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些，都是她必须先做好的防范。乔青黛转头对他们说了些基础的防范知识：“那白石灰我们这都有！”
说着，乔奶奶便起身叫人掏出来：“快快！照乖宝说的做。”
万一在这节骨眼上生病，这可怎么是好？
乔文君、乔大山开始忙碌起来。
大伯娘她们使劲把衣服叠到高的地方。
乔文君暗思两分，拿起自已的蓑衣打算离开：“我去找大伯说一声。”
虽然这几天青妹都在念叨这事，但大伯忙起来跟疯了似的，估计记不住这么多的东西。
这种防范意识，最好是传到每个人的嘴里。
乔青黛脑袋侧过来，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用生姜熬水也得。虽然苦了点，但对身体也有好处。”
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有糖，乔青黛突然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见外面不断划破乌云的雷电，担忧更甚：“这雨看着，就不像是要停的模样。”
“不用担心！我们大队建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情况，这水，一时半会淹不着这里。”
他们大队地势比田地还要高上不少，就算那河水漫下来，短时间内淹不到他们村庄。
只不过那些田地什么……也许就保不住。
第257章
怒不可揭的乔星
“只要河堤不倒，那漫下来的水对我们并没有威胁。”x06
他们担心的是，整个河堤被冲垮，随后洪水疯狂冲下来。
就像大灾难一样，这是无法阻止的恐怖。
只是水位高过了河堤，水直接像瀑布一样流下来，这倒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二手防范就是他们的田地，田地连绵不绝，还比他们大队矮了好几米。
而且是一层层往下，就是为了防范洪水这个东西。
看着离开的乔文君，乔青黛也回了自已的堂屋。
这迷蒙的大雨，叫人一离开五米之外就看不清楚身影。
两个小孩也在堂屋门口抖了抖小衣服，再脱下了鞋子：“姐姐，这里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牙牙看着外面不断砸下来的大雨，不禁开口问道。
“不知道呀……那就要看看老天爷什么时候想停掉这场大雨了。”
因为大雨的缘故，乔星和左泽他们并不在村里，反而是在县城里不断地游走。
劝说着各个被大雨侵袭的大队，要他们做好防范，随时撤离。
特别是低洼河堤的村庄，更是让大家伙儿直接离开避难。
然而有些固执的老人却不愿意离开，他们公安在国家的要求下，只得过来强硬地帮老头离开。
毕竟有些干部说破嘴，磨破喉咙，也不见得那些老头会离开。
还是一身制服的公安过来，冷脸说了几句话，他们这才缓缓地答应。
“命都没有了，还守着财产干什么？！”
乔星愤怒骂着死活不肯走的老顽固，冰冷的神色无端让人发凉。
“我的根就在这里！要是被洪水淹了，我可怎么办？！”
“你的根？！你的根难道不就是这些土这些地吗！难道洪水还能把它们冲走了不成？！”
乔星半点不给面子，不要因为自已是个老人，就想着从他这里获取两份温和，想都不要想。
乔星满脸冷漠，字字锋利：“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拖累我们跟你一起死？！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前线英雄就因为你不肯搬，还在这附近守着你！”
“你看看那些干部，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生病了怎么办？！你以为医院现在很多药材？”
“你再看看我们这几个小伙，为了让你趁早搬走，过来劝了一趟又一趟！”
“万一在这过程之中，洪水突然发了呢？！冲走的不仅是你，还有我们这些干部的性命！你还挺自私啊！！人老了还得带几个陪葬？”
乔星越骂越上头，他真这几天嗓子都说干了，水都要漫上他们的大腿了，这些人却还固执的守在原地，认为洪水不会侵袭他们！
“……你！”那老人被他骂得脸红一阵青一阵，愧疚又不安：“……我…我走就是！”
他的媳妇儿，早就和儿子、孙子孙女他们被人带走，才不留下和这个倔强的老头犯傻。
那家伙只要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算是他的媳妇也没有信心能说得动，反而还会被骂。
“这种老不死的，就让老天爷把他收走吧！反正我看他也是活腻了！”
老太太坐在政×府空出来的房子里骂骂咧咧。
可担忧的目光还是止不住地在门口上扫了又扫，脚步更是从未停下，一直在打圈。
“唉……”他的儿子儿媳在一旁唉声叹气，自家老爹的性格他们也懂。
就是不知道那些公安们能不能把人带出来……实在不行打晕带走也行。
“收？！收什么收，就这点破的破房子你还想和他同生共死！？”
“房子没了就起新房啊？国家没有补贴给你吗？！”
