制作?2021-07-14

    00:35:19

    二十四、控制狂

    洗手池边缘水花四溅,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扶在镜子上,许久未动。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那人才慢慢抬起脸,往镜子中看了一眼。

    盛怀森调整好心情,接起电话:“喂。”

    那头声音嘈杂,打电话的人声音飘了好久才传到盛怀森耳朵里。

    “嗓子怎么了?”白智明问。

    白智明是福利院那群孩子中唯一一位长大后还跟他时常联系的人,盛天凌知道白智明的存在,但他也没说过不许联系,因此这个朋友才得以保存下来。

    见盛怀森不答,白智明顿了顿才又问:“那件事和家里人说了吗?”

    盛怀森回家以后白智明就跟他联系了,昨天盛怀森来白智明老师诊所做心理测试,结果居然是重度抑郁,白智明知道这个结果后吓得一晚上没睡,他本来想找盛怀森当面问问情况,可盛怀森家里人没给他这个机会,盛怀森前脚刚从诊所出去,盛天凌立刻就把他叫到医院去了。

    白智明知道盛天凌住院了,需要有人照看,但盛怀森现在也是病人啊,他也需要接受治疗。所以白智明希望盛怀森能先把结果跟家里人说一下,然后自己接受心理疏导。

    不料那边停顿许久,才道了一句:“没有。”

    白智明立刻就急了,他以为盛怀森没把这病当回事,情绪有些激烈地说:“盛怀森,你知道抑郁症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这不是小问题,不像感冒发烧吃吃药打打针就好了……”白智明说到这里猛地一顿,突然想到自己这些话会更给盛怀森造成心理负担,连忙改口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积极配合……”

    “我知道,”盛怀森打断他,看着镜子里脸颊上印着五指红痕的自己,深深呼了口气,“我知道抑郁症是什么病。”

    白智明愣了愣,他想问那你是怎么想的?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多余,于是改口问道:“今天来我这儿吗?我跟老师说了,以后你来他都提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等了许久,那边都没说话,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白智明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他一向口直心快,还未细想就脱口而出:“你不会不想治了吧??”

    说完他就想打自己的嘴,但一细想,又觉得很有可能。

    盛怀森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都能写本了,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我跟控制狂哥哥那些事儿》,发网上绝对能赚不少谩骂。就连这病恐怕多半也跟他哥哥有关系。

    白智明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悸,他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吗?

    盛怀森摁下洗手池底端的圆形按钮,等水流干净了才说:“这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了,你给我拿点氟西汀吧,我暂时不去诊所了。”

    白智明迟疑道:“为什么?你要……照顾你哥吗?”虽然知道盛怀森一直对他哥顺从到令人嫉妒的地步,但在关乎生命的问题上,白智明还是希望盛怀森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盛怀森说:“不是。我过两天可能要回去了。”

    “回哪去?”白智明懵了:“什么意思……?不是,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来的?”盛怀森当年出了那件事就被送走了,虽然不少人都说这是盛家怕惹麻烦,但看聂家当年那架势,把盛怀森送走也算是对他变相的保护。

    这五年来白智明也偶尔去盛怀森那边看看他,后来出了他哥把人打进医院的事后,白智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倒不是怕盛天凌打他,打他的话白智明大可以报警。

    他怕盛天凌欺负盛怀森。

    那人什么都不说,每次都是事情闹大了他们才知道。

    “你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做个心理测试?”没等盛怀森说话,白智明又道:“我还以为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呢,这都五年了,聂家也该放下了吧,再说了,当年那事还不是你做的呢……”

    “白智明,”盛怀森突然开口:“是我做的,你别跟其他人乱说。”

    白智明惊觉说漏了嘴,连忙闭口。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以后还回来吗?要不等段日子再走?你在家我还能陪陪你呢,你就需要有人陪,你去那边有人陪你吗?找几个朋友聊聊天吃吃饭心情自然就好了……”

    “再说吧,”盛怀森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湿巾擦了擦衣服,低头道:“我衣服脏了,我回家换衣服,晚上去你那儿拿药。”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低着头走出卫生间,迎面却撞上一个人。那人手撑在门框上,因为嫌弃医院的衣服而穿了自己带的睡衣,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他,问道:“拿什么药?”

    理制作?2021-07-14

    00:35:22

    二十五、斯文败类

    盛怀森看了眼他,没说话。

    盛天凌将手伸出来,摸了摸盛怀森被他打红的半边脸,突然用力将人搂了过来。盛怀森没想到他病了还这么大力气,一时没防备直接撞到他怀里。

    盛天凌皱了皱眉,但没将人放开,他语气有些僵硬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我那天抛下你自己回家生气?”

