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会做出点什么事，那也不奇怪。林初意，对了！就是她！
“定是你在背后告状，才会害得我晚儿进不了顾家的门，你身为首辅夫人，岂能如此小肚鸡肠，不准丈夫纳妾！”田氏又将矛头指向林初意。
林初意都被气笑了：“舅母，您不聋吧？我方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我说，我同意顾砚辞纳妾！”
“现在是你宝贝外甥自已不同意，你来怪我又是何意？”
“林初意！”顾砚辞横眉冷对，眼底藏着怒意，“闭嘴！”
“扑通”一声，方晚儿又跪在地上，对着林初意磕头：“嫂嫂，我求求你，你就当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我这副样子是再也嫁不出去了，求你让表哥收了我，即便是让我做婢女也是没关系的。”
“听见了没有？顾砚辞，你快收了她吧！不然一会儿我的头上又得被扣一顶善妒的帽子，我黑锅我可背不起啊！”
顾砚辞冷眼望着方晚儿，语气冷漠道：“你若还想息事宁人，我劝你尽快收起那点心思，否则……你我便是连表亲也没得做！”
顾砚辞放了狠话，吓得方晚儿腿一软，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田氏眼珠子乱转，知道外甥这是动了真格，也不敢再吭声。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林初意起身，但凡有这母女的地方都是乌烟瘴气，也就是婆母那样心肠软的人能忍她们这般闹腾。
她前脚刚走出清雪院，顾砚辞后脚便跟了出来。
“林初意！”
第64章
只是原主的一厢情愿
林初意不耐烦地停下：“又有什么事？”
顾砚辞缓步走上来：“昨晚的事，到此为止，我不计较你动手打人，你也不要再深究庙会的事。”
林初意终于知道，他为何能包容她将方晚儿打成那样。
只是因为这是场交易，说来说去，他还是要偏袒方晚儿的。
她早该想到的。
林初意嗤笑一声：“知道了。”
“你说完了吗？没话说，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眼底的冷漠疏远，顾砚辞心口堵的难受。
他摆摆手：“赶紧走吧，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你这张脸？”
“那就早日策划和离之事，这样我保证不在你面前乱晃。”林初意说完，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
晌午时分，林初意接到下人传来的家书。
林母在信中说大哥和嫂子姜氏近来似有争吵，想让她回去帮忙劝一劝。
林初意叹了口气，这两日被重午节的事一打搅，她差点忘了云仙的事了。
林初意叫来素月：“我让你派人盯着云仙，盯得如何？”
素月道：“云仙每隔七日会去一次七星楼，像是见什么人，可此人极为神秘，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算算日子，今晚又到了云仙去七星楼的日子了。”
“继续盯着，今晚我要亲自去一趟七星楼！”林初意起身，准备出门。
“云仙都是晚上见面，现在出门会不会太早了点？”素月提醒道。
“我先回府上一趟，探望嫂嫂。”
……
林初意回到将军府后，便先去看了姜氏。
姜氏见到林初意，露出几分诧异：“小妹，你何时回来的？”
“刚到家，我听母亲说，你近来与大哥吵架了？”林初意温声询问道。
姜氏沉声道：“我去见了云仙，你大哥知道后，与我翻脸了。”
“大哥真是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找他说理去！”林初意站起身，就要走，却被姜氏又拉了回去。
“算了，他愿意与人家厮混在一处便随他去吧，于我而言，大不了便是和离，我们姜家在京城也是有几分势力，没道理教我无处可去。”
姜氏的思路，让林初意感到敬佩，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和离一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林初意觉得，姜氏和大哥尚未走到那一步。
他们二人是有感情的，不像她和顾砚辞，从头到尾都只是原主的一厢情愿。
“嫂嫂，你先别急，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弄清楚这件事。”林初意温声劝说道。
从将军府出来后，天色将晚，林初意直奔七星楼而去。
林初意的马车刚停下，便听见素月道：“小姐快看，街对面的人是云仙姑娘吧？”
云仙脸上虽然戴着面纱，但看她的身形眉眼，的确就是她本人无疑。
林初意事先换好了男装，带着素月便跟了上去。
她看见云仙上了三楼，三楼整层被人包了下来，楼梯处有人把手。
包厢门被人恭敬地打开，云仙径直走了进去。
门再度合上。
林初意坐在一楼大厅里磕了会儿瓜子，方才起身不紧不慢地上楼。
“站住！”
第65章
这帮人是什么来头？
林初意刚走到三楼，正准备往里走，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男人吊着嗓子，声音尖且细，听着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我来喝酒吃饭啊！”林初意镇定地答道。
“这一整层都被我们包下来了，你要找谁？”那尖嗓子男人拿眼睛打量着林初意。
“这……这不是四楼吗？”林初意四处张望了一圈，一脸恍然，“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完，她转身上了四楼。