乔星带着人往县城赶，一边不停地骂道：“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已因为这些地死了，被洪水冲走了？你家里的子子孙孙还能安安心心在这块地上种东西吗？！”
“不！他们只会把这破房子卖掉，选择离开伤心地！那时候，都是你逼得他们背井离乡！”
犀利至极的话，把顽固的老头骂到地里去，叫他羞愧得抬不起头。
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只觉得自已的根在这里。
万一他走了……家没了……地也没了，以后他们要怎么过活呢？
老人大脑混沌，固执起来想不了那么多。
见乔星这么激动，其他干部也能理解，并且心里狠狠夸赞一波。
毕竟一场洪水，带不走什么田地。
顶多能造成破旧房屋、家具的损坏，灾难过后，国家自然有补贴下来。
但因为这些心里有些小庆幸又固执的人，却要赔上他们的性命。然后让一家人颠沛流离，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呢？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那个留守的干部在旁边讪讪地笑着，他们声音中还带着嘶哑。
对这个老头，她们真的无能为力……
为人民服务的他们，可不敢对人民下手。
这些天跑遍了周边所有的大队，一听到哪里有人不肯搬走，又要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身上湿答答地不说，而且鼻涕也似流非流。
眼看着就要感冒了。
乔星吸口气，将口袋的药瓶拿出：“这是预防感冒发烧的药，吃了吧。”
这是他宝贝闺女特意给他带出来的药，得知道自已肯定会大公无私地分给别人，所以直接给了一小箱子。
他家宝贝闺女为了磨这些药，手都没停过，都被磨出了茧子了！
还好乔冉冉看到那水一时半会淹不到他们青山大队，就叫来了玉花和张大丫，小五小六他们过来帮忙。
否则这么多药丸，乔青黛一个人要磨到什么时候去。
至于那些特别小，长得参差不齐的丸子，则被乔青黛拿给了左泽。
这可是阳阳和牙牙磨出的小丸子……当然，里面还有她的一份，所以只能左泽灭掉，
雷声阵阵轰鸣，深夜也叫人睡得不安稳。
乔青黛他们睡觉的时候已经不脱外套，还穿着袜子，就在床铺上睡。
这是预防万一。
如果洪水突然冒上来，他们所有人都可以直接跑路，而不是因为收拾这些东西就耽误时间。
毕竟逃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黄金时间。
第258章
值不值？
乔平出去一趟，下午才唉声叹气地回来，满身的泥泞：“这是怎么了？”
乔奶奶和大伯娘他们急忙起身，一人给他倒碗水，一人接下他脱下的外套。
乔平喝了碗热姜茶，感觉自已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再这样下去他就没有衣服换了……
乔奶奶焦急得在打转，根本定不下来。
等乔平出来，沉重地开口：“下面渔村被河水淹了……”
“严重吗？”
“不严重，没有人伤亡。”
“那些人早早就搬了，只不过今年养的鱼可能会被冲走。”
鱼苗投放得早，更何况那些鱼塘里还有些早年放在里面的老鱼。
这一场洪水结束，鱼儿都不知道要流到哪里去。
乔文君看了一眼自家大伯，淡定：“应该不会。”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转向他。
“洪水要发前，我就看到下面的人正在用铁网加高边界了。”
就算洪水漫上鱼塘，那些大鱼什么的也跑不了，但会损失一些鱼苗。
乔文君思索，这主意还是他说给那几个大队的人，让他们试试。
就是费点钱，要买这么多铁网。
但一想到损失的财产，几个大队咬咬牙就做了。
要是这洪水再高涨，那就算是铁网拦着，也没有任何作用。
彼时的他们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情管这塘的鱼苗子呢？
“哎哟，这老天爷！就是瞧不得人过好日子！”
乔奶奶愁眉苦脸，看着这黑压压的天无力。
他们这些渺小的人，在老天爷面前什么也不是。
“奶奶！会好的！只要我们还在，这些东西都能回来！”
乔青黛凑过去，抱住了她的手臂。
“一切都会好的。”
紧张弥漫所有人心间，县城那边也是飞了一个又一个的文件过来。
乔星他们所在的县城还算不错，下面公社、大队并没有什么人口伤亡。
毕竟书记、乔星他们早早就往各个部门下了命令，要重视人民的撤离。
让干部到靠近河水的各个大队去劝说。
叫他们早早离开，有些还动用武力，把人打晕。
但是其他县城就没有这么好运，倔强的人和僵持不下的公安，以及说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劝动人家，又不敢强硬动手将人家打晕的干部。
还有发大水之后的呼救声，以及救人的英雄。
乔星看着在上面唉声叹气的书记，沉着脸难看无比。
心里是极度荒凉的悲哀。
那些低洼之处的大队明明都有人已经去劝说，但还是有人会觉得老天爷不会这么绝情，洪水不会冲到这里。
就算冲到这里，他们也要和自家的房子同生共死。
现在好了，洪水真的冲破他们的河堤，也将那些固执的人冲走了。
有人怕了，有人怒骂。