    盛怀森略有些惊讶,以前盛天凌不管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错误。他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或许他也知道,但是他不屑于提。

    惊讶一闪即过,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抑郁的原因,盛怀森现在看着这个人,只觉得心酸难忍,他推开盛天凌,想逃离他身边。

    盛天凌被推开显得有些不高兴,在他看来盛怀森是永远都不会生气的,他盯着盛怀森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奇怪的滋味。

    他觉得这个样子的盛怀森令他十分陌生。

    以前他再怎么乱撒气,盛怀森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一句话不说,甚至连一眼也不看他。好像眼里没有他这个人了一样。

    这个认知令盛天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开口刚想说话,就见盛怀森往外走去,还是一眼都没看他,盛天凌愣了愣,接着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他伸腿挡住盛怀森,转个身将他抵在墙上,俯身捏起他的下巴,刚想说些刻薄的话,却见那张脸上眼角还是红的,盛天凌顿住,登时气又消了。

    他放缓了声音,看着盛怀森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他想问你怎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强势惯了,这么问好像显得他可怜巴巴守着过去一样,于是话一出口又变成好像盛怀森无理取闹的样子。

    盛怀森被他捏着下巴,只能仰着脸看他,过了好长时间,盛怀森终于开口了。他说:“我想回去了,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想一个人……”

    “你说什么?”盛天凌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盛怀森,手上力气陡然增大,“你再说一遍。”

    盛怀森艰难撇过脸,“我说,我想回去了,以后你别来……”

    “哈,”这下盛天凌听明白了,他在剧烈震惊之下笑出了声,“你回哪儿去?”他松开手拍了拍盛怀森的脸,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他妈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说吧,是哪个野男人把你心勾没了?是魏远溪那个傻逼吗?”

    盛怀森惊诧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料盛天凌在看到他这个表情后,眼睛突然就冷了下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盛怀森的衣领就将他往病房拖,盛怀森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一路被他拉的踉踉跄跄,最终被他狠狠往床上一摔。

    盛天凌扣上锁,一步步走近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可怕。他指着盛怀森:“衣服脱了。”

    盛怀森胸口被勒的剧痛,趴在床上猛地咳嗽,他用咳得通红的眼看着盛天凌暴怒的脸色,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盛怀森抓着领口,简直说不出话来,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他只想爬起来逃走。

    盛天凌骂了句脏话,狠狠踢了下桌子,桌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迈开长腿走过来,一手将盛怀森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就来扒他的衣服。

    “你他妈的真是胆子肥了,要是让老子看到你身上有别人的痕迹,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放……放开……”

    盛怀森的脸被压在被子里,上衣已经被扯掉,他拽着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悲愤,他想推开盛天凌,但那人压着他的身体犹如铁铸,他被死死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盛天凌毫不费力就撕开了盛怀森的衣服,他对这个人的身体了如指掌,几下翻看就知道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再无其他,但他心里还是气愤,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再信任盛怀森。

    “你给我听好了,”盛天凌掰过他的脸,语气胁迫:“你以后不许再见魏远溪。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见面,你以后就哪都别想去了!”

    盛怀森撇过脸不看他,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他的皮肤很白,赤裸的后背全是被盛天凌掐出的红痕,盛天凌从后面看着他崩成一条线的脊背,心底突然浮出几丝欲望。

    他有些恼怒地压下冲动,掩饰般地从床上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丢给盛怀森,不发一言走了出去。

    盛天凌站在门口给曲卿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把盛怀森接回家,那头吵吵闹闹的听不见声音,盛天凌皱起眉头,等了好久才听见曲卿的声音。

    “你干什么去了?”盛天凌问。

    曲卿等了一下才回,似乎在交代什么,声音有些急:“我这边有点事儿,等一下打给你好吗?”他说着就想挂电话,盛天凌冷哼一声。

    “你他妈什么事儿这么急?”盛天凌没理会他,“来帮我接个人回家。”

    曲卿不用想也知道是盛怀森,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你又把小森弄伤了?”

    盛天凌哼了一声:“少废话行不行——”他抬头往门里看了一眼,见盛怀森已经穿好衣服,却没有穿他给的衣服,心里有些不高兴。

    曲卿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找别人我不放心,”盛天凌已经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来不来?什么事儿这么急?你老婆生孩子了?”

    曲卿老老实实道:“比我老婆生孩子还急,”他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楼下站了一位男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突然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尔后微微一笑。

    曲卿被他的笑容寒颤了一下,说道:“我等下要去见聂岑川。”

    “见他干什么?”

    “公司上次的合同被人抓漏洞了,聂岑川派人来跟我说,他想跟盛总谈一谈。”曲卿挥手让助理停止汇报,“这两天公司来了不少上面的人,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

    盛天凌嗯了一声,有些不以为意:“所以合同是聂岑川动的手脚?”

    “是。”曲卿深吸了口气,下一句话却让盛天凌立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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