林初意走出去老远，仍感觉背后似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这帮人是什么来头？行事这般谨慎。
林初意拧着眉，正想着该用什么法子甩了身后这群尾巴，忽然身侧的包厢门被打开，林初意毫无防备地被拽了进去。
“顾砚辞？你怎么在这？”林初意一脸惊诧地望着他。
顾砚辞沉着脸：“你好大的胆子，连宫里的人都敢招惹！”
林初意拧了拧眉：“你说三楼那帮人，是宫里来的？”
难怪声音听着这么怪，原来是公公。
“赵德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顾砚辞淡淡道。
林初意瞪圆了眼睛：“掌印太监赵德理？”
这云仙还真是了不得，连宫里的人都能勾搭上。
那她接近大哥，定然不是为了赎身做妾这么简单了。
顾砚辞透过门缝看外面，看见那几个盯梢的人还在。
这时，赵管文和厉勉之来了。
那群人见赵管文和厉勉之一起进门后，这才打消疑虑，转身离开。
“走了。”顾砚辞沉声道。
“今日去翠烟楼吧，听说这云仙姑娘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厉勉之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进来。
赵管文无奈地笑了笑，跟着走了进来。
“顾兄，你看如何？”厉勉之进门之后，还要亲口问一问顾砚辞的意思。
顾砚辞用余光瞥了眼林初意。
厉勉之侧头一看，吓了一跳：“贵……贵夫人怎么也在？”
林初意撇嘴：“怎么？自已见不得人，还怕别人听见吗？”
厉勉之脸皮薄，不经说，见林初意调侃，脸刷的红透了。
“你……你别胡说，我们就只是去看热闹而已，绝非你想的那般龌龊。”
“你们要做什么，我才不关心，我问你，你方才说云仙要离开，她要去哪儿？”林初意忽然上前一步，吓得厉勉之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结果凳子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赵管文憋着笑，将厉勉之扶了起来。
厉勉之扶着摔疼的屁股，想发作又不敢发作：“还能去哪？当然是要被人赎身，抬回府做妾。”
“谁？谁要给她赎身？”林初意又逼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厉勉之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讥诮，“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大哥要赎她进门？”
“什么？我大哥简直糊涂！”林初意气的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滚开！”林初意一把推开挡路的厉勉之，大步走了出去。
“林初意，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可林初意压根不理他。
顾砚辞欲言又止，又急忙追了出去。
第66章
你现在的样子与他很像
“林初意！”
林初意刚走出七星楼，就听见顾砚辞叫她。
“你有话赶紧说，我还赶着去办正事。”林初意不耐烦地转头道。
顾砚辞沉声道：“你是要去找你大哥，质问他吗？”
“这是我们将军府的家事，与你无关！”说罢，林初意转身坐上了马车。
顾砚辞紧跟着坐了上来。
林初意瞥了眼顾砚辞，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之间对她的事这么关心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要去当面质问大哥，到底那个女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这样对待嫂嫂。
“车夫，快点！”林初意很心急。
都怪她这些日子有所疏忽，才会让事情变到这般地步。
“你知道你大哥为何对这个云仙特别？”顾砚辞忽然问道。
林初意蹙了蹙眉：“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那你也太不了解你大哥了。”顾砚辞道。
林初意这才将目光转向顾砚辞：“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仙，是你大哥战友的妹妹。”顾砚辞解释道。
“可是这个云仙明显不那么简单，她与赵德理有牵扯。”林初意言毕，思路似乎一下子打开了。
“你的意思是，云仙是别人安在我大哥身边的一颗棋子，她是有所预谋地接近我大哥？”
顾砚辞淡淡道：“还不算笨。”
她若就是这么冲过去质问大哥，以林初羽的性子，定然是以为她和姜氏沆瀣一气。
那么即便她将云仙与赵德理见面的事告诉大哥，大哥也只会以为是她是故意从中挑拨。
“那你说该怎么办？”林初意一着急，一把抓住顾砚辞低垂的手臂。
顾砚辞垂眸扫了下手臂，缓声道：“有些事，眼见为实，旁人说再多也抵不过亲眼所见。”
林初意瞬间悟了，急忙吩咐素月：“给我大哥去传话，就说我在七星楼等他一起用晚膳。”
……
林初羽赶到七星楼的时候，正好碰上素月。
“姑娘去别处买点东西，大少爷上马车等会儿吧。”
林初羽没有多想，转身上了马车。
他刚上马车，就听见七星楼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劳烦大人了。”
林初羽掀开帘子，就见云仙头戴帷帽，立在七星楼门口，与一旁的男子说着话。
“赵德理的干儿子！”林初羽是御林军统领，一眼就能认出宫里人。
这些年，赵德理执掌印信，深得皇上信任，在朝堂上可谓是权势滔天。
若非顾砚辞联合群臣压制，赵德理恐怕早已只手遮天。