还有一些人，更是被困在了山岗上等着祖国的救援。
“就会找事！”
乔星在底下怒骂了一句，惹得脸色同样难看的人都看向他。
见状，他却没什么收敛，语气冰冷：“那些顽固的老东西死了就死了！”
“乔同志！慎言！”
乔星低头，冷凝着一张脸看着报告上面因为拯救民众而牺牲的年轻军人，更是愤怒不已。
“要我说还不是他们不够强硬，趁早将人打晕了带走，就算挨投诉又能怎么样？”
“难道我上面不会理解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吗？”
“非要让人牺牲了才知道错！”
愤怒之下的悲哀，带着无能为力的迷茫。
乔星的愤怒都在他们的眼里，也能理解。
对于那些老顽固和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来说，他更心疼的是，那些年纪轻轻、20出头的人民子弟兵。
为了拯救那些老家伙，其他县城牺牲了好几个子弟兵。
好在他们县城有乔星这么一个大魔王在，要是哪个老顽固不听讲，要么直接被他打晕了带走。
要么强行拖着离开，一路怒骂。
反正没有一个能留在原地。
好几个老家伙被他一路骂着，一路带回来。听说后面几天都气得睡不着觉，也吃不好饭。
但那又怎么样，命保住就行！
是时候也该让他们的人变得强硬了。
毕竟在这种天灾之下，还顾及着人民的心情和想法，坚决不行……
他们要死就自已死，又为什么要带上其他人呢？
这种人的想法极度自私自利，因为他从不会想，正是因为他所固执地在原地不动。
会有无数为了职责而自愿站出来的英雄们，为了拯救他们跨过汹涌的洪水，跨过凹凸不平的山坑来拯救他们。
到那个时候他们后悔了，哭着叫人来救。
丝毫不考虑那人民子弟兵的感受，只会感动祖国的不离不弃。
就因为那一身衣服，他们就必须时时刻刻挡在人民币面前，必须为了那些人的任性而牺牲吗？
乔星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止不住的内心愤怒。
回来休养了那么多天，看着许多年轻人肩并肩地度过这些日子，他的心情早已发生了改变。
就算现在的他再次穿上那身衣服，恐怕也会不合适了。
因为他的心早已偏到了另一方，他的心已经不再全心全意都是人民。
看着乔星青筋暴起的拳头，以及抿成直线的嘴巴，就知道他正在抑制自已的愤怒。
书记站起身，让他出去冷静冷静。
乔星站到门外，感受着大雨的蓬勃落下。有些水珠子甚至滴落到自已的脚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惊回神。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毅然决然决定退役后，部落里的领导并没有强行挽留。
反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或许，这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想来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发生改变，不适合再为人民战斗了吧？
因为他根本没办法看着英勇的战土们，为了一些过度顽固而不知悔改的平民百姓死去。
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错误……
乔星捂了下脑袋，觉得自已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他在外面蹲了半个小时，就蹲在屋檐下边一动没动，任由那惊溅的水花打湿裤脚。
书记叹息着出来，就看到了乔星这模样，走过来站他旁边：“想什么呢？”
“只是觉得我有点不对劲……”
“许多人都会有你这个想法，值与不值，从来都是个人的选择。”
镇守在前线的英雄们，为了那些人牺牲掉性命，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第259章
英雄本色，无谓牺牲
用一个20岁的换一个80岁的老人，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书记目光含着如山的重。
但许多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赴在这条线上，因为他们认为穿上这身衣服的他们就是守护国家，守护人民的英雄。
他们无谓死亡，也不想去论值不值得。
因为他们知道自已就是要这么做，才能给人民安心，才能让祖国强大。
“也许我们的方针还有一些问题，所以才让百姓们失控，造成这样不必要的牺牲。”
书记闭上眼睛，盖住眼里的悲伤：“我们会将这情况给上面反馈，加大各种教育和改善行动。”
有了错误就要去改，看到疏忽点，就要去弥补。
他们至今为止走的道路上遇到了多少坑，又走得多顺？
都是前辈们一步一步躺着坑过来的，他们总结错误的经验，代代相传，才能让他们走到今天。
乔星面无表情站起来，看着让世界变得迷蒙的雨水：“我要回去了。”
“嗯？怎么了？不留下来帮忙吗？”
书记有些头疼，虽然他们县城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要维护一些地方。
但隔壁县城的求救还一波一波的袭来。
“救援差不多结束，还需要我们公安所做什么？”
本来他们公安所就没有几个人，如今都奔波在各个大队里，更是人少。
主力军只剩下自已，还有一两个留守的老同志。
过去帮忙？过去送死还差不多。
“那成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想这么多！想想你的家人为何能这么安稳地生活在后方，还不是因为前面有无数用性命奔赴远方的战土？”
安稳的日子前方，是有人为他们负重前行。
乔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里又涌上了坚定。
“我知道。”
他以前不就是其中的一个吗？
远离了故土，忘记姓名，抛弃过往。
转业回来却陷入这样的心理疾病中。
乔星下意识摸上腰间口袋，吃下了一颗药。
这甜滋滋的药让他心情舒缓不少，书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你在吃什么？”
“糖果，也算药。”
说到这里，乔星心里一惊。
他就说自已的乖女儿怎么会每天都给带两瓶药？
有一瓶还嘱咐自已说是糖，吃了可以放松心情，稳定大脑。
他的乖女儿，恐怕早就在相处之间发现了他心理的异常。
只不过从未说起，却默默为他调理。
他们这退役的人，是经历了各种各样挑战的人，许多人退役后总会有某些心理疾病。
骄傲如乔星，从未想过自已会患上这种病。
现在发现自已本身就不健康，他无奈地用手捂了脸低笑。
书记看他这一副状若癫狂的模样回头，言语间是止不住的担心：“你咋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乔星脑海乱糟糟，但仍旧摇摇头：“不用，是我太迟钝……”
他用手将额前碎发都捋到了后面，可有些顽固的头发仍旧耷在前面。
乔星接着从屋檐下接住滴落的水，再抹了两把。整个人如利剑出鞘，英俊中带着潇洒。
脸上的疤也已经淡化得不像样，估计很快就能消失。
书记看他这模样，气愤的忍不住捶了他：“你这家伙！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长这么帅，是想要勾走哪个女同志的心？”
乔星一听到女同志，就想起被自已扔到火堆里的信，顿时头皮发麻。
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到了那边还要给自已写信。
不过多亏乔青黛的药，他现在冷静又通透，可语气仍旧带了点嫌弃：“什么女同志？我可不想碰！那些都是豺狼虎豹！”
他只要有乖女儿，有家人就足够。
乔星心情愉悦，哼着歌走了。
乔青黛并不知道乔星的心情，坐在院子里的她终于听到自已最不想听的消息。
村里已经有人因为大雨而感冒，幸好大雨下来以后，他们便没有往中医院里送过药材否则自已大队的社员们都吃不到药材怎么办？
这大半个月来，这雨一直不停地下着，虽然有了乔青黛嘱托的方子在。
但那些都是消耗品，一定会吃完用完。
而且也不是每个村民都喜欢生姜浓汤的味道，有些人半推半就地喝下，有些人心里侥幸地逃了几次。
没想到这病来得如此突然。
乔青黛看着这瓢泼大雨，穿上了自已的蓑衣和自已木头鞋子，扭头叫上乔冉冉拿起药箱打算出门。
过来叫大夫的黄四姐，一脸的局促不安：“今天起来我发现我奶在房间里面咳嗽，但她说她不要紧，叫我把早饭放在门口就好了——”
“可是我奶一天都没出来了，咳嗽声却越来越重，这才想让您过来看看。”
乔青黛点头，敲了敲门：“黄婆婆，您怎么样了？！”
“奶奶！小乔大夫过来了！你让她看看吧！”
里面传来无止咳嗽的声音，带着些沉闷：“叫什么大夫？！我自已熬一熬就好，身上的病气可不能传染给大小乔大夫！”
乔青黛闻言满脸严肃，含着冰霜开口：“黄婆婆你还是快出来吧，我一个大夫已经做好了防备，还能怕你传染不成？”
“您再这样耽误下去，我们浪费的时间又多了一些！”
“咱们也不缺药材，您病久了，家人也有感染的风险！”
“好好好，我马上就出来！”
门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作声。
黄四姐松口气，脸上都是汗：“还是您来了有用，我们这一天怎么叫，奶奶都不肯出来。”
她爸妈去亲戚家看情况，然后又被大雨困在了那边，大半个月没有回来。
她男人又是个入赘的，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主心骨不在，一家子就全靠她在做主。
他们两人在门口劝好久，也没能将奶奶劝出来。
乔青黛坐下，黄四姐的男人立马捧上了一碗温水。
乔青黛只是专注地等着，等那弯着身子的黄婆婆慢慢走过来，坐在桌子对面，这才给她把脉，开药。
“我一个快要入土的人……哪里用得着喝这么多药啊？”
声音微抖，想要拒绝。
看着她浑浊的眼中泪光闪过，乔青黛就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这位婆婆年龄很大，大概有80多岁，想必见过不少苦难的场景吧？