将军府无疑是顾砚辞身后的一股强大势力，与赵德理早就不对付了。
如今云仙背着他和赵德理见面，这让林初羽不得不警惕。
赵德理的马车离开后，云仙也很快走了。
这时，林初意方才走上马车。
林初羽不傻，已然猜到这一切是林初意的计划：“是你嫂子让你来的吗？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表哥一向厌恶顾砚辞，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与他很像。”林初意嘲讽道。
第67章
依附谁不是依附？
林初羽愣了一下，忽然就不言语了。
“大哥若还是执迷不悟，只怕是来日后悔，良人也不会在原地等你了。”
林初羽瞬间被点醒，心底生出危机感。
“都是大哥的错！云仙的事，我会留意，至于你大嫂那边，是我一意孤行伤了她，我会亲自去向她赔罪。”
见林初羽想通，林初意松了口气：“时辰不早了，大哥早点回去休息。”
林初羽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叮嘱林初意和顾砚辞好好相处。
待到林初羽走后，顾砚辞方才上了马车。
显然，方才她在马车里的话，他在外面全听见了。
不过林初意不打算解释什么，毕竟原本说的也是事实。
“这次我大哥的事，多亏你提醒我。谢谢！”一码归一码，虽然她讨厌顾砚辞，但他的确帮了自已，她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作为答谢，大人想要什么，尽管与我说。”
“我要你不和离，你能答应？”顾砚辞面不改色地说道。
林初意眉心轻挑，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调侃还是认真。
不过她也懒得猜，淡淡道：“大人还是换一个吧，比如美酒、佳肴，或者是……”
“我要喝暗香汤，你亲手做的暗香汤！”不等林初意说下去，顾砚辞开口了。
林初意一愣，一眼望进他深邃的瞳孔。
“暗香汤需要腊梅花瓣，这个时节我上哪给你弄腊梅去？”林初意疑惑，原主从前给他做这个点心那个甜汤的时候，他可是正眼没瞧一下，现在又在发什么病？
这时，马车外传来素月悠悠的声音：“姑娘，是要喝暗香汤吗？院儿里有您入冬时腌制封存的腊梅，这个时节正好可以开封。”
暗香汤，入冬腊梅开时采摘，腌制封存后，入夏开封，便可加蜜泡茶。
素月在马车外只听见了“暗香汤”三个字，便以为自家主子想喝暗香汤。
素月说完后，马车内安静了一阵。
林初意悠悠道：“好啊，既然大人开了金口，臣妇自然办到。”
谁让她答谢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萃月轩，林初意泡好暗香汤，递到了顾砚辞身旁的石桌上。
今晚月色极美，银辉撒遍院子的每个角落，喝茶赏月，原本是一件极有意境的事。
可林初意却丝毫不配合：“顾砚辞，从前我给你做的这些，你是碰也不碰，如今忽然转变，到底是为什么？”
“从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你若愿意，往后你我也可以是一对寻常夫妻。”
顾砚辞转眸，见林初意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难道你不想？”
林初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想。”
干脆利落，不见半点犹疑。
顾砚辞眉头轻拧：“林初意，依附谁不是依附？你真的觉得你离开了我，能比现在过得更好吗？”
林初意低垂着眸，漫不经心道：“依附于人便是看人脸色，与其这样，不如依附我自已。”
林初意可没那么愚蠢，若真好不容易和离了，她自是要游山玩水，自由自在，岂会再嫁将自已困住？
第68章
烂账
顾砚辞轻嗤了一声：“随你！”
他此刻只觉得她幼稚，根本不知道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只有撞了南墙，受了委屈，她才会明白，他对于她的庇护有多重要。
暗香汤他是一口没喝，起身便走了。
林初意坐在月下，一口一口地喝着暗香汤，边喝边骂。
“以后我再给他做什么该死的吃食，我就不信林！”
素月有些自责：“早知道奴婢就不多嘴了。”
“都怪你耳背！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林初意气呼呼道。
素月挠了挠头：“对不起姑娘，都怪我！”
林初意怔了一下，她怎么把气撒在素月身上？明明是顾砚辞的锅。
“与你无关，是我方才太生气了。”
素月笑了笑，显然是没放在心上：“姑娘多喝两口暗香汤，姑爷不喝那是他的损失。”
林初意喝了两口汤，心情算是平复下来。
“方才顾砚辞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即便日后离开了他，我也不能只依靠将军府。”林初意手指轻点桌案，似在思考着什么，“素月，去把我名下铺子的账簿拿来！”
原主那个脑子，连账簿都看不懂，更别谈打理铺子了，在她的疏忽下许多旺铺如今都已关了门。
林初意扶了扶额，真是一笔看的教人堵心的烂账。
得亏顾家也算是识理体面的人家，换成一个爱财的婆母，只怕这些家私早就被顾家吞没了。
林初意挑灯夜战，终于将原主名下的这笔烂账理清楚了。
“姑娘，不早了，去歇息吧，左右这账簿也不急于一时。”素月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直打架。
林初意点了点头：“明早我要去巡视铺子，你今晚受累，便让素玉陪我去吧。”
素月立刻打起了精神：“素玉还小，哪里有我知道各个铺子的情况？还是我去比较好。”
素玉十岁进府，一直是素月照顾，二人感情情同姐妹。
在素月眼里，素玉一直都是个孩子。