所以才知道像这种灾难的日子，中药材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乔冉冉却把拿起药包一把扔给她身后的孙女：”这有啥子呢？我们青山大队储备的药材够用！是咱们大队一年的量。”
乔冉冉得意洋洋，特别骄傲地说着：“幸亏我姐个有先见之明，每个月都会储存一点药材进药房里！”
“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时候！如果您不用药，那我们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第260章
该用就得用
乔青黛笑着点点头，轻松开口：“您不用担心药材的事情，咱们背靠大青山难道还能缺了这些药材不成？”
她确实是个很有忧患意识的人，所有的东西都不管是什么都想多准备些。
不管将来如何，她总会预想到最差的情况。
药材库里存下来的药材，也是为了应对像这种连绵不绝的雨天所引起的各种病状。
“开水煎服，这几日在房间走走运动运动，好让身体热起来。”
黄婆婆含泪的头，这一次，她都做好去找老头子的打算了……
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坚持。
门外的大雨和风怒吼着，似乎要将一切淹没。
汹涌的河水卷起阵阵浪涛拍打石岸，然后缓慢地流下来，形成了一道断断续续的水帘瀑布。
乔青黛远远眺望着忽明忽暗的风景，不禁眉头紧皱：“这大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乔冉冉也不清楚，但也知道不会停太快：“我奶奶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不知道后面又要淹死多少人……”
“只要不守着那些没用的财产，命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乔青黛扭头回去，却发现乔星已经坐在堂屋里，她心里微安：“爹？你回来啦？县城里忙完了？”
乔星看着乔青黛的目光在堂屋里转了转，心里气哽，粗声粗气：“那小子回家换衣服了，你可别找了！”
乔青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门口脱下自已身上的蓑衣，随后才进来询问：“县城的情况怎么样？大家的还好吗？”
“咱们县城还算好的……其他……”
乔星眼中暗沉，带着些愤怒又无奈：“不过其他县城的情况并没有这么好……有的人不愿意离开自已的房子，所以……”
乔青黛立马懂了那没说完的话的意思。所以有去支援的战土们渡着河过去抢救，被大水冲走了……
她心里悲伤无力，脑袋里有条愤怒的线跳动着。
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一定要用最悲壮，最珍贵的东西才能唤醒那些人的幡然醒悟。
堂屋的气氛弥漫着低沉，乔青黛眼珠子一转，看向堂屋里的乔奶奶。
却见她忧愁更重，看着外面不停的大雨，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乔青黛知道她又在向所谓的神祷告，希望老天爷快快收了神通，让他们大队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大雨下得哪里都湿答答，晚上雨滴击打在瓦片上从没有从来停过，叫人睡得沉沉。
正当他们已经打算挪到山上的时候，那令人烦躁无比的阴影，却在早晨散开，阳光洒落。
乔青黛起来，看着明媚的阳光一时还有些恍惚。
门外已经传来许多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已多久没有看过这么灿烂的阳光，这么深蓝的天，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清洗过，四处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她连衣服也是好几天一换，毕竟在下雨的时候，乔奶奶就已经提醒过他们。
这边一旦开始下雨，没有十天半个月停不了。
所以晒得衣服也不一定能干。
好在她自已的换洗衣服足够多。
最主要是她学习了乔冉冉的换衣频率，两三天才换一次。
虽然之前晒的衣服都还没干，有些甚至还因为反复吸收了水汽而变得奇怪和臭。
但她还是有两身可以换的衣服。
幸好大雨终于停了……
乔青黛第一反应就是把挂在旁边架子上的衣服，全部撸到桶里再清洗一遍。
然而这时，乔冉冉已经推开了门。
她袖子还捋到了这上边，一副刚忙完的模样。
“姐，我来帮你。”
她就知道她姐起来就想要洗衣服，毕竟她姐每次回屋子里都会先盯着那架子下面的衣服发呆。
她刚才回家帮她爹娘爷奶洗了衣服，现在又过来帮她姐洗衣服。
乔冉冉先将所有的衣服都放到桶里，也不顾及什么浅色深色。
反正新衣服拿回来都用盐泡过，掉色的概率应该不大。
就在这时，张大丫也过来了。
手上反常的没有抱着娃娃，看到有人已忙碌也加快了脚步：“乔大夫